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
“夫人,夫人怎樣了?”兩個丫鬟跑了進來,氣喘吁吁地要闖進來。 “都在外面守著,誰也不準進來?!敝芾食T口甩出去一句,外面馬上安靜了。 靜淑聽到兩個熟悉的丫鬟聲音,心下一喜,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讓她們進來給我洗吧?!?/br> 周朗單膝跪在貴妃榻前,握住她的手:“靜淑,我知道你不習慣,但是總有一天我們要親近起來的,今日,無論如何我也不會換別人來做。定要親手給你包扎,我才放心?!?/br> 靜淑見他眸光堅定,知道改變不了他的主意,只得垂眸默認。 解開中衣,里面是大紅牡丹的抹胸??墒羌缟夏且黄t,卻比紅艷艷的牡丹花還要刺目。 “有些血跡已經結痂,脫衣服的時候會有些疼,你若疼了就說出來,我會輕一點?!敝芾市⌒囊硪淼貛退氏轮幸?,解開抹胸的帶子。 “嘶……”帶子與傷口相磨,疼的靜淑倒吸一口涼氣。 “疼么?我先把這里悶濕了,再往下取就容易些?!敝芾薀o暇細瞧后背上那一大片白膩如玉的肌膚,也沒注意腰上細細的紅繩多么嫵媚勾人,只認真地幫她清洗傷口,均勻地涂上頂級金瘡藥,用紗布細細纏了固定好。 抹胸的帶子解了,自然要滑落,靜淑只得用左手捂著右胸口的位置,才能保住重點部位不失守。 周朗十分認真地包扎好傷口,才洗了洗紗布,給她擦拭身上的血跡。沿著鎖骨向下,有三道蜿蜒的紅色怵目驚心,他擦的很輕,怕用力了會扯到肩上的傷口。 靜淑低頭瞧著略帶薄繭的大手捏著小小的一團紗布小心翼翼地在自己胸前蹭,時不時的就要與他肌膚相觸,有點癢。 漸漸地,這癢竟然蓋過了傷口的疼,因為他的手已經滑到聳起的地方了。沿著三道血跡認真地擦拭,當時她從高處落下,身子前撲,鮮血自然是流到胸前匯于一點,再滴落到抹胸上。 靜淑看著血跡的流向,明白了抹胸下面是怎樣的光景,臉上紅的透透的。 可是周朗認真到沒有時間去思考這些“閑事”,只在遇到阻礙的時候,毫不客氣地拉下小手和抹胸,還輕斥了一句:“別礙事?!?/br> 靜淑已經不敢看了,除了閉上眼裝死,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么。 周朗呼吸一滯,這才明白她捂著的是什么。 那么美,那么耀眼,像是冬日里的暖陽。白晃晃的一片光射入眼簾,紅彤彤的小太陽異常誘人。 喉頭滾動,周朗憋住一口氣,在熱水里洗了洗紗布。當干凈熱乎的紗布擦上血跡時,手卻不可遏制地顫抖起來,手心里與她的蓓蕾不斷摩擦,這種滋味……說不清是難受還是舒爽。 他的眼光似乎被鎖在了那里,想挪都挪不開,手上輕柔的擦來擦去,圍繞著中心繞圈圈。細看那頂上,居然也沾了血,顏色是暗紅的血痂色,左邊的是桃紅色。 既是有血,就該認真地擦,他便捏著紗布一點一點地擦拭,像是在擦一件價值連城的珍寶,生怕弄碎了,磨破了。 靜淑本就咬唇忍著,可是他偏偏弄起來沒完沒了,讓她如何受的住。地龍燒的guntang,又被他摩挲地身子發熱,靜淑感覺到自己在微微顫抖,可是她不敢說熱。 “夫君,冷……”她顫聲道。 “哦,馬上就好了?!敝芾嗜鐗舫跣?,深深自責,小娘子還凍著呢,怎么就被迷的暈了頭呢? 他很快擦好了前面,又把后背不多的幾塊血跡擦凈,找出干凈的中衣給她穿上。扶著她坐到床邊,緩緩躺下。 “來,蓋好被子。需要我給你暖暖被窩嗎?”周朗細致地給她掖好被角,還不放心,問道。 “不用了,地龍燒的熱,床上不冷?!膘o淑紅著臉道。 “放心吧,傷的不重,很快就好了?!敝芾蕼厝岬目粗?。 “那……會留疤嗎?”靜淑小心翼翼地問道。 “不會,這是頂級的金瘡藥,平日里我都舍不得用的?!?/br> 小娘子還是不太放心:“可是萬一……萬一留了……” “傷在肩上,就算留疤,旁人也瞧不見,不用擔心?!敝芾式袢掌獬銎娴睾?,耐心地解釋。 “旁人是瞧不見,可是……你能瞧見啊?!毙∧镒硬缓靡馑嫉卮瓜卵酆?。 原來這是擔心他會嫌棄,周朗差點笑出聲來,陰霾的心情豁然開朗了許多,俯身在她唇上親了一口,卻還意猶未盡,含住兩片櫻唇吮了又吮,輕聲道:“娘子膚白如玉,若是真留下一道淡粉的疤痕,豈不是更添興致。無論留與不留,為夫都喜歡。等你傷好了,咱們就圓房吧?!?/br> 他不給她拒絕的機會,大舌頂入檀口,吮咋起屬于他的甜蜜。在驚濤駭浪之后,安靜地臥于床畔,兩個人唇齒交纏,難舍難分。他始終惦記著她的傷口,吻的霸道卻又不失溫柔。 她沉浸在丈夫的愛寵之中,忘記了肩上的疼痛,只盡情地享受在他懷里的溫暖與甜蜜。 吻到她嬌喘微微,周朗不得不收手,畢竟今天不是可以縱情的日子。靜淑卻膽子大了,知道他此刻正心疼著,必定不會發脾氣,才敢把自己多日悶著的氣惱一吐為快:“可是,洞房那晚夫君說一輩子都不碰我的?!?/br> 周朗滿頭黑線地垂下頭看她,小娘子正漾著水眸,撅著被吻的紅潤潤的小嘴兒,不依不饒的嗔著他。 “嘿嘿!”他干笑了兩聲,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小娘子這是心里一直憋著氣呢。今日讓她撒出來也好,免得憋出病來。沒了這點子閑氣,日后豈不是更加溫存甜蜜了。大丈夫能屈能伸,不就是認個錯么。 “娘子,那日是為夫錯了,本以為你是為了郡王府權勢才進的門,是要跟長公主、郡王妃合伙欺負我的。如今才知道,你是上天賜予我人生的最好的禮物。這一輩子,我要與你真心相知,白首不離?!闭f著,低下頭又溫柔地吻了吻她,抬眸微笑著等她回答。 靜淑嘴角一翹,不由自主地笑了。卻故意使小性子,就不給他搭話。 周朗呵呵一笑,握住她的左手,放在唇邊輕柔地親吻每一根手指,眼神卻熱烈地看著她。 終于,在他含住小拇指不撒嘴的時候,靜淑熬不過,輕聲說道:“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br> 第28章 誘夫第二十一計 臨近午時,還不見周朗來報訊,郡王妃冷笑:“娶了妻,竟愈發的不知禮數了?!?/br> 靳氏張了張嘴,欲言又止。就見小丫鬟慌慌張張地進來稟報:“稟王妃,九王妃來了,徑直去了蘭馨苑?!?/br> 崔氏再也坐不住了,騰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心底有點虛。靳氏瞧著火候差不多了,便說道:“既然如此,看來是傷勢較重,不如咱們也去瞧瞧吧?!?/br> 郡王妃也是聰明人,趕忙就坡下驢,驕矜地點了點頭。 蘭馨苑臥房內,九王妃握著靜淑的小手,正在殷殷叮囑,見郡王妃和靳氏進來,淡淡的掃了她們一眼,面色不悅。 “小舅母?!倍她R齊地向九王妃行禮。 論年紀,三個人差不多,九王妃這些年被九王寵著,沒生過什么閑氣,面容上反倒顯得更年輕些,只是輩分擺著呢,這禮她受的妥妥的。 靜淑想要起身見禮,被九王妃按?。骸澳闶芰藗?,不必拘禮了,今日不管是誰來了,都躺著別動?!?/br> 郡王妃臉上閃過一絲尷尬,掃一眼旁邊冷著臉的周朗,不溫不火的說道:“三娘子受了傷,怎么老三也不來跟長輩說一聲呢?這明白的,是說你沒有及時稟告,不明白的還以為我怠慢你們似的?!?/br> 九王妃性情隨和,一向不跟她計較,今日心里有氣,自然就沉了臉:“郡王妃這話什么意思?