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
他也不和楚璉廢話,直言道:“快將金步搖給你meimei,你meimei說是她的,你是做jiejie的,理應謙讓meimei?!?/br> 要不是確定她是英國公府的嫡小姐,楚璉都開始懷疑她是不是親生的了,同樣是一個父親,楚奇正這心眼兒是偏到了天邊兒去了吧! 幸好她不是原身楚璉,楚奇正對于她來說也不過只是個見了兩三面的陌生中年男子,不然要真是親爹,就沖著剛剛那句話,她不是要被嘔死? 鳶姐兒找到了撐腰的人,當即用得意的眼神看著楚璉,滿眼的炫耀。 楚璉懶得與這對白癡父女糾纏,不顧形象的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冷嗤了一聲道:“爹爹不問青紅皂白就來質問我,不知道的還以為我不是您親生的閨女呢!” 楚奇正兩眼一瞪,不敢置信楚璉竟然說出這種話,當即怒火中燒就要大發雷霆,可惜楚璉沒給他這個機會。 “下一次,希望爹爹在質問女兒之前先查查事情原委,不要張口就將錯誤全部怪罪在女兒身上,女兒身單力薄可承受不起。您剛剛口中說的那只金步搖是女兒出銀子買下的,一百五十兩,不多不少,您若是不相信,自可以去詢問金石軒的女掌柜。如果八meimei喜歡,爹爹自可以出錢給八meimei在金石軒購置上一副。想必,爹爹堂堂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兒家,定不會計較這點錢財?!?/br> 撂下這席話,楚璉再不留戀,徑自登上了馬車,前頭車夫一甩鞭,楚璉的馬車在家丁的護衛下,就迅速消失在楚奇正的視野里。 楚奇正也未想到往日里對自己還時常會露出儒慕之情的楚璉,這個時候竟然連自己面子都不給,臉氣的黑如鍋底,偏偏楚璉說的話他尋不出錯處。 最后只能憋著氣問鳶姐兒,“你六姐說的可是真的?” 鳶姐兒也知道這個時候大勢已去,低聲哼哼道:“金步搖雖是六jiejie買的,可是分明是女兒看上的!”說著說著,她又開始掉淚,抬起一張巴掌大的小臉可憐兮兮的看著楚奇正,“爹爹,女兒實是喜歡那只金步搖,不如,爹爹給鳶姐兒買一支吧!” 讓他買? 楚奇正臉色一硬,二夫人管的嚴,他手上根本就沒多少私房銀子,平日里又吃喝玩樂的,哪里能余出一百多兩買一支金步搖!虧鳶姐兒想的起來! “買什么買,小小年紀不學好,便整日只知道買首飾!”楚奇正甩了袖子離開,因楚璉那番話一堵,他此時也憋著一肚子氣。 鳶姐兒見最后自己的心愿也沒達成,自用手絹抹了眼淚,低著頭紅著眼,心中更恨楚璉。 芙姐兒和素姐兒遠遠觀著,芙姐兒翹起嘴角,嘲諷道:“自六jiejie出嫁后,真是越來越厲害了?!?/br> 素姐兒卻不這么想,如果她也能做到像六meimei這樣豁達和果斷,那才叫痛快! 回靖安伯府的路上,楚璉靠在車壁上假寐,問青問藍坐在一邊小心觀察著她的表情,問青忍了許久終于忍不住,寬慰道:“三奶奶莫要想那么多,您現在是靖安伯府的人,有三少爺、夫人和老太君呢!” 