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
打車去了離得最近的廣場,頂層有家茶餐廳,做的蟹粉籠包堪稱一絕,走遍大半個n城也找不到相同的味道。 向萱吃上熱乎的東西,久違的熟悉味道讓她滿足喟嘆。 “姜姜對我真好,對自己摳,卻舍得給我花錢?!?/br> 姜蜜懶得理她,她喝著檸檬茶,終于肯說正事。 “他那陣出差說不要我陪,我原本沒想太多,合計著一個人出去轉轉。后來有事兒嘛,就取消了計劃,我無聊透了干脆買了張機票飛過去找他。結果一敲門,半天沒動靜,我耳朵尖聽見里面哐啷悉悉索索的聲音,一猜就有問題?!?/br> “我踹門踹得太兇,那孫子大概想留點臉,老老實實把門開了。好家伙!帶著個韓國女人瀟灑快活,我一看那錐子臉嚇得都愣了,生怕她一激動拿下巴戳我。你說男人的審美也真是有趣,就這種他都下得去嘴?!?/br> 向萱說著說著開始吐槽起來,姜蜜越聽越不對勁,當她說到那個女人的胸是如何不科學簡直一碰就像要迸出鹽水來的時候,終于忍不住打斷了她。 “所以,你們徹底分手了?” “分啊,不分留著他祭祖?”向萱撇嘴,“三套房產,分了一套給我。時間太急,找中介賣的價錢不是太高,沒辦法,我多一天都待不下去了。存款我們各一半,還有一些理財基金也歸在我名下?!?/br> “他把這些分給了你?看來他自己也覺得自己對不住你吧……” 向萱冷哼,“這點算什么?他現在事業順了,沒有名就好歹功成,以后掙得只會比現在更多。我年輕的時候陪他吃苦,多少年全耗在他身上,他過上好日子了轉眼就擁起了別人。良心?指望男人有這種東西,世上就不會有黃臉婆這個詞!” 說罷順了順氣,抬眸看向姜蜜,“你呢?過得怎么樣?” 姜蜜猶豫一會兒,躊躇幾秒才和她對視:“和你情況差不多。前男友劈腿,剛分沒多久?!?/br> 情況類似,實際不同,和向萱比起來實在有點慫,她連條狗都沒能帶走。 簡單幾句概述完情況,直聽得向萱柳眉倒豎,比自己的事還生氣:“不要臉也得有個程度,真當你好欺負了?!狗男女家住哪?我非得撕了他們一層皮!” 向萱一向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說得出就做得到,姜蜜趕忙穩住她:“都過去了,我懶得再和他們攪和到一起?!?/br> “你不想攪和,人家肯放過你么?”向萱嗤道,“她要是在那勞什子的同學會上找你麻煩,你怎么應付?” “我……”姜蜜動唇,話還沒說完,目光驀然被門口吸引。 侍應生拉開門,迎進兩位客人。 西裝革履,長裙飄飄,嬌艷的女人勾著英挺男人的手臂,聲音嬌嗔:“這家餐廳的東西真的特別好吃!環境一般但是偶爾也可以嘗嘗,沒關系啦……” 向萱見姜蜜盯著那邊看,回頭瞧了一眼,“怎么,認識?” “……果然白天不能背后說人,說曹cao曹cao就到?!?/br> 這也能遇上孟行言喝姚蕊丘,冤家路窄。 頓了一下,向萱反應過來,當即就要起身。姜蜜摁住她端杯子的手,無奈道:“分手那天我已經潑過一杯了。糾纏下去有理也變成沒理?!?/br> “你宣泄的是當事人的不滿,我發散的是吃瓜群眾的怒火,不相干,你怕什么!” 姜蜜死活不肯讓她去,“算了,大廳廣眾的,怪尷尬?!?/br> 向萱掙了掙手腕,脫不了她的桎梏,角力失敗,敗下陣來。 她坐回位置上,姜蜜松了口氣,卻見準備落座的孟行言和姚蕊丘似是注意到了這邊,行來注目禮。 這下是是真的尷尬。 