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節
空青忍不住笑道:“咱們姑娘這是要擺出王妃的架子呢,莫說旁的,便只運著這四車的東西過路,定是要將這沿路的劫匪都給引出來,屆時王爺便又能立個大功!” 這只會胡說八道的! 屠鳳棲沒忍住撲過去擰她的嘴兒。 司湛的東西倒是不多,除去一些衣物,旁的東西都留在了王府的庫房中。 因著前兩日老王爺深夜望月,竟是受了涼,屠鳳棲便吩咐了廚房,給老王爺熬了些藥。 她去了書房找司湛,卻正見這兒秦隱正與司湛說著些什么。 見著她進來,秦隱先是一怔,隨后似笑非笑道:“王爺待王妃果真是不同的?!?/br> 莫說旁的,從前柳絮在戰王府中時,便是她再想靠近書房,亦會被衛茅給攔下來,只留在門口露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來。如今屠鳳棲卻來去自如,絲毫不受影響。 司湛冷冷的掃了他一眼,朝著屠鳳棲伸出雙手。屠鳳棲走過去,嗔怪地拍了拍他的手,“湛哥哥,我聽聞父王病了,你要不要隨我去前院看看?” 司湛還未說話,秦隱便道:“王妃這會兒還是不要去前院為妙,下官方才接到消息,宮中的禁衛軍便要過來了。聽說是太后宮中不見了一個手鐲子,那玉鐲子本是太后娘娘最是喜歡的物件兒,本是打算陪葬的。只不知是誰,竟是這般大膽,皇上現下正派人一家一家地搜查,只說務必要將玉鐲子找出來?!?/br> 秦隱話畢,竟是冷笑了一聲,自是不屑至極。 以往太后還在世的時候,卻是不見昭德帝這般上心,如今這般,倒是有些過了。 司湛抿唇不語,屠鳳棲卻是眉心一跳,想起自己藏在床底暗格中的東西。她握著雙手,面色不變,“秦大人可知曉,皇上是什么時候知曉那玉鐲子不見了的?本王妃倒是常常進宮見太后,倒是不知太后有什么喜愛的玉鐲子?!?/br> 說不得這是昭德帝在找旁的東西。 秦隱想也不想,“便在太后娘娘薨逝的那夜,皇上便暗中差人搜了一遍慈寧宮,還是瞞著長公主的,似乎是說擔憂長公主發覺后,會鬧起來?!?/br> “秦大人覺不覺得,皇上要找的,許是并非是玉鐲子,而是旁的更為緊要的東西?!蓖励P棲望向司湛,嘴角微勾,“譬如太后娘娘曾用于保命的東西?!?/br> 秦隱愣了一會兒,雙眼一瞇,“這般說來,王妃知曉皇上要找的是什么了?” “若是本王妃不曾猜錯,皇上要找的東西,便在本王妃的手中?!蓖励P棲扯出一抹笑,眸中帶著些許不確定。 若是那東西這般重要,只怕昭德帝便翻遍了戰王府,亦是要將東西給找出來了。 司湛眉梢微挑,拽著她的手,“做得好?!?/br> 昭德帝如今怕是要急得上火了。 不過半個時辰,搜查的軍隊便要來了戰王府。 屠鳳棲端著一碗藥走到前院,正巧見著何公公帶著禁衛軍走進來。她放下藥碗,眉眼帶笑,竟是半點兒都不見生分地寒暄道:“原是何公公,不知公公來王府,是為著何事?” 何公公看了司湛一眼,又將目光落在屠鳳棲身上,應道:“本也不是什么要緊的事兒,只太后娘娘的玉鐲子不見了,皇上便吩咐了雜家出來找找?!痹挳咁D了頓,隨口問了一句,“王妃這是做什么?府中可是有人病了?” 屠鳳棲勾了勾嘴唇,無奈至極,“還不是父王,那日知曉王爺將要前往涼州,父王便有些感傷,這不,一不留神,竟是感了風寒?!?/br> 何公公沉吟了片刻,倒也不揪著此事不放了,只扭頭對著司湛道:“王爺,您看……” 司湛冷著臉點點頭,吩咐身側的衛茅:“帶公公的人下去找找,總歸是太后娘娘的心愛之物,想必若是沒了那東西,娘娘亦會不大習慣?!?/br> 他眸中閃過一抹冷光,衛茅拱手應“是”。何公公不必親自去搜查,倒是與司湛說起話兒來了,“果真是圣心難測,王爺日后到了涼州,想必亦不會辜負了皇上的期盼?!?/br> 何公公端著一張笑臉,朝著身側的小太監點點頭,眸中帶著歉意,“老王爺既是病了,不若順便請了太醫過來瞧瞧。說起來雜家跟在皇上身邊亦是有好些年了,只縱然如此,仍是看不透皇上的心思。