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節
木舞搖了搖頭,“司機一直在等,只是最近大腦有些疲倦,好多事情都要想很多遍?!?/br> 程陌笑了笑,年輕的面龐絲毫沒有任何改變,眸底是毫無雜質的澄澈。 “公司的事情你不用擔心,林總監辦事能力雖然不能和你相提并論,可是也不差,在公司的威信也是有的?!薄拔抑??!蹦疚钄n了攏大衣的領口,微微顰眉,“我只是擔心公司的資金方面……林夏說稍有困難,她有問我企業貸款,可是我覺得還沒有到那種程度?!?/br> 程陌斂眉,這個女人身上干練知性的魅力永遠無法抵擋,半晌,他抿了抿唇,“那現在該怎么辦?”“等明天上班后你把公司的項目書和所有季度報告全部發給我,我看看能不能想到新case?!?/br> “好?!背棠包c了點頭,笑道,“蘇總還是要以身體為重,懷孕期間多注意休息?!?/br> “知道?!?/br> “那我先走了?!?/br> 程陌揚了揚震動的手機,咧開一個陽光燦爛的笑,那是年輕大男孩特有的笑。不同于安澤的溫雅內斂,也不同于安夜淮的痞氣邪肆,而是純粹的,令人舒適的笑。 木舞點頭,看著他的背影愣神,程陌也有二十多了,是到了交女朋友的年紀了吧。 傍晚的天色陰沉,霧蒙蒙的天氣很快不見了程陌的蹤影,木舞瞇眼看向臺階下方,一個熟悉的身影踩著高跟鞋氣勢洶洶的走來。 “蘇木舞!” 來人忽然立定在她面前,眉間藏火,一雙玉拳攥的死緊。 木舞看清她的面龐,小臉兒清絕淡雅,與她的怒不可遏形成鮮明對比。 她笑了笑,“傅太太,好久不見?!?/br> 傅太太? 在人傷口上撒鹽,她還真是會諷刺人的。 蔣洛雅冷哼一聲,濃妝艷抹的臉上沒了往日的神采飛揚,除了憤怒就是陰沉。 她冷聲開口道,“蘇木舞!你還真是毒婦陰狠!你說你到底用什么卑賤手段說動了安夜淮,讓他為你整垮秦沫煙不說,現在居然還把我爸都拉下馬?!” 木舞眸光動了動,皺起柳眉,“你說什么?” “少他媽的在這里給我裝蒜!”蔣洛雅氣急敗壞的大罵,“你不過就是個落魄名媛!在男人眼里你就是個下賤的玩物,安夜淮也就是一時新鮮才玩玩你,等膩了遲早把你一腳踹開!” “蔣洛雅,你應該沒有搞清楚狀況吧?”木舞微微瞇眸,唇角冷靜,氣勢奪人,“這里可是森舞的大門?!?/br> “我他媽管你是哪里?!”蔣洛雅冷笑,情緒已經完全不受控制,她一把抓起木舞的肩膀,猛的往下一推。 木舞臉色煞白,猝不及防的抓住蔣洛雅的手臂,重心驀然下沉,蔣洛雅急得想要和她脫離,卻奈何她抓的太緊,只得隨她一起往樓梯下倒去。 “木舞!” 剛剛趕來的傅北恰巧看到這一幕,兩個箭步邁過去,伸出的手臂穩穩拖住木舞的腰身,蔣洛雅由于失去重心而重重的摔倒在石階上,不穩的身子滾了兩下才停住。 她皺了皺眉,喉嚨干澀發腥,伸手一摸,嘴角都被磕破了。 腰上和膝蓋上的劇痛傳來,她咬著牙抬起頭,卻見傅北緊緊護著懷里的人,哪怕連余光都未曾看她一眼。 “我沒事了?!?/br> 木舞在他懷里劇烈喘息,如果剛剛她真的隨蔣洛雅一起滾下去,恐怕肚子里的小家伙已經不在了,光是想想就讓人覺得心有余悸。 傅北扶她站穩,犀利的目光看向坐在石階上的女人,幾乎暴怒。 “蔣洛雅你又發什么瘋?!