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3節
“皇上?!?/br> “皇上?!辈恢故悄先萘枭磉叿讲拍敲麚溥^來的護衛的痛喊,更有跟著云初身后陸續存活下來的護衛上前,跪在其身邊,沉默,卻是無聲的悲鳴。 南容凌,走得如此安靜,也走得,如此壯烈。 云初終于,緩緩的起身。 “唰?!币话褗Z過孟良辰拿在手里的長鞭,橫空一甩,頓時,方才那三名已奔至季舒軒面前的大將,頃刻之間,被甩出老遠。 然后,云初,縱身一掠,完全不待那三名大將有還手的余地,橫空再是一鞭,苔怒三人。 季舒軒這邊的人自然不原意,不待季舒軒命令,人馬剛要蠢蠢欲動,卻見蕭翼山抬手一起,頓時,這邊同樣的兩萬兵馬,齊齊上陣,攔阻。 而景元桀和季舒軒,隔著近百米,互相對視,眼底,火光,迸發出讓人膽顫而不得不令人退避三舍的光芒。 云初出手,快,狠,準。 縱然三位大將如何的鐵血英勇,叱詫風云,云初的怒火,卻也承受不起。 不過,云初并沒有讓他們死,只是,唇瓣一勾,手起刀落,將三人剔除腳筋,武功盡廢。 “縱然,這般多年,你們暗地里聽從的是季舒軒之令,可是,他也是疼惜你們的,一心為南齊打算的皇上,你們敢說,他不是個好太子,不是個好皇上?!痹瞥跽驹谔稍谘械娜嗣媲俺谅暲湔Z,“他明知身受重傷,不可為,卻還要來阻斷你們和大晉的兵戎相見,就是不想你們南齊有所傷亡,讓我們在此時,放你們一馬,你們卻完全不懂他的苦心,如今就算他死了,你們竟然一滴淚都沒有?!痹瞥跽f話間,又是抬手一鞭。 “啊?!奔词乖賱偣堑哪凶右膊坏貌话l出撕心裂肺的痛苦聲。 “你們既然不為他流淚,那便,流血吧,這雙眼睛既然不能看穿良心,留著,又有何用?!?/br> 云初順手一揮之后,再順手將鞭子一拋,扔給孟良辰,“記得消毒?!?/br> “心中劇毒,我不僅要消毒,握是還要浸泡個七七四十九天才可用?!泵狭汲浇舆^,看著地上那奄奄一息的三人沒有同情。 三位大將在那里疼得撕心裂肺,季舒軒卻只是眉心微斂,然后,看著云初走開,這才對著身后一揮手,“給三位將軍治傷?!?/br> “是?!?/br> 說是治傷。 云初冷哼,已經治不好了,他們已經是廢人一個。 “怎么樣,季舒軒,如今,你的孩子在我手里,你兩萬兵馬已折不少,我們卻兵將充足,還要斗嗎?”這時,云初看著在景元桀懷中已然睡熟的孩子,挑著眉宇,語氣里的威脅之意,十分明顯。 “哈哈哈……”季舒軒卻是笑,“你以為,南容凌死了,就會動搖我軍之心?” “嗯,他們是不會動搖的?!痹瞥鯖]有答話,景元桀輕輕捏了捏云初的手,卻無比云淡風清的開口了,還沒等眾人有所反應,景元桀又語氣淡淡,“他們若能對南容凌如此,想必有一日,也能對你如此?!本霸钤捖?,四周無聲。 季舒軒這方人馬,面色都有些難看。 “噗嗤?!痹瞥鯀s當先笑出聲,幾多嘲諷,“人心,都說人心,季舒軒,你如此善謀人心,也不知這天下,有多少人被你玩弄在股掌之間?!?/br> “他不用玩掌天下,只需要玩弄那么些忠誠的不開眼的人,死心眼的給他賣命就行了?!币慌?,孟良辰也跟著冷笑附合。 季舒軒沒有說話,雙手負后,異樣的沉默,沉默之中,卻是對上景元桀那深淺不明的的眼神。 倒是他身旁的謝余生開口了,“景太子,云初,又何必,今日,雖說你們人數占了些許上風,可是真若背水一戰,大家都計不到好?!?/br> “哦?”云初挑眉,睨著謝余生,“何以見得?” 這冷淡而疏離陌生的語氣,讓謝余生微微一滯,卻是有些尷尬的開口,“如今,到底是在南齊與南延的邊境,縱然南延皇上無事,可是他手下的多半勢力已經被我們制住,所以,你們就近調兵很困難,當然,我們此時調兵也不容易,可是,若是真的調遣,我們的救兵必定比你們的快,所以……” “是啊,襄派二長老果然是算無遺策?!痹瞥豕恼?,眉宇間竟籠上了一層肅冷的笑意,“不過,我倒是應該感謝二長老,若不是你沒有將蕭翼山未死的消息告訴季舒軒,我此時,怕也真的只能任你們魚rou了?!?/br> 這話一出,方才不動聲色的季舒軒也不禁望向謝余生。 謝余生倒也不慌,“云初,你不用挑撥離間的,我說過,我也是不得已,我不會出賣你,當然,如今,以后,我也不會出賣季舒軒?!敝x余生說這話時,似也有愧,目光都未與云初正面對峙。 畢竟,他對云初…… “我以為你會叫他南齊皇上的?!痹瞥鯀s冷諷,說話間,看向地上的南容凌,南容凌被細密的雨水澆淋著,眉目卻無比的詳和,云初嘆口氣,“你竟然是南齊皇子,想來,季舒軒這個南齊皇上也不會虧待你,不管安個什么名聲,也自會對你風光大葬,你說,是吧,季舒軒?!