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節
“這……”景鳳梧沉吟了片刻,“還是得看湯圓兒自個的意思,他在宮中應是住得十分習慣了?!?/br> 景鳳梧覺得自己說得很是在理。 鎮國公卻是瞪了瞪眼,可不能習慣么?鳶鳶與司湛走了沒多久,景鳳梧便是將湯圓兒給接到宮里頭住著了。原是說好只住幾日的,誰知曉如今竟已經過了好幾個月了。 聽聞湯圓兒竟都能夠流利的說話了,每日與平安打打鬧鬧,宮中的宮人們便沒有不喜歡的。 “總還是要回去的?!辨倗灰啦火?,“鳶鳶是讓老臣照顧湯圓兒的,皇上事務繁忙,老臣甘愿為皇上分憂?!?/br> 這老狐貍! 景鳳梧氣悶,“您言重了,朕平日里正清閑得很,只盼著湯圓兒在宮中給朕解解悶兒呢!外祖父,湯圓兒在宮中很好,外祖母她們若是想要見湯圓兒,只進宮來便是了?!?/br> 他如何會不知曉,鎮國公便是被太夫人給趕來討湯圓兒的。 鎮國公哼了一聲,“進宮來?皇上還是將人給送回去為妙。老臣年紀大了,最是見不得兒孫離得遠了?!?/br> “外祖父……”景鳳梧還欲說些什么,卻是聽到外頭傳來了宮人的通報聲。 ——“皇上,大事不好了,蜀中出事兒了!” 宮人腳步踉蹌,還未走到景鳳梧的跟前,便已經是跪下了。他磕了個頭,“皇上,蜀中叛亂,已經有兩個州起了兵了?!?/br> 景鳳梧與鎮國公皆是一怔,二人再是顧不得旁的事兒了,連忙吩咐了何公公將昭都中的重臣給召集進宮來。 蜀中原先便有過異動,只卻是很快便被鎮壓了下去。如今竟是又生出了大亂子! 進宮來報信兒的宮人,哆哆嗦嗦地說道:“是,是今日清晨送來的急抱,有兩個州起了亂,不少百姓皆是被殘害了?!?/br> 先前的異動,還是很有些良心的,針對的只是些官兵朝臣。如今的叛軍,卻是有些無差別攻擊了,但凡是在街上走著的百姓,皆是被殺害了。 那伙人馬似乎是為著殺人泄憤,卻是半點兒都沒有日后的籌謀。 如此方最是叫人心煩! “瞧著他們的行事規則,似乎沒有長久的打算?!辨倗钕瓤闯隽四腔飪喝说哪康?,“但凡是當真被壓迫得無法過日子的叛軍,其起兵的目的,不過是為著生存罷了。偏那伙人有些一心尋死的意思?!?/br> 不是尋常的叛軍??! “再者先前蜀中雖有貪官污吏,可自皇上登基以來,不少貪官皆是下了馬。當初先皇惹下的亂子,到如今便該是被忘記了,年前皇上還開了國庫,特意給各地災民送了不少糧食過去?!泵善鹨嗍悄芸闯鰩追侄四邅淼娜?。 “只怕不是內憂,而是外患了?!必┫鄧@氣了一聲,總結了二人話中的意思。 自是不是內憂了,若當真是內憂,亦不會等到了今日,還是以這種激烈的方式爆發了出來。 不打算活下去,還一心想要將昭都中的兵力給引了出去,很顯然這是有人又不安分了。 幾人最先想到的,便是大歷。 只蒙起卻是很快便否定了這個猜測,“不可能是大歷,大歷與大昭才平息了戰事,大歷圣上又是戰王的父親,戰王如今還在皇城中,若他當真不要臉,戰王定是要氣惱的?!?/br> 何況司湛如今還是戰王,而非大歷的皇子。 大歷與大昭再是亂起來,頭一個被人詬病的便是司湛了。云戰瞧著不是那等會將自己的兒子給推入了火坑的人。 蒙起如此堅定,丞相幾人卻是詭異的沉默了下來。 景鳳梧頭疼地揉了揉眉心,“司湛可是傳了消息回來?” 自從兩個孩子的滿月宴后,司湛似乎有一段時日不曾送信回來了。 出了這般大的事兒,無論是不是誰的陰謀,終究還是要出兵的。 