那我算明白的還是糊涂的?” “呦!小舅母,我怎么敢編排您呢,老三不說受傷的事,我們也不知道啊。我是想囑咐他以后該怎么做?!贝奘闲Φ?。 “我有一事不明,還想向郡王妃請教?!本磐蹂渎暤?。 九王妃極少有這樣說話的時候,崔氏有點怕了,趕忙低聲下氣地說道:“小舅母言重了,您有什么話只管吩咐?!?/br> “這偌大的郡王府恐怕至少有三百侍衛吧,少夫人出門竟然都沒有一名護衛隨侍左右,不知郡王妃怎么安排的他們?!?/br> “這……這護衛之事是王爺親自管的,我一個婦道人家,何曾調遣過護衛?” “九王到?!痹鹤永锔呗晥筇?,郡王妃嘴角抽了抽,強咽下一口氣。這么快就跑來給他媳婦撐腰了,生怕他不在,別人會吃了他媳婦似的??珊拮约旱恼煞蛑芴?,怎么就沒有半點九王這樣的覺悟。 衍郡王陪著九王進來,自然不能到臥房中去,就在外面花廳里坐下喝茶。周朗趕忙出來回稟:“是琉璃塔一案逃跑的案犯挾持了靜淑,好在只是肩上受了一點輕傷,傷口不深,應該很快就能好的?!?/br> 周添點點頭:“嗯,以后不要讓她獨自出門了,都由你陪著去,多帶些人手,以防不測?!?/br> 周朗點頭應了,揚聲讓彩墨去叫廚娘過來。彩墨對這廚娘恨的牙癢癢,府中本就克扣蘭馨苑的用度,到這個賊婆娘這里又被扒一層皮,平時飯也不好好做。只因她姑姑是郡王妃跟前得臉兒的龐嬤嬤,就故意使壞欺負三爺。 廚娘從沒被主子通傳過,又兼今日王爺也來了這院子里,心中多少有些忐忑。陪著笑臉打探道:“姑娘能否先告訴我個話兒,主子們叫我這是要做什么呀?” 彩墨瞧一眼她做賊心虛的模樣,恨不能啐上一口,哼了一聲道:“俗話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今日不止王爺在,九王和九王妃也來了,一會兒你最好主動坦白,不然……哼!” 彩墨甩袖子走了,廚娘心里咚咚地敲開了小鼓。進門一見王爺端坐在椅子上,旁邊還坐著一位穿著紫色蟒袍的大人物,可能就是九王了,他的臉色更冷、更可怕。再瞧一眼負手而立的周朗,這擺明了是三堂會審的架勢,廚娘從沒見過這么大的陣仗,嚇得腿一軟,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王爺,王爺饒命,小人……小人確實克扣了三爺的用度,可是,可是大廚房分配來的東西本就不齊全,沒有rou自然就做不了rou菜。三夫人用自己的嫁妝去買,是她樂意,與我無關啊。三爺,三……”她抬頭看了一眼周添的臉色,嚇得張大了嘴,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周添虎目圓睜、青筋暴起,捏著椅子的扶手緩緩站起來,走近了兩步:“你說什么?本王竟不知,這郡王府中還有人膽敢克扣我兒的用度,連吃個rou菜都要兒媳婦用嫁妝錢去買?這簡直是天大的笑話?!?/br> 周添一腳踢了過去,廚娘滾了兩滾,抱住了門檻:“王爺,王爺饒命,小人只是奉命行事,小人不敢怠慢三爺的?!?/br> “奉命?你奉誰的命?”周添怒不可遏的看向臥房門,里面崔氏說話的聲音已經沒有了,死一般的寂靜?!按奘?,你給我滾出來?!?/br> 崔氏嚇得一抖,手上的帕子掉到了地上,用求救的眼光看向九王妃,顫聲道:“不是我……我沒有……” “這是你們家的內務,我不管?!本磐蹂鸬?。 崔氏抬起顫抖的腿往外走,靜淑掙扎著想要跟出去勸勸,卻被九王妃按住?!肮胖g的事情,就讓他們去解決,你不必出去?!?/br> 崔氏緩緩地從里屋蹭出來,梗著脖子道:“王爺,我行得正坐的端,并沒有吩咐人故意克扣過誰,排擠過誰?!?