第40節
“剛黑丫頭扔出來的是什么東西?”有村民大聲問道。 安蕎抽搐了一下,說道:“那就是咬傷我的蟲子?!?/br> 轟! 人群就跟炸了窩似的,一下子沸騰了起來,安蕎趕緊把黑丫頭交到顧惜之的手上,碩大的身軀擋在二人的前面,小聲對顧惜之說道:“快幫我把她送回屋里去,這丫頭干了壞事,這些人肯定不會輕饒她?!?/br> 顧惜之‘哦’了一聲,正欲抱著黑丫頭回去,扭頭的瞬間卻嚇了一跳,趕緊把黑丫頭塞回安蕎的手上,朝二房方向跑了過去。 “我的天,你快抱著!” “咋了?” 安蕎扭頭快速看了一眼,僅是一眼也是嚇了一跳,趕緊又扭頭看了回去。只見楊氏身軀著地,正艱難地用著兩只手爬行。那一臉的著急,可以看得出她有多擔心,本來就很容易破的衣服,因為摩擦已經十分破損。 這傻女人是瘋了嗎?故意把她的腿弄成沒知覺,好讓她呆在炕那里不動,省得出來一個不小心讓人給揍了??擅髅魍榷家呀泟硬涣肆?,竟然還不死心,非要用手爬起來,早知道連手也弄殘了,看她還怎么爬出來。 那么大個人了,也總讓人不放心,還真是煩人。 好在丑男人跑了過去,要不然非得過去揍她一頓不可,讓她知道哪怕爬出來,那也是要挨揍的,絕對不會好過。 安蕎一直瞪著顧惜之將楊氏扶起,然后抱進屋里,這才扭頭看向村民們。剛突發情況,一時間沒有注意村民們在議論點啥,這會聽著整個人就抽搐了起來。 村民們思來想去,覺得比起中邪來,更愿意相信自己是中毒了。 畢竟這要真是中了邪,可就完了。 誰都不樂意跟安蕎似的,被綁在樹上等雷劈,在村民們看來,要真是中了邪,就得跟安蕎似的綁在樹上被雷劈。早上那會看到的,本來就夠可怕的,現在想著要落到自己的身上,就更顯恐懼了。 “胖丫,這蟲子真的有毒?” “我們是真的中了毒才變成這樣的?” “這毒厲害不?會不會死人?” “解藥在哪?快帶我們去找解藥?!?/br> ……村民們你一句我一句的,吵著要安蕎帶去找解藥,一個個貪生怕死的樣子,哪里還有剛才一副英勇就義的樣子。 最怕死的莫過于老安家人,被咬狠了的安鐵蘭都哭了起來。 一眼看去,連帶著外頭看著的孩子一塊,也就一百出頭不到兩百個人,里頭就有三四十個人變成紫色,看著還真有點可怕。 被咬到的孩子看到自己變成紫色,直接就嚇哭了去。 對此安蕎卻是愛莫能助,說道:“解藥已經沒了?!?/br> 一聽解藥沒了,人群又炸開了窩,這中了毒沒解藥怎么辦?為啥你胖丫中毒的時候能有解藥,輪到我們卻沒有解藥?你胖丫不會是在報復吧?一想到這種可能,村民們又沸騰了起來,一個個激動得又要沖上來。 大牛趕緊擋在了安蕎前面,可中了毒的人就跟瘋了似的,非要找安蕎拼命不可。而且找安蕎一個人拼命還不夠,非要把黑丫頭也弄死,就是因為黑丫頭扔了個竹筒出去,他們才中的毒,把錯都怪在了姐妹倆的身上。 安蕎一把將黑丫頭放在門里頭的地上,自己也拿著棍子擋在門口那里,看到誰上前就拿棍子去敲誰。眼尖看到安文祥躲在人群里頭,安蕎眉毛一豎,擼袖就沖了過去,抄起棍子一聲不吭地就往安文祥身上打,也不管打到誰,反正誰擋在安文祥的前面她就打誰。 這可是差不多手腕粗的棍子,誰也不樂意替安文祥擋棍子。再說了,安蕎這個樣子看起來又壯又粗,這一棍又一棍的,就算沒打到身上,那也覺得好疼的,看著比那粗壯的漢子還要可怕,至少人家粗壯漢子不拿棍子。 安蕎打著打著,人群就退了去,只剩下安文祥一個人嗷嗷直叫喊。 要不是這棍子真能打死人,安蕎還真想狠狠地抽一頓,意猶未盡地抽了安文祥一頓,人群散了去安蕎也收了手,扛著棍子狠狠地瞪了一眼村民們。 “還有誰想打的,給我沖上來??!”一個個欺軟怕硬的,這要不發飚還不知道得折騰多久,這一發飚就個個都慫了起來,安蕎狠狠地啐了一口,也算是被人性這玩意給折服了。 反正現在是她贏了,可要是村民們真扛著鋤頭沖過來,她也只有跑的份。 欺軟怕硬這種事情,她也是會干的! 村民們一個個不吱聲,手里頭拿著家伙,防止安蕎沖上來。這村里頭誰想過以前安蕎那么軟的一個人,現在發起飚來竟然會這么厲害,看把安文祥給打得,這會都還躺在地上打滾。 人家還是親堂弟呢,都能下得了手,別說是外人呢。 