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節
兩人拖鞋爬上了床,傅新桐將兩邊的帳慢也給放了下來,搞得十分神秘的樣子,待一切準備都做好了之后,傅新桐才對顧歙認真說道: “你可還記得我之前與你說過,你上一世的下場?” 顧歙沉吟片刻,點了點頭:“記得,你說我會弒父?這個我后來想想,應該不太可能吧,我縱然再怎么恨他,也決計不會像殺他呀?!?/br> “你先聽我說完。之前我沒有告訴你的是,你的結局不僅僅是弒父,還有反被父殺,最后是承恩侯殺了你,可是我不知道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么,現在想想,其中必然有侯夫人和那個周穩的手筆?!?/br> 傅新桐將這些話全都說了出來,顧歙便愣住了,他當時聽傅新桐說將來自己會弒父,因為他對自己有信心,不管怎么樣,他都不會做出弒父的事情來,所以一直沒有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可是現在聽說了,原來不是他殺父親,而是父親殺了他?顧歙自己有把握不會殺自己的父親,可是卻沒有把握他爹會不會殺他。 應該是會的吧,如果新桐說的沒錯,那么上一世父親就已經殺了他呀。 “所以,這個結果必須要提前阻止,咱們不能放過任何一個機會。你想想看,你和侯爺之間,到底有可能會因為什么事兒反目成仇到要取對方性命的地步呢?” 顧歙沉默了好一會兒,然后才抬頭對上了傅新桐:“無論什么情況,我應該都不會弒父吧,但我不敢保證,他不殺我?!?/br> “虎毒不食子,若非逼到那個份上,侯爺也是不可能殺你的?!备敌峦┦冀K覺得承恩侯對顧歙并不是全無父子之情的,從他的眼神中就能看出來,他就算不愛顧歙的母親,可是卻不會否認顧歙是他的兒子。 兩人之間的氣氛變得凝結焦灼,因為都感覺到有什么千頭萬緒的地方一閃而過,可因為閃的太快,沒辦法立刻抓住。 顧歙掀開了帳慢,穿鞋欲走,傅新桐問:“你去哪兒?” 顧歙穿好了鞋子,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對傅新桐揮揮手,說道:“我好像知道應該從哪里查了,今天晚上我可能不回來,在探事司里?!?/br> 顧歙急急忙忙的沖出了門,走了兩步之后,又回過身來,對傅新桐說: “你若是在家里覺得無聊,可以跟我一起去,探事司你都認識的?!?/br> 傅新桐看著顧歙,忽然笑了:“你不會以為這么一晚的功夫我都等不了你吧,快去吧,這件事情若是不能弄個水落石出,咱們倆誰也別想睡的踏實?!?/br> 這句話是發自傅新桐肺腑的,她的結局已經改變,這一世她如愿救下了家人,讓他們能夠有自己想要過的生活,自己也嫁給了一個愿意為他豁出性命的人,但顧歙的結局還有些撲朔迷離,就算有了她的參與,卻也不能保證一定可以抓住翻轉命運的時機,將顧歙和承恩侯府的命運盡數改變。 她和顧歙在望山亭上偶遇周穩和周氏,也許就是老天爺給他們的一個提示,提醒著他們從這方面著手調查,周氏是個工于心計的女人,利用承恩侯對周昭儀的感情,促成了自己如今的身份,可周昭儀本就不是個好人,她利用美色,迷惑男人,讓他們甘心為她賣命,對那個倒霉的御林軍統領樊青是如此,對承恩侯顧興盧也是如此。 男人對女人的那種心思以‘得不到’與‘記憶中’這兩樣最為持久刻骨,這么多年過去了,就算承恩侯歷經千帆,娶妻納妾好不快活,但是他心里真正記掛的便是那個他始終未曾得到,又永遠美好的活在他記憶中的周昭儀,這份感情最后能夠濃烈到什么地步,傅新桐不知道,有沒有可能最后承恩侯反殺顧歙,就是因為那個早已死去多年的周昭儀呢? 作者有話要說: 雖然事件已經是13號的凌晨了,但我還沒睡,就繼續當做12號好了。 第164章 第164章 顧歙一連好幾天都不在家里, 每天都派人回來跟傅新桐說他在哪里,讓傅新桐若是在家里覺得無聊,可以去探事司找他,但傅新桐知道自己去了也只會給顧歙添麻煩, 便好好留在家里守著。 顧歙給她留了一個護衛小寒,是個二十多歲的姑娘,不怎么說話,但是身手了得,顧歙在滄瀾院四周安排的護衛全都是有她領著, 傅新桐在家里有點什么事情的話,都可以讓小寒去做。 這不, 這兩天顧歙不在的日子里,傅新桐就讓小寒去盯著主院的動靜, 出乎傅新桐意料的是, 她以為周穩在找過承恩侯之后,會有進一步的行動, 但是聽小寒來報, 說承恩侯這些天一直憋在書房里,連吃飯都不出來,也沒有見過什么客人,傅新桐覺得有點奇怪,卻也沒法做進一步查探。 