/br> 周添怒極反笑:“呵,好個義正詞嚴的口氣,是,你是不必特意吩咐,那些慣會看顏色的狗奴才自然就巴巴地做了。我知道你不喜歡阿朗,因為他不是你親生的??墒潜就跞f萬沒想到,你竟然小氣到這種程度。阿朗他本就沒了娘,你沒有多加照拂也就罷了,竟然還對下人們的卑劣行徑默許縱容。如此刁婦,虐待繼子,心狠惡毒,不思悔改,不配做這一家主母?!?/br> 周添向來不過問內務,所以崔氏才膽大妄為,在奴才們面前說一不二。今日被周添一頓訓斥,咽不下這口氣,氣呼呼地揪著他袖子說道:“王爺這是什么話,這是要休了我不成?我辛辛苦苦cao持家務,給你生兒育女,如今人老珠黃就要始亂終棄了嗎?我沒有發現蘭馨苑里日子艱難,王爺不也沒發現么,每日大事小情這么多,我如何能做到明察秋毫?” 周添一甩袖子,崔氏摔倒在地。九王淡然地掃了一眼,接著喝茶。 周添重重地嘆了口氣:“罷了,人在做天在看,你小心遭報應吧。莫在兒子這里鬧騰了,從今日起,蘭馨苑的總管就是葉五娘,下人重新調換,以后再有知道阿朗受委屈而不報本王的,都重打一百板子,攆出府去。來人,把這個廚娘拉下去打,讓石三娘找個新的廚娘過來?!?/br> 葉五娘是周添奶娘的女兒,在府里地位很高。她是個雷厲風行的性子,馬上選了十幾個奴婢替換了蘭馨苑的人,又找來新的廚娘,忙活著生火做飯。 外面的嘈雜聲終于漸漸散了,屋里只剩下小夫妻倆。 “餓了吧?來,先吃一塊桂花糕墊墊肚子?!敝芾识藖硪坏碌母恻c,小心翼翼地扶著靜淑坐起來,在后背給她倚上一個大枕頭。 “剛才,嚇死我了?!膘o淑要伸手去接,卻被他按住手腕。 “別動,會扯到傷口,我喂你吃?!敝芾市揲L的手指捏起一塊桂花糕,溫柔的送到她嘴邊?!皠偛盼医心菑N娘來不過是想囑咐她,給你做點好吃的,誰知她做賊心虛,自己招了?!?/br> 靜淑從沒有被男人喂過東西,見他十分認真地喂了過來,只好張開小嘴兒,輕輕咬了一口。馬上覺著,臉上好燙。 小娘子又紅了臉,周朗啞然失笑:“吃個東西還羞成這樣,你這傷養好得半個多月,豈不是天天要臉紅耳熱的?!?/br> 靜淑不好意思地眨眨眼,伸出粉嫩的小舌尖兒舔舔嘴角的碎屑,輕聲道:“我自己可以的,你不用去衙門么?” “守著你就是最重要的公務,還去衙門做什么?!敝芾试倌闷鹨粔K給她吃。 桂花糕有點干,靜淑下意識地瞧了一眼桌子上的茶杯,周朗馬上會意,放下碟子,倒了一杯溫熱的茶水過來。 靜淑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面前彎著腰,捧著杯子的男人俊臉一紅,烊怒道:“笑什么笑?不準笑,快喝?!?/br> 他把杯口遞到她唇邊,慢慢地喂了兩口水,才放回茶杯接著給她吃桂花糕。 靜淑咬了一小口,含在嘴里,瞧著他笑。當初冷硬的郎君,幾日不見一絲笑容,還以為他不會笑呢??讒邒咭欢ㄏ氩坏?,僅一個月的時間,他就變成這般貼心寵妻的好男人。細細想來,還是自己這誘夫大計做的對了。 周朗被她笑得有些撐不住了,湊過去舔了舔她的左邊唇角:“瞧你,吃的臉上都是?!?/br> 這一招果然好使,小娘子垂下頭不敢看他了,周朗哈哈大笑。 靜淑把嘴里的糕點咽下,忽地明白過來,嗔道:“你壞死了,人家臉上分明沒有的,你故意的?!?/br> 周朗把臉湊過去要舔右邊唇角:“不信?我吃一粒下來給你瞧瞧?!?/br> 靜淑扭身一躲,扯到了傷口,疼的皺起了眉。 周朗馬上停下動作,坐在旁邊輕擁著她:“不鬧了,好好養傷要緊,以后等著咱們的,都是好日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