安蕎見村民們不吱聲了,這才收斂了脾氣,說道:“不就中了個小毒嗎?瞧把你們給嚇的,至于找人拼命么?又死不了人,頂多就頂著這顏色過大半個月,自然就會好了。一個個的,要真把我姐妹倆給傷著了,非得去告你們謀殺不可,就算不判你們死刑,那也得判個流放啥的,到時候悔死你們!” “可這沒解藥能行嗎?”村民們害怕地問道。 安蕎耐心解釋道:“說這是毒其實也不盡然,它只是改變了你們的膚色,讓你們變成紫色而已。就算是沒有解藥,也過不了多久就能好,對人半點傷害都沒有。別的不說,你們看我,不是好好地站在這里?要真的有問題,我還能跟這會似的好好的?你們自己感覺一下,是不是一點事都沒有?” 面對未知的東西,村民們總是有著幾分恐懼,然而聽安蕎這么一說,村民們就冷靜下來感覺了一下,還真是沒有什么不適。 可村民們到底還是不放心,又在議論紛紛起來,商量著要怎么辦才好。 到了這會,老族長才終于站出來,一臉嚴肅地問安蕎:“你確定這蟲子沒有毒,不會把人咬壞了?” 看到老族長一臉醬紫色,安蕎覺得,要不是也中毒了,這老狐貍估計不會站出來。 “我確定,這蟲子我認識,以前還故意讓它們咬過?!卑彩w肯定地回答。 老族長卻不信:“你還故意讓它咬過?胖丫啊,你不能想著推卸責任而胡亂說話,誰沒事去找這樣的蟲子來咬?” 安蕎就說道:“為了偽裝??!想要進林子里頭,最好就是偽裝一下,渾身變成紫色,再在身上捆點樹枝什么的,說不定野豬走身旁過都不會發現我是個人,多安全??!” 老族長:“……” 村民們:“……” 說得好像很有道理似的,可誰也沒有見過安蕎變成紫色的樣子,除了現在。因此大伙也只是在腦子里想想,是萬萬不敢相信安蕎的話。 “說實話,這蟲子真沒毒的,要是有毒我還敢站在這里?早就跑了,你們說是不?”安蕎又耐著性子解釋了一下:“你們自己數數,這會變了顏色的,可是有三四十個人??!要真是要命的東西,那就是三四十條命,就是把我給宰了也賠不起啊?!?/br> 后面說的倒是真事,若真能毒死人的話,憑誰都腿軟了,哪能跟沒事似的在這里說話。 村民們議論紛紛,到底是信了安蕎的話,同時也有些懊惱。 要是早相信胖丫是中了毒而不是中了邪的話,就不用遭這罪了。你說頂了這么張紫臉,還怎么出門???大伙都能把胖丫當成妖邪,這要是出去讓別人看見,不會也以為見鬼了吧。 “不行啊,為啥你就能有解藥,咱們就沒有?” “要不是黑丫使壞,咱們也不會中了毒,要么帶咱們去找解藥,要么把黑丫頭交出來?!?/br> “就是,不給解藥就把黑丫頭交出來?!?/br> “那丫頭心忒黑,不能輕易放過了?!?/br> ……村民們一個個喊著要懲罰黑丫頭,對黑丫頭可是充滿了怨氣,覺得黑丫頭這半大的孩子心太黑了點,讓大伙也一起跟著中毒。這可是三四十個人啊,不是三四個人,她一個小丫頭怎么就做得出來。 最郁悶的莫過于老安家人,開始的時候還以為安蕎是中了邪,沒想到真的是中了毒。這下好了,弄不死那死胖丫頭不說,還連累到自個中了毒。早知道之前的把黑丫頭綁回去的時候就弄死了得了,省得這會中了毒。 安蕎自然不會把黑丫頭交出來,甚至覺得黑丫頭做得太對了,要不是黑丫頭把竹筒子扔出去,這些人還會繼續覺得她是中了邪,而且無論她怎么解釋都沒有用。 見到老安家人,除了年紀最小的被李氏護住的美珠沒有被咬以外,其余的人都被咬到,安蕎這心里頭別提有多解氣。 可到底一張嘴說不過幾十張嘴,這些人吵著要解藥,要么就懲罰黑丫頭,一時之間還真不知該怎么辦才好。 偏偏這會老族長也站了起來,義正辭嚴地說道:“老安家黑丫做法嚴重觸犯族規,必須嚴懲?!?/br> 安蕎本來還想替黑丫頭說幾句的,誰料黑丫頭這個時候醒來,聽到老族長這么一說,立馬就叫了起來:“罰就罰,誰怕誰??!你看你現在這個樣子,也中邪了吧,有本事你請神婆來把你自己收了??!” 剛醒來的黑丫頭明顯有些搞不清楚狀況,再加上早就對老族長有意見,立馬就嗷叫了起來。 “你個蠢貨!”安蕎伸手捂住黑丫頭的嘴,一臉訕訕地對老族長說道:“族長太爺爺莫怪,黑丫頭她就一十歲的孩子,還不懂事呢!