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節
寺人哈腰領著鄭媛在宮室中坐下,國君的寢室之內相比較她自己的居室,多是黑色和朱色,兩色混在一塊,莊重十足。 鄭媛上了城墻頭和那里的守城大夫還沒說上兩句,就被公子均給帶了回來。那樣子活似她只要在外頭多呆幾分鐘,就會出事似得。 一個相貌俊朗的小臣低頭走了進來,“國君說,他待會就過來,請夫人等待片刻?!?/br> “國君現在在做甚么?”鄭媛睨了那小臣一眼,正好和這男孩子偷瞟她的目光撞上。國君身邊的小臣都是擇選貴族少年充當,年歲大多是十四五歲,這年紀的少年郎好奇心重,膽子也大。 這小臣就在偷窺她。 小臣偷看被鄭媛抓了個正著,頓時漲紅了臉,慌張低下頭去。他大氣也不敢出,等待來自上頭這位君夫人的斥責,但是過了好會,也沒有聽到半句。他壯著膽子回鄭媛的話,“國君和大司馬等人在商議楚軍圍城之事?!?/br> 大司馬就是華盾,公子均做了這個國君之后,作為對華氏家族的答謝。就將大司馬一職讓華盾來擔當。大司馬手掌軍權,持兵符可調動商丘內外兵馬,可謂是大權在握。平日里頭位高權重,有事的時候也不能逃到一邊去。這會公子均正抓著他來商討怎么對付外頭的楚軍呢。 “我知道了,你退下吧?!编嶆麓鸬?。 小臣懸起來的那顆心,終于落了下來,他垂首退出宮室。宮室內在小臣退出去之后,立刻安靜了下來。鄭媛左右看了一眼,除去那些和木頭似得佇立在那里的寺人之外,宮室里頭安安靜靜,似乎這里沒有其他會出氣說話的人。鄭媛坐了會,覺得無聊。站起來在宮室內轉了個圈。寢室內沒有多少看的,外頭除了竹簡還是竹簡,描繪有朱色云紋的案幾上堆滿了簡牘。 她走過去,持起上頭的簡牘看了一眼,是大司寇送上來的關于一場盜匪作亂的公文,大司寇請求出兵平定這場匪亂,公子均已經準了??上а巯鲁峭舛字粠妥映?,暫時不可能派兵出去了。 鄭媛對著一堆公文突然有了莫大的興趣,她看完一卷,就將另外一卷放回原處。拿起另外一卷看,這些東西比其他東西或人都要有趣的多,她不自覺的看的入了神,也不知道看了多久,視野里頭突然多出一只手,劈手就將她手里的竹簡給奪了過去。 鄭媛吃驚抬頭,見著公子均站在身旁,一旁銅連枝燈上的燈光將他臉上的神情照的晦澀不明。 “你回來了???!”鄭媛正想要從席上起來,公子均已經把手里的竹簡丟到一邊,攥住她的手腕將她從席上扯了起來,打橫抱起就往寢室內走。 侍女們見狀,立刻將寢席鋪好,公子均把懷里人拋到席上去。他站在她面前居高臨下看著她。鄭媛頭昏眼花,抬起頭來公子均整個人都已經壓了下來。 唇壓在她嘴上,舌頭沒有半點過渡的就伸了進來。手掌已經提起了裙裳,徑直將她腿分開。鄭媛雙手推在他的肩膀上,奮力的將他往外頭推。 她不知道公子均怎么短短時間之內就成了這樣,這段時間外面的煩心事實在是太多,夫妻兩個也很久沒有親熱過,可他這么粗暴,她實在是不喜歡。 公子均一只手抓過她不斷掙扎的手臂按在頭頂,身體壓在她柔軟的軀體上,腰上用力,沉入了那個柔軟溫暖的地方。 “嗯!”鄭媛咬住下唇,公子均長長的舒了口氣,他沉醉于這種溫暖的感覺,瞬間所有的煩惱都已經離他遠去,有的只是和她的肢體交纏。 沉淪起伏中,高髻中的玉笄一下一下在柔軟的錦帛中輕輕剮蹭著上面的紋樣。年輕男人的下頜的系帶松了。玄色和茱萸紋親密的交雜在一起,秀氣纖長的手指摳入男人肩膀,嬌聲嚶嚶和喘息融合在一處。 鄭媛衣襟豁開,露出雪白的肩膀,公子均壓在她身上,喘息了會,氣息勻了些之后,翻過身去躺倒在她身旁。 