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
蕭央被他嚇了一跳,這才覺得不對,他買的宅子怎么布置,問她做什么? 紀允淡淡補了一句,“我不太懂這些,母親不在了,我jiejie你也知道,她估計不會有什么好的意見。女子都喜歡什么樣子的?” 蕭央聞言這才躊躇著道:“精致秀婉些的吧?” 紀允嗯一聲,“起居的院子里我讓人種了許多海棠,我看你的院子里就有許多?!彼煨煺f著,“東次間做臥房,梢間用落地罩隔開做起居室,西次間待客,可以用多寶格隔出來一個小書房。我挑了一塊極大的四合如意天華錦紋的絨毯,鋪在地上,在書房時可以光著腳?!?/br> 毯心是有些深的紅色,他在腦中已經演練過無數次她光腳踩在上面的情形,白嫩的小腳,輕薄的綢衫,散開的柔軟長發…… 他已經快二十歲了,正是精力最旺盛的時候,章姨娘往他身邊塞了多少丫頭,最后都被他悄無聲息的送到了紀方的床上。他想要時,腦子里反反復復只是蕭央,夢到她躺在自己身下,細膩柔軟的身體,半睡半醒時微微張開的小口。 他看著蕭央,眸色漸漸變深。 蕭央“哦”了一聲。想起當年她陪紀柔回紀家時,紀允在紀家過得應該很艱難,如今章姨娘又成了正室嫡母,只怕更要處處防備吧?回到家里也不能省心,肯定是很累,他在外面買個宅子也好,至少下衙回來有個可以完全放松的地方。 她就一下兩下的點著頭,“主要是住的舒適就好了?!?/br> 紀允覺得她這樣子好玩兒,突然就伸手揉了揉她的頭,她的發絲很軟,有些細碎的頭發籠不到發髻里去,被他揉起來,就顯得毛茸茸的。他要十分克制才能把手拿回來,在身側握緊,這種強烈的想要占.有的欲.望,讓他自己都覺得自己有些瘋狂。 原來不想這么著急的,但他現在有些等不了了,工部尚書那里,他得盡早處理好才是。 他走時要蕭央送他,蕭央覺得不妥當,想讓身邊的婆子送,他就站在那里不肯走,擋著蕭央的路。 蕭央無奈只好去送他。 這才覺得他再怎么持重,有時也會有少年人的影子,讓人覺得有趣,他微微笑著,十分開心的樣子。 蕭央送紀允出了月洞門,再走就要到垂花門了,她不肯過去,紀允停下來,看著她嘆了口氣說:“我特地讓你送我一段,以為你能自覺些,也省得我跟你要讓你不好意思?!?/br> 他說得一本正經的,“我中了探花,你不該送我個賀禮么?” 蕭央聽的想瞪他,哭笑不得的道:“好好,是我想得不周到了,這就回去給你準備?!边€有主動問人要賀禮的。 紀允沉吟了半晌道:“不如你給我繡個香囊吧,早點兒繡好了讓人告訴我,我自己過來取?!?/br> 還以為他會要個骨雕,他不是喜歡骨雕么?還懷疑她就是偃章。這回竟然要香囊,針黹這方面她可不擅長,再早點兒也早不哪里去。 等紀允走了,蕭央才想起來,他好像是知道自己刺繡不行,紀柔似乎告訴過他,他知道還跟自己要香囊,是想拿到手以后好笑話自己么。 腹謗了一會兒,蕭央去了蕭蘭那里看毓哥兒和璟哥兒,二夫人和蕭玉也在,蕭蘭已經在娘家住了有七八天了,大姐夫想妻兒,常常過來,每回走時都欲言又止的,二夫人雖舍不得女兒,但更怕蕭蘭住長了,跟姑爺感情生疏,再有個小蹄子爬床什么的……便一直催著蕭蘭今明兩日就收拾東西回去。 蕭蘭要回去了,蕭玉也不好再長留,再說她也記掛著家里的兩個孩子,便也說這幾日就回去。聽說蕭玉有這個打算,大家都是暗暗的松了口氣。 蕭央撥著璟哥兒的小手玩兒,就聽二夫人說起范榮,蕭央手上一頓,片刻后才恢復正常。 二夫人前日去上香,遇到了安夫人,安夫人最是個消息靈通的,這世家勛貴的事罕有她不知道的,便跟二夫人說了。 