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節
就定下這姑娘了。 紀清晨可不知她竟是還辦成了這樁事,左右她一覺睡到晚霞照漫天。 “世子爺還沒回來嗎?”紀清晨起身,便問道。 杏兒搖頭,說是還沒呢。 結果一直等到天黑了,裴世澤還是沒回來。她一開始還沒著急的,可是眼瞧著就到了戌時過了,竟是連個送信的都沒有。 自打她懷孕之后,他若是要值勤,是要提前與她說一聲。便是有什么事情,也會派人回來告訴她的,可是到今日,卻一直都沒回來。 她趕緊派杏兒去書房瞧瞧,可是今日在家的子墨卻說,世子爺一直沒派人回來。 “郡主,您先別著急,指不定是因為什么事情,在外頭耽誤了呢,”杏兒安慰她。 ** 京城郊外,只見一處院落突然紅光四起,沒一會,便將整片天空照地透亮。 一行人騎馬直奔著小院而去,待在山莊上停下后,打頭的人剛勒住韁繩,便猛地跳了下去。推開院門,就聽見里面還有女人哀嚎哭泣的聲音。 裴世澤心頭一松,可是還好地慶幸,剛在腦中劃過,他就瞧見地上的血跡。 紅光映地夜幕都亮了,他腳下新鮮的紅色血液,像是毒汁一樣,蜿蜒而流。 當他抬起頭時,就看見殷景然手中拿著劍,閑暇地從屋子里出來。此時著火的是家中的柴房,離正屋還有些遠,所以他一點兒都不慌不忙。 “哥哥,”殷景然看見他來了,突然歪頭,調皮地喊了一聲。 裴世澤眼眶一下逼紅了,赤著雙目問:“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報仇啊,你看不出來嗎?” 他嘴角揚起笑意,天真地一如往昔的少年模樣。 第156章 肆意妄為 第一百五十六章 “景然,你不要……”裴世澤看著他,眼中終于露出心疼的表情。 殷景然低頭看了一眼手中依舊還握著的劍,此時劍尖上還滴著血。旁邊傳來婦人大喊的聲音,“大人,求您救救我們,救命啊?!?/br> 那婦人懷中抱著一個小男孩,在看到裴世澤之后,雖不知對方是何人,可是她卻聽懂了他方才勸阻對方的話。所以她此時把裴世澤當成是救命稻草。 殷景然見她居然還有臉喊救命,手中長劍提起,怒吼道:“閉嘴,若是再敢多言一句,我都把你們殺了?!?/br> 此時裴世澤帶來的人,也跟著進了院子。在瞧見大火之后,裴游上前,低聲問:“世子爺,可要救火?” 殷景然臉上露出冷笑,紅光照在他手中提著的劍,雪白的劍身在暮夜中,泛著冷冷地光輝。他低頭看著手中長劍,“這是父皇所賜給我的,今日我用來殺掉害我母親者?!?/br> “景然,沒有人害她,她是自我了斷的,”裴世澤看著他,聲音里帶著一絲顫抖。 可是這句話卻像是拂了殷景然的逆鱗,他抬著劍便是對準裴世澤,怒吼道:“不是,若不是這些人生出口舌是非,母妃不會丟下我的。她本來就活地艱難,可是這些人卻還是不放過她?!?/br> 此時柴房中越燒越厲害,甚至蔓延到了旁邊的花房。草木繁茂,可是頃刻間就被火舌吞噬。那一直抱著孩子的婦人,總算是聽懂了。 這是…… 是宮里頭的貴人,難怪家里公爹這些日子來一直戰戰兢兢的。自從公爹從鏡春園回來,便鬧著要回老家去,不想在京城待著了??墒撬沂窃谒藕蚧ú莸?,手藝連宮里頭的匠人都趕不上。這些年來,靠著侍弄花草的本事,早就連大屋子都蓋上了。 卻沒想到,進了鏡春園一趟,竟是要落得一個家破人亡的下場。 這會知道了殺人的是誰,婦人也不想著報仇的事情,這可是天家的皇子啊。她哭嚎著喊道:“三皇子殿下,娘娘的事情真的不是從我家傳出去的,我公爹是被冤枉的。真的不是他嚼舌頭,他回來后,連家里人都沒說。還是娘娘出事之后,他才與我們說的?!?/br> 老花匠也是怕這事連累到兒子,就叫他們趕緊回老家去,不要再留在京城了。至于他自個,反正都這么大的年紀了,也不想再走了。 可是這正準備著呢,潑天的禍事便下來了。 方才殷景然提著劍沖進來,一劍便插在了老花匠的心窩上,血撲哧了一臉。老花匠的兒子上去擋著,被他一腳踢地撞到桌子上,這會還生死未知。 婦人雖嚇得癱軟,可偏偏身邊孩子嚎哭了起來,她聽著哭聲,竟是生出一股余勇,抱著孩子跑出了屋子??蛇€未跑出去,裴世澤便來了。 公爹說的話此時還歷歷在目,婦人雖是個不識字的,可是卻也知道此事的要命。 都說貴妃娘娘是病死的,可是公爹進鏡春園的時候,娘娘還好好的。待這京城里頭傳起了流言,娘娘便沒了。雖說貴妃的死訊被皇上封口了,可是小人物之間總是有些消息互通有無。 老花匠為人不錯,之前鏡春園的活計便是一個與他同鄉的內宦介紹給他的。 “若不是這些流言蜚語,母妃又怎么會撐不住,她活著一日,也不過就是想替外祖討回公道,”殷景然眼神中透著恨意。 母子兩人相依為命時,安素馨便會與他說起京城的往事。她幾乎從未提起過定國公府的事情,說地都是在汝南侯府里的事情。她的父親乃是鎮守東海的戰神,幼年時她曾前往福建。 那里的船港??恐汕е缓4?,漁民出來捕撈,幾日后回來。數不清海鮮便會擺在附近,只有說到那些的時候,她的眼睛里才會閃著光。 她與他說道:“景然,你的外祖絕不是什么殺良領功之人,他率軍抗擊倭寇海盜,是了不起的大英雄。我余生之夙愿,便是能替你外祖平反?!?/br> 可是她的夙愿未實現,便撒手而去。 殷景然恨這些人,他們畏懼父皇的天威,不敢有絲毫冒犯??善珔s將所有的罪過都推到了母妃的身上。 對,他是外室之子又如何? 他行事不端,肆意妄為,他就是要叫這些人瞧著,他們不是喜歡上疏嘛,那就讓他們去好了。殷景然還巴不得他們有所動作,這樣他才能知道,究竟是誰,巴不得母妃和他去死的。 “夠了,”裴世澤揮手,沉著聲音吩咐:“把三殿下請回去?!?/br> 裴游點頭上前,可是殷景然卻冷笑一聲,拿劍擋在身前??烧l知他剛一動,突然覺得脖頸一痛,接著便是一身酸麻。慢慢地竟是連意識都已經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