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
苗興急得臉都紅了,拉著女兒的手說道:“青青丫頭你一定要信我,你爹我跟包氏真沒有那事的,是她死皮賴臉的纏著我,非要她兒子喊我爹,我看到這對母子就受不了,天天不敢回那祖屋,閨女啊,你真的要信我,否則你們要把你爹給冤死的?!?/br> 苗青青看著苗興一臉的誠懇,也不像是說慌的樣子,想了想說道:“這樣吧,你住回家里來?!?/br> “你娘不準我住回來的?!泵缗d一臉苦悶。 “那實在不行,你在就咱們家左右給你建個茅屋去,反正你呆苗家村,我看包氏敢來苗家村纏住你不?!?/br> 苗興雙眸一亮,“成,我全聽閨女的?!?/br> “那就這么說定了,我看今晚你也甭回去了,今天娘受了傷,沒法趕你,你就偷偷住哥屋里頭去,那邊明個兒我跟哥過去收拾,以后你都不要去了。這兩日我拿出私房錢給跟哥給你建個穩妥點的茅屋去,我看就在隔壁不遠的那塊空地,那兒是個荒草地,沒有人管的?!?/br> 苗興連忙點頭,“成,還是閨女體諒我?!?/br> 三人商量好,苗青青進廚房做飯去。 果然刁氏腰閃了一下,坐在椅子里休息,見苗興沒有在眼前逛還以為回去了,臉色雖然難看,卻也沒再說什么。 苗青青陪著刁氏吃完飯,就接著進廚房拿了一碗面條和煎雞蛋端屋后頭去。 三人搬了凳子坐在屋后頭,借著月亮聊天。 苗興吃著女兒親手做的面,感嘆道:“好幾個月沒有吃過這么好吃的了,你知道的,你爹我又不會做飯,剛開始差點弄不熟,日子過得苦巴巴的,真后悔當初離家出走?!?/br> 眼看著她爹真心悔過了,苗青青心里也好受了不少,只要爹娘不再鬧和離就成,再把她爹留在這苗家村就更好了。 第二日,苗青青跟苗文飛打著牛車去了元家村,把苗興的家當全部打包過來,正在整理包袱的時候,包氏進來了,看到兩人這模樣,眼都紅了,問道:“你們這是做什么,你們爹呢?” 苗青青回身,“我爹跟我娘和好了,我娘叫我們把東西都搬回去,以后我爹不來元家村了,你以后就死了這條心吧?!?/br> “不會的,怎么可能,他明明答應我跟我成親的?!?/br> 苗青青聽到這話就郁悶,“包氏你是不是有妄想癥,我爹幾時答應娶你了,你有毛病吧,我爹跟我娘感情那么好,還有我們兩人在,怎么可能會答應娶你呢?!?/br> 兩人迅速收拾行禮,包氏卻急得把東西按住,“不準收拾,我要見你爹去,他怎么可以離開元家村呢?” 這人真有的妄想癥,都說得這么直白了,也不知道羞恥的,非要纏著她爹。 苗文飛本來就力氣大,包氏哪是他的對手,在苗青青的指揮下,三兩下就把家里的鍋碗瓢盆收拾妥當,那點衣裳直接塞包袱里,轉身兩人坐上牛車。 人去屋空,包氏站在屋前發愣,嘴里不停的說:“不可能的,他怎么可以離開元家村呢,說好要來娶我的?!?/br> 兄妹倆把東西拉回苗家院子,苗興在正屋里與刁氏理論,最后氣極敗壞的出來,看到兩人,臉色也不太好。 苗青青做了飯,一家人吃完,兩人就往村口那塊荒地去了。 先把周圍的荒草除了,接著才從家里屋后把樹木搬過去。好在平時她哥砍柴的時候從山上砍了不少大樹下來,早已經晾干,這個時候正好用得上。 用了兩三日的時間,兄妹倆給苗興建了個小茅屋出來。 苗青青很想上鎮上去找成朔,想問問他,接下來該怎么辦,沒想到刁氏嚴詞禁止她出門,就怕她再去方家醬鋪里去。 看她娘這模樣怕是真的要她與成朔斷絕關系了的,可是她好不容易在這個時候找個合作的伙伴,要是再依著刁氏的,總有一日非嫁給這時代的男人不可,經過刁冒這事,后又有張子秋的事的后,苗青青對這個時代的男人真是一點興趣也沒有了。 