你一定要拼個魚死網破嗎?!” “我真是瞎了眼?!笔Y洛雅輕笑,“你他媽就那么在乎她?!” “少奶奶!” 司機慌慌忙忙的趕來,本來是在車上等的久了過來看看情況,誰知道發生了這么大的事,還好少奶奶沒出什么差池,否則回去該怎么跟少爺和老太太交代?恐怕自己脫八層皮都不足以謝罪。 “少奶奶,我剛剛給少爺打了電話,這邊您別管了,趕快跟我回家吧?!?/br> “就這么放過她?” 木舞站在高她一層的石階上,居高臨下的姿態有些陰冷,這一次蔣洛雅真是碰了她的底線,每個被碰了孩子的母親都會發瘋,她也絕不例外。 “我要報警?!?/br> “不用了?!彼緳C看了看遠處的一行黑影,連忙拽過她,“少爺說了他會處理,您就放心吧?!?/br> 木舞被司機生生拽進了車里,車子啟動時,她透過車窗看見四五個穿西服的男人強行將蔣洛雅帶走,而傅北整個過程都是旁觀,無論蔣洛雅多么歇斯底里叫喊和請求,他都無動于衷。 車子開動起來,木舞嘆了口氣,心臟還在狂跳不止。 車廂內氣氛安靜,半晌木舞才想起什么似的偏過頭,“剛剛的人是安夜淮派來的?” 司機點了點頭,“少爺說他有安排?!?/br> “為什么不能報警?” “您沒有受傷啊,報警最多也就是批評教育幾句就放了,少爺有打算的,您就先不要cao心了?!?/br> ★ 安陽國際。 蔣洛雅坐在偌大的辦公室沙發上,左右兩邊各站一位身穿西裝的壯男,搞得好像被監視一樣。 她抬頭看了眼時間,已經過去整整一個小時了,她到底還要等到什么時候?! “我要回去了?!?/br> 蔣洛雅忽然起身,可還沒來得及反應便又被摁了回去。 兩個男人如同啞巴一樣不言不語,卻死活不讓她離開,蔣洛雅氣的爆粗,“你們他媽的到底要看到老娘什么時候?!我還要等多久?!” “不用等了?!?/br> 辦公室的門忽然打開,男人低沉的聲音傳來,安夜淮修長雙腿邁著穩健的步伐,輕輕擺了擺手,兩個男人立刻會意的點頭離開。 蔣洛雅愣了愣,見男人徑直朝辦公桌走去,最終坐到深黑色的轉椅上。 “安少……” 蔣洛雅抿唇,饒是她再情緒失控也知道這個男人惹不得,且不說沒有了父親這個靠山,就單單剛剛對蘇木舞做的事就讓她心里沒底。 雖然她一直堅信安夜淮對她只是玩兒玩兒,玩兒膩了自然會一腳踢開。 男人面色如常,看不出什么喜怒哀樂,他伸手從煙盒里抽出一支香煙,點燃后看向沙發上的人。 “犯法還能上癮?” “什么?”蔣洛雅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有些詫異的看著悠然的男人。 而安夜淮目光森寒,連往日里的冷笑都沒有,一張英棱俊美的臉此時凜冽的讓人毛骨悚然。 他突然捻滅手里的煙,力道之大,以至于火星在煙灰缸里四處迸濺,修長白皙的指骨幾乎咯咯作響。 “我的忍耐有限,這一次絕非像以前那么簡單?!?/br> “安少,我爸……” “沒空擔心你爸,還是多留些時間擔心擔心你自己吧?!?/br> 安夜淮將桌上的照片和資料扔過去,薄唇冰冷。 蔣洛雅慌忙拿起被扔的散亂的照片和資料,粗略的瞥了一眼,卻明白了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 “我爸真是被你檢舉的?安少!你真是被那個賤女人蒙蔽了雙眼!您不能這樣??!