不過,皇上應當是有孝心的,如若不然,亦不會為著一個玉鐲子,便恨不得將昭都翻了個遍了?!?/br> 司湛與屠鳳棲皆是不說話,只等著何公公繼續自說自話。 ☆、第兩百七十一章 搜到荷包 何公公倒也不介意二人的反應,待到那小太監走后,他索性背著雙手,笑瞇瞇地看著屠鳳棲,“雜家聽聞,太后薨逝的那夜,王妃似乎便在慈寧宮之中?” 這話倒是有些不好聽了。 屠鳳棲皺了皺眉頭,半點兒也不退讓地對上何公公毫無溫度的雙眼,“哦?公公這是什么意思?本王妃確實見過太后娘娘,只本王妃覺得,依著戰王府的地位,本王妃還不至為著一個鐲子,便做出什么丟了體面的事兒。公公亦是宮中的老人了,想必這點道理,亦應是知曉的?!?/br> 何公公似乎被她嚇了一跳,連連擺手,道:“雜家不是那個意思,只是皇上心中有疑惑,雜家亦不過是替皇上辦事兒的罷了?!?/br> 好一個不要臉的皇帝! 屠鳳棲冷笑道:“難不成依著皇上的意思,還得搜本王妃的身不成?本王妃身為戰王的妻子,公公莫要胡說,以此來羞辱本王妃!如若不然,便是鬧到皇上跟前,本王妃亦是要討一個公道的!” 面上雖是如此,屠鳳棲心中亦是多留了一個心眼兒,看來那荷包中的東西果真是十分重要的,如若不然,昭德帝亦不會做到這一步了。 何公公干笑了兩聲,摸著鼻子道:“是雜家無禮了?!?/br> 可依著皇上的說法,最有可能拿了那東西的人,便是王妃了。若是不搜一遍屠鳳棲的身,只怕皇上會怪罪。 何公公沉思了一會兒,似是無意一般歪了歪身子,竟是將屠鳳棲腰上的荷包給扯了下來。 屠鳳棲一驚,擰著眉頭后退了兩步,待到見到何公公手中的荷包后,她臉色一變,冷聲喝道:“何公公這是要做什么?” 司湛亦是極快地反應過來,只上前一步,將屠鳳棲擋在身后,“何公公這是在挑釁本王?” 他瞇了瞇雙眼,冷冰冰的目光落在何公公的身上,嚇得何公公生生的往后退了兩步,方是穩住身形。 “雜家不過是依著皇上的吩咐辦事兒罷了?!焙喂笾らT,聲音尖銳。他的手指正碰到荷包中一塊yingying的東西,那感覺卻是與皇上要找的東西有些許相似。 再看屠鳳棲那驚慌的神色,他冷冷地嗤笑了一聲,舉起手中的荷包,“王妃為何這般驚慌?莫不是這荷包里頭裝著的,正是什么見不得人的東西?” 他身邊的宮女忍不住道:“難不成堂堂的戰王妃,竟是個眼皮子淺的?” “閉嘴!”屠鳳棲氣得滿臉通紅,隱隱間似乎又帶著些許心虛。她咬了咬下廚,“你將東西還給本王妃!這兒里頭裝著的不是什么玉鐲子,是太后娘娘還在世的時候交給本王妃的東西,是一塊玉!” 巧了,皇上要找的東西,亦是用玉做成的東西! 何公公心中已經篤定,荷包中的東西,便是皇上千方百計想要拿回來的東西了。 “王妃恕罪,雜家得將這荷包交給皇上,若皇上說這荷包中的東西,可以交給王妃保管,雜家定會將東西還給王妃?!?/br> 他得意洋洋地揚起了下巴,目光不屑。 “公公這般篤定本王妃荷包中的東西便是皇上要找的東西?公公方才分明說了,皇上要找的是玉鐲子,只如今卻是拿著本王妃的玉佩,這又是為何?難不成是趁著如今太后娘娘沒了,便想著欺辱到王爺的頭上來?此事若是傳了出去,倒是不知天下人會如何看待皇上!”屠鳳棲道。 被她這般一激,何公公氣急,只將荷包打開,將里頭的東西一把拽出來,“王妃既然這般不依不饒,雜家便告訴您好了,皇上要找的根本便不是玉鐲子,而是這個……” “玉佩?”屠鳳棲挑眉,看著何公公手中雕著自己名字的玉佩,“這是太后娘娘特意給本王妃尋的暖玉,難不成皇上是要找本王妃要一塊暖玉?既是如此,何必這般大費周章,只要皇上開口,本王妃自不會藏私!” 何公公不可置信地瞪大了雙眼,在他手中的東西,分明便是一塊玉佩! 不,不是這個…… 何公公的臉色一下子便變得蒼白,“這……” “何公公方才口口聲聲說,本王的王妃私藏了太后娘娘的東西,這塊玉佩是太后娘娘賜下的,若是何公公不信,大可去查探一番。只本王的王妃受了委屈,不知這筆賬,何公公覺得應當如何算?”司湛適時開口道。 何公公臉色灰白,吶吶的將玉佩放回去,“是雜家看錯了,呵呵,王妃莫怪,雜家這便掌嘴,雜家錯了……” 他舉起手來,做出一副要掌嘴的姿態。