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
傅新桐看著姚久娘睜眼說瞎話,好半晌才反應過來:“哦哦哦,對對對。眼看就要下雨了,如此便勞煩姚掌柜了。畫屏,讓車轎房別準備了,我坐姚掌柜的車去,你也跟我坐車走吧?!?/br> 畫屏從車轎房出來,看見是皓蘭軒的馬車,傅新桐對她招了招手,就轉身跟姚久娘上了車,畫屏趕忙跟上,隨傅新桐一起坐上馬車,回頭跟門房喊了聲,算是知會。 馬車緩緩駛動,畫屏才掀了車簾子,準備和傅新桐坐到一起去,可簾子一掀開,她就呆住了,指著車內一處,驚訝的正要張嘴,卻被姚久娘一把攬住捂住了嘴,并同時遞來一抹警告的目光,嚇得畫屏趕緊把驚訝給咽了回去,看向了同樣驚詫的傅新桐。 傅新桐用一副見了鬼的表情,盯著眼前這個雙手抱胸,好整以暇的男人,顧歙一如既往,穿的人模狗樣,俊美如謫仙,可他辦的事情,卻無論如何都叫傅新桐難以理解,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還真的找到她門上來了,如果剛才不是她湊巧出門的話,他是不是真打算進去找她? “你這人也太……太……” 傅新桐‘太’了半天也沒太出個所以然來,因為她搜腸刮肚,都沒能找出一個合適的形容顧歙這個人的詞語,而被她如此嫌棄的男人,此時正冷冰冰的看著她,看的傅新桐一陣心虛之后,才緩緩的張開雙唇: “我說過,你若不來,我就親自來找你。你是不是以為,我和你開玩笑呢?” 車廂里回蕩的全都是這個男人好聽的聲音,低柔中帶了天生的威儀,不怒自威說的便是這種感覺了,可是,這么好聽的聲音,在傅新桐看來,卻是屬于一個腦子有問題的人,她真的很想問問他,他如果真的下車去傅家找人的話,他準備說什么? 承恩侯世子顧歙大駕光臨,估摸著連傅遠都要出來接待吧,那時候若傅遠問他,你是來干什么的?想想那個畫面,傅新桐就覺得渾身惡寒。 作者有話要說: 哎呀。下午那章早了,可晚上這章卻晚了??!功過相抵。/(ㄒoㄒ)/~~ 第53章 第53章 馬車駛出傅家所在的那條街巷后,就停了下來,傅新桐不明所以的看著姚久娘,只見姚久娘從車廂里站起來,對傅新桐笑了笑,然后自然而然的拉住畫屏的手往外去,畫屏愣愣的看向傅新桐,傅新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你,你帶她去哪兒?” 姚久娘看了看顧歙,目光轉移到傅新桐臉上,笑道:“你的丫鬟跟我回皓蘭軒去?!?/br> “???為什么?” 傅新桐的問題,姚久娘沒有回答,拉著畫屏就下了車,傅新桐也想跟著下去,可到了車門邊,卻發現自己的腳動不了,低頭一看,就看見顧歙的一只腳踩在她的裙擺上,穩如泰山,怎么拉扯都拉扯不出來,傅新桐簡直要被氣死了,馬車猛地駛動,傅新桐一個沒站穩,就跌坐到了座位上,額頭輕輕的撞上車壁。 “哎喲?!?/br> 好不容易從車里坐好,顧歙才緩緩收回了腳,雙手抱胸,氣定神閑,照舊閉目養神,那神情簡直就是一個衣冠禽獸,看著人模人樣,卻不干人事兒,傅新桐對他這種不顧及他人感受的行為很是反感,這回也沒客氣,學著他的樣子,雙手抱胸,對顧歙怒道: “顧歙,你到底想干什么呀?我好歹也是傅家的小姐,又不是你身邊的丫鬟,呼之即來揮之即去,你成天裝冷漠,裝高深,你多說一句話會死嗎?” 