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節
路口。冬灰下車了,沒再看肖肖一眼。 肖肖也沒看她, 不過,車再次前行時,肖肖掀眼看了眼那邊車窗外, 她兩手放在軍大衣荷包里,視線是扭頭看向他們車之后, 肖肖又看向他這邊前頭駕駛室外的后視鏡,她過了馬路…… “她屬于事兒多那種的吧?!毙ばら_口, 什怏如常駕駛,半天沒有說話, 又拐了一個彎兒后, 什怏的語氣聽上去淡,實際沉, “肖肖,每個人要對自己的人生負責,有些人愿意伸出援助之手,不是誰欠你,更不是理所當然,領不領情是一回事,仗不仗義又是另一回事了。先把自己顧好吧,他人的人生你還真沒資格插上話?!?/br> 肖肖看著車窗外,也不說話了。 家里,他確實還只聽得進些他這個叔兒的話,有時候肯定也不中聽,可肖肖能受著……這一刻,肖肖心里是有些波動的??礃幼?,自己進這個軍校,還是那女的在出力?也不能說肖肖就是完全那種不思進取的孩子,他家境好。又天生給了這么個模樣,被驕縱成眼高于頂為所欲為也好理解,可并非他就沒有個性,反倒,非常有個性。家境好、不得了的模樣、加之強烈的個性。也不叫“惡性循環”吧,反正只會越被“眾星捧月”,也就“特立獨行”更嚴重……肖肖見識也不淺,他自己“混跡江湖”,什么樣的人也逢過吧。女人,也見識不少。冬灰,他這短短接觸,加之聽了他叔兒和她的幾句簡短交談……肖肖心里有數,這個女孩兒不單純。別看模樣長得純凡…… 肖肖疑惑的是,給自己的感覺,叔兒對她沒情愛的成分,反倒有些“忠仆”的意味,聽聽剛兒叔兒說的那番話,警告也維護得很:遠離她,你沒資格談她。肖肖知道,叔兒這也是在訓誡自己,終究自己“不爭氣”,你還在靠“他人跑路子”來安排你的人生,有什么資格對別人說三道四?這點,肖肖也贊同,所以他不說話。 但是,對冬灰,肖肖并無好感。肖肖不是不識肩章,沖過來的那個男人軍階可相當的不??!女孩兒有板眼給他把“軍籍”都弄到手……肖肖訕笑,輕輕搖頭,女孩兒是厲害,睡一個床的厲害……呵呵,也許冬灰這時候知道了肖肖對她的看法。也會一笑了之吧,肖肖沒想錯呀,確實不是她厲害,是睡一個床的厲害,無論蕭雁落,還是老周……而且,肖肖著實也沒想錯她的“職業”,只是肖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他的叔兒正是她職業的經紀人!這就是這凡塵造出各種“陰錯陽差”的好玩兒性了,所以即使有苦。呆在這里頭,冬灰還是甘之如飴…… 下了車的冬灰確實還有事, 她給章程禮打去了一個電話,她的一本教材落宮里了,平常都是章程禮接她入宮,她也不可能說自己找上門兒去,打個電話過去,看是他怎么給她送出來。 章程禮一聽,就說要親自出來接她,冬灰說她沒必要進去一趟。讓人把書送出來就行。章程禮輕輕說,有些像哄了,他知道冬灰并不愿意多在宮里呆,規矩大她活動范圍也小,她無聊?!澳阋部炜荚嚵瞬皇?,元首也想看看你的功課,要不這樣,我讓七帥過去接你,一起陪元首吃個午飯?!?/br> 冬灰這才答應下來,“那我直接給關漫打電話吧?!?/br> “七帥就在我旁邊。你和他說說……” 關漫接過來了電話,“我去接你?!?/br> 聽見關漫的聲音冬灰就覺得神定心暖, “嗯,我在……” 關漫來接她的時候,看見她手里拎著裝烤白薯的袋子。 冬灰走到駕駛門這邊,先把袋子遞進去給他,“我來開車,你趁熱吃?!?/br> 關漫就從車里挪到副駕位置上,冬灰上車來,摘了眼鏡圍巾,伸手放到后座, 關漫剝開紙,問“你吃了么,” “我吃了一個??珊贸粤??!?/br> 就見關漫不是從最上面解開那層焦皮,而是從中間剝開,那可是最甜最軟和的地方。遞到她唇邊,“那就再咬一口?!?/br> 關漫和她一起吃東西都是這樣,最好的都是先緊著她。夏天吃西瓜,關漫會把最中間最甜的舀出來,放碗里,冰鎮著。即使外出,遇見賣西瓜的,關漫也從來不讓切塊兒,而是一切對半,細心地先把最中間的舀出來喂她…… 冬灰也沒讓,還是咬了一口喲,嚯嚯嚯燙,可小嘴巴動得香, 關漫也吃了,不過還是沿著邊兒一些,把中間的留下來,喂她, 紅燈時, 關漫低頭在清理烤白薯的袋子, “關漫,” 冬灰忽然喊他, “嗯,”關漫一抬頭。冬灰側身過來親到他的唇上,“我主動的,”很頑皮, 冬灰剛要抽身離開,關漫抬起一手框住了她的脖子。加深了這個吻,冬灰也伸出一手抱住了他…… 后面的人按喇叭了, 兩人分開, 冬灰笑瞇瞇地開車, 關漫靠在椅背上,垂眼望著前方,靡靡的,懶懶的,媚媚的, 冬灰伸出一手摸他的臉,“一吻你就這樣,叫我怎么受得了,” 關漫抓住她的手,一根根吮她的指尖兒, 冬灰抽回手,“開車呢,” 關漫笑笑, 咳,關漫勾引她從來都這么直白。 