那一行人行事囂張,偏殺完了人,卻是不見了蹤影,仿佛對蜀中一帶很是熟悉。 如此便是他們明知曉有人想引開昭都中的兵力,亦是不得不如了那人的心愿了。 “兩個舅舅應是快要到了,朕會下旨讓他們直接去蜀中。將邊關的兵力調往蜀中,切莫聲張了?!?/br> “皇上!”丞相震驚大呼,“皇上,此舉太過冒險了,若是那人的目標在邊關,蜀中只是一個幌子,那……” 景鳳梧卻是道:“朕自有成算,調集靠近大歷的兵力,朕且要瞧瞧,到底是何人,在打大昭的主意?!?/br> 景鳳梧心中有了成算,幾人亦只各有心事兒,只在宮中呆了一會兒,便是各自散去了。 景鳳梧還來不及高興,鎮國公竟是又忘了將湯圓兒給帶回去,便見著何公公走了過來,低聲道:“皇上,云姑娘回來了,情況……不大好?!?/br> 景鳳梧神色一滯。 【作者題外話】:來了新人~明天加更吼~ ☆、第七百九十五章 狼狽歸來 云淺淺是被馬馱著回到了戰王府的。 那匹馬卻也是聽話的,她早便沒了力氣,跟著那幾個黑衣人趕路,原便受了一番折磨的云淺淺,只恨不得讓身體里的蠱蟲將自己給吞噬了算了。 只想到仍在昭都中,對于大歷的情況毫無了解,說不得什么時候,便會被大歷人給下了毒手的景鳳梧與湯圓兒,她卻又努力撐著一口氣兒,竟愣是回到了戰王府之中。 還是管家親自將她給扶了進來,此事卻也不聲張了出去,管家瞧著云淺淺那模樣兒,估摸著是出了什么大事兒,便偷偷地差人去給何公公報了信兒。 景鳳梧來到戰王府的時候,云淺淺正是躺在榻上,連翹正在給她喂粥喝。 她的衣裳很是破舊,似乎是隨手從路邊兒的村子中取來的破衣裳。一張臉早便被連翹給擦了個干凈,上頭布滿了傷痕,其中不乏摔傷,想來是在趕路的途中,不小心從馬背上摔了下來。 她的雙手擱在錦被上,一手的食指,卻是比尋常的手指更是白嫩些,倒似乎是新長出來的一般。只上頭的顏色著實是有些詭異,竟是帶著些許粉色,連指甲亦是比尋常的手指頭更是要白些。 景鳳梧快步走進來,云淺淺半閉著的雙眼忽然睜開。 她怔了怔,方是發覺,自己竟還沒有做好見景鳳梧的準備。 如今的她滿身的狼狽,新長出來的手指頭詭異得很,一張臉亦滿是傷痕。在趕路途中沒少摔倒,蠱蟲鬧騰的時候,她又忍不住往自己的臉上撓,如今這副模樣兒,著實是有些不忍直視。 云淺淺下意識地轉過臉去,景鳳梧卻是接過了連翹手中的碗,坐到了床榻的跟前來。 她比離開的時候更是瘦了,一張臉上竟是連骨頭都凸出來了。雙眼仍是很有神,只臉上有不少傷痕。 景鳳梧的手端著碗,不知為何,竟是覺得心頭有些心疼。 他抿了抿嘴唇,用仍是平淡的聲音問道:“發生了何事?” 他是在云淺淺離開后,方是猜到她已是跟著鳶鳶走了的。本以為她此生皆是不會再回來了,誰知曉今日竟是又見著她了。 ——還是這般狼狽的她。 云淺淺不敢回過頭來,偏景鳳梧只問了一句,她便覺得滿心的委屈,似乎都要決堤了一般。 她咬著下唇,“在大歷遇著些事兒了,聽到有人想要到昭都來謀害皇上與戰王世子,民女便是趕回來了。因著趕路,倒是受了些傷,不成大礙的?!?/br> 是嗎? 景鳳梧目光探究,他似乎覺得,云淺淺身上的傷,并未是如同她所言的那般簡單。 這一身的傷痕,便是一路摔著回來,亦不可能這般嚴重才是。再者,方才他分明見著,她面上似乎還有指甲的劃痕。 景鳳梧低頭想了好一會兒,卻是猛地想了起來,先前鳶鳶似乎送了一封信回來,里頭倒是提到了云淺淺。 似乎是……被烏汗吉娜給綁住了,然后又是受了傷,被丟到了亂葬崗之中。