除了她哥和她爹,這里的男人都是一個德性,原來女子想招婿也不是這么簡單的事。 苗興安頓下來,刁氏隱若還是知道的,她雖然不準苗興住家里,可是看到丈夫下了決心要住苗家村,要與包氏劃清界線,心情好了不少。 苗青青這日乘刁氏跟著苗文飛下地去了,她偷偷去了鎮上。 然而在鎮上苗青青差點赴了個空,原來成朔上縣城里辦置東西去了,在張懷陽那問到,他居然不知道成家的事,還高高興興的在鎮上租下了個院子,這幾日又去縣里來回奔波的購置東西,一心還想著年前兩人成婚的,租下的院子就是兩人的新房。 今日非要把這事說清楚才成的,苗青青在鋪子里等了許久,到下午,才看到成朔一臉喜氣的回來,他看到她,臉上露出笑容來,“你怎么來了,我明個兒打算回趟苗家村,叫我娘上你家提親去,你看,我把咱們的小院子都布置妥當了?!?/br> “這鋪子里頭我一個人住著還沒有什么,真要成了家,不能讓你委屈的,你今天來了,要不同我去看看小院,我打算在年底與你成婚?!?/br> 苗青青很想說,就算你成家沒有阻止,咱們成婚也是假的,要不要搞的像真的新婚似的。但當著伙計的面不好說,于是拉著成朔往外走。 來到一處沒人的地方,苗青青把那日她回去后成家打砸家里的事給說了,現在她娘已經完全不準兩人在一起了。 成朔聽到這話,氣得一口老血,他一掌劈在一旁的小樹苗上,只見那樹苗應聲而倒,把苗青青給嚇了一跳,這人怎么一掌就把樹給劈倒了,也太厲害了。 “我這就跟你回苗家村去,這中間定有什么誤會,我明明跟我娘……”他說不下去了,臉色黑沉沉的,他轉身回鋪子,交代了張懷陽幾聲,接著衣裳都沒有換,什么也沒有拿,就直接帶著苗青青一起租了個牛車往苗家村去。 到傍晚,牛車來離村頭還有兩里路的樣子,苗青青從牛車上下來,說道:“我看我還是自己走回去吧,要是被我娘知道了,非打斷我的腿不可?!?/br> 成朔把她拉上牛車,自己從上邊下來,“你坐車回去,我走去苗家村便是,這兩日我或許不會來找你,但你一定要穩住你娘,幫我說說好話,成不?” 這人還挺聰明的,要她在她娘面前說好話,真是會打算盤。 苗青青看他臉色不是很好,只好暫時點頭,看著他大步流星的往前走,苗青青坐在牛車上很快就到了村里。 進了苗家院子,刁氏正在廚房忙活,聽到聲音,往外頭瞥了一眼,喝道:“文飛,去,把那荊條拿出來,今天非要她跪跪不可,叫她不要進鎮上去她非要進鎮上去,嫌我這老臉沒地方丟呢?!?/br> ☆、跪下認錯 苗文飛聽到指令卻站著沒動,看著meimei,雙手往院子外指,那意思是叫她上茅屋那邊躲一躲。 苗青青卻也來了氣,成家是不好,可是成朔這人是好的,她是一心要與成朔合作了,她娘這模樣是不打算她嫁給他了。 “娘,成朔他是個好人,成家人不好而已,你干嘛要牽怒他。再說我今天只是去了趟鎮上,咱們家受成家這樣對待總要告訴他吧,否則他還蒙在鼓里,所以我憑什么要跪荊條?” 苗文飛“噓”了幾口都沒能阻止苗青青的話,果然廚房里的刁氏聽到立即拿著鍋鏟從廚房里沖了出來,叉著腰看向苗青青,“你翅膀硬了,不聽我的話,你想學你爹呢,你的婚姻大事由你娘我作主,你甭想再嫁給他?!?/br> 苗青青氣的一跺腳,轉身要往外跑,刁氏在后邊追著喊,“成,你敢像你爹一樣跑出這個門,以后就不要再回來了,我說到做到?!?/br> 苗青青一聽到她一慣霸道口吻,心里頭就不是個滋味兒,還真就跑出了院子。 苗文飛卻道:“娘,我把meimei追回來?!?