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
“所以希望二房能拿出產業的兩成,”殷柏然說出兩成的時候,房中之人俱是一驚,可是眾人還未消化這個消息,卻聽他又說,“是每人兩成?!?/br> 每人兩成,那就是她和大jiejie的話,就要拿走二房四成的產業。 還記得那日去大慈寺的時候,剛出了城外,祖母便饒有興趣地指著一個田地說,那一片便是紀家的產業。紀清晨好奇地問,那邊界到哪兒,只見祖母笑而不語,一直到馬車走了兩刻鐘,到了某一處樹林,祖母才笑道,這就是邊緣咯。 紀家是真定有名的大戶,這可不是說笑的,光是紀家兩房掌握的田莊地產,就以千畝所論。要說紀家之所以這般有錢,那是因為祖上是放印子錢發家的,通俗點就是高利貸。 一代代地累及下來,這產業之巨,可不是那些一代兩代的人家所能想象的。 這就是百年家族的底蘊啊。 第28章 兩位哥哥 第二十八章 顯然殷柏然的要求,對于紀家來說,太過突兀和無理了。只是礙于有紀寶璟和紀清晨在,兩位長輩對殷柏然還算是客氣。 “今日太晚了,這件事也不是一下就定下來的,不如柏然你先回去,待我們商議之后,再給你一個答復如何,”老太太溫言說道。 殷柏然自然知道打一棒子給個甜棗的道理,今天他這棒子可是把兩位長輩都打蒙了。所以此時也不宜再多說,他起身道:“那柏然先回去了,今晚給兩位長輩添麻煩了?!?/br> 如果說之前紀清晨還只是目瞪口呆的話,現在真的是由衷的欽佩了。 她的柏然哥哥啊,是做大事的人。 待殷柏然離開之后,老太太瞧著旁邊目光炯炯的小孫女,便是一笑,說道:“寶璟,我瞧著沅沅也累了,你領著她去歇息吧?!?/br> 紀清晨眨了眨烏溜溜的大眼睛,心底一笑,祖母啊,您老人家哪里看到我累了。 不過今天能看到這種場面,也已足夠了。所以她乖乖地穿好鞋子,便跟著大jiejie離開了。只是待兩個女孩兒走后,紀延生便是忍不住。 他怒道:“他殷廷謹到底是什么意思,難道我自個的女兒,我會虐待不成?他是做了好舅舅,卻把我這個親爹的臉是往地上踩?!?/br> “好了,你小聲些,別讓大囡和沅沅聽見了,”老太太瞧著他這幅模樣,立即輕聲斥了一句。 紀延生一想到兩個女兒,雖心中惱怒,卻還是閉嘴不言語了。 倒是老太太嘆了一口氣,低頭瞧著手腕上的這串佛珠,這還是琳瑯進門之后,孝敬她的,乃是京城護國寺主持親自開光的。珠子也都是最上等的沉香木所制作,這么多年來,她都一直戴著。 “說到底還是咱們紀家對不起人家,好好一個女孩嫁到咱們家里,卻落得個英年早逝的下場,他們兄妹二人的生母早逝,琳瑯幾乎是你大舅兄手把手護著長大的。他生氣也是應該的,”老太太一直都覺得歉疚琳瑯的。 當年殷廷謹站在她面前,幾乎是紅著眼眶說,老太太我知道您一向待琳瑯如親生女兒般,這么多年她在紀家也多虧你的照顧,今日若不是您攔著,我便打死這個混蛋。 那般咬牙切齒,一直到現在,老太太都還是歷歷在目的。 所以他提出這樣的要求,說實話,老太太不覺得意外。 紀延生卻是一下握緊自己的手掌,垂著頭,竭力控制自己的口吻,“娘,我不想琳瑯出事的。她出事,我比誰都要后悔?!?/br> “娘知道的,”老太太看著兒子這番模樣,也不忍心再苛責了。 只能說女人想要的,與男人能給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琳瑯嫁進來之后,確實和紀延生過著琴瑟和鳴的日子,可是她生了寶璟之后,身子便損傷了。 幾年過去了,都再沒有消息,就是連老太太也是想給紀延生納妾的。只是老太太總想著她還年輕,便一年一年過去了。后來便發生了衛蓁蓁勾引紀延生的。 衛蓁蓁與紀延生自幼便相識,自從衛家出事之后,她的生活一下便一落千丈。她父親本就是出身寒門的子弟,能依靠的親人只有她的叔父。紀家一開始是把她送到她親叔叔家中的,畢竟照顧起來名正言順。 可誰知她嬸娘是個厲害的,瞧著她容貌那般出色,便想著把她嫁給死了老婆的土財主,好收些彩禮錢。衛蓁蓁是賣了自己的首飾,一路逃命到京城的。 她到紀家來敲門,卻因形容實在慘淡,被門房上的奴才趕了出去。卻不想被正回家的紀延生碰上了。 說起來,都是冤孽啊。 衛蓁蓁自甘下賤勾引了紀延生,最后鬧地只能將她收入后院中。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琳瑯的性子開始變得沉悶。 一向活潑歡喜的人,卻把所有的心事都憋在心里,時間長了,任誰都是要出事的。 她生沅沅的時候,便一下難產了,那時候大夫連保大人還是保孩子的話都問出來了。最后她卻把孩子生了下來,老太太以為她是撐了過來。 可最后卻還是一場空。 或許是殷柏然的話,讓老太太都想起了從前的事情。這人啊,一旦上了年紀,便總喜歡回憶往昔。想著、想著,就覺得那些離開的人啊,似乎一直從未離開,她還能記得那些人的笑,記得在一處時的點點滴滴。 *** 紀清晨脫了衣裳,趕緊鉆進了水盆里,濺地水花砸到旁邊丫鬟的臉上。紀寶璟立即伸手捏她軟軟的臉頰,柔聲道:“不許胡鬧?!?/br> “大jiejie,我自個可以洗澡的,”紀清晨一腳踩在水桶里的踏板,一邊撒嬌。 紀寶璟立即搖頭,說道:“不行,你哪里能自己洗澡?!?/br> 紀清晨嘆了一口氣,還讓不讓人有點自己的空間啦。 不過紀寶璟擰帕子的時候,紀清晨看著她臉上的表情,端詳了好一會,才輕聲問道:“大jiejie,你是不是有些不高興???” 紀清晨總覺得大jiejie不該是這幅模樣的,最起碼不該這么淡然。 紀寶璟搖了搖頭,輕聲說:“jiejie沒有不高興。jiejie只是在想事情而已?!?/br> “是柏然哥哥嗎?”紀清晨認真地問,方才紀寶璟說的話,她以為是與殷柏然在唱雙簧,可是如今瞧著她這幅模樣,卻又是不像。 可是紀清晨提到了殷柏然,紀寶璟居然沒有否認,只是幽幽地嘆了一口氣。紀清晨瞧著她這幅模樣,試探地問道:“jiejie以前是見過柏然哥哥的吧?” “嗯,還是jiejie小時候,娘親在世的時候,”紀寶璟輕聲說。 那時候的殷柏然可不是現在這樣的模樣,倒也不是說現在的他不好,只是太過深不可測了。似乎一下子把小時候的那份記憶,都沖淡了,不過也是,他們都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