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節
只他們卻是不怕明面兒上的攻擊,反倒是內里的算計要小心。 屠鳳棲與丞相夫人對視了一眼,二人心中皆是對此事有了自己的見解。 “王妃說得對?!必┫喾蛉它c點頭,贊同道:“不過待到戰王與安王歸來的時候,可能會遇著不小的麻煩?!?/br> 但他們亦是能應對的。 三人亦只說了幾句,便是將話題繞開了。 鳳嫵與屠鳳棲的肚子皆是愈發的大了,比之懷湯圓兒的時候來,屠鳳棲的肚子卻是大了許多,太醫說這也許是雙胎。 屠鳳棲對兩個白嫩嫩的小丫頭還是很期待的。 倒是鳳嫵的肚子還不是很顯懷,她近來胃口不錯,不過一會兒功夫,便是將屠鳳棲放在桌案上的糕點給啃光了。 待到屠鳳棲與丞相夫人說完了話,卻是見著桌案上的小碟子竟都是空了,不免目瞪口呆。 “阿巫……” 你這肚子里是懷了一個無底洞? 她的嘴唇動了動,到底是笑得勉強,“能吃,能吃是福啊……” 饒是丞相夫人見多識廣,見著滿桌子的空碟子,亦是不免吃驚。她干咳了一聲,好不容易方是將臉扭過去,不去看鳳嫵那張“這有什么好奇怪”的臉。 三人本還想聊下去,只空青卻是抱著湯圓兒走進來了。 湯圓兒的腦門兒上一片通紅,眼中滿是淚花兒,正低聲嗚咽著。 屠鳳棲忙站了起來,湯圓兒見了她,只“哇”的一聲大聲嚎了起來。他是極少哭的,平日里便是受了罰,亦是一副傻乎乎的模樣,簡直像個二愣子。只此番卻是哭得凄慘,小鼻頭通紅通紅,“娘,娘,抱——” 湯圓兒伸出雙手,屠鳳棲一下子便將他給接了過來,心疼地給他吹著額頭上的紅印子。 “怎么回事兒?”屠鳳棲忙著哄湯圓兒,鳳嫵望著跟在空青后頭,慢慢走進來的三個孩子,滿臉厲色。 她曾經卻也是個嚇唬過昭都中小娘子們的女子,眼下露出了這般狠厲的顏色,卻是一下子便將三個孩子給唬住了。 空青望了沈云曦一眼,卻是有些為難。 倒是桑支想了一會兒,如實道:“沈二姑娘想要帶小世子去撿落葉,只走了兩步,安世子便跑了過去,一時沒有注意,便撞到了沈二姑娘。沈二姑娘力氣小,便與小世子一同跌倒了,小世子的腦門兒碰到了一旁的石子兒?!?/br> 沈云曦與平安滿臉愧疚,站在一旁,揪著自己的衣擺,低著頭不敢說話。 按說二人卻也不是故意的,只湯圓兒到底是因著他們磕到了頭。 “云曦,還不快跪下!”比起鳳嫵的生氣來,丞相夫人卻是恐慌了。 她帶著兩個孩子過來,原也是為著博得屠鳳棲與鳳嫵的好感,日后好叫兩個孩子在圈子里頭立足的。 只眼下云曦卻是將湯圓兒給摔了,若是屠鳳棲怪罪起來…… 丞相夫人的后背出了一層冷汗,屠鳳棲的臉色亦是不大好看。只她卻是不能去怪罪兩個孩子,畢竟孩子之間的玩鬧,大人摻和了進去不大妥當。更是重要的是,沈云曦與平安都不是故意的。 “平安?!兵P嫵亦是冷著臉望向了平安。 沈云琪拽著沈云曦,正欲跪下,屠鳳棲卻是搖了搖頭,“不過是孩子之間的游戲罷了,罰孩子做什么?” 她揉了揉湯圓兒的額頭,“乖,湯圓兒亦不會怪哥哥jiejie的,對不對?” 【作者題外話】:最近都會看到很熟悉的id的評論呢,像佳瑤啊劉其濤啊,還有一個總是會說作者大大加油的看官大大以及很多很多別的看官們~唔,一個個點名有點麻煩吼,反正泥萌造我愛你們~ 好像還有新看官來了,這幾天還能看到打賞,簡直不要太幸福~ 哎呀覺得小日子越來越有盼頭啦~ 既然這么高興,那就明天加更好了~ ☆、第六百四十章 賊喊抓賊 湯圓兒一抽一搭的點點頭,“葉,姐……”他哭了一會兒,額頭上的紅印被屠鳳棲抹上了茶油,揉散了紅印之后,卻是不大疼了。 只他卻還是惦記著,方才沈云曦本是要帶著他去撿落葉的。 屠鳳棲無奈,點了點他的小鼻子,“下回還鬧不鬧了?” 湯圓兒搖搖頭。 屠鳳棲又看向了平安,“平安過來?!?