鄭媛過了好會,才睜開眼,她眼角還帶著□□里的嫣紅,雙眼浮著一層水亮。 “你怎么了,有煩心事?”鄭媛轉過眼去看公子均,公子均這會和她差不多,領口大開,露出一片白皙的胸膛,那胸膛上三四道紅印,都是她抓撓出來的。 “……”公子均沒有答話,閉上眼。 鄭媛見狀,她翻身壓了上去,一條腿橫在他的腰上。眼波如絲,將這個男人細細密密的纏繞起來。 “既然是煩心事,那么就別提了?!?/br> “……”公子均瞥了她一眼,烏黑的眼睛里蕩出一絲漣漪。他伸手輕撫她的臉頰,柔嫩的觸感從指尖上傳來,他的面色終于緩和了些。 “大司馬說,對楚人也只能耗,耗到冬日,楚人自己受不了了為止?!惫泳?。他心中比誰都清楚,宋國的國力和鄭國一戰綽綽有余,但是和楚國比起來,正面交鋒,是自尋死路。大司馬華盾說守城不出,耗費楚國軍力,等到楚軍糧食接濟不上的時候自行退去是最好的辦法。 可是和楚軍耗,又誰知道能耗多久? “這倒是個好辦法?!编嶆裸紤械奶鹗?,手指滑過之前她抓撓出來的那些紅痕,聽著公子均絲絲吸冷氣,她眼睛笑的瞇了起來,“我聽說曾經楚軍攻打鄭國,也是這樣,不巧的是,在鄭國一直等到了冬日,楚人不耐寒,凍掉手指的人都不知道有多少,最后伐鄭之事不了了之?!?/br> 鄭媛說完,尾指一勾,聽得公子均倒吸口冷氣,不由得笑瞇了眼 。小小的把之前的憤懣給消了點。 “可是耗又要耗多久呢?!惫泳犞劭粗项^的承塵,“如今商丘被圍,內外不能有來往。短時之內還好,可是時間一長,楚軍耗不住,我們又好到哪里去?” “……”鄭媛靠在他身軀上,沉默了下來。 * 商丘大門緊閉,別說宋師出城應戰,楚軍幾乎就見不到半個宋兵的人影。 楚王令人在城門下罵戰,回頭又用出之前楚人對付鄭人的招數,說楚王大罵宋人上下軟弱無人能應戰,軍中因為遲遲不能退軍,也有不滿的聲音。 可是消息散播出去,宋人死活就不出來,似乎認準了在商丘里頭要呆一輩子似得,楚軍守了一日也沒見著宋人的蹤影。 “給寡人攻城!”楚王首先就沉不住氣,“宋人不出來,難道寡人還要在這里繼續等不成?” 中軍大帳內,鳥雀無聲。只有楚王的怒吼。 “可是國君?!鼻っ嬗歇q豫,“強行攻城,恐怕難以攻下商丘?!?/br> “難以攻下并不是不能攻下,何況難道寡人就要帶著大軍在這里等?”楚王抬頭,“立刻出兵!” 商丘的城墻上下廝殺聲一片,箭矢亂飛,楚王站在戎車上,見著絕大多數楚兵在云梯上半路被摔下去,臉色幾乎烏黑到了極點。 待到鳴鼓收兵。莫說能攻破城池,就是連爬上城墻的也沒有幾個。 “混賬!”楚王在戎車上忍不住破口大罵。 一日鏖戰,幾乎全無收獲。楚王回到中軍大帳中,司馬就過來了,“國君,軍糧糧草所剩無幾……” “難道運送糧草的人還沒來么?!”楚王怒問。 “國君,這時楚地正是多雨之時,道路泥濘,車輛難行,恐怕一日半會難以及時送達?!彼抉R答道。 楚王憋了一肚子的火沒處發,他往商丘城墻的方向看了一眼,眼中冷的厲害。 屈瑜下了兵車,立刻就來見楚王,“國君,如今楚軍在宋國呆的太久了,士氣已經大不如前,再這么逗留下去,恐怕也毫無益處!” 楚王坐在上首,聽到屈瑜這話冷笑,“那么寡人就該退兵?” “徒留在宋國毫無益處,為何不能退去?”面對楚王的怒火,屈瑜絲毫不讓,他毫無畏懼的看向楚王,“國君討伐宋國,如果宋國愿意和楚國結盟,國君可就愿意退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