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節
孟冬灰一見古寧就說,“真見效了!他們服了軟!”因為,今兒一早的晨會,校方竟然當眾鄭重其事向古寧道了歉,稱情況有誤判,為之前不經準確核實就處分的不嚴謹行為向古寧及其家人賠禮。 古寧卻看上去不那么高興,輕聲說了句,“太輕易了……”似有疑慮,不過也沒再往下深究?!熬徱欢螘r間,這生意我還得做,起碼存著的貨得銷出去。你還做不做,由你。反正我也暴露了,自己出貨也行?!惫艑幷f, 孟冬灰肯定點頭“還做?!苯洿艘坏揽?,古寧已然由“階級敵人”轉為“革命戰友”,現今的軍校生活于孟冬灰而言更受憋了,渴望刺激的心更迫切,豈有收手的道理? 于是,過了半月吧,這營生又開干了。 古寧著實也更信任她了,現在也開始培訓她獨立在網上接單,不過,貨還是不集中放在她那里,當筆單當筆給她。這倒不是疑她,主要是貨才是實打實的“現行證據”,古寧還是希望孟冬灰隱蔽些,要再事發,她或許還能逃過去。 手上才接的這筆在海政學院,周日一早,孟冬灰出cao回來啃完兩個饅頭大棉襖啊二棉褲的穿得跟rou包子一樣出校門了。 京城的天兒真冷啊, 這才才入冬,感覺就一步跨入深冬一樣, 臨州素有“春州”之稱,四季氣候適宜,孟冬灰打小就沒見過這么冷的天兒,怕冷也是自然。 到了海政學院門口, 孟冬灰出示學員證順利通過。京城軍校就這點好,校際間互通。不過,平常還是不開放,也只有周日。 海政孟冬灰來過一次,很快找到交易地點。 小姑娘站在一處草坪旁,幸好這里有太陽還能曬曬,小小跳,兩腳換著跺,別看圍巾圍著,眼鏡兒戴著,眼神多么不安分還是看得出來。她在找買家咩。 走過來一個男孩兒。挺精神,“航空兵后勤的?” 孟冬灰一點頭“嗯?!?/br> “手機?”男孩兒輕聲問, “嗯吶?!毙」媚镉忠稽c頭。 男孩兒笑起來,“我站那邊半天了你沒看見我?” 孟冬灰回頭看看教學樓門棟號?!皼]錯兒啊?!?/br> “算了,怪我,我說的是西營22,這是西北營22?!?/br> 經過上次的烏龍,孟冬灰肯定謹慎多了, 她瞧他一眼,笨拙地把手從棉袖子里伸出來,原來手上拿著一只手機呢。重新翻了交易地址……圍巾下自己咬了咬唇,咳,是她看錯了,是西營22……她又回頭看了眼門棟號,真是西北營22,都怪自己,貪陽光,差點又出錯兒…… “是我錯了?!倍已銎痤^來,眼里全是歉意。男孩兒搖搖頭?!皼]事。今兒真冷,去教室弄吧?!?/br> 冬灰跟著他走“教室不人多?” “今天又沒課,空教室多得是,里面有暖氣。外頭太冷了。你跟我來,沒事兒的?!蹦泻嚎瓷先ズ荛_朗,笑著前頭領路。 也沒走多遠,就一樓一間空教室,外頭cao場還有人打球,孟冬灰見還安全,進來了。 果然里面暖和多了, 應該說太暖和,一進來一股熱浪,逼著你非得摘了圍巾。 孟冬灰還是小心些,她還是那么裹著也沒取,且站在一進門的角落里就沒再往里走了。一來有啥事能立即奪門而出,再,也是為了躲開教室里可能有的攝像頭。 如常交易, 冬灰從棉衣里拿出黑絨盒。打開,給對方看看, 對方點頭, “128g的吧,” “是,你看這寫著在?!倍疫€指了指包裝盒, “那就好。刷卡?” “嗯,刷卡?!?/br> 她又從斜背的小軍用書包里拿出pos機, 其實,你看她這一整套動作下來,真的非??蓯?。因為穿得多,動作略顯遲緩,但是,又一個環節一個環節無比認真,跟那菜市場賣白菜的大媽、守車棚的小販一樣的勁頭,萌死了…… 唰,一萬八收入囊中, 東西交到買家手里,“保存好發票,保修半年,謝謝您惠顧?!倍鄬I。 男孩兒拿著手機走了。 孟冬灰低頭裝好pos機,剛準備走……好吧,今兒的正事兒才剛開始。 小步推門而入,推得輕,還怕把門后面的她撞著。 外頭他們通過監控看半天了, 從她進入海政開始。 本來沒想在這間教室,直接把人帶車上說話的。 后來看她站那兒一直跳一直跳,關漫說?!伴_間教室吧,教室有暖氣,車里畢竟悶人?!?/br> 小步忙說“是是,暖氣開足點。今天是蠻冷?!?/br> 六哥帶著淺笑,沒說話。 顯然,小步跨進來嚇著小姑娘了! 她扭頭就往階梯教室上面跑,那里還有一個門! 小步趕緊追上去抓住了她的胳膊,“別怕,冬灰!我們見過!” 這一喊她的真名,孟冬灰更是嚇得直掙,她都要踹人了! “你想見到你舅舅吧,我們是來和你說這事兒的?!?/br> 這時候,又一個聲音從后面響起……冬灰就那么,不掙了,回頭看過去……捉著她的小步明顯感覺小姑娘一身都愣怔那兒了,當然,他以為是六哥那句“你想見到你舅舅吧”沖擊到冬灰了,其實,還不止這。 