所幸太醫來了,正好打斷了他的做戲。屠鳳棲冷冷的哼了一聲,滿臉不悅地與司湛一同將太醫帶進去。 太醫診治完,何公公帶來的人亦剛好搜查完畢。 司湛與屠鳳棲滿臉不悅地看著何公公帶著人出去。 “何公公今日有些奇怪?!敝敝猎倏床坏饺撕?,屠鳳棲方是低聲道:“依著那日他給阿巫傳旨的時候,分明不是這般沖動的一個人。他這般,倒似乎像是想要告訴咱們些什么?!?/br> 一個總管太監,竟是這般沖動,著實是不大合常理。 當然,亦有可能是因著何公公亦是個踩低捧高的,瞧著司湛落勢了,便懶得給他們好臉色看。 司湛握著她的手,淡淡地應了一聲。 何公公…… 桑支從里頭跑出來,“姑娘?!?/br> 二人一齊回過頭去,桑支道:“果真不出姑娘所料,那些人連姑娘的暗格都搜到了,方才奴婢們收拾好的東西,亦是被翻亂了。不過姑娘叫奴婢藏起來的東西,倒是無人發覺?!?/br> 她從懷中取出一小塊玉,上頭還帶著淡淡的藥味。 “也不知曉這是什么緊要的東西,竟是叫人這般在意。若不是姑娘先前讓奴婢將東西藏到了藥罐子中,只怕是要被翻出來了,這些人可真是霸道,竟是連姑娘房中的那盆花都不放過?!鄙VУ吐曕止?。 司湛將玉接過,看著上頭的花紋,意味深長地冷笑了一聲,“怨不得他想要將這東西找出來,若是本王不服他,單憑這東西,便能叫他從皇位上滾下來!” 【作者題外話】:qaq更新來惹,遲了好多~今天也是倒霉,在從小長大的縣城都迷路,還好有我弟遠程指導,簡直小天使~明天夏至,大家要好好玩哦~么么噠,愛你們,蠢作者去買個生活用品,準備閉關復習 ☆、第兩百七十二章 半塊虎符 屠鳳棲咂舌,“我瞧著這東西倒是有幾分眼熟,卻是記不起是什么了。當初太后娘娘將東西交給我時,便曾囑托于我,定是要將這東西收好了,還說日后這東西許是能保住你我的性命?!?/br> “這是虎符?!彼菊繉⒒⒎掌饋?,“當初先皇逝世,因著擔憂昭德帝會與太后為難,將虎符一分為二,一半在昭德帝手中,一半則是在太后手中。軍營中的將士們認物不認人,若是沒有虎符,誰亦無法調動將士們?!?/br> 正是因著如此,昭德帝方是急著將東西找出來。若是沒有另一半的虎符,他始終不過是只擁有一半倚仗罷了! “這倒是個好東西了!”屠鳳棲面上并未有任何的波瀾。 只怕昭德帝是擔憂,她拿走了虎符,司湛便會借用虎符,來將他趕下皇位了吧!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罷了?!彼菊刻裘?,朝著皇宮的方向瞥了一眼,眸中不帶一絲溫度,“如今天下大定,我斷不會生出亂子來。朝堂權謀算計一旦出了錯,到頭來受苦的還是黎民百姓?!?/br> 故而只要昭德帝不曾逼得他不得不奮起反抗,這虎符于他而言不過是可有可無的東西罷了。 “你下去將東西都收拾好便是了,咱們明日應是該啟程了?!蓖励P棲對著桑支道。 明日…… 昭德帝果真是個心眼兒小的,若是再留司湛一日,他便能看著太后出殯了。偏生那當皇帝的竟是無恥至此,偏是要司湛留下遺憾,他方是覺得痛快。 “至此一別,卻不知何時還能回到昭都中了?!蓖励P棲嘆了一聲,靠在司湛懷中,“父王一人留在昭都中,卻是叫我甚是擔憂。湛哥哥,父王當成不愿意跟著咱們走?” 司湛揉了揉她的腦袋,“這是父王的選擇?!?/br> 哪兒有他那個心上人,他便會留在哪兒。 “但愿到了涼州,你我便能當真過上安穩的生活?!?/br> 不過這大抵是不可能的了。 次日一早,屠鳳棲便與司湛一同告別老王爺,踏上前往涼州的路。 出城的時候,屠鳳棲方是想起來,她竟是忘了與鎮國公府的眾人道別。只馬車漸行漸遠,她只掀開了珠簾,回頭看了城門好幾眼,心中帶著淡淡的失落。 遠遠的,她似乎見著城門那兒站著一個身穿白衣的少年。只一轉眼,那少年便又不見了蹤影。她搖搖頭,無奈地扯了扯嘴角。 怎么可能是鳳梧哥哥呢? 定是她看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