/br> 刁氏看到女兒真的跑出去了,心里頭那個氣啊,眼眶都紅了,看到兒子去追也沒有阻止。 兄妹倆從院子里出來,直接去了茅屋那頭找苗興。 苗興正在做晚飯,看到兩兄妹,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兒。 苗文飛想了想說道:“還好那日建茅屋的時候多了兩間,這下有你的落腳地了,這兩日我勸勸娘,過不了多久娘就會讓你們回去的?!?/br> 苗興聽得一頭霧水,“你們怎么可以離家出走呢,不成,快,做錯什么事了快向你娘道歉去?!?/br> 苗青青一口氣把刁氏的話說了出來,又把自己的事表了態。 今天她去鎮上,看到成朔租了院子,又購置了東西,覺得他還是一個很好的合作伙伴的,成家那個家她雖然沒打算去惹,但若是假成婚后,也要避開一下的。 他已經想得這么周到,嫁給他也沒有后顧之憂。 苗興聽了后,一臉嚴肅的問苗青青:“閨女,你說說,你是真的想嫁給成東家?” 苗青青點頭,“爹,我打算嫁給他,他已經在鎮上租了院子,成了親后,兩人不住村里頭來?!?/br> 苗興想起成家那一伙人,心里頭不是個滋味,但想起女兒的終身幸福,還是想幫一幫的,他閨女可是從來沒有這么執著過。 “那成,我看成東家這人也是個明事理的,曉得在鎮上租院子住也不會回村里頭,他怕是與家里人鬧翻了,成家才鬧到咱們家里來的,這樣吧,你說他今天跟你一同回了苗家村,這兩日我就抽個時間見見他,看他是個什么意思,要是他一心向著你,對你們的將來也做了打算,那我就幫你們在你娘面前說說情?!?/br> “謝謝爹?!泵缜嗲嘟K于舒心了一回,她爹果然明事理,不獨斷,她娘就是一個專斷的,沒有人能阻止,恨不能制止全家人,苗青青這么想著,于是在茅屋子這邊住了下來。 接連兩日,苗興都出門,也沒同苗青青說,苗青青一個人在茅屋里無所事一中,就給苗興做做飯,再不濟上山頭跟苗文飛兩人砍柴割草,反正就是不回苗家院子。 第三日,苗興回來的很早,他今個兒專門找了成朔,兩人在山頭那邊沒人的地方談了好半晌,他看著這小伙子說話實誠,對他也很恭敬,說的事也到了點子上。 苗興道:“閨女,我瞧著成東家比你娘先前看到那些親事靠譜多了,這么著吧,待你娘的氣消消了,我再去找你娘談談,這成家的確不好,上次還砸了咱們家的院門,但成東家這人是個好的,只是閨女你要嫁給他你還是有得辛苦了,他可是成家長子,將來還得侍奉父母,這是不可以推卸的責任?!?/br> 苗青青沒怎么在意,“沒關系,只要他向著我就成,再說我不嫁給成朔,我嫁給別的人家,又有幾個家里沒有兄弟姐妹的,總有這樣或那樣的問題?!?/br> “閨女說得也對?!泵缗d不再勸。 苗青青心里卻是想,等成了親,頭兩年跟成朔住一個院子,各人一個屋,兩年后她就跟他和離,她到時在鎮上謀點事情,鐵定不成問題,正好乘著這兩年打探一下云臺縣的情況,搞不好自己也能像成朔一樣開個鋪子。 到那時她是一個獨立的戶籍,她又自己能養活自己,完全不用擔心自己的生活,她將來還會有兄嫂,到時她還可有能力瞻養父母,想想這日子她就開心,所以成家人的事她就放寬心思了。 苗家院子里,如今離家出走了兩個,刁氏每次做飯都不小心做多了,看著對面一聲不響悶頭吃飯的兒子,刁氏心頭就不是個滋味兒,著實想女兒想得緊。 “文飛,你去打探一下,你meimei什么時候回來,她到底什么意思?”刁氏還是忍不住問兒子。 苗文飛搖了搖頭,“娘,我這幾日跟著你下地,我咋知道,農忙過后,我還想著上鎮上去打零工,再過幾月要過年了?!?