傅新桐的怒火并不是沒有作用,至少讓閉目養神的顧歙睜開了眼睛,深邃的目光落到傅新桐身上,縹緲似天空外的稀薄云層,平靜無波,叫人看不出喜怒,傅新桐剛才還挺硬氣的,可在接觸到這樣的眼神時,忍不住心虛了起來,低下頭輕咳了一聲,咬唇等待顧歙接下來會說什么話來回應她。 可傅新桐等了好一會兒顧歙都沒反應,再抬頭看他時,就見他目光深遠的盯著她的身后,她身后是被風吹得不住掀動的車簾子,幽幽清冷的聲音在車廂內響起: “下雨了?!?/br> 傅新桐:…… 賭氣般將身子轉到一邊去,傅新桐感覺如果自己再繼續和這位說話一定會被氣死!眼不見為凈,做出了決定,再不會讓第二次這樣的情況發生。下回他要去府里找她,那就讓他找去,反正她這一世也不打算要什么名聲,干脆破罐子破摔,看誰精貴! 馬車很快來到了昨天傅新桐來過的阮香樓,不過今天顧歙帶她走的卻不是昨天的正門,而是沒什么人出入的后門,傅新桐也是跟著他進門之后,看見內里的陳設和絲竹環繞的聲音,才判斷出這里是阮香樓的后院。 今天來的這座院子與昨天那座完全不一樣,這一座院是建造在湖心的,進來之后,傅新桐才驚詫的知道,顧歙所謂的私產有多了不得,能在京城里引山泉而下,圍湖建樓的人,除了顧歙這樣的皇親顯貴,其他人還真做不到。 湖心亭的那座樓看著像是水榭的樣子,樓高兩層,只有一條九曲水廊通往湖心,周圍只有一些遠處傳來的絲竹之聲,其他包括鳥雀聲在內,傅新桐似乎都沒有聽到,整片湖面安靜的有些恐怖。 顧歙將她領著去了湖心水榭,越走越安靜,等到了水榭大門前,耳中就幾乎連遠處絲竹的聲音都聽不見了,眼看就要進門,傅新桐的腳步卻躊躇不前了,顧歙在門內回身看著她,傅新桐被他盯上,拔腿就想轉身離開,被眼明手快的顧歙給一把抓住了,瞪著傅新桐的眼神仿佛在說:都到這里了,還想跑? 傅新桐心里就更加沒底了,手腕被顧歙給拉扯著,掙脫不開,顧歙看著文弱,可手里的力氣卻大的驚人,拖著傅新桐往前走,不費吹灰之力。 傅新桐和他進入這水榭,原以為在里面會看到一些奇怪的畫面,畢竟這里是阮香樓,昨天她從門外走進的時候,那香風撲鼻,艷、舞笙歌的架勢,是個男人都經受不住,所以傅新桐以為水榭里也會是那種畫風,然而并不是,水榭樓高兩層,富麗堂皇,然而里面卻空蕩蕩的,連個人影都沒有! 站在水榭的中央,環顧四周,傅新桐輕咳一聲都能聽見回音的地方,像是離開了塵世喧囂般的安靜: “那個……你帶我來……看鬼嗎?” 除了鬼,傅新桐真不知道顧歙帶她來干嘛的。想想自己膽子也是大,跟著一個不算熟悉的男人,單獨來到了這么個鬼氣橫生的地方,也不知道是吃錯了什么藥。 可來都來了,憑顧歙的本事,要殺她易如反掌,她跑也是枉然,干脆放棄了掙扎。 顧歙看了她一眼,感覺手里掙扎的力氣沒有了,也就放開了她,傅新桐一邊揉著手腕,一邊左右轉動,上下環顧起來,忽然也不知道顧歙動了個什么機關,在通往水榭二樓的樓梯下方打開了一扇藍幽幽的門兒,門兒有點窄,只能供一人通行的樣子,傅新桐頭皮發麻,顧歙卻對她果斷招手,傅新桐著實不想過去,腳步遲疑抗拒,顧歙站在樓梯旁,沒有說話,只是用他那修長的指尖輕扣樓梯扶手,發出‘哚哚哚’的聲音,就像那長嘴鳥啄樹木時那種聲音一樣,一聲一聲回蕩在空曠的圓形水榭之中,無形給了傅新桐很大的心理壓力,仿佛感覺到顧歙的眼中升起了騰騰的殺氣。 