聞言,楚璉睜開眼睛看了問青一眼,忽然笑起來,伸手就捏了捏問青的鼻尖,“一個小丫頭,亂想什么呢!我沒生氣?!?/br> 婆婆和老太君對她都很好,楚璉心中滿足,可是至于她那蛇精病還遠在北境的夫君,還是算了吧,她可沒想著指望過他。 問青見楚璉的表情真的像是她說的那樣,沒什么問題,當即和問藍都松了口氣,又故意岔開話題說些可樂的逗她開心。 楚璉翻了個白眼,“好了,別說了,你們說的笑話一點也不好笑?!?/br> 問青抿著嘴笑,“那三奶奶可有好笑的笑話,給奴婢說一個唄!” 楚璉咳嗽了一聲,“那你們聽好了?!?/br> 問青問藍都是一臉認真地頻頻點頭,楚璉又拳頭抵著唇邊咳嗽了兩聲,睜著一雙水潤潤的眼睛偷掖的看了問青問藍一眼,才道:“一個胖子從九層高的高塔上跳下來,會變成什么?” 問青和問藍苦思冥想,就連“神仙”都猜了一遍,見楚璉還是搖頭。 問青猜不到答案心里癢癢的,撒嬌的求道:“三奶奶,您快告訴奴婢答案,變成了什么???” 楚璉板著張小臉一本正經道:“還能是什么,死胖子唄!哪有人從九層高的塔上摔下來還能活著的?!?/br> 問青問藍聽到最終的答案,都像是被一口塞進一個蒼蠅一樣,張著嘴說不出話來,從此以后,兩個丫鬟再也不要聽三奶奶說笑話了,三奶奶說的笑話實在是太冷了,一點也不好笑,嚶嚶嚶。 瞧見問青問藍的表情,反而是楚璉忍不住,笑倒在馬車里。 雖然她娘家不愛,夫君不疼,可是身邊這幾個大丫鬟還是都挺可愛的,有這些妹子陪著,她倒是也不覺得寂寞。 ☆、第八十三章:軍中吃rou(1) 第八十三章:軍中吃rou(1) 厲風蕭蕭,在大武朝京都盛京還處于秋老虎時不時來sao擾一把的初秋時,北境涼州已經提前進入了蕭瑟的初冬。 涼州城外十里地的北境邊軍練兵場,遠處游牧的蠻族們都停下了游牧扎起了帳篷,儲存起過冬的食物來,而邊軍們除了每日派下去的活計,仍然要堅持練兵。 練兵場火頭兵兵營處炊煙襲襲,已經是在造晚飯了。 夕陽垂落在天際盡頭,只余一縷紅光灑向大地,給蕭索的廣袤草原度了一層鮮活的顏色,可即便這顏色再鮮活,那也擋不住呼呼吹來的刺臉寒風。 一聲嘹亮的號角響起,一聲接著一聲,直到傳遍了整個邊軍軍營。 練兵場上最后一遍旗幟暗語結束,就是一陣雄渾的兵士吆喝聲,練兵的校尉們高喊開飯了。 即便是進入初冬,可不是備戰狀態的北境邊軍也只是每日吃上兩頓,早晚各一頓。 這些兵士們練了一天的兵,揮灑了汗水無數,到此時,早已是餓的前胸貼后背,校尉一聲令下,跑向火頭兵處的腳步可能將軍的利箭都追不回來。 郭校尉的兵營,三百多精兵也都狼奔狗突的去了火頭兵處。 高大強壯的郭校尉跟隨在士兵們身后,因為多年軍旅生涯被曬的黝黑的臉上帶著笑容,指著那些跑的和兔子一樣的小兵笑罵著。 郭校尉身邊跟著兩名男子,左邊的強健修長,竟然比郭校尉還高上一個頭,瞧他深邃的眼眸和英挺的鼻梁就知道這是一個不過才二十左右的年輕男子,往下正要欣賞一下他的樣貌,可惜卻是蓄了黝黑的胡須,遮住了小半張臉,直叫人大呼可惜。 