姜蜜不是怕事,實在是不想和他們倆再扯上關系——又不是什么光榮的事,于他們,于她,都一樣,不管他們在不在乎,反正她臊的很。 “吃飽了吧?我去上個洗手間,回來我們就走?!苯墼偃谙蜉?,“別過去鬧,否則我把你和行李一起扔大馬路上,說認真的!” 向萱撇了撇嘴,懶洋洋哼了一聲當做應過。 姜蜜動作迅速,進衛生間沒多久就出來,在男女廁中間的洗手臺前理了理鬢發,擰開籠頭洗好手,剛旋緊關上,鏡子里出現一個熟悉的人影。 她頓了一下,假裝沒看到,轉身就走。 孟行言攔住她,“姜蜜?!?/br> 裝作不認識的計劃失敗,她停住腳,不是很有溝通的興趣:“有事?” “你就這么不想看到我?” 你有多好看,人人都要想看你?姜蜜暗暗腹誹,微不可察地皺了下眉,不回答只說:“有事嗎?沒事麻煩讓一讓?!?/br> 孟行言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問:“今天和你一起來的那個是你朋友?” 姜蜜不耐煩嗯了聲。 他眸光閃了閃,“那天,你和邵廷一起去寵物店,他也是你朋友?” 姜蜜愣了一下,過后莫名想笑。原來他的重點在這。 “和你有什么關系?” “不愿意答?”孟行言臉色微沉,“難不成他是你新交的男朋友?” 姜蜜想說不是,動了動唇忽而意識到,他誰阿?憑什么他問了她就要回答? 面前的人和邵廷一樣,都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天之驕子,落地便擁有許多人奮斗一輩子也可能擁有不了的東西。但他們又完全不同。 那天拜托邵廷陪自己去見小姨的場景在腦海里一晃而過,十塊錢,那么荒唐的事情,邵廷縱然看起來不是太高興,可他最后仍然答應了。 這樣的事如果放到孟行言身上,他一定會嗤笑,然后就沒有然后。 同樣的環境同樣的出身,但偏偏就是不一樣。 孟行言見她出神,誤以為她默認了,驀然不悅起來。 “我們分開才多久?可以啊姜蜜,我還以為你對誰都一樣冷淡?!?/br> 姜蜜回神,聽到這不善的語氣眉頭緊皺,“你沒和我分開之前,不也看上了別的女人?論起來你還比我厲害?!?/br> 孟行言臉上隱有怒色,半晌說:“我想和你好好說話?!?/br> 姜蜜輕笑:“那不巧了,我并不想?!?/br> 孟行言見她油鹽不進,語氣驟冷:“你以為邵廷是好招惹的人?惹上他絕對不會有我這么好說話?!?/br> “不勞你cao心?!苯鄣拿碱^就沒有放松過,頓了頓,因孟行言的話不禁想到和邵廷相處的點滴細節。他雖然說話氣人,但大體上還是挺好的,連她再荒謬不過的要求都能忍得了。 一個是劈腿的前男友,一個是關系正在良好進展中的‘合作’伙伴,天平傾向哪一邊自不用說。姜蜜替邵廷撐場,補了句:“我覺得他挺好的?!?/br> 不想再和孟行言多費口舌,她說完提步就走。 “姜蜜?!泵闲醒越凶∷?,在背后道,“有空可以來看看巴頓,它很想你?!?/br> 姜蜜腳下一頓,回身淡淡對他道:“不必了,你家傭人那么多,能照顧好它?!蔽⑽⒐创揭恍?,又說,“而且,我和你女朋友不一樣,我沒有跟別人的男朋友過從甚密的愛好?!?/br> . 向萱剛結束長途飛行,加上時差還沒倒,終歸有點撐不住。姜蜜先送她回公寓,然后才打車去店里。 小姑娘們在給客人的兩只貴賓犬美容,她碰上,順手把活兒接過來,駕輕就熟地修了個美美的造型??腿撕軡M意,拉著姜蜜聊了好半天。 待送人出了門,姜蜜回里間洗手,一出來發現有好些個未接電話。 短短兩分鐘,誰這么急連環call? 點開一看,卻是高中班長。 