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節
電話再次震動, “三哥,西海這邊起風了,我聯系不到冬灰。你幫我問問她,是紅色的高跟鞋么,還是黑色紅底……” 雁落這時候才舒展開眉頭,笑起來,“好?!本蛼炝穗娫?。 他是不知道關漫此時心揪得有多緊! 過了有一會兒吧……其實這時候關漫確實希望等待的時間越長越好,越長,代表雁落聯系到她了,肯定不舍得放電話了…… 果然, 雁落再打過來時, “紅色。她說黑色紅底等她回來再看看斟酌一下?!?/br> 其實,電話里雁落是跟她說“還斟酌什么呀,喜歡就全抱回來?!?/br> 冬灰戳他,“你懂什么,物以稀為貴。心里欠欠的才是最好的感受?!?/br> 雁落低聲,磁性的誘惑通過漫長的電波傳到她耳朵里,“我對你就是欠欠的,總要不夠……” 只是,雁落不知道。這竟是他一段時間里最后一次聽見她的聲音…… 同樣關漫只一個“好”字掛了電話, 心總算松開,長長出一口氣, 但是, 為何憂悶不散…… 關漫走回港內?!斑@種風浪一般多長時間過境?!?/br> “少則幾小時以內,多則三四天?!?/br> 關漫沉出一口氣, 但愿盡早離開這里吧…… 深夜兩點, 碎子被吵醒, “五帥。五帥,” 碎子坐起身,扒了扒頭,眉心蹙得老緊,“大半夜叫什么魂!” 老管家也是一臉無奈加小心?!澳タ纯窗?,有貴客到?!?/br> 碎子瞇眼瞧他,忽然自己都笑起來,“他媽你把王八仙人請來了?” 老管家才要正經把主子的情緒調過來……哎,他家主子是愛胡鬧?,F在又跟老二那更不清白的攪合一處,弟兄兩整日間不務正業,在那布景上一擲千金,池子里還說要養千年王八,是真的要找千年王八呢!…… “哎呀,您就別開玩笑了,是……” “喲,得叫你失望了,王八仙人沒來,來了個餓死鬼,你可接收?”管家還著急稟告著呢,雁落走了進來,笑著,也不講客氣,自個兒往那桌邊一坐。翻茶缸倒水喝。 碎子一看,當然一怔,不過馬上反應過來,下了床跑過來,“三哥?你這大半夜的從天而降還真是……” 雁落喝了口水,卻是正色一抬手沖管家一招,“你先出去?!?/br> 管家依言,趕緊走出來,并合上了房門。 雁落這才幽幽看向五弟, 神情可嚴肅不能再嚴肅, “碎子,這夜深人靜最是說不得謊話的時候,因為,自己的心聽得見。 你老實告訴三哥, 要是這會兒你四哥做了對不起天對不起地對不起父親的事, 你,站在哪一邊?!?/br> ☆、4.220 碎子頓了下,看著他三哥會兒,慢慢彎起唇, “我站在我認為對的一邊,就像當初你也做了對不起天對不起地對不起父親的事,我站在父親一邊,因為,你錯了?!?/br> 雁落聽此,目光也久久思量般看著弟弟,碎子視線澄清。無懼不虛……雁落徹底松弛下來,垂下頭,笑起來,“那次是我混賬了,開了個不好的頭,這會兒說這些是挺羞愧,”又抬起頭來看向碎子,“估計這次是算總賬的時候,可在此之前,能給你三哥一口熱乎飯吃么。著實有點扛不住了,兩餐禿嚕過去,餓得胃疼?!?/br> 雁落就此在碎子這兒暫歇了腳。誰也不知道三帥這會兒就在京里,更想不到某些野心的差池伎倆、一舉一動,盡收他眼底…… 從接到關漫電話,雁落已著手摸底了,一些事兒浮于表面著實還看不真切,是得留幾天好好瞧瞧。 他選在碎子這落腳,別看一撞面就問得這樣直白,心里,還是最信任這個弟弟。碎子面上荒誕不羈,心底的正氣還真是他們兄弟里最充盈的一個,相信大義當前,碎子有他心里的一桿秤不偏不倚行事。 冬灰今兒要回來了, 一早兒元首就說中午的菜口味可以重點,晚上再清淡點, 元首還把下午的時間空了出來,專門留給她,帶她去青云譜看看,估計又得哭一場,這是難免,所以提前想著,療神傷、敷眼腫的藥都備著了……明知她肯定得大悲切里滾一道,可正如雁落所說,越瞞著后頭只怕越傷心,這不比別的,蔣仲敏身體一直康健著,什么都好;這要真有三長兩短,別指望冬灰今后真正的有好兒了…… 章程禮親自來接, 總策階梯禮堂門口, 看著他們交流團的大巴駛過來, 章程禮肯定了解他們的行程明細, 先回總策這邊有個總結大會, 然后各自返校, 章程禮已經安排好。