/br> 她將湯圓兒放到了地上,湯圓兒的腳一著地,便是跌跌撞撞地走到了沈云曦的身側,拉著她的手,仰著臉看著她。 屠鳳棲低著頭,“日后要好好保護弟弟,我便不罰你了?!?/br> 平安連連點頭,“平安知錯了?!?/br> 他卻是乖巧,屠鳳棲一說話,他便是主動認錯了。 方才他亦是被嚇了一跳的,原是想著過去與湯圓兒一起玩的,只不小心撞到了沈云曦,見著湯圓兒磕到了頭,他更是愧疚得紅了眼眶。 “去玩吧,不能再胡鬧了?!蓖励P棲無意為難幾個孩子,何況沈云曦與沈云琪素來是極乖巧的,若是嚇到了孩子們,卻是有些不該了。 “看緊了姑娘世子們,莫要再出了事兒了?!蓖励P棲轉頭對著空青吩咐了一句。 空青點頭。 孩子們被重新帶了出去,丞相夫人卻是跪了下來。 屠鳳棲與鳳嫵靜靜地看著她。 “是臣婦沒有教好云曦?!狈讲胚€與她們談笑的丞相夫人,卻是滿臉愧疚不安,“臣婦代云曦向二位王妃道歉?!?/br> 屠鳳棲不大贊同地皺起了眉頭,鳳嫵抿了抿嘴唇,“這原是孩子們的事兒,云曦又素來是個乖巧的,若是當真要怪罪,亦該是怪平安才是,你這般,卻是有些過了?!?/br> 她們原本便沒想過追究兩個孩子的不是,只見著湯圓兒的腦門,有些吃驚罷了。 丞相夫人咬著嘴唇,卻是沒有說話,直至從戰王府告辭,她仍是一副帶著心事兒的模樣。 “卻是有些太過守規矩了?!兵P嫵與屠鳳棲私下說,“咱們又不是那等不分是非之人,她這又是何必?若是不知曉的,許是還要當你我二人,連孩子都要怪罪了?!?/br> 確實是有些奇怪了。 屠鳳棲附和地點點頭,到底是沒有放在心上。 丞相夫人是個聰明人,想來會慢慢想明白,方才亦不過是太過擔憂她的兩個孩子罷了。 * 司湛與景子安坐在上首,下頭烏央央的跪著一屋子的百姓,為首的正是那死了父親的潑皮,眼下他正捂著眼睛哀嚎。 “小人那可憐的老父親,原是已經到了享福的年紀了,怎知曉竟是出了這樣的事兒!小人便是再不孝,亦不能當做什么都不曾發生啊,求王爺給下人做主啊,定是宮里頭有人包含禍心,想要給王爺抹黑??!” 那潑皮卻也是不怕事兒的,他這般一開口,后頭的人自是附和起來了。 “還有草民家中的女兒呢,平白的被人看光了身子,總該是給個交代才是!這還是在天子腳下,國安寺里頭呢!” “國安寺中的小師傅們更是無辜,求王爺做主??!” 眾人似乎捏住了景子安的痛處一般,雖是跪著,只氣勢卻是半點兒都不弱。 景子安還是頭一回見著這樣的事兒,手心竟都給汗水給濡濕了。他干咳了一聲,仍是努力端著王爺的架子。 “此事本王自有定論?!本白影惨乐菊康陌凳?,神色不變,面上滿是威嚴,“只你們這般鬧,卻是有些不規矩了。宮中既是出了這樣膽大之人,本王無論如何,皆是會替你們做主的。但這些姑娘們的名聲卻是不能便這般毀了,你們到本王跟前告狀,豈不是禍害了姑娘們?再者,那位壯士不見蹤影,本王原還想親自感謝他一番,他幫了本王大忙?!?/br> 他可是將這個鍋都給甩到了自己的頭上來了。 景子安心中暗暗叫苦,眼下亦只能拖延時間了。那幾個被丟到了國安寺路上的人,確實是在宮中伺候的。只那幾人卻也不是什么角色,不過如宮中許多伺候的宮人一般,便是不見了,亦不會有多少人在意。 偏便是那幾個不會被人在意的人,卻是生出了這樣大的亂子。 景子安特意差人去詢問過了,那幾人平日里皆是膽小怕事的性子,莫說是去偷看姑娘與殺人了,便是連偷偷摸摸出宮門,他們都是不敢的。 大歷的人,亦正是看準了這幾人默默無名方選了他們,而那幾人家中皆是有父母兄弟的,想來便是用這個為借口,將人給引了出來,再擄到了國安寺中,給人背了黑鍋了。 那潑皮聽了景子安的話,卻是不大滿意,“王爺,此事非同小可,王爺若是今日不給小人們一個交待,那小人們只怕是要一頭撞死在此地了?!?/br> 說罷,他竟是當真想要往一旁的柱子撞去。 