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節
大家都是做生意的,各家有各家的忌諱。 藥材鋪掌柜就沒再多打聽個中緣由,低聲與他道:“齊家老爺做生意還算可以。不過你若是忌諱的話還是遠著點的好。聽說那被趕出去的人還是齊家娘子的meimei呢?!?/br> “哦?”肖遠也將聲音壓低,“竟然是這樣?” “正是如此?!彼幉匿伬习蹇此斦姘堰@個看的比較重,特意喚來了自家媳婦兒。 老板娘就和肖遠說道:“那姑娘……那女的原先我們只知道是叫香姐兒,本以為是他們家新請的繡娘。后來被齊家娘子打出來后聽齊家娘子罵罵咧咧的,我們才知道那是她meimei?!崩习迥飮K嘖嘆道:“齊家娘子和香姐兒年齡差挺多的,哪里想得到是這樣的事情?!?/br> 至此各種信息與“紅奴”“香奴”差不多對上了,肖遠就借機和他們多聊了幾句。又在去旁邊店鋪的時候不動聲色稍微打聽了下,這才將事情的來龍去脈摸了個差不多。 此時他便與酈南溪道:“那香姐兒本是在齊家宅子里住著,就在杏花胡同隔條街的地方。過段時間她搬去了繡鋪住著,所以周圍的人才會誤以為她是那里的繡娘。香姐兒很少和人交往,偶爾與人交流也開口較短。有人聽她口音不是近處的,多問了幾句,她只說自己不是本地人,再多的卻不肯與人講了?!?/br> 酈南溪聽后將事情前因后果給捋了一遍,聽出些由頭來,“難道那香姐兒做人外室,竟是尋到了自家姐夫的頭上?” “可不是?!毙みh搖頭嘆道:“也難怪身為親姐妹的齊家娘子要趕她出門容不下她。齊家娘子留了她在自家,她卻和自己姐夫有染。那齊老爺也真是,為了方便行事,居然尋了由頭讓她住到了鋪子里頭……” 說到一半肖遠記起來這“香奴”和重家二老爺“關系匪淺”,終是止了話頭。 酈南溪細問了下關于那齊老爺和齊家娘子的事情,兩人又說了會兒話。將這夫妻倆的現狀大致告訴了酈南溪后,肖遠特意與酈南溪道:“在我打聽他們夫妻倆的事情時,常大人也打聽到了一些消息。他必然會稟與國公爺,只不知他會不會告訴奶奶,不過我想應當與您說一聲?!?/br> “何事?” “齊老爺的新杏繡鋪,曾經與張來管著的福來布莊有生意往來?!?/br> “福來布莊?張來?” 這倒是出乎酈南溪的意料之外了。 福來布莊是老侯爺留給重廷川的鋪子,不過之前一直由梁氏在管理。后來向mama的兒子張來去了那里做掌柜的,更是凡事都聽令于梁氏。后來老太太將鋪子要回來,這才重新把鋪子里管事的都換了人。 之前酈南溪就聽姚娘子說起來過,向mama的娘家距離杏花胡同不遠。如今再聽聞這張來與齊家有生意往來…… 酈南溪斟酌了下,覺得此事非得和重廷川好好商議不可。 不過有件事她還是覺得不太放心,“如今雖說那‘香姐兒’的狀況與孟女有些相似,卻也無法肯定就是同一個人。不知肖掌柜的可想到了法子來證實這事兒的真偽?” “奶奶盡管放心?!毙みh胸有成竹的道:“我先前和常大人晚回幾日,就是為了處理這件事情?!?/br> 語畢,他就喚了一個人來。 …… 酈南溪今日在翡翠樓耽擱了不少時候。因著她懷孕的月份比較大了,出門和回家的時候車子都走的比較慢,所以等她回到國公府時,恰好重廷川也下衙歸家。兩人倒是在垂花門處正好遇到了。 “怎么這么晚才回來?”重廷川大手一揮將周圍伺候的人盡數遣了,親自上前扶著酈南溪往里走,“莫不是身子不適?” “六爺應該知曉我去的晚罷?!贬B南溪莞爾,“走的晚自然回來的也晚?!?/br> “萬事當心著些?!敝赝⒋ǖ溃骸斑@個時候是下衙的時辰,各家都在忙著歸家,往后若是可能的話盡量早點回來?!?