冬灰看過去, 那人穿著墨綠的軍大衣,面帶微笑,很和善, 而叫冬灰愣那兒,甚至,心里涌起苦zhe的,不僅因著他提到舅舅,還因著,他右眼下一抹紅印兒, 舅舅右眼下也有這么淺淺一個印兒,那是褪去的傷疤印兒。他這又是怎么搞的呢…… 他提起了舅舅, 他眼下也有紅印兒, 他的微笑和舅舅安撫她的時候一樣,溫暖的又不是那么濃烈…… 冬灰太想舅舅了, 人生里,她就沒離開舅舅這么久! 于是乎, 眼前這個男人,忽然間裹狹著這么多“舅舅的元素”漫入她的眼簾……想想冬灰的感受吧,小姑娘鼻子都開始泛酸,甚至,泫然欲泣……小步微松了手,卻變成兩手從后面把她攙扶住,相當于是把怔懵的小姑娘“半抱”了下來……給她把圍巾取了,眼鏡摘了,小姑娘還是懵懵的樣子盯著他六哥,小步卻早已被眼前的容顏瞧著移不開眼……小步面色都很平靜,但是心不平靜。冬灰的臉蛋兒因為暖氣熱烘烘醺得滟滟然。她確實不是最漂亮的,但是,幼嫩就足夠她坐實水靈的標準。加上她的表情……小孩子受驚、依賴的眼神都是最摳人心的時候,近在咫尺,冬灰將她的純真軟艷毫無保留地宣泄在了面前三個男人眼里。 ☆、4.55 不否認,即使如一二四六這樣已然娶妻、家庭穩固的,不見得就說女人見得少。所以,像孟冬灰這類清純,甚至比她更純更精靈更漂亮的,也絕非罕見。 冬灰打動人心的,始終是她的情態。有她復雜的一面。譬如此刻,明明膽小,可她急于知道舅舅的去向,特別專心,盯著你,有時候你都不知道她呆過去了,還是聽進去了,但是不呆板,膽小是因為你們陌生。卻不影響她旺盛的探知欲。 還可以看到一點,孟冬灰很有教養。 她站著,坐著,規規矩矩,典型軍人家庭出身。 關漫一直都沒出聲,他在觀察她,也許也有些移不開眼,但是得保持理智。 憑什么她能夠叫三哥對她在意到這個程度,關漫肯定好奇。且不說老三蕭雁落九兄弟里更為特殊的身份,單說,蕭雁落的品位、眼光,他從小到大得到的,都是最好的,情感更該謹慎,自然更挑人。即使玩樂。 這也是關漫的些許想不通:這個小丫頭再特別,再有那么些實在勾人的特質,終究還是顯得生嫩,是蕭雁落的菜?…… 呵呵,關漫這么想也無可厚非,男人根兒里都有那么點畜生,適時的葷素搭配才好,完全沒rou玉……反正他哥幾個看看,除了四哥,一些道學加身,看得像正兒八經不得了……可也得這么看,他娶了林豐呀,數一數二的美女,才女,貴女,裝裝正經也值了……反觀,六哥才是真癡情,他和六嫂平淡才是真,所以更叫人珍視…… 關漫不由終將眼光順著小丫頭的視線到了六哥身上, 像六哥,感情定了,可能真就心更穩、神更定,看得比他們遠,比他們宏觀。 那天,六哥聽了始末,并未立即給出回話,指示下面該如何如何。他說今天都喝了點酒,腦子有些激動也是自然,先回去休息,他想想這件事,再回話。 說這“腦子有些激動的”自然是指老八??赡?,也有點指自己,畢竟那天他和小步都表現出了不夠冷靜的急切。特別是小步。 所以, 當第二天六哥把他們再次叫到家里, 第一句問的就是他和小步。 “你們是不是很在意這個孟冬灰,無論出于什么感情,但凡你們是以真性情想對她好,接下來,六哥也一定幫你們好好護著她,不讓她趟這攤子渾水了?!?/br> 小步沒吭聲, 倒是關漫當時聽出了些另一層意思, “你是說,通過她,還是能有些作為?” 聲咽顯然看向關漫是放下了一顆心,關漫還很清醒,只是小步…… 小步見六哥看向他,神情漸漸也淡了, “不否認,我對這孩子確實有些好奇,太多東西一時想不通么。不過,六哥,你放心,遠沒到想真怎么樣的地步。我知道,就單憑她被元首如此特殊安排這點。作為的就不止一點。你有什么想法就直說吧,我不會影響大局?!?/br> 聲咽這才又放寬了心一些,點點頭,招呼他們坐下, “你們要真對她沒這個心。我還真就放心了,且不說作為不作為,本來看這情形,這孩子就沾不得。你們想想,這么些年了,三哥不是沒做過出格的事兒,有哪一次元首親自出過面。就算他后面有cao作,會想叫咱們知道么?他一直還是為三哥撐著一面旗呀。這次,看著旗撐著,其實,并沒撐。弄得人人心里有數,給了三哥多大一個嘴巴子,其實呢,三哥沒有這個小丫頭重要呀?!?/br> 關漫和小步俱是稍驚地看著他們六哥,何嘗不是一種被豁然點透! 是呀。 三哥最后落著個明處的不是:他為了女人,災情不顧,硬闖大牢。 但是,一定要注意一個細節:外界只知道是個“女人”,具體是誰。撲朔迷離呀,不是連聲咽自己都說,他還以為是顧婷呢。 孟冬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