而周氏的行為也很出乎傅新桐的預料,她回門那天,周氏的表現多少有點急躁,似乎想故技重施想要讓承恩侯與顧歙父子不睦,但是很顯然,那天的效果并不明顯,承恩侯在書房閉關的這幾天,周氏反而倒是平靜下來了,每天在耳房中插花煮茶,日子過得十分愜意。 小寒回來將這些事情全都說給傅新桐聽了之后,傅新桐在滄瀾院中百思不得其解,難道是她誤會了?或者記錯了時間?但不管怎么說,周氏和顧興盧那里都沒有發生什么異樣的事情,這讓傅新桐覺得稍微輕松了一些。 又過了好幾日,顧歙回來換過兩回衣裳,不過換過衣裳之后,連飯都沒時間和傅新桐一起吃,就又匆匆的趕回探事司去,傅新桐想問他事情的進展如何,顧歙都來不及說,可見確實是查探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現在還不方便告訴傅新桐,傅新桐沒什么好擔心的,有空便去了鎮國公府給嚴氏請安。 傅新桐去請安,嚴氏很高興,給傅新桐上了很多好東西,有一些傅新桐覺得好吃的,嚴氏還會特意讓人包裹起兩份來,一份給傅新桐帶回承恩侯府吃,一份則讓傅新桐送去公主府。 嚴氏的心意讓傅新桐覺得很感動,自從蕭氏有了封號之后,端靜公主府就時常有人去拜訪,送禮聯絡,花樣繁多,但是像嚴氏這樣發自內心的交往,卻是很難得的。 “自從他們都搬出去之后,我和公爺守著這么大的宅子,實在是太寂寞了,你若不嫌我這個老太婆嘮叨,有空就多來陪我說說話,我雖然年紀大了,但是想法卻比一般的老太太開明,不會讓你感到無聊的?!?/br> 嚴氏的話讓傅新桐笑了起來,點頭稱是:“那我今后常來,祖母可不能嫌我煩?!?/br> “不能!你來陪我,我再高興不過,如何會嫌?云雁是個苦孩子,別看他成天板著臉不說話,其實心軟的很,小時候好幾回在府里受了委屈,就跑到我這里來,沒人理他的時候,也不會哭,就那么冷冷的坐在那里,若是我或者你們祖父開聲理他了,那眼睛里啊立馬就紅了?!?/br> 嚴氏說著顧歙小時候的話,傅新桐聽著就覺得心疼: “他小時候常受欺負嗎?” 嚴氏無奈一笑;“親娘死的早,他一個孩子在后娘手里能過上什么好日子,好幾回都差點丟了性命,偏又找不到那個女人下手的證據,這也是我們不能接受顧秀芝的重要原因,一個人可以境遇不堪,可以遭遇不幸,可以出身貧寒,可以為自己謀求前程,但做人必須堂堂正正的,周秀芝那個女人和她jiejie一樣,是個兩面三刀,綿里藏針的jian惡之人,看著是朵溫柔的解語花,實則是一根劇毒的斷腸草?!?/br> 嚴氏對周氏的評價是發自骨子里的恨,傅新桐問:“她這般可惡,三番兩次的害顧歙,為何要容她?” 若是早點將周氏那個女人給收拾了,顧歙也許就能早點過上好日子了。 只見嚴氏幽幽一嘆:“唉,我與國公多次想出手要了那女人的命,一了百了,但你們父親卻以死相護,說什么也不讓我們對周秀芝下手,還日漸疏遠了我們,這其中的事情,我就不說了,你回去問問云雁就知道了,總之是家門不幸啊?!?/br> 嚴氏還不知道顧歙已經將承恩侯與周家姐妹的事情告訴她了,連同二十年前的周昭儀之事,顧歙也沒有對傅新桐有所隱瞞,所以現在傅新桐很能理解嚴氏口中的‘家門不幸’是什么意思。 不管現在承恩侯對周氏是什么看法,至少當年他為了這對姐妹,是豁出一切去保護的,那份執著甚至超越了他的親情,寧愿裝瘋賣傻,看著親生兒子屢屢遇險,正室妻子郁郁寡歡,老父老母暗自垂淚,他也不愿去相信與自己睡在一起的女人是個蛇蝎心腸,佛口蛇心的人。怪不得顧歙對承恩侯的成見那樣大,論誰都不會去親近一個枉顧自己生死的人,而這個人還是本應對自己加以保護的父親。 傅新桐有點不敢確定,承恩侯到底是對周昭儀的情意執著,還是對自己心中執念的執著。愛情讓人麻木,會讓一個女人愛的失去自我,會讓一個男人愛的不能自拔,但不管是失去自我還是不能自拔,最后都不會有什么好結果,失去自我,會讓自己失去靈性,而不能自拔則會令人一葉障目,是非不分。 兩人正說著話,外頭有人來傳,說是侯爺回來了。 嚴氏一愣:“他回來做什么?” 下人回稟:“侯爺沒說回來做什么,現在該是見到國公爺,去了書房?!?/br> 嚴氏點了點頭:“行了,國公知道就好,你派人去盯著點,下去吧?!?/br> 傳話之人下去之后,嚴氏還在納悶:“無緣無故的,他回來做什么?” 承恩侯自從與父母疏遠之后,便很少回國公府來,嚴氏似乎有點不好的預感,總覺得他回來必然是有什么事情,傅新桐見她神色有異,猜到她是想親自去書房看看,便站起身來,對嚴氏說道: “祖母若是擔心,只管去便是,我來這也好長時間了,不知道顧歙回來沒有,今日就先回去了?!?/br> 嚴氏過來握住傅新桐的手:“好孩子,明日再來,我讓廚子再做些稀罕玩意兒?!?/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