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節
“十兒!”元首這聲喊可重,伸手要接過她的碗,見她濕潤一大片,又覺得應該去取來毛巾,這情況又不能把阿姨叫進來,還是先把她手里的碗拿過來,又親自趕緊走進洗手間拿來毛巾,遞給她,口氣可嚴厲,“怎么搞的!” 你細看死冬灰的表情,虛透了! 她的初汝咧,混賬也暖心的想法,就想給他也嘗嘗, 本來自己在那兒擠,到時候哄他是羊奶喝下去,結果。這被抓個現行……冬灰還是有點怕他生氣的,畢竟,這種胡鬧肯定是他不能接受的,他教她的從來都是浩然正氣,這種荒唐……他不得罵死她! 碗被拿走了,毛巾遞過來,冬灰一直都是默默不吭聲,老老實實低頭擦著。他問她怎么搞的,她也實在想不出來怎么答,這要扯偏一點,說是病了這樣,肯定成大事了,她又得被翻過來翻過去地做世上最細致的檢查……嘿嘿,拋開一切,光看孟冬灰此時這個情態,真是難得少見呀,這么心虛,這么不知如何是好…… 元首是瞧出來事兒了, 坐下來, 兩手都撐在膝蓋上。扭頭看她,非常非常嚴肅, “冬灰,到底怎么回事,我說過。身體上的事,健康的事,別想瞞我?!?/br> 冬灰曉得今兒是不老實交代,只怕學都別想上了! 她啾啾看著一個點,蠻小聲, “我自己弄的,我在網上看見人家這樣可以美兇,就,就試了試,結果它還帶催汝的……” 元首聽了。簡直是又氣又……真不知道拿她怎么辦! 抬手狠狠點了下她的額角,“你呀!” 冬灰可憐兮兮抬頭,“我再不弄了就是,你別生氣,”這不同于任何人。如今他教養著她,一心一意她成才,加之他獨一無二的威嚴,容不下任何荒劣的, 元首也看著一個點,好似也在自我調整,慢慢氣息也平順下來, 看向她, 眉心又蹙得緊,“是不是學習壓力太大了,”接著竟有些自責的口氣了,“我把你逼狠了……” 冬灰這時候實誠,搖頭像撥浪鼓一樣,“不是不是,我。我沒那么脆弱,這,這就是我好玩兒……” “好玩兒玩什么不好!玩這些?這是你自己的身體,瞎掰呀!……”忽然就吼起來, 天子之怒,那是得伏尸百萬,血流千里的, 嘿嘿,這會兒不必伏尸血流,看把個壞小冬灰管服帖就行。 小壞蛋嗚嗚哭起來,豆大的眼淚往外掉, 看來這會兒她不哭是不行了,否則,真過不了這一關。 瞧瞧吧,這慘了的淚人樣兒,誰看誰沒轍, 元首一開始還心硬著扭頭只看著她,什么也不說??此恢鴥?,兩手揪著毛巾擱盤著的腿上,微仰著頭肆無忌憚地哭, 他知道他這鬼劫數有點以瘋裝邪,就是想用這招來馬虎過去這件事, 可, 哭久了,不可能不心疼, 加上,她一用力哭。那汁水啊還在往外溢……元首真是!一輩子就這么個作孽的劫數了…… “擦干凈!” 死冬灰抽噎著乖乖低頭擦, 又抬頭, “有點多,還蠻漲人,”照業死的。 元首起身又去洗手間,用溫水洗來一塊毛巾, 站那兒托著她的后腦,低頭給她把臉擦干凈, 掌著毛巾又往下一挪, 隔著毛巾握住一峰輕輕捏, 眉心始終緊蹙著, 小冬灰一直就仰頭委屈看著他, 眼神里,又像渴望著,他親親她…… 元首扶著她肩頭的手抬起扒了扒她頰邊的發,“冬灰,有些放縱不是不能有,可要適可而止,不能傷身吶,身體沒了,以后還拿什么本錢來玩……”語重心長,其實細聽,元首對她著實已了解至深了,他也知道這孩子有她的分寸有她的原則。性子呢,也是野得特殊,不想箍著養,也知道這孩子終有一天還是會成器,你也箍不住她?,F在唯一擔心的,就剩健康平安了。他生這么大的氣,還是怕她拿自己的身體不計后果的兒戲了。 冬灰低頭兩手抱住了他握著毛巾的手背,點點頭。 元首這才坐下來,細致地給她清理, 直到她舒服了, 躺下來,小毛毛一樣蜷一坨,看著他,元首也才心軟地俯下頭讓她如愿以償抱著親了, “你喝一口好不好,”她還真執著, 元首剛要恨鐵不成鋼訓,冬灰摟著他的脖子一搖,人也很真摯,“我不是胡鬧,就是,”她看向一旁,眉宇里有點淡淡的幽憐,“你現在是我最親的人了,只要我有的,都想給你?!?/br> 這話兒,是致命的, 饒是你是那最至高無上的帝皇又如何, 最不做作的情感,照樣能打到你最不可企及的孤心上, 元首抱起了她走到剛兒放著小碗的桌邊, 拿起來,抿了一口, 冬灰歪頭問他,“好喝么,” “腥?!?/br> 他和他兒子答的一分錢不差。 