景子安覺得頭疼,偷偷回頭看了一眼司湛。 司湛神色淡然,盯著那潑皮看了一會兒,忽而冷笑了一聲,“是你殺了你的父親?!?/br> 那人嚇了一跳,目光閃爍,卻很快便平靜了下來。他心虛地嚷道:“你,你莫要污蔑我??!”再看司湛不過穿著尋常侍衛的衣裳,模樣又不是他見過的貴人,不免質問,“你是何人,我在與王爺說話,你插什么嘴?” 景子安冷了冷臉色,“放肆,此乃戰王府衛茅,衛大人?!?/br> 在屋頂上偷聽的衛茅呵呵冷笑,望著下頭與自己長得一模一樣,偏氣度卻是大不相同的司湛,心中不免酸溜溜地想,那個潑皮也正是個眼瞎的,沒見著安王都要回頭看“自己”的臉色,這說明整個順天府,做主的卻還是“自己”了。 衛茅自覺逞了一把威風,愈發認真的盯著下頭的動靜。 “便是他是大人,亦不能污蔑小人??!”潑皮眼珠子轉了轉,回頭與那一眾跟著他來的人,“咱們終究是受了委屈的,這位大人不給咱們討公道卻也就罷了,偏偏還想要污蔑我這受害人,這不是在糊弄人么?” 他卻是個膽子大的,景子安暗暗地搖了搖頭,滿目同情。 皇叔看人是從來都不會出錯的,這個潑皮若是早些認罪,說不得皇叔心情好了,還能放他一馬,偏他不知收斂,竟還想慫恿眾人一同威脅皇叔。 找死??! “你的父親死了,可你的面上并無任何悲傷,非但是如此,你還很歡喜?!彼菊坷淅涞毓戳斯醋旖?,“你的袖子里頭藏了銀票,方才你說話的時候,總在偷偷摸摸地摸你的銀票,可見這是一筆意外之財,你擔憂銀票會忽然不見了。巧合的是,你的父親方才沒了,你卻是得了一大筆銀子,未免有些奇怪?!?/br> 潑皮忙將袖子中的銀票藏好,只他的動作快,卻也是快不過暗衛的。司湛眼神動了動,便有一顆石子兒打到了潑皮的手腕上,潑皮手一抖,袖子中的銀票,便是嘩啦啦地落到了地上。 潑皮有些難堪,忙蹲下身來,將銀票收拾好,重新放回了自己的袖子中,方是長舒了一口氣。他瞪了司湛一眼,“這是我的積蓄,難不成我爹死了,我便要跟著去不成?老子亦是個能掙銀子的,你莫要瞧不起人!” “是嗎?”司湛顯然是不信他的鬼話的,他低頭看了一眼那人的鞋面,“你去過女子們居住的廂房,國安寺的廂房外頭種了梧桐樹,如今正是落葉的時候,你的鞋面上有梧桐樹葉的碎片?!?/br> 那人又是縮了縮腳,“這,這只是我聽說姑娘們的廂房中出現了賊人,因著擔憂姑娘們的安危,方會想要過去瞧瞧罷了!你休要血口噴人!” 經過司湛這般一分析,景子安已經能夠確定,這個潑皮便是那與大歷人勾結的jian細了。 只此時那人卻還是不愿意認罪,更是嚷道:“你這人好生沒有道理,我吃了虧,你非但不想著幫我討公道,竟是說一些胡話,幫著你們宮中的人開脫,難不成進了宮,便是能不顧王法了?若是如此,那我亦要進宮去了!” 他壞笑了一聲,意有所指地掃了一眼一旁站著的公公的下身,。 景子安的臉一下子便是綠了。 “先將此事給了結了,本大人自然給你這個機會?!彼菊康?,再將目光落在了那人的袖子上,“你應是不知曉,國安寺中的油是與別處不同的,浮生那老和尚最愛別致,國安寺的油卻是摻了清酒的,此事極少有人知曉,因著浮生大師不好在人前喝酒,便想出了這般一個法子。你的袖子上沾了國安寺廚房的油,若是本大人沒有聞錯,那應是竹葉青的味道?!?/br> 昨日他正好給浮生大師送了兩壇上好的竹葉青,想來待到他與鳶鳶走后,那老和尚待到他們一走,便是迫不及待地將竹葉青給倒到了油里頭了。 比起司湛的淡然來,那潑皮卻是驚呆了。方才司湛從他身邊走過,只頓了頓步子,便能看出他的袖子上沾了油漬,連帶著酒香味亦是聞到了。 他結結巴巴地反駁,“我餓了,還不能去找些吃的?若不是你們的人殺了我爹,我何至于會在國安寺找吃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