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
拿著賣身契,安蕎只想落淚,又變成窮逼了。 “小弟,跟咱們回去不?”安蕎不想讓關老板那么得意,就忍痛笑瞇瞇地去哄自家小弟。 誰料小弟搖頭:“我不回去,會又被賣掉,我要留在這里學東西?!?/br> 安蕎瞪著安谷看了一會兒,終是捶了捶胸,又抬頭看了看天空,幽幽道:“那好吧,你就留在這里學習,要是他們對你不好,你就跑回家去,姐幫你收拾他們!這會天色也不早了,咱也得回去了,再晚點還不知道娘她得受到什么樣的委屈呢?!闭f著就伸手去拽蹲在一旁抹淚的黑丫頭,打算起身離去了。 見安蕎要走,關老板笑瞇瞇地挽留,要安蕎吃了飯再走。 剛轉了身的安蕎聞言頓了一下,扭頭看向關老板,道:“飯我就不吃了,老頭兒,大塊頭,記得對我家小谷好一點?!?/br> 關老板道:“傻胖兒啊,老夫看你挺合眼的,要不你就叫老夫一聲爺爺,哪怕是關爺爺也行。要是你關叔他身上沒毛病,早些成親生子的話,閨女也該跟你差不多大了?!?/br> 安蕎皮笑rou不笑地‘呵呵’兩聲:“好啊,關爺爺!”一邊說一邊抄起桌面上的糕點盤,往干凈的布袋里面倒,五盤不一樣味道的糕點都讓安蕎給裝進袋子里,完了還把那壺茶‘咕咚咕咚’地往嘴里灌了幾大口,這才轉身拽著黑丫頭離開,一邊走一邊揚了揚手中的糕點袋。 “謝謝關爺爺的款待,咱下次還來!” 黑丫頭一把奪過糕點袋,淚流滿面:“三百兩銀子,就換了這點糕點,貴死了,嗚嗚……” 安蕎:“……” ☆、簡直猿糞 “行了,瞧你這點出息,不就三百兩銀子么?你且看著,姐肯定會幫你把銀子賺回來?!卑彩w心里頭很不爽地想到,就算要給關棚治病,那也得要關棚至少支付了三百兩銀子才可以,否則就讓他繼續不舉。 黑丫頭聞言瞬間抬頭,無比認真地說道:“胖姐,這可是你說的!現在你可是欠了我一百五十兩銀子,記得早點還我!” 安蕎:“……” 看著正毫無形象地往自己嘴里頭塞糕點的某丫頭,安蕎心中有一萬匹羊駝在奔騰,腦中翻滾來翻滾去的,也只有那三個字了。 草泥馬! 到了院中時,安蕎下意識朝之前那屋的方向看去,這府邸實在太大了些,一眼看去是看不到那屋的,突然又感覺了那種心跳聲,安蕎心中一突,趕緊收回了視線,并且伸手搓了搓兩只耳朵。 呸,你個老頭西才心術不正! 安蕎絕逼不會承認,看到那棵樹的時候的確起了點心思,醫典殘頁中曾記載,萬年之樹很可能存在木之心,十萬年以上則可能由木之心化成木之靈。普通的木之心制成吊墜,常年貼身戴著,能健康長壽。 對于修長生之道的人來說,那就是神器,誰見了不眼紅? 若是化為木之靈,將之煉化,則能助于醫道。 盡管殘頁中沒有記載怎么煉化,可安蕎不可否認地還是起了貪念,只是心有不軌這種事情,安蕎是打死也不會說出來的。 又看了那邊一眼,安蕎覺得那心跳聲又強烈了點,甩了甩腦袋,趕緊就朝門口疾行。憑著她現在亞健康的普通人身體,根本就沒有辦法做出來點什么,與其留在這里中招,還不如先趕緊離開。 有節奏的跳動聲一直追著著安蕎,直到安蕎兩步踏出門口才戛然而止。 出了門口的安蕎原本打算直接離去的,只是邁出去兩步又倒了回來,扭頭看向門上的那兩只獅子。出門的瞬間,她余光仿佛看到那只獅子睜開了眼睛,可等她轉過身來的時候,那只獅子又閉上了眼睛。 誰家門上的獅子會是如此,一只睜睜一只閉眼的? 安蕎停留在那只閉了眼的獅子那里,看了看,又伸手摸了摸,心里頭感覺怪怪的??捎挚床怀鍪裁磥?,盯著那只獅子看了一會兒,又向那只睜眼的獅子走去。獅子初看時十分普通及古樸,是一種十分特別的木質制成,至于是什么木質安蕎看不出來,感覺來歷定然不凡。 又探頭看了看那只獅子,安蕎伸手去摸了摸身前這只獅子的眼睛,又用手指頭戳了戳,指甲用力摳了摳。一邊摳一邊伸腦袋往門里頭看了看,見沒人注意到這里,悄悄把匕首抽了出來,打算用匕首挖挖看。 匕首抽了出來,卻不等安蕎刺下去,身后傳來黑丫頭的叫聲。 “胖……胖哥,你在那里干啥?快點過來,雪家下人來找咱了?!