您年紀都這么大了,就別跟一個小丫頭計較了?!?/br> 老族長冷哼:“太爺爺倒是不樂意跟她一個小丫頭計較,可你問過大伙了沒有?大伙愿意放過這小丫頭?” “不愿意!” “快點拿解藥?!?/br> “就是,拿解藥!” “拿解藥!” ……村民們又嗷嗷叫了起來,一下子又激動了起來,一副不拿解藥就要拼了的樣子。 黑丫頭愣了愣,大聲叫道:“要解藥沒有,要命就有一條!” 安蕎一拍額頭,另一只手一巴掌拍到黑丫頭的后腦勺上,罵道:“你個蠢貨,簡直是活逆了?!?/br> “胖姐你干啥呢?我又沒說錯話,本來就沒有解藥!”黑丫頭扭頭瞪了安蕎一眼,到這會脖子還疼著,伸手揉了揉也不管事。剛要把手放下來,卻愣住了,將手翻來復去看了看,神色漸漸驚訝。 “胖姐,你快看看我的臉,紫沒?”黑丫頭爭急地問道。 安蕎疑惑:“沒紫??!” 黑丫頭又摸了摸脖子那里,能十分確定自己被咬了,而且至少被三只給咬了??蔀槭裁磩e的被咬的人都變紫了,唯獨她自己身上沒有變貨。 不對,也不能說是沒有變化,只是黑丫頭不能太確定。 看著手,總覺得自己白了不少。 安蕎見黑丫頭翻來覆去看自己的手,心頭更加疑惑了,問道:“你這是咋地了?不會也被蟲子咬了吧?” “還真被你說對了,只是不知為什么,我竟然沒有變紫?!焙谘绢^既是驚奇,又是疑惑。 安蕎愣了一下,說道:“因為你太黑了唄!” 黑丫頭:“……” 聽到黑丫頭說被咬了,安蕎也真的是好奇黑丫頭為什么沒有變紫,可眼下還真顧不上去研究。村民們越來越憤怒,情緒不斷高漲,都吵著嚷著要把黑丫頭抓起來。 如今看到黑丫頭已經醒來,比之前還要激動,有人甚至喊著要打死黑丫頭。不過安蕎看了一眼那些喊著要打死黑丫頭的,要么是老安家人,要么就是跟老安家交好的那兩家人。 看著不禁對老安家的人又厭惡了幾分,真心懷疑那死鬼老爹是不是老安家親生的。 試圖大聲說服村民,可似乎不太管用,一個個還是吵著要解藥。 大??粗滩蛔∮殖隽嗣?,幾步站在了安蕎的前面,沖著人群大吼一聲:“吵什么吵!再鬧也沒有用,這解藥說沒就沒。要怪就怪你們欺人太甚,才落得現在的下場。反正這蟲子沒毒,輕點的不用半個月就能好,利害的就要半個多月,你們好生忍著吧!” 人果然是欺軟怕硬的,大牛往那一杵,村民們就嚇得連連后退。 安蕎在大牛聲音落下后,又一次強調:“是真的沒有解藥了,這蟲子的解藥就是蟲子所在的植株,那植株會隨著果實的掉落而枯萎,枯萎掉的植株對解開這種毒沒有半點的作用。我看到的時候植株已經枯萎了,現在肯定都成了干了,就算你們找到了也沒用。況且上面還有好多蟲子,你們確定還想被蟲子再咬一次嗎?” 村民們面面相覷,誰會那么傻還被咬啊。 不過被大牛這么一吼,村民也算是冷靜了下來,幾乎相信了安蕎的說話。 這會顧惜之已經背著楊氏走到門口,看到門口還算安然,顧惜之也是松了口氣,對楊氏說道:“伯母你看,我就說了嘛,他們沒事呢!這不,一個個好好地站在這里,正跟大伙商量著呢?!?/br> 說話間顧惜之也看到了滿臉發紫的村民,這臉色就古怪了起來。 不止顧惜之看到了,就連歪著腦袋看的楊氏也看到了,整就愣了一下,這吊起來的心就放了下來,以為這都是安蕎干的。心里頭還在嘀咕,大閨女向來老實,沒想到還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盡管楊氏也覺得不對,可心里頭就是松了一口氣,甚至有那么點好笑。 “胖丫,黑丫,你姐妹倆沒事吧?有沒有挨打?”楊氏小聲問了一下,一邊問一邊往姐妹倆身上看,生怕姐妹倆挨了打。 安蕎扭頭看了楊氏一眼,說道:“我倆沒事,你身體不好,先回去?!?/br> “沒關系,我不礙事?!睏钍喜惶珮芬?,看不到這姐妹倆她心里頭一點都不放心,兒子都已經被賣了,這兩個閨女就是她的命根子,生怕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倆閨女又會出點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