回撥之前就大致猜到了些內容,真的聽他說,姜蜜還是有點詫異:“今年同學會這么早就辦?” 往年都是在年關,大家都回來過年了,分散到天南海北的同學才湊得齊?,F下時節前不著村后不著店,辦哪門子的同學會,雖說要提前,也不至于提前這么多? 班長說:“也不算是同學會。就是碰巧,群里有一半的人這段時間都會回來,大家就想著先辦個小型聚會,好久沒見了,湊一塊熱鬧熱鬧?!?/br> 姜蜜想到姚蕊丘和孫嬌,不太想去,但不去又顯得自己怕她們。猶豫之間,班長直接拍板,把時間地址告訴她,叮囑她一定要來。 聽到那地址,姜蜜立刻想拒了——孟家的酒店。 然而已經遲了,拒絕的話沒來得及說出口,那邊已經把電話掛斷。 姜蜜靜靜站了幾秒,想到先前在茶餐廳洗手間外被孟行言質問的情形,一陣頭疼。 握在手里的手機忽然震起來,鈴聲突兀,嚇得她猛然回神。 來電是個陌生的號碼。 接起一聽,剛說了個喂字,姚蕊丘的聲音就透過聽筒響起:“是我?!?/br> ……是你。 你誰? 姜蜜很想吐槽她這非常把自己當回事的勁兒,然而實在不想和她多說半個字,開門見山:“有事?” “班長應該打過電話給你了。我們順路,聚會那天我來接你,捎你一程?!?/br> 姜蜜想也不想直接拒絕,“不用了,我自己過去?!?/br> 聚會場地是孟家的產業,座駕想來肯定也是孟家的,無論從京華還是從姚蕊丘住的區,到她這都要繞一個大圈。姜蜜真不知道她順哪門子的路。 還是那句話,無事獻殷勤,非jian即盜。 “為什么不用?”姚蕊丘的語氣有些咄咄逼人,“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坐,捎你一程又有什么關系?” 姜蜜不悅,“你這樣陰陽怪氣有意思么?你心里對我沒有好感,你也清楚,我不喜歡你。相看兩相厭,何必互相為難?!?/br> 那頭音調忽地微揚:“下午在茶餐廳,你把行言勾去洗手間,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偷偷找他說話!” “……你應該管的是你男朋友?!苯垲H覺無語。 她上個廁所招誰惹誰了? “我告訴你,姜蜜,你想報復我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有沒有那個本事!” 姚蕊丘像是魔怔了,聽不進去話,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姜蜜怒極反笑:“你覺得我電話錄音,把你說的話錄下來拷貝發給孟行言,他會怎么想?” 直接祭出殺手锏還是有用的,那邊默了兩秒,‘嘟’地一下就把電話掛了,聒噪聲音瞬間只剩忙音。 . 大傍晚,電話沒完沒了,先是班長再是姚蕊丘,最后又是邵廷。 他忽然打來約她去吃飯,乍一聽沒聽清,姜蜜還以為自己耳朵出了問題,產生了幻覺。 拾掇拾掇拎著包去了,不愧是他定的地方,和她選的餐廳比起來,靜得不像是一個世界,侍應生走路不發出半點聲音,那些用餐的客人餐具和餐具碰撞,也連半點聲響都沒有。 姜蜜踩著小橋流水一般的鋼琴曲上樓,邵廷在半封閉式的卡座等她,抬眸瞥了她一眼,一句話沒說復又低頭繼續看菜單。 點菜的事交給了邵廷,之前吃的那頓飯嘗過了他喜歡的菜品口味,姜蜜覺得味道不錯,正好省懶。 姜蜜藏不住好奇:“邵先生怎么突然想起約我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