右邊男子與郭校尉個頭所差無幾,一張臉倒是刮的干凈整潔,可惜方臉小眼,加之身材比郭校尉還要魁梧一分,就沒什么看頭了。不過這方臉的魁梧男子看起來也很是年輕。 郭校尉伸手拍了拍身邊兩人,“子翔,玉紅,好好管管你們手下的這群小崽子,瞧瞧都要翻天了?!?/br> 子翔是賀常棣的字,而玉紅自然就是叫的那方臉魁梧男子。 因了靖安伯和晉王的關系,賀常棣雖是初入北境邊軍在郭校尉手下效力,但因為身份關系,好歹起步比別人高些,一來就混了個把總。 大武朝邊軍中的把總就相當于軍中的百夫長,手下統領著百多人的小隊。 郭校尉麾下有三位把總,除了賀常棣、肖玉紅,還有一位是年過三十的張邁。 賀常棣和肖玉紅連忙笑呵呵的應下。 郭校尉瞧著火頭軍兵營那邊已經搶起來了,也加快了腳步,“我們也快些,不然可要讓那群餓死鬼投胎的給搶光了?!?/br> 郭校尉不過是玩笑話而已,他和三位把總的飯菜火頭兵都會另外留下。 只不過郭校尉對待兵士親如手足,自己的吃食與兵士們一般無二,只是份量要多些而已,他為人正直,從不在火頭兵那開小灶。 唯一一次喝了野雞湯還是因為帶病練兵,老火頭兵實在是看不過去給他額外做的,這還是一年前的事情了。 不過北境本就苦寒,邊軍雖然有朝廷定期派發的糧草和錢銀,可畢竟物資有限,軍糧實在是粗糙,不在備戰時期,也僅夠邊軍果腹而已。郭校尉就算是想開小灶,也沒什么另外好吃的。 三人到了火頭兵處,老火頭兵連忙端出了三個碩大的瓷盆放在營帳外一個輕巧的木頭桌上,桌邊放著四把木頭凳子,此時還是傍晚,這處因為有帳篷的遮擋,背著風,倒是能趁著這時候的天光好好吃一頓粗鄙的軍中晚飯。 郭校尉讓自己的兩位副手坐下,指著桌上的三個瓷盆,“累了一天了,都吃吧!” 賀常棣和肖玉紅當即也不含糊,取了旁邊的筷子就開始大吃起來。 瓷盆中不過是一碗兌了大白菜的青果粥,上頭堆著兩塊拉嗓子的鍋盔,一點兒rou腥味都沒有,那青果粥也不過只是加了些粗鹽。因為是下等的粗鹽,還混著一股其他東西的苦澀味道。 這樣的飯食哪里還能糾結味道,也不過就是勉強填飽肚子而已。 肖玉紅三兩口解決了一塊鍋盔,咽的直伸脖子,好不容易喝了好幾口青果粥這才把堵在嗓子眼兒的鍋盔給沖下了肚子。 他黑紅著臉,喘了一大口氣,盯著碩大的瓷盆發呆。 這小子別看壯的和牛犢子似的,可比賀常棣還小上一歲,今年不過十九,家里也是武將世家,去年才入的營,家中管教雖然嚴格,但是自小在吃食上卻從未短缺過什么。 “郭大哥,賀大哥,每到這個時候,真想吃我娘燉的rou,以前在家的時候還嫌棄那rou太過肥膩,現在如果要是能給我端上來一鍋,我都能吃個底朝天?!?/br> 郭校尉好笑地點點他,“怎么,這剩下的一半吃不下啦,拿來我幫你吃!” 肖玉紅連忙把自己的瓷盆護在懷里,小狗護食似的,倒是讓人忍不住要笑出聲來。 “那可不行,郭大哥,我還沒吃飽呢!” “哼,你不是說你想吃rou了?” “這不是沒有嘛!有rou的話,誰還吃這粗面疙瘩!” 賀常棣捧著碗慢慢吃著眼前的食物,他吃的雖快,但是吃相不但不讓人覺得狼狽,還隱隱覺得頗為優雅。 只除了那留著的胡須有些不方便,時不時會沾上少許粥漬,他埋頭吃著飯,好似根本就沒聽到桌邊另外兩人的對話。 