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節
甚至,他的多個議員宣稱要登島搞什么環保宣傳?……是的。前段時間就有這個苗頭,和國那些跳蚤政客們多個場合指責我方在四島開發上存在過度開采問題…… 按照二十年前制定的“洛川協定”:我方和和方,在保障四島原住民合法權益的前提下,效益均沾,共同開發。但是,有一點,雙方一定得堅守,就是任何一國的政府機構或官員不得登島! 好嘛。你說,萬一小和本真在咱們大過年的吉利日頭里,搞出了他一兩個議員登島“視察”啥的,這不是給全國人民找不痛快嗎! 所以。這件事著實緊迫, 把成昭朝這樣緊急召回,不就是為搶在年前,不說徹底把這樁糟心事了了,起碼,得遏制住“添堵”的速度,讓咱們天朝人民高高興興過個好年撒, 于是,也別怪成老妖日以繼日一絲不茍高強度壓著下邊這些人做事,實在是,迫在眉睫呀。 ☆、4.95 戲樓搭起來了,八角式,攢尖頂?,F代拼接結構的高效,還原古樣式真是不費吹灰之力。 老七老八鐵,他們下面的人自然也瓷實得很,有些話能問, 袁銳私下問,“八帥這次怎么來了這等興致,平常他可不是個好這些的?!?/br> 梁良也沒掩飾迷惑,“我也納悶兒吶。怎么突然有了這個趣兒,干勁兒還挺大,戲樓子搭著,戲班子也督著,角兒都是下了單子請的。不過,”頓了下,低了聲,“這是我琢磨的啊,成老妖好像愛看戲……” 袁銳又磕了磕煙灰,垂眼輕輕點點頭。 梁良這說的,在點,估計也八九不離十。 是的, 成昭朝這時候出山返京,主要的直接原因,肯定還是為和國這些茬兒。 但是, 還有一件舉朝關注的大事,是無論如何繞不開的: 少首的人選問題。 作為曾經元首的嫡系近臣,他的意見多少還是有些關鍵吧…… 反正聽說老二這次借被派遣從和國接回他,路上??蓻]少獻殷勤:長空私自做主,這次相迎行程,包括專機上的配置、和國那邊落地接洽,均按“元首出訪”級別…… 其實,從牌面上看。 成家應該是站在老六這邊的,成著一直是聲咽的忠實嫡系。 但是,必須還是得看到,成昭朝、成著叔侄并不親近,加上成昭朝近二十年遠離權力場,他走時,這些不得了的龍子們還年少蓬勃,兄友弟恭得很呢,哪來黨爭? 如今什么都是日新月異,包括人心,所以,到底成昭朝處在一個什么立場,還真是叫人一時摸不著…… 于是,以梁良、袁銳他們的角度看,小步這時候“搭出這場大戲”存著拉攏成昭朝的可能也不無道理。畢竟,這種時刻,不說一定能爭取到成昭朝這一票,至少,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顆雷好。 只不過,底下這些嫡系們,這次,著實錯看小步了。 八爺這時候才想不了那么多呢, 小步目的超級單純:就是心疼冬灰,為討她開心! 特別是前兒幾天小步去瞧冬灰,咳。又非常過不得了一把,小步越發要把這臺戲搭好咯。 小步是去給冬灰特意送格拉斯白茉的, 那日他趕回關漫的病房,說冬灰已經走了, 小步去關漫宅子里取來的可不是打下來的現成花骨朵兒。而是見花枝實在長得俊,特別折了枝最旺的,移栽在花盆里端了來。也就是因著折栽的費時,耽擱久了,所以返回也就晚了。 小步很高興, 因為冬灰見了這株白茉也很喜歡, 小步說,“看你們學校越發冷清了,樓里應該沒什么人了吧,我給你端上去。有點重呢?!?/br> 冬灰一想今天方程也外出了,宿舍樓里確實沒啥人,就點了點頭,不過還是囑咐“別叫巡防的人看見了?!?/br> 小步笑著拉開副駕門,讓她坐上去,“放心,我車牌是特a照,直接開進去沒問題,我也一定小心,一會兒進出。不叫人瞧見我臉?!?/br> 這一路開進來呀,小步心里就酸酸的, 一個學校差不多都走空了, 她一個人孤單住這兒…… 上了樓來,冬灰鑰匙扭開她宿舍門,人還笑呵呵地招呼,“快進來,真好,巡防的還沒來這邊……” 小步啊,心。真掏空了的疼了! 冬灰開了燈,熟練就過去彎腰掀了鐵爐子的蓋子,人又蹲下來,撿起火鉗從下面那個圓筒洞里掏出燒碎了的煤,再站起來,捻新的蜂窩煤添在上面燒…… 小步心中都是一種憤懣,“怎么,他們停了暖氣?” 小步聲音輕,冬灰還在添煤,沒聽出什么。還以為他正常和自己聊天呢,笑著說,“嗯吶,停了,一放假就停了,樓都走空了,還燒著管道做什么……”她彎著腰,馬尾又垂到一邊。冬灰進來就忙著捂熱屋子,棉大衣都顧不上脫,只一手利落地摘了圍巾帽子,擱在椅子上。她一邊捯飭爐子,一邊請小步進來坐,憨憨的,超好客的樣子,“屋子有點亂。你先坐坐,一會兒我給你泡茶喝,我自己存的雨前茶呢……” 小步忍著,沒將憤懣表現在臉上, 把白茉輕輕放在地上。轉身合了門, 再看這間小小的屋子,完全普通學生宿舍的模樣, 四張上下鋪,一邊兩張, 下鋪床鋪,上鋪都是放著行李。 