看上去荒唐極了, 可,冬灰就是覺著心里暖透了…… ☆、4.195 乾靈門階下,被扶著走上來一位老將軍,他就是赫赫有名的“常勝將軍”粟歷。 粟歷一生參戰無數,最顯赫的戰功當屬立在抗戰時,曾先后擔任新七軍第二支隊副司令員、新七軍第一師師長、新七軍蘇中戰區司令員等職。他用兵如神,指揮部隊打了許多奇仗、險仗、大仗和惡仗。 官徒門戰斗是粟歷指揮中的一次經典對決,最大特點是“奇襲”,整個戰斗僅用了15分鐘,俘敵570,繳獲大批槍支彈藥。而新七軍僅有十人輕傷。這場經典的指揮藝術如今早已錄入國防大戰術方面的教科書,是孟冬灰他們必考的論述題之一。 今年是粟歷90壽,元首在乾靈殿親自宴請了老將軍。 雖說已入鮐背之年,老將軍依舊精神矍鑠,除了因曾經戰役落下過腿疾,其它仍看上去硬朗。 元首上前伸出雙手與他親切握住,老將軍情緒激動,緊緊一握后,放開手,依然規矩立正向元首恭敬行了一個軍禮。 隨后,元首親扶,步入殿內,親切詢問,主賓氛圍和樂親融。 粟歷崇州人,愛吃紅燒rou,特意做了滬幫燒rou, 元首為他捻起一塊放入碗中,笑著說,“粟老愛吃紅燒rou,這我是記得的。原來雁落上您那兒討教,一定得帶上一碗紅燒rou,說,要不粟老不教?!?/br> 粟歷兩手抬起承讓了下,“哎,老了老了,這類大葷他們都攔著我,怕我滑腸,可嘴就是饞,有時候不嘗一口就跟白活一樣?!?/br> “嗯,那下次雁落再提rou上您那兒討學問,可得囑咐他要適量了,粟老嘗的也就一個鮮兒?!?/br> “哪里哪里?!?/br> “粟老,”元首放下筷子,拿起紙巾慢慢擦了擦手,人似思慮著緩緩說,“雁落部隊里一些事兒是您一手調教出來的,這往后啊,您還得多幫襯幫襯他?!?/br> 粟歷也趕緊放下了筷子, “這是當然,我在世一日,當為您分憂一日?!鳖D了下,接著又說,“可如今,我確實年歲大了。這腦子啊,觀念啊,都有些跟不上,三帥那邊我當然也會盡力輔佐,但真的力所能及做得到的,可能也就去學校多講講課,把我這一輩子的經驗不帶走……” 元首看著面上是輕輕點點頭,微笑著重新拿起筷子,又為他夾了菜到碗里,“您說得對……”粟歷也是雙手承接,恭敬無比。 其實,元首心里是有一沉的, 看來,這位老臣,也是不贊同“軍籍改革”的, 雁落正在西海實施“軍籍改革”試點, 元首剛才也是一種試探, 作為雁落入伍的啟蒙老師,粟歷應該與三子的感情非常深,當初自己罷黜雁落少首位。粟歷還曾連續幾日宮門前守候諫言, 可,看看現在……已然明確提出想讓他幫扶一把雁落,他都避之不及,為什么??隙ㄟ€是由心反對改革,所以連情分都想模糊了…… 如今,元首也是真心感覺對此事舉步維艱, 幾乎所有舊派勢力攻不可破,要么對改革冷眼旁觀。要么干脆明確反對,很難有進展…… …… 霜晨接住了老將軍的胳膊,親扶他上了車, 粟歷在國防大有個講座,霜晨親自至宮門前接往。 車上, 老將軍對四帥掏心里話的可比剛才在宮里對元首要真, “四帥,這‘軍籍改革’不是胡鬧么……”發了一通不滿, 霜晨始終帶著微笑,“有些事是不能cao之過急?!?/br> 現在,對“軍籍改革”的態度,蕭霜晨顯得十分模糊,沒有明確的反對,也沒有十分的贊成。不過,卻越來越多的老舊派系示好于他,因為在這件關切他們切身利益的大事上,比起蕭雁落的“雷厲風行”,老四的懷柔顯然要更得他們心……當然,也要看到,還是有一部分新興干將,或者說,青年一代,更擁護雁落些,他們更需要鮮活的政策來揚風正氣,而不是死守刻板陳舊……比如粟歷的兩個兒子都不站在他一邊,全傾向老三的“大膽革新”,于是家里經常也是因政見不合鬧得不愉快,這會兒,老爺子也是在霜晨跟前感慨“子大不由父”, 霜晨微微彎唇,勸慰老爺子,“年輕人眼光總還是沒老人家長遠,您也不必煩惱,到底話語權都還在您們這些功成名就的偉人物這里,他們需要的不過是吃一塹長一智。碰了壁,自然會回頭想想長輩之言,到時候,會明白您老一片苦心的?!?/br> 這一言,似乎啟發了老將軍。是呀,都是順慣了的,當然說話不腰疼,只要給點阻力…… 這樣一來,老將軍對霜晨更是貼心, 看了看四帥,輕輕嘆口氣,低聲, “這未來的大舵,要是您掌著,可能會少許多波折吶……” 霜晨輕輕搖搖頭,淺笑著,“您可別這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