她就是個紅顏禍水,你遲早會被她害的!” “閉嘴!”安夜淮不耐的低吼,修長手指揉著眉心,“我說過,我沒有那么多的耐心供你消耗,你父親只是開始,如果想我們大家都省事,那你最好盡快做個了結?!?/br> 蔣洛雅怔了怔,“怎么做?” “現在告你的證據沒有秦沫煙那么充分,也就是說……” “讓我自首?” 安夜淮勾了勾唇,眸底泛起絲絲清寒,“哪兒那么簡單?自首只會讓你減輕刑罰?!?/br> “什么意思?”蔣洛雅冷笑,已經完全無法控制情緒,“你想讓我制造自己犯罪的證據?讓我自己加重罪責?哈哈!安夜淮你沒瘋吧?!” 男人眉眼低垂,一手玩弄著銀色的打火機,輕笑道,“本來沒必要的,可是你今天惹怒了我?!?/br> 男人眉眼凜冽,緊抿的薄唇藏著憤怒,那樣專注的目光,盯得蔣洛雅倒吸一口冷氣。 半晌才反應過來,她的雙手不自覺發抖,卻依然強顏歡笑,臉上的表情不屑又憎惡。 “那是蘇木舞應得的!她本來就應該被我一掌推下去!呵!可惜了她命那么大,幾次都害不死她!” 蔣洛雅嘴角的笑陰狠,已經完全不想掩飾自己的罪行,因為她很清楚眼前的男人絕不可能放過她,她知道一直以來那個在人前年輕有為姿態謙和的他,其實就是一匹腹黑的野狼,絕情又乖戾,被惹怒了便會毫不掩飾的暴露自己的獸性。 所以她也無需忌憚了,反正要死要活的求他沒用,不如緊守最后一道防線和他死磕到底。 安夜淮盯著她失控又孤注一擲的臉,忽然就笑了,他忽然站起身到她面前,以睥睨居臨的姿態俯瞰著她,眸底笑意深沉。 “那剩下的一切也是你應得的?!?/br> “剩下的?”蔣洛雅坐在沙發上冷笑,眸底泛紅,“我告訴你安夜淮,就算是你給我用上全天下所有的酷刑我都不會按你說的去做!我不會去坐牢!” “是嗎?”安夜淮理了理襯衫袖口,薄唇挑起,“可是牢房本來就是你應該的歸宿?!?/br> 男人繞回辦公桌前,將抽屜里的資料袋拿出來打開,然后遞到蔣洛雅眼前。 “這個人,認識嗎?” 蔣洛雅抬眸,看清個人資料上的照片時瞳孔猛的一顫,心臟驀然下沉。 “你什么意思?” 她仰頭看著面前的男人,漆黑的瞳孔里流露著恐懼,眼神騙不了人,他知道自己握著她和蔣敬偉最后的籌碼。 “沒什么意思?!蹦腥朔吹孤唤浶钠饋?,“你也知道我的,發起怒來什么都敢做,既然你碰了我最在乎的人,那我也可以拿你在乎的人試試手,這樣才公平啊?!?/br> “公平?”蔣洛雅幾近發瘋的站起來,“安夜淮你還有沒有人性!他只是個孩子!” “你問我要人性?”男人忽然挑起她的下巴,幽眸一動不動的盯著她,“他是孩子又怎樣?我的孩子才多大你都敢碰?” 身體驀然一僵,蔣洛雅渾身癱軟的坐回沙發上,“說吧,要我怎么做?” 人一旦有了牽掛就會有了軟肋,安夜淮深知這一點,也有切身體會。 警察來抓人的那一刻男人總算舒了一口氣,臨走前蔣洛雅忽然回頭看向他,眼眶泛紅。 “現在我的罪責比想象中還要重,你答應我的事會做到吧?他會平安的對吧?” 安夜淮點了點頭,“我說到就會做到?!?/br> 蔣洛雅抿唇,乖乖跟著警察出了門,她的臉上帶著不甘卻又無奈,這個男人總是會有手段讓她認輸讓她屈服,所有的掙扎都是徒勞,這就是她應有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