焙谘绢^身前站了兩個身著普通衣服的青年男子,腳下放著那輛臭哄哄的三輪推車。 安蕎的動作頓了頓,因為是背向著,一眼分辨不出來那到底是不是雪家人。擔心黑丫頭會被人騙了,便顧不上去折騰獅子,趕緊把匕首藏了回去,扭頭朝黑丫頭那里疾步走過去。 到了正面,看清這兩個人的面目,才確定是雪家之人。 倆人朝安蕎揖手,一人說道:“胖公子,少爺令我倆將此車歸還于胖公子,并且護送胖公子回鄉,敢問胖公子何時啟程?!?/br> 這稱呼還真是……安蕎嘴角抽了抽,扭頭看向黑丫頭,一爪子拍了過去。 黑丫頭捂著腦袋,一臉不解:“胖哥你打我干啥?” 安蕎收回手,幽幽道:“沒啥,就是手有點癢?!?/br> 黑丫頭:“……” 安知雪大少爺打的是什么鬼主意,二人腳步輕浮,高不足五尺,瘦得跟瘦子似的,看著兩個加起來都沒有安蕎一個人大個。雪家是沒人了才派的這兩個人來?還是把她當成瞎子,所以故意糊弄她,惡心她? 真要護送她回去,怎么不弄輛馬車來,凸! 安蕎無比抽搐地想到,這肯定是故意的,明晃晃地告訴她,這是打著保護她的旗號來查戶口。 安蕎扭頭就走,連招呼都懶得跟這兩個人打。 “胖哥你等等我!”黑丫頭趕緊拖著車追上,盡管這車臭了點,可黑丫頭還是好喜歡,而且這車還是她人生第一次坐到的車,之前還一直惦記著,沒想到人家給送了回來,實在是太好了。 “臭死了,離我遠點!” “之前你怎么不嫌臭?” “答案很簡單,有銀子賺?!?/br> “……” 一想到三百兩銀子,黑丫頭心都疼了,捂著胸口無比難過,眼中含淚。安蕎不經意回頭看到,頓時又抽搐了起來,終于是放緩了腳步。 “瞧你這衰樣,開心點,一會上了這個坡到了平地的時候,我拉你走一段?!?/br> “真的?” “還能騙你不成?” 黑丫頭抬袖狠狠地抹了一把眼淚,又吸了吸鼻子,完了就趕緊拉著車往坡上面跑。安蕎無奈地笑笑,回頭看了一眼身后跟著的兩個雪家人,見這兩人跟木頭似的,頓時就翻了翻白眼,扭頭就加快了腳步。 見安蕎加快腳步,倆雪家下人也自覺地加快腳步,卻仍舊一言不發。 到了平地的時候,安蕎如約讓黑丫頭上了車,卻不是跟之前一樣用繩子拉著走,而是抓起兩根推手,一輪著地推著黑丫頭走。 小丫頭興奮得哇哇直叫,一時間忘記了丟了錢的難過。 可能是上天注定吧,安蕎覺得自己跟秦小月實在是太有緣份了,整個豐縣那么大,一天還能遇到個三四次,現在是不得不停了下來。倘若秦小月是個男人,哪怕秦小月再不咋地,就沖著那張臉,她說不定也會沖上去嘮嗑幾句。 可惜倆人之間的關系……怎么說呢,有點復雜就是了。 “胖哥你快看,是雪家門口看到的那位好看的公子,竟然跟秦小月一塊回來了,他也住在這個鎮上嗎?”黑丫頭一臉驚訝地指著鎮口的那輛馬車,秦小月正從馬車中下來,而那美公子則是從馬背上下來。 ☆、該改口了 “看個屁,下來,咱到那邊小山包歇息一會,等他們走了咱們再趕路?!卑彩w直接把推車落下,扭頭就朝之前摘黑果的小山包走去,不欲與秦小月碰面。 黑丫頭倒是想上前去看看,可安蕎都走了,她也只好跟了上去。 小山包的后面有一條小溪,安蕎踩著荊棘叢過去,躲在茂密的草叢后面洗手,正洗著就看見那兩個雪家下人瞪著眼睛炯炯有神地看著,頓時就停了下來,扭頭沖著他們說道:“我一個姑娘家在洗漱,你們兩個大老爺們也好意思看?” 二人一頓,默默地退了出去,隔著茂密的草叢,背對著安蕎。 黑丫頭正好拽著車子過來,看到兩人的站在那里,想了想就把推車放到了兩人的跟前,說道:“我胖哥說得對,你們不許偷看,記得幫我把車子看好了?!闭f完就屁顛屁顛地朝安蕎那里跑了過去,偶而被荊棘給剌上一下也不管,就跟沒有事似的。 安蕎斜了黑丫頭一眼,又繼續清洗了起來,之前擦黑果醬的時候,她把能夠著的地方都擦了,現在清洗起來倒是挺麻煩的。擦起來不太費勁,要洗的時候就費勁多了,畢竟不能把衣服脫了,又連毛巾都沒一條。 為了不把衣服弄濕,安蕎只是擼袖把胳膊洗干凈,又把臉跟脖子洗干凈,之后就洗了洗腳,別的地方就不管了。 