這邊郭校尉和肖玉紅的話音剛落,一個如清風般的男聲就接口道:“誰說沒rou!” “啥?有rou?”幾月不識rou滋味的肖玉紅首先忍不住雙眼冒著紅光站了起來,一雙小眼也因為興奮張大了一圈。 說話的男子端著空碗慢悠悠晃過來,他與賀常棣差不多高,面朗無須,也是一身把總的軍服,只是年紀明顯比賀常棣大了一輪。他就是郭校尉旗下的第三位把總張邁。 張邁今日舊傷復發,被郭校尉免了訓兵,在帳篷里休息了半日,這會兒也正吃了晚飯晃蕩過來。 之前一直不動聲色坐在旁邊吃飯的賀常棣不知為何身體突然一僵。 肖玉紅這小子嘴饞的毛病發作了,當即等不及要吃rou,腆著臉繞到張邁面前,討好的道:“張大哥,你方才說有rou吃,你可不能忘了小弟!” 張邁神秘的一笑,而后伸出食指偷偷指了指像是入定了的賀常棣。 ☆、第八十四章:軍中吃rou(2) 第八十四章:軍中吃rou(2) (書評區都看不到妹子們冒泡啦!阿嵐寫的都沒信心了?。?/br> 肖玉紅和郭校尉視線不約而同地看向了賀常棣,賀常棣僵著臉抬起頭,幽深的視線此時叫人看來卻頗覺得無辜。 張邁尷尬地手抵著拳頭咳嗽了兩聲,不好意思的道:“校尉,此事是我唐突了,子翔那rou是她妻子從盛京城托人捎來的?!?/br> 邊軍生活條件清苦,即便是校尉之流一個月也分不到一次rou食,想要吃些葷腥打打牙祭也只能趁著軍營好不容易放假時,騎馬自己去草原打獵??墒请S著漸漸入冬,動物們也都過了冬,連獵物也越發的少了,嘴饞這種事在北境軍營真是再正常不過了。 邊軍與圖渾和蠻人都不對付,軍中不養牛羊,rou食自然少的可憐。 張邁與賀常棣睡著一個帳篷,對他這個后輩照顧頗多,這位大了賀常棣一輪的張大哥已經入伍十年,參加過的大小戰役無數,是郭校尉最得力的屬下,經驗豐富,可多年軍旅生涯下來身上也暗傷眾多,身體總是不如旁人。 尤其是涼州處于換季的天氣,剛入冬,在校場上揮毫汗水后,回來被冷風一吹,加上張邁舊傷隱隱作痛,雪上加霜,就著了涼發了高燒。 軍中老大夫來瞧過后也只是扎了針留下了幾包藥煎服,至于飲食就只能靠著病人自己了。 郭校尉得知也只能吩咐火頭兵額外給張邁熬煮上一瓦罐的糯白小米粥,至于旁的,郭校尉也是沒有的。 賀常棣因為與張邁一個帳篷,就擔起了照顧張邁的擔子,瞧著張邁那張因為生病和舊傷復發愈加消瘦蒼白的臉,晚上回去了,悶不吭聲的小心摸出楚璉寄來給他的燈影牛rou絲兒的陶罐,掏了些放在張邁裝著小米粥的瓷碗上。 熬煮的糯白小米粥上堆尖兒放著幾勺細細用素油腌制的牛rou絲兒,把靠在床頭的張邁眼睛都看直了。 張邁可不與這賀三郎客氣,抱著碗就大吃起來,吃完后抹了把嘴,指著碗,驚訝的問:“哪兒來的?” 鋸嘴葫蘆般的賀三郎悶悶道:“我媳婦兒寄來的?!?/br> 張邁撲哧就笑了出來,咳了咳道:“既然是你媳婦兒寄來的,你以前可是吃過不少了,你把那剩下的也給老哥怎么樣,正好給老哥養病?!?/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