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節
所以,這一出來……可想,多剮男人們的心! 元德手上,甚至臉上都濺了點血跡,夏又更不談,頭發也是濕的,因為臉面埋在爸爸懷里,所以看不見臉色,但是僅憑想象,一定是叫人揪心疼的……父女兩渾身散發著熏天的血腥,更何論人往那殿里只看一眼!…… “你把又又怎么了??!”至愛簡直眼都紅了地要沖進去抓起站在蒲團旁的婆離,婆離也是一身是血。 “站??!”元德吼住,“我女兒的事兒還輪不到你插手!” 至愛不得不停步,悲憤地回頭,欲言又止,因為實在不知道該說什么, 元德冷冷看他一眼, “那天在紫陽宮你也在,夏又今后的歸宿你應該心里也有數。別做越矩的事?!?/br> 這一聽, 莫說至愛, 就是剛趕來的原澈聽了也是心神一刺! 夏元德這是什么意思! 他篤定要把夏又嫁進韓家了嗎??! “誰?老子還是兒子?你要真護愛又又,就不該把她做你的政治投資!” 至愛羞憤異常,口不擇言怒吼出來, 元德淡看他一眼, “可以呀,有板眼你也入得了那紫陽宮,我在你身上投資?!?/br> 說完,抱著又又上車了。 徒留下, 男人們再也無法安分下來的心與魂…… 元德一句“你也入得了那紫陽宮,我在你身上投資”,曉得,從此打開了一扇怎樣的大門嗎, 他相當于劃下了這樣一個等號: 紫陽宮=擁有夏又。 想想,這是如何可怕的一個“等號”, 覬覦夏又的,唯有一條路得到她:入主紫陽宮! 原澈回程時,當然已經顧不上看顧猜測旁人的任何心思,原小的,何至愛的……他們當時怎樣個臉色,怎樣個想法,怎樣的舉動,都看顧不上了。因為,原澈自身,都覺難保。太紛亂,太躁怔了。原澈被這里面潛藏的邏輯快逼瘋…… 夏元德這番驚濤駭浪的口舌,將原小、至愛震在了原地,有太多需要消化的情緒。人生里,他們都屬于太順暢的天之驕子,要風得風,要雨有雨。眼里沒有“渴望卻得不到”甚至“翹首以盼”的東西。 這下好, 出現了, 人生里,叫他們苦痛、想得卻無法得的,出現了, 這玩意,叫他們嘗到什么叫恥辱,什么叫“上下之分”,什么叫“天命”, 什么叫,資格。 夏元德的嘴里, 他們首次領受了, 什么叫,“你不配”三個字, 可想, 這一驚,一怒,一傷心間,是該有好多好多需要消化的情緒,兩人定在了原地,竟然沒有跟去醫院,也就情有可原了。 原澈卻去醫院了, 不是說他受的刺激就小,剛才已說,他心間這“駭浪”只會比那兩魔王更復雜更深痛, 可他也不是跟著救護車來的醫院, 他得回到梁一言這里來, 梁一言幾個電話催促,說有事相議。 只是很巧,夏又竟然也被送進這家醫院。而這,只會更攪恍惚原澈的心…… 舅舅為什么一定要把他催促回來,原澈不是沒感覺,或許,舅舅有了覺察?原澈對梁一言“對又又這份奇異的掛心”也是感慨,難道因為孩子屬于他們倆兒,于是梁一言都“心靈感應”的到,又又最近是“多事之秋”,所以梁一言才會心神不寧,會問“又又這段時間還好吧”……現在孩子沒了,他也格外敏感,覺察出剛兒自己的緊急來源于又又的事…… 走著走著, 原澈突然眼奮力一沉, 告訴他! 對, 告訴梁一言! 他們的孩子沒有了! 勢必梁一言不會罷休! 不否認, 此一刻原澈真有些失控了, 他不能眼睜睜看著夏又就這么嫁進韓家! 就算,非要入主紫陽才能得到她, 老天啊,你也要給他這個機會走進大紫陽宮??! 不能……他還沒有努力,又又已經……原澈此時腦子燒得燙熱, 告訴梁一言去! 至少,他能幫助自己拖出又又靠近韓家的步伐! ☆、2.85 梁一言立在窗邊,一手扶在腰后。 什么叫得與失間的迷茫,離開夏又后,他充分體會。 就像心間種下了一枚以為永遠不會長大的秧種,只求它深刻,不求開花散葉。 沒想。 每日不著意地念掛, 竟然,悄悄蓬勃如花。 梁一言自覺人生路走到如今,該什么都看得開,看得透, 他能當機立斷放開權力,放開夏又,就是因為看得開,看得透:權力,不是永遠捉在手里就會保得住的,時光在流逝,什么都不是一成不變,要學會變通。所以他給原澈機會,甘愿做墊腳石;夏又……起碼他們有孩子。天涯海角,??菔癄€,血緣關系才是打斷了骨頭還連著筋的亙古不變!所以,他不后悔。 但是, 孤寂,是叫人守的, 守久了。也變成殤, 思念, 牽掛, 哪怕只想看一眼…… 是的,梁一言越來越感受到。原來權力才是最虛幻的。如他這樣沉寂下來,久而久之,也更失了“斗志”;反倒“情”才是最實在浸骨的,愈沉寂反而越濃厚。 思念,牽掛,哪怕只想看一眼的,從來都不是“想重返權力場”,只有又又, 因為掛念。所以總似有了些不切實際的“胡思亂想”,心一躁、哪天心不寧,好像都跟她有關…… “舅舅,” 一言回頭, 看見原澈立在門前,神色掩沒在不明的廊燈下, “是又又出事了么,” 一言一手還扶著后腰,身子并未完全轉過來,只扭過了頭, 問得輕, 卻篤定。 原澈停了會兒, 點頭, “孩子沒了。她現在也被送進了這家醫院?!?/br> 梁一言的身形似有晃動, 其實rou眼看不見,但是,你可以明顯感受到他一定顛簸了下,那是一種頭重腳輕…… 他扭過頭去, 叫人見不到他甚至臨近絕境的眼, 是啊,如何不絕, 對于夏又, 就是這份血緣聯系才叫他不猶豫地放了手……現在卻!……一份支撐,沒了…… 原澈看見舅舅扶著后腰的手漸漸握拳, 卻并沒有完全握緊,又緩緩撒了手……看著是叫人傷心的,對,他們都曾是最鐵石心腸的人,眼里除了權術、家族使命,好似生來就無情。 但是,一個傻孩子用她純真的手撩起了這份厚重,鉆了進去,卻不永駐……是否更無情…… 從梁一言身上,原澈好像看見了將來的自己,這份認知叫他心顫,是驚?是怕?原澈來不及細體會,忙喊了聲“舅舅,”急于打亂更壞下去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