不等開會,人一下車就接過來。一會兒冬灰還得耗多大的神,還是早點接回宮,養養,調調,等她疲累稍微緩緩再告知她…… 以為很順利的事兒, 哪知, 等了有一會兒呢, 去接人的陳集跑了回來, 這一看,人不僅著急,面容還有點蒼白,看來急的不輕! 章程禮心一沉,有感出事了,可也絕想不到事兒能這么大。這么出奇……這,還僅僅只是個開端…… “章主任,出事了?!标惣宪噥?,這都是該有多好心理素質的人,這會兒,眉心蹙得夾得死人, 章程禮沒說話,只是沉凝看著他, 陳集還算有條不紊,“沒有看見十兒。我是怕cao之過急,沒有大面兒上問,找過來一個學員旁邊悄悄問的,這,這聽著是挺不對勁的。他說具體的他也不清楚,今天早上集合就沒有看見三個人,十兒,還有于鶴,楊芮。帶隊領導也不是全都回來了,舂青軍營那邊好像也戒嚴了……” 章程禮已經推開車門下車,指示陳集,“你給總策的楊光新打電話,叫他立即過來!” 章程禮往大廳里走時,陳集的電話已接通,講了幾句,趕緊跑上前,將電話交給章程禮,“章主任。他有話對您說……” 哪知,待章程禮接過電話再來聽, 那頭,已是霜晨十分肅整卻也稍帶安慰的聲音, “章主任,我是霜晨,” 章程禮一頓, 還是敬謹答,“哦,四帥呀?!?/br> “是這樣,碎子已經告訴我了您和十兒的關系,您這會兒是來接十兒的吧,” 霜晨這會兒聲音低了些,看來是避著嫌地在講這通電話, 章程禮并未太見怪,現在也不是見怪的時候,知道冬灰出什么事了才最重要,心里很沒底的是,為什么竟一點信兒都沒得到!這才是最可怕的…… “嗯,是的,怎么沒見她回來,四帥,我家這丫頭給您添不少麻煩了,要她這次又哪些沒做好,您多包涵?!闭鲁潭Y遂順著他以家長的口氣說, 霜晨那邊倒也客氣,“十兒一直很優秀,您將她教養的很好。是這樣,您也先別著急,昨天下午她和另外兩個學員外出執行‘送糧下戶’的任務,一直就沒有回來……” “什么???!”章程禮已經叫了出來! 霜晨那邊還是穩得很,這也是他一貫的作風就是,遇大事頭腦冷靜,考慮的問題嚴肅、全面。 “我知道您會著急,可是已經按搜尋程序在走……” 這在章程禮耳里聽來該是何等冷面無情,“按搜尋程序在走”又是如何的官方辭令! “為什么昨天不匯報!” “章主任,她雖然是您的家人,但畢竟在部隊執行任務中。部隊也有部隊的紀律與應急程序,不可能越級……” “軍營為什么戒嚴,”章程禮的聲音已經很沉厲了, “和十兒一同外出的還有楊芮,您知道她是大嫂的侄女,和您一樣,得知這樣的消息想必會心急如焚,我怕大哥做出不理智越權的事情來……” 好你個蕭霜晨,你這是“借說蕭西”敲打我呀, 我知道你最是鐵面無私,凡你管轄范圍內的事,眼里就容不下“特權”“走后門”等“歪風邪氣”, 可這次,你也未免太“一手遮天”, 不談肅紀對不對。只談人之常情, 十兒還是個小姑娘, 就算她正兒八經入伍是你的兵,她也是娃娃兵!這樣年幼,出了事,你再嚴格也不能不顧她家人的感受…… 章程禮知道跟這樣個冷酷無情的人多說也無意,掛了電話。 看來這總策也不用進去了,這里一水兒都是他蕭霜晨的人, 不過還是找來了幾個學員詳問了情況后,立即回宮了。 元首站在廊下。背手看著那籠子里的百靈, 走之前,冬灰還逗它,“我走了啊,吃食別光顧著葷,棒子面兒小米面兒都記得呼???,要不飛不動了,上哪兒找我去……” 當時元首就極其見不得她老說“走了”這兩個字,還訓斥了她,“胡說什么,它往哪兒飛,你又往哪兒去,幾天不就回來了,盡說些小孩子氣話?!?/br> 冬灰還瞪他,“你別當它面訓我,它才會學話兒,以后光訓我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