長嘆一口,傅新桐迎著顧歙越漸冰冷的目光,硬著頭皮走到他身旁,顧歙放下手臂,指了指那藍幽幽,仿佛通往地府之路的窄門,對傅新桐道:“跟我進去?!?/br> 說完,便欺身入了門,傅新桐絕望的向后看了一眼,水榭的大門已經徹底關上,她就是拖著不進門,也是出不去的,一咬牙,就學著顧歙的模樣,側身踩入了那窄門之中,她跟在顧歙身后,走了一段不算長,卻蜿蜒直下的幽藍通道,又從另一道窄門出去,傅新桐就被眼前的景象給驚呆了,誰能想到,窄門之后,居然會是這樣奇幻的場景呢。 七彩水晶琉璃阻隔之外,全是飄揚的碧綠水草和靈動的大魚小魚,它們在水中游來游去的樣子,讓傅新桐徹底開了眼界,不由自主的就趴到琉璃水墻之上,想透過那琉璃晶孔往外看的更加真切,窄門之后的世界,是七彩斑斕,神奇幻妙的。 “這里好漂亮啊。是哪里呀?”傅新桐由衷的發出贊嘆。 直到現在她才明白,現在她和顧歙應該就是在水榭之下的湖底了,所以周圍才全是水中景象,誰能想到,在城內首屈一指的青、樓楚館阮香樓中的湖心亭底下,會有這樣工程浩大的地底建筑,這條琉璃水道足有百米長,要做到這種程度,非能工巧匠傾力而為,非巨額金錢投入,絕不能建成這等奇景。 顧歙見傅新桐臉上綻放的笑容,完全沒有先前被逼著進門時的幽怨和憤怒,不禁暗自一笑,果然還是孩子心性,沒有回答她的話,徑直往前走去,傅新桐沒有得到回答,又看呆了水底的景象,不覺身后沒人了,猛地回頭張望,在琉璃水道的那頭處,看見了顧歙的袍角往右轉去,盡管很想繼續留在這里看水景,但若待會兒追不上顧歙了,她可能連出去都出不去了,提了裙擺,飛快的往前追了過去。 琉璃水道之后,光線沒有那么亮了,顧歙從一旁取下一只早就安放好的火把,用火折子將火把點燃,照亮了前路,傅新桐騎虎難下,不敢離他太遠,一路跟著他去到了一座石雕大門前,大門上有一個碩大的銅獸腦,獸腦之上有扣環,顧歙捏起扣環,在獸腦之上輕扣了三下,重扣了三下,然后放下手臂,站在門外等候,過了一會兒,石門就被緩緩打開了。 顧歙將手里的火把插入墻壁中的滅火洞中,領著傅新桐走入了石雕大門,來到一處密室外,進門之后,傅新桐的耳朵里終于又聽見了聲音,這種聲音是很雜亂的,有人說話的聲音,還有腳步移動的聲音,書本翻動的聲音,還有一些她分辨不出來的聲音,總之五花八門,奇奇怪怪。 兩個少年從一處門內走出,傅新桐才看見那門內燈火通明的樣子,里面似乎有很多人在,不過開門關門的一瞥,就看見他們在里面說話,寫字,翻書的場景。 “公子,你們來了?!?/br> 其中一個個高少年臉上掛著笑,傅新桐認識他,便是那日在山林中的一員,他也認識傅新桐,對她露出了善意的微笑,打招呼道:“三姑娘好,我叫楚明,這是楚朝,我們倆是兄弟,今后還請三姑娘多指教?!?/br> 傅新桐一頭霧水,滿頭發懵,愣愣的看向了顧歙,咽了下口水后,輕聲問道:“什么多指教,我,我是來干什么的?還有,這……到底是什么地方呀?”搜腸刮肚的想,傅新桐都想不出什么地方需要這么隱秘,建造在湖底下。 這個問題儼然成為了傅新桐此時此刻最想知道的一個問題,只見楚明和楚朝往顧歙看了一眼,楚明就咧出了爽朗的笑容,對傅新桐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