黑丫頭一邊玩著水一邊瞪眼看著,看著看著就感覺到了不對,一把將手上的荊棘條子扔掉,朝安蕎跑了過去,不帶確定地說道:“胖姐,我咋覺得你白了不少呢?這里,這里,還有這里,之前明明就還有青印子的,這會瞅著就跟沒了似的,我記錯了不成?” 安蕎一把將黑丫頭的手給拍開,說道:“不是你記錯了,而是我的傷差不多全好了?!?/br> 黑丫頭不信,又伸手去戳了戳安蕎之前傷到的地方,完了還不死心,伸手去扒安蕎的衣服,想往胸口那里瞅幾眼,嘴里頭嘀咕道:“胖姐你開玩笑呢吧?就這傷,沒個十天八天的,咋可能就能好了?!?/br> 安蕎再一巴掌拍了過去,翻了個白眼道:“少動手動腳的,不信你自己可以試試,山包上的那些黑果子你看到了沒有,把那些黑果子摘下來,再加上幾味藥,就能做出來美白去瘀的藥,功效可不是一般的好。就是你這種曬出來的黑驢子,多用幾次,說不定就能變成白驢子了?!?/br> 黑丫頭扭頭看了一眼小山包,不相信道:“那玩意真有用?胖姐你沒騙我吧?” 安蕎道:“就你這樣的,你說我騙你有意思不?不信你去摘點,回去以后我給你弄成藥漿,用了以后就知道了?!?/br> 黑丫頭看了看安蕎的臉,又看了看安蕎的手腳,忍不住又去扒安蕎的衣服,結果自然是被安蕎給拍開,完了就瞪了安蕎一眼,扭頭朝小山包跑了去。 安蕎以為黑丫頭是去摘黑果子,誰料黑丫頭先是將剩余不多的黑果子摘下來,完了竟然撿了塊尖石頭,將那七棵半人高的黑果子樹都給挖起來。猜測到黑丫頭的想法,安蕎捂額,胖臉狠狠地抽搐了幾下。 不過話說回來,原主的記憶里頭的確沒有見過這黑果樹,或許這黑果樹不多見,挖回去說不準是件好事。 黑果樹挖完,黑丫頭趕緊就抱到車子那里,拿繩子捆好。擔心黑果樹離地太久會死,便催促著安蕎趕緊上路。 安蕎倒是沒廢話,從草叢里走了出去,想著這時秦小月該走了。 黑臉變白臉,雪家下人乍一眼看到安蕎時,皆是愣了一下,之后又恢復了一臉的衰樣,默默地跟在姐妹二人的身后,也不說幫忙拉一下車什么的。好在這果樹苗子輕,拉起來不怎么費勁,要不然安蕎不知又得腹誹點什么了。 進了青木鎮,沿著何道一直走,過了第四個村子就是上河村了。 原本是有一條十分寬敞的自然形成的路可以進村的,只是六年前連下了三天的大雨,又發生了小規模的地龍翻身,將山頂上的一塊方型巨石給震落了下來,正好卡在了上河村與石子村之間的路上,就連五米寬的青木河也被斬了一半,當時水位升高,差點就把對面的地理位置偏低的下河村給淹了。 如今想要回上河村,要么越過高山,要么就從后來搭上的木板橋走過,先到下河村去,再從下河村進入到上河村。 說實話,安蕎不太想路過下河村,特別是大白天的時候。 遠遠地看到那塊巨石,安蕎在木板橋那里停了下來,扭頭對兩個雪家下人說道:“你們家少爺肯定得來找我治病,到時候可是沒路給你們公子的馬車走,想要進村就得把那巨石給弄走了,或者是鑿出個能走的口來?!?/br> 兩下人往那巨石看了一眼,又默默地將視線移開,仍舊一言不發。 安蕎心想,雪大少爺上哪找的兩個奇葩,跟得了自閉癥似的。 剛走到木板橋上,黑丫頭就拉了拉安蕎的衣角,伸手指了指朝上游方向指了指。安蕎扭頭看了過去,這表情立馬就垮了下來,天知道她現在有多討厭秦小月,簡直就是陰魂不散。 又不是美男,一天到晚在她面前刷存在感,沒有比這更令人厭煩的了。 可黑丫頭一點都不懂安蕎的煩悶呀,并且這心里頭更加好奇了,指著河道旁的兩人,對安蕎說道:“胖哥,本來我覺得我挺懂的,可是看到秦小月以后,我覺得我一點都不懂了。不是說男女授受不親?我乍覺得秦小月她跟哪個男人都很親???先是對胖哥你有意思,然后又去雪府當妾,之后是跟那個公子親近,現在又跟朱老四親熱,這到底是幾個意思???” 安蕎一巴掌拍了過去,罵道:“你管那么多干嘛?還有……你傻啊,現在都要回到村了,我也變回原來的樣子了,該改口叫我胖姐了,你個二貨!” ☆、幸災樂禍 “……” “一直往前走,千萬別吭聲,知道不?” “胖哥你怕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