/br> 他并未說不準酈南溪出門這樣的話。 他知道酈南溪在重家沒有幾個可以說的上話的人,如果讓她鎮日里悶在家里,那才是對她不好。畢竟原先她家里氣氛和睦,她有父母兄姐相伴,日子過的和樂而又順遂。 如今到了個連說話的人都找不到的地方,也確實對她著實不公了些。他希望她能和以往一樣可以隨心所欲,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既然家里待著不舒心,倒不如時常到外頭走走,權當是散心也好。 再說了,有他的人護衛在側,無論如何都不會讓她有什么事的。 不過,重廷川剛才叮囑的話也有道理。剛才酈南溪回來的時候發現了街上車子多了些,想這個時候也確實有些晚了,便與重廷川道:“六爺說的有理。往后我盡量早些回來。只是今兒有些事情需要辦,這才耽擱了些時候?!?/br> “什么事?”雖然知曉酈南溪是為了什么去肖遠那里,常壽也隨著肖遠一起去了,但重廷川今日太忙,還沒來得及讓常壽將在冀州的一些事情回稟了。所以他還是想從她這里先聽一聽。 再說了,聽自家小嬌妻軟軟糯糯的聲音,可比聽常壽的順耳多了。 出乎他意料的是,酈南溪并未先說杏花胡同的事情,反而朝旁邊招了招手,喚了一聲“柳mama”。 這時有個身材中等的婦人走了過來。她約莫三十多歲的年紀,衣裳干凈樸素,頭上只簪了朵花,并未有其他的飾物。 那柳mama走上前來朝重廷川行了個禮,“婢子柳氏見過國公爺。國公爺萬福?!甭曇羝胶团e止端莊,很守規矩。 重廷川淡淡應了一聲,側首望向酈南溪。 酈南溪讓柳mama退下后,方才與重廷川悄聲道:“這是肖遠從冀州帶回來的mama。往后就讓她在這里做活兒了?!?/br> “她原先在哪里做事?” “和旁人說的都是‘原先在外地做繡娘剛來京里’,不過國公爺既是問起了……”酈南溪笑笑,小聲說道:“其實,她原是杏花胡同最北頭那新杏繡鋪的繡娘?!?/br> 重廷川聽聞,往前邁的步子稍微頓了頓,側首又朝柳mama看了眼。 因著旁邊有人,酈南溪未曾和重廷川細講。待到回了屋里,把肖遠在冀州探聽到的事情一一和他說了,這才與他道:“柳mama是被新杏繡鋪趕出來的?!?/br> 柳氏原是新杏繡鋪的繡娘,在那里做了將近三十年,從七八歲學徒起就開始在那里做事了。如今她年紀大了些又因常年做繡活,眼睛已經熬壞了,再也不能如以往那樣做出極其漂亮的繡品來,就被東家給趕了出來。 柳氏的繡藝很不錯。原先她也曾想過去別的工錢更高的繡坊做活兒,是齊家老爺和齊娘子一再挽留,說是等她年紀大了也可以留在鋪子里教習新繡娘,工錢照舊給她,她為了往后有個依靠這才守了下來。 哪知道真的等到年紀大一些,卻是遭了這樣的后果。原先的承諾全都不作數了,東家翻臉不認人。 原本這事兒肖遠是不知道的。不過,肖遠和那藥材鋪子的老板聊著的時候,藥材鋪老板娘也被喊了來一起說話。柳氏的事情就是藥材鋪老板娘告訴的他。 也是巧了。肖遠去尋柳氏的時候,柳氏正拿了包袱準備千里迢迢回家鄉去,人剛剛走出門不多遠,好歹是被他追了回來。 柳氏剛開始怎么都不肯跟著肖遠來京城。肖遠是打定了主意要請她入京來一趟,因著力勸她,所以耽擱了些時候,又在冀州多停留了幾日。 肖遠原本的打算,是想要請了柳氏過來是想要認一認那“香姐兒”。但是在一次次的接觸中,他發現這人十分勤勞誠懇,踏實肯干,就推薦了酈南溪留下她在旁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