/br> 刁氏嘆了口氣,“現在家不成家的,你上鎮上做什么零工,家里也不靠著你這一點,你還是去你爹那邊瞧瞧,你meimei別跟人私奔了?!?/br> 苗文飛差一點噴飯,“娘,你別擔心,meimei精著呢,怎么可能跟成朔私奔,再說成朔那人頂天立地,也做不出這種事來?!?/br> 刁氏聽到兒子對成東家的看法,不由放下了碗,見兒子還在一個勁的吃饅頭,于是伸手按住,“甭吃了,你給我說清楚,成朔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 苗文飛看著手中咬了一半的饅頭,肚子里頭還是空的,看著她娘那不依不撓的樣子,只好泄氣的把饅頭放回碗中。 他把成朔先前同他說過的經歷跟刁氏說了,苗文飛再次談論起成朔在外闖蕩的事,感覺如身臨其境似的,很是向往,眼睛都亮了。 然而刁氏的關注點不同,聽完兒子的長篇大論后,刁氏來了一句話:“這么說這成東家還蠻可憐的,十二歲的孩子就被家里人賣到鐵匠鋪子里做學徒,莊戶人家但凡有點出路,哪舍得賣兒子,還賣到cao勞的鐵匠鋪里?!?/br> 苗文飛啞口,只好隨著點頭。 “好在這小子福大命大,居然還有這離開的機會,還拜了個師父,這么說他還有一身功夫了?” 苗文飛依舊點頭,總感覺他娘慢慢的要與他有共同話題了。 然而刁氏卻不說話了,苗文飛等了半晌見她不說話,悄悄拿起饅頭又吃了起來,吃得飛快,肚子還餓著呢。 刁氏食不下咽,盯著兒子吃饅頭,忽然一拍桌子,說道:“但這也不成,將來你meimei要是嫁到成家去,還不知道被那個潑婦陸氏給害死去,這成朔有個師父,又曾呆過軍營,萬一哪一天他被他師父給召回去打仗,先不說他能不能活著回來,就是你meimei一個人在成家這個狼窩,那也是斗不過陸氏那老婦啊?!?/br> 被刁氏一掌拍桌子上,苗文飛嚇得手中的饅頭都掉了,嘴里沒有咽下去的饅頭來不得吞咽,堵住了,咳了好半會才順了氣。 刁氏還在不停的說,苗文飛聽著,也是心頭一驚,他娘說的對,成朔這個妹夫人是不錯,也有本事,萬一哪一天離家出了遠門,那她meimei呆在成家不就被人欺負了。 “不成,還是得阻止這婚事,這次不能站你meimei那頭,我跟你講,你meimei這會兒就是被成朔著了迷,他說什么她都信,但他呆過軍營是個不爭的事實,將來他走了你meimei也留不住?!?/br> 苗文飛跟著點頭。 刁氏得了兒子的支持,于是傾身過去跟兒子密聊。 苗文飛聽完刁氏的計謀已經瞪大了眼睛,還拼命的搖頭,“不成,娘,小妹肯定恨死你的?!?/br> “我看那張夫子就是不錯,上次不是上門來提親了么,你明個兒就去跟張夫子談談,這事兒若是成了,你meimei將來有福氣的,這張夫子現在住咱們村里頭,上無父母,又無兄妹,你meimei過去不受人管制,這門親事我看是最牢靠的?!?/br> 苗文飛還在搖頭,刁氏已經想到前頭去了,就想著再厚著臉皮,多帶點媒錢給村里的媒人去。 那個趙翠田雖然不太好說話,兩人也有過節,但這做媒人的大多只認錢,只要銀錢給得可觀,這事兒八成就成了。 當天苗文飛就去找苗青青了,把刁氏的決定告訴了苗青青。 苗青青擰了擰眉頭,只覺得又回到了原點,她先前想嫁給張子秋的時候,人家不要她,現在她不想嫁了,她娘又過來摻上一腳。 苗青青決定去找成朔說說,她娘向來是個行動派,要是真的派媒人在中間與張夫子說好,到時換了庚帖,她都沒有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