關漫倒下來枕在她腿上, 冬灰又單手摸住他的臉,車開得很慢, “關漫……”zhe死了。 ☆、4.136 冬灰還是走在關漫的身后,即使宮里這內走廊,規矩還是要講。 她依舊圍著那條深灰圍巾,稍捂住口鼻,微垂頭,謹遵內斂, 偶爾抬眼看看前方。 對向走過來兩人, 一前一后, 前面的人肯定不認得, 可。跟在后面的……冬灰眼睛都睜大了,差點喊出聲! 楊木也看見她了,眼里自也是一番說不出的激動,可這種時刻,實在不便相認…… 關漫自是知道這是蔣仲敏家的老管家,不看身后,他也知道冬灰能激動成啥樣兒。關漫不動聲色,喊住了領頭人,“小劉,現在方便幫我個忙么?!?/br> 小劉看向身后楊木,也很禮貌,“您稍等下行么,” 楊木忙連點頭,“行行,您先忙?!?/br> 關漫也有禮地向楊木一點頭,“謝謝,他一會兒就過來?!鳖I著小劉走開了。 一見沒人,冬灰拽下捂著臉的圍巾就跑向他,“老楊!”冬灰帶哭音抱住了他。搞得老楊也鼻酸,一手拍著她,“好好,看見你好好兒的就好……” 見到家里人,冬灰眼睛都紅了,接著就著急問,“舅舅有消息么,過年你見到舅舅了么!” 老楊左右看看,還是把她拉到一旁,“你舅舅很好,你也別太掛念,好好讀書……”冬灰真哭了,抬起右手手背捂著嘴,眼淚流,可還是乖巧地點頭“我知道,我好好讀書就可以見到舅舅……” 這么久沒見,老楊自也是心疼,看著長大的孩子,你說就算家里敗成這樣,正經一家子的,年節里還是能在一處,雖說一直還是見不到蔣先生,可多少能帶些信兒回來,寬慰家人??啥夷?,她一人就這么一直流落在外……老楊當然清楚這背后的水深,就算冬灰不缺人護著,畢竟不是親人…… 又好生寬慰了幾句,低聲,“舅舅一直記掛著你,不傷心??倳幸娒娴臅r候,就是這段在外頭一個人的時候,千萬別光顧著貪玩,荒廢了學業,舅舅就是擔心你一沒人看著。就亂了作息,放松了對自己的要求……” 冬灰直搖頭,那模樣可憨萌了,“沒有沒有,我到哪兒都一直按作息嚴格要求自己。不敢瞎玩兒……” 老楊也好好看了看她的氣色,“藥,怎么弄的,還在吃么,” 冬灰又直點頭?!白约号渲?,一直在吃?!?/br> 老楊放心地也點點頭,“照顧好自己,也別背太重的心理負擔,總會有團圓的那一天……” 嗯,這見一面楊木,聽他幾句寬慰,真比什么都管用,冬灰心里暖融融的,這才是她正兒八經的家人吶,你說一個年節,一個親人的面都不得見,到底冬灰心里是缺一塊的…… 又提起了老楊為什么這會兒會在這兒, 冬灰聽了,肯定是有一愣。 “???小嫚姐要和小步結婚了?” 這,冬灰著實想不到, 可,一來他兩這會兒面見的時間太倉促, 再,在蔣家,冬灰本來就是最不起眼的存在,說過,從小她對她的這三位表哥表姐本能上存著敬畏,他們的事。自然也不敢多問, 所以,關漫和小劉返回前,老楊對于這件事也只是匆匆幾句,說,他們結婚證已經領了,蔣嫚還在內蒙,不愿回北京,所以婚禮會回內蒙辦,二夫人和六帥已經先去了內蒙,不幾日,元首也會親臨,他這次進宮就是和宮內政司商討婚禮事宜…… 反正關漫回來時,是注意到冬灰眼睛微紅的,老楊走了。冬灰眼睛里的不舍也是有的, 一進她的小暖閣,關漫就抱起了她,“哭了的?” 冬灰趴在他肩頭,眼睛望著一個點。又淚眼盈盈,“總算見著臨州的人了?!?/br> 關漫知道她的意思,臨州的家人…… 關漫仰頭親她的下巴“想見臨州的人還不簡單,你要有空,我們今晚偷偷回臨州一趟,那里該到處都是臨州的人吧,你看個夠?!?/br> 冬灰破涕為笑,卻也真點點頭,“坐火車去?!?/br> “好,坐火車去?!彼f什么。關漫就依什么。 關漫把她抱到榻子邊坐著,蹲下來給她解圍巾,解軍大衣的扣子, 冬灰發了會兒呆, 又看向他?!拔倚”斫愫托〔浇Y婚了,”是當一樁稀奇事講的, 這你真怪不得冬灰無情,一直以來,她真當小步是好哥們兒一樣。小步確實也像孩子,他和冬灰的接觸雖殷勤倍至,卻,到底,一接觸有限;再。就算這有限的接觸,也絲毫沒有那方面的流露呀…… 關漫心里是苦的, 肯定還是替小步苦, 同時,他也不想讓這種“苦”影響到冬灰。 不是關漫自私,如果這樁婚事里但凡有小步的一絲不情愿,關漫一定不會袖手旁觀!……事實,也看到了,直到最后一刻。關漫都在為他爭取,甚至打算著不惜和自己的父親翻臉! 卻, 前兒也說了,知道內情若此,倒真不關乎一切外在因素了。 說到底,還是“性格決定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