二夫人剝了個荔枝,現在說起來仍覺得詫異,“……就是忠毅伯府的公子,還是嫡子呢,自幼就得老夫人溺愛,很是無法無天,名聲不好,也沒有人家愿意將姑娘嫁她……也不知是得罪什么人了,他之前犯的事都被翻了出來,都是早就被忠毅伯壓下去的,還有在酒樓打人一事,被打的那人早就不追究了,也不知怎么突然就去告了狀,還有妓.樓和賭場的也去告他,被判了個流放……” 蕭玉不知道范榮,蕭蘭倒是驚呼了一聲,“是他??!忠毅伯怎么肯?” “要不說他是得罪人了呢!”二夫人一邊吃著荔枝,一邊說:“聽說他腿還被人打折了,就是接回來也是個跛子了,忠毅伯什么都沒敢說,乖乖收拾東西送他上路了。那范榮平時多么囂張的一個人,如今可是老實了,膽子都快被嚇破了……” 蕭央默默的聽著,拿茶壺倒茶,才發現茶杯是滿的,就端起來輕輕的抿。她心里很慌,有些不知如何是好的感覺。窗外是簌簌花影,她過一會兒就喝口水,等走出蕭蘭的院子時,灌了一肚子的茶水。 蕭玠派人傳話給她,讓她去書房,是沈青璧寄信過來了。 蕭央走到書房時,蕭玠正在與徐大人說話,蕭玠談正事時,她是不能進去的,便到次間等他。 東次間里頭用花梨木雕竹紋隔扇隔出了一個起居室,蕭玠有時會歇在書房,隔扇外則擺置了一個很大的書架,書架旁立著一個花梨木透雕纏枝葡萄紋的落地罩。 才走進去,就看見一個穿著深藍色寶相紋長袍的男子正倚靠在落地罩上,微微抬起頭看過來,眉如山巒聚,竟是陸澤。 他應該是與徐大人一起來的吧,徐大人與蕭玠說話,他先在這里稍候。 蕭央握緊了手,轉身就要出去,陸澤立刻大步上前將她攔住了,一把擁在懷里。 陸澤一只手拍了拍她的頭,低聲哄她,“都是我的錯?!睉牙锏娜藳]有出聲,半晌他才感覺到胸口處有些濡濕。 蕭央一哭出來就忍不住了,她又不敢哭出聲,只是流淚,眼淚洶涌而出,像是要把這么多年的委屈都哭給他聽。這是她最親近的二哥??!小時候總是欺負她卻又護著她的二哥! 陸澤被她哭得有些慌亂,一邊按著她的頭用指頭給她擦淚,一邊說:“都是我不對,是我利用你了。你是我meimei,我當然疼愛你,可是如果我告訴你我將婉娘放在你身邊是為了殺了重淵,你會同意么?” 蕭央抬頭問他,“你現在肯相信我是你meimei了?” 陸澤嘆氣,“之前我是有所懷疑,畢竟……”那樣匪夷所思的事情,他不能立刻相信,也不能怪他吧。 蕭央吸了吸鼻子,“那你現在怎么就相信了?” “你說的全都對的上??!”他這幾日去查了一直給蕭央瞧病的游太醫,查出游太醫就是當年大名鼎鼎的黃柏神醫,他才更確信了幾分,這種事雖無根由,但她就站在自己面前,也不由得他不信。 兩人幼時湊在一起總要吵嘴,如今陸澤倒是肯遷就她了,陸澤跟她說了自己這些年在陸家的情形,畢竟還是在書房里,雖然小廝丫頭都不能進到書房來,但一會兒徐安道與蕭玠說完話就會過來,故而也不能多說。 說起陸家的事,他總是不大愛提及的樣子,蕭央想了想問:“二哥,你……我有嫂嫂了么?” 陸澤一頓,半晌才說:“嗯,年初成的親?!?/br> 蕭央覺得有些可惜,“二哥你還記得當年咱們豫州老家的鄰居么?姓許……” 他閉了閉眼睛,許西子……他當然記得,這么多年,沒有一刻是忘記的。 “嗯?!彼膽艘宦?。 蕭央本想跟他說許嫵快要成親了,猶豫了一下覺得自己不該再說,畢竟二哥已經成親了,“嫂嫂好么?我能不能見見她?” 陸澤聲音沉了下來,“以后再說吧?!彼拖骂^,看著她,慢慢道:“你對重淵……”他想問她些關于重淵的事,就聽見西次間隔扇打開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