還用這種老式的爐子,小步最擔心安全問題,忙去看了看窗戶……嗯,頂上八分之一一扇窗留了出氣孔……小步走過來,“我來吧?!苯舆^她的火鉗,冬灰也沒推諉,松了手,自己又利落脫了軍大衣,走過去拿起臉盆,“我去給你打點熱水來啊,洗洗手。對了,別加滿了,火苗起來就行了?!薄爸??!毙〔降拖骂^,心里酸啊,冬灰該是享福的,怎么能是這個樣子!…… 冬灰一直在忙活,招呼他洗手,來回打水就跑了兩趟。小步不敢多話,連叫她不要這么辛苦都不敢……他就是覺得心酸,揪著疼,他坐在冬灰的小床上,只墊了一層絮,依舊能感覺床板的硬,卻。干干凈凈,被子疊的一絲不茍…… 冬灰蹲他腳邊在翻行李箱,好茶她放那里頭呢, 小步看見行李箱里還有一包包包好的包裝盒,全是用大紅的紙精巧包著,上頭還纏著紅繩兒, “這是什么,”小步問, 冬灰指了指大紅包們,“這些么?!毖銎痤^來,多么明艷稚純的笑容,“準備去方程家過年的時候送給她家人的?!?/br> “過年……你去她家過么……” 冬灰又低下頭去,“嗯,”看不見她的表情了,“我一個人……方程說他們家過年可熱鬧了,肯定很好玩兒……誒,找到了!這雨前茶你一定喜歡喝,你喜歡喝綠茶是么,”她舉起找到的布袋晃了晃,笑容不減,小孩子一樣高興。 小步已經心酸得無法了, 從冬灰那兒回來, 即使立即參加了一個熱鬧的飯局, 小步一直寡言少語。 車上, 關漫問他“病了?怎么整的像個木頭塞子?!?/br> 小步看向車窗外, “冬灰屋里沒有暖氣。墊一層絮,蓋一層被子。打熱水二十分鐘才燒開一次。食堂早關門了,她自己在爐子上弄吃的。她過年也不知道去哪兒,要不是她同屋的同學邀她去家里過年,年三十兒,她那頓年飯都得自己一個人在那個小爐子邊吃。元首這是為什么呀,她還是個小姑娘,福利院的孩子都比她過得好……” 關漫看著前方,一言不發。 ☆、4.96 關漫知道,其實過得好不好,只有冬灰自己心里最清楚。 小步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自然為她心疼, 想過更好的生活,甚至絕對頂尖的日頭,關漫覺得其實僅憑冬灰自己的能力都能掙來。也是見到冬灰成精的一面,關漫才意識到,她曾經在自己那“考工坊”消費的十二萬,根本就是她自己的意愿能力……是的。關漫之后想通了許多事,包括那次調琉璃廠的監控,怎么就恁的巧,偏偏搞電網改造……原來,是六哥的手段…… 可是, 即使知道這種生活方式多半也是冬灰自愿接受,聽了小步這番話,關漫還是心中難受, 如果你了解了冬灰的成長軌跡,應該理解她其實十分適應這種艱苦的軍校生活。但饒是這樣,就算冬灰根本不缺乏物質生活,精神呢?終究是個孤兒,年節將至,她到底是凄涼的…… 幾天后的一個晚間, 快十點了,孟冬灰趕在快熄燈前讀完了《鼠疫》的第二十四章最后一小節。 無疑,加繆的《鼠疫》是名著,它的思想深度自不必說, 可是孟冬灰只讀出了兩點: 一。死亡威脅下的生活。加繆的描述冷靜、科學、乏味,像醫生寫病歷:“昏睡和衰竭、眼鏡發紅、口腔污穢、頭痛、腹股溝腺炎癥、極度口渴、譫語、身上有斑點、體內有撕裂感,脈搏變得細弱,身子稍微一動就突然斷氣了?!?/br> 二,無可回避的災難和在這種災難面前,人的無助、智慧、忍耐。 這兩點,突出表現在貝爾納里厄和帕納盧神甫的對話與交鋒中。這類吵嘴和臭貧對孟冬灰有莫大的吸引力,類似的還有《紅樓夢》開始三十回賈寶玉和林黛玉斗嘴,以及格非《相遇》里蘇格蘭傳教士約翰紐曼和西藏扎什倫布寺大主持之間的牛皮。孟冬灰看這些挺有滋有味。 手機在一旁震動了下, 冬灰手伸出被窩躺著舉起來看看, 是關漫的短信:睡下了吧,我在你門外,慢慢地起來,別慌。 那還有不慌的,你看小姑娘喲,一下坐起來,撈過棉大衣披著就跑去開門了, 只見門外, 關漫穿著的竟是巡防軍棉衣, 一手拎著煤油燈,一手抓著好大個袋子啊。 “你怎么來了!”冬灰是有些著急的, 關漫輕輕搖頭,“不慌,絕對耽誤不了你的事兒,我安排幾天了,萬無一失才上來的?!?/br> 冬灰把他迎進來,邊忙著也點煤油燈,“幸虧今天方程回家了?!?/br> 關漫進來,放下袋子,脫了棉大衣。里頭穿的也是巡防的軍衣?!拔耶斎恢浪裉觳辉?,都在學校巡防幾天了,現在呆這兒的人又不多,誰誰誰進出我都知道?!?/br> “什么?”冬灰扭頭望著他,一臉不信?!澳阏嫜卜腊?,那這身衣裳是真的?” “那還有假,”關漫微笑著指著臂膀上的臂章,“編號都是真的?!?/br> 冬灰跑過來,這下高興了,摸著臂章,“以后這身衣裳給我吧,或許還真用得上……”關漫點頭“本來就想著給你留著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