待到他們的人去找的時候,人便已經不見了,估摸著是回昭都了。 景鳳梧心中暗惱,他該是早些派人出去找云娘的。 若是如此,云娘亦不會帶著一身的傷回來了。 只瞧著云淺淺似乎并不希望自己知曉得太多,景鳳梧低頭沉思了片刻,亦只當做是信了她的話一般,“是嗎?那待會兒朕讓太醫來給你瞧瞧,這一身的傷,總還是要上藥的。你餓了嗎?” 他舉了舉湯匙,里頭盛著雞絲粥,小蔥青翠。 云淺淺很是不爭氣地咽了咽口水,她轉過臉來,張開了嘴巴。 這還是二人之間難得溫馨的時候,連翹靠在門外看了一會兒,慢慢地走到了院子之中。 衛茅已經收到暗衛傳來的消息了,“云姑娘在半途中,曾去找了咱們的人,換了一批馬便又繼續趕路了。倒是想過給王爺送信兒,只后來似乎是她正追著的人忽然啟程了,便不得不放棄了這事兒。她似乎是秘密回來的,走在她前頭的人,進了昭都后,人便是不見了?!?/br> 雖說云淺淺不曾當真給王爺那頭送了信兒,只想來手下的人,亦應是將消息傳去給王爺了。 只是不知曉,王爺他們有沒有留心這個消息罷了。 連翹點點頭,她如今懷了身孕,皆是在府中呆著。對于云淺淺的回來自是高興的,至少多了一個說話的人。 偏瞧著云淺淺的情況似乎不大好,方才她在給云淺淺擦身子的時候,便發覺她身上有許多很是詭異的傷口。 類似于指甲的劃傷還是尋常的,似乎云淺淺的手心,還有蟲子啃咬的痕跡。也不知曉是發生了什么事兒,竟是叫她如此狼狽。 二人對視了一眼,皆是嘆氣了一聲,頗有些風雨欲來的擔憂。 房中的云淺淺喝了兩碗粥,肚子總算是飽了。這段時日她不敢停留下來好好吃飯,早便是餓得不行了。 景鳳梧很是細心地給她擦了擦嘴巴,將碗放到一旁,方是定定的望著她。 云淺淺斟酌了一番,“民女在大歷的時候,夜里聽到有人要來昭都謀害皇上與戰王世子,便是跟了回來,那幾人如今已經進了昭都了。他們從大歷出來的時候,還只是幾個人,只沿途中米女女卻是發覺,他們似乎有不少內應?!?/br> 一行人皆是大歷人,途中接觸的人,既是有大歷人,亦有大昭人,更是包括了尋常百姓,卻也有官差府衙。 大歷……何時竟是這般厲害了?若要在大昭中埋下這般多的內應,少說亦是有十多年的籌謀了。 云淺淺心中有些發冷,大歷明面兒上是在求和,誰知曉暗地里卻是起了如此歹毒的心思,竟是想著占領了大昭。 “他們接觸過的人,我已經記下來了,皇上要趕快差人去將這些人給控制住了。民女瞧著,他們似乎還會偷偷摸進昭都來,若是時機合適,定會趁機攻破昭都,與其他人來個里應外合?!痹茰\淺喘了一口氣,道。 【作者題外話】:嗷嗚,本來說好加更的,然鵝瞧著是不能了 明天補上吧~ 評論區那個十五歲的留言吼,因為說好是不能重復答題噠,所以一個看官大大答了好幾回的,只能算一個回答哦~ 愛你們~ ☆、第七百九十六章 旖旎時光 景鳳梧的目光落到她的嘴唇上,她的嘴唇竟是被她給咬破了,上頭結了好幾層痂。 他頓了頓,并沒有直接回應了云淺淺的問題,反倒是揚聲叫了連翹進來。 連翹原便是在院子中候著的,聽到了景鳳梧的聲音,她忙是走了進來,“皇上?!?/br> “可是有女子用的藥膏?云娘的嘴唇破了?!本傍P梧的聲音毫無波瀾。 連翹奇怪地看了景鳳梧一眼,又是去看云淺淺,果真見著云淺淺的嘴唇已經是結痂了。只方才被她一咬,似乎有的地方又要流血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