痹瞥踝詈蟮脑捠强聪蚣臼孳幷f的。 一直沉默不言的季舒軒這才扯開唇角,“云初,今日我若不死,我自然會給他風光大葬的?!?/br> “可是,我并不想再讓你活著?!痹瞥跽f,“我對你,仁慈得,太久?!?/br> “呵呵……”季舒軒冷笑,隔著近百米,墨發飄揚,眉目映光,細雨也洗刷得他眉目越來越清亮,可說出的話,卻讓云初心神一抖。 “云初,眼下,我們雙方的情形都不太好,你把孩子給我,我們此次作罷,你看,如何?!痹捖溟g又看向景元桀,如此篤定云初絕對會同意的語氣,云初的眉宇也擰起,“你手上有何籌碼?” 聞言,季舒軒笑了,一身早染塵垢的青袍,都好像一瞬之間散發著王者霸氣,也不拐彎抹角,“云初,如你這般聰明的女子,愛上,到底是好,是壞?!?/br> “什么籌碼?”景元桀聲音沉冷。 季舒軒似笑非笑,“云初,還記得你身邊那可憐的,被人給糟踐的小丫頭嗎?” 轟,一句話,云初的大腦瞬間啪嗒一聲。 而遠遠的,站在兩萬兵馬之前的路十也渾身一抖,一臉震喜又不可置信的看了過來。 云初自然領略到了路十的目光,如火如矩的看著季舒軒,“你什么意思?”已經燃盡的希望,如果再復起,就必須是屬實,否則只會讓人生不如死。 “我如果說,她還活著,而且,還在我手里,你說,以她之命,能換我今日離開嗎?能換我的孩子入我之懷嗎?”季舒軒撫撫袖子,很淡定。 “好?!辈淮瞥跽f話,景元桀應答。 “太子?!币槐娪鹆中l未開口,一眾兵將神色隱暗時,蕭翼山開口,神色,語氣,都是不贊同。 是啊,如此機會,他們已占上風,若是抓住季舒軒,不說眼下這一萬多人馬,就是大晉與南齊的戰事,也終可有所勝負。 但是…… 云初身邊那個丫鬟,他當然知道,當初,云初因為她而怒斬殺人,他自然聽說。 可是…… “不如,季神醫再交出能解云初命理的法子?!币慌?,孟良辰在這時候開口。 孟良辰話落,空氣,沉寂幾分。 “知香在哪里?”半響,云初盯著季舒軒開口。 “在大晉邊境葛家村?!奔臼孳幍挂怖?。 “好?!痹瞥鯇⒑⒆訌木霸顟牙锝舆^,緩緩的一步一步,向著季舒軒走去。 “季舒軒,其實你我都明白,如此時候,并不是你的交戰時機,而我們,確實,也調兵不及?!痹茒y每走一步,都說得分明,她是說給在場所有大晉與南齊的兵將聽。 她是想見知香,可是,也不能不管顧這些大晉與北拓調來的將士的忠心,于他們而言,他們不認識知香,在他們眼里,家國天下遠比一名女子重要,正因為如此,她要此時就掃清他們心時可能的陰霾。 “知香雖是一名女子,可是她是大晉子民,是大晉該庇佑之人,是天下蒼生中的一員,而我,也不想在此,拼著大晉兵將而不罔顧他們的生命?!痹瞥踉捖?,已于季舒軒三步之遠站定,然后,輕聲淡語,“你縱有能解我命數的法子,可是,你卻永遠得不到我的心,而在我心里,南齊的皇上,永遠都是,已經死去的,南容凌?!痹瞥跽f,話落,將孩子遞了過去,沒有任何牽掛。 謝余生接過。 曾經陌生到熟悉,而今,卻是相隔是仇人。 “起死回生,謝余生,你心雖的執念,太深?!辈贿^話聲落,云初瞬間后掠,回到了景元桀的身旁,而景元桀將她緊緊抱住。 方才云初每向前走一步,都像是踩在他的心尖上。 “哇……”無辜的嬰孩顯然不知道在他出生之際,就遇到這般多的磨難,也并不知她的母親早已離開,而這天下,也會點燃他的一生,一聲啼哭,響在密密急雨中,也響在三軍之中,他是南齊的希望,也是大晉的威脅。 可是,他們在此刻,卻盡相尊重于太子和太子妃的所有決定。 尤其是他們相信太子和太子妃,他們相信,大晉江山,不會因為一名女子而亡,視一人命可重天下之人,心中自有溝壑,那高度,不是他們能啟及的。 而一個可以不顧生命,也要為太子,為大晉留下子嗣的女子,已經是他們大晉的希望。 季舒軒抱著啼哭的孩子,最后又看眼云初,一揮手,浩浩蕩蕩的走了,帶著南容凌和班茵的尸體,走了,穿過層層雨幕,消失在天際盡頭。 云初知道,自此,他便是南齊皇上,他才是真正的南容凌,而季舒軒,已不復存在。 一切,看似等價交換,其實,都最終以南容凌的死而讓眼下所有爭斗停止。 縱然他不是真正的南容凌,可是,他也是南齊的皇子,季舒軒也要給南齊一個交待,否則,他這個皇上之位,坐不穩。 至于南容凌還剩下的近兩百護衛,云初給了他們選擇,可是,他們還是選擇了誓死跟隨她。 他們的確夠忠心,南容凌死了,最要他們忠誠的主子死了,他們就用余下的一生,來守護主子傾盡生命去愛的女子。 云初對此不甚唏噓,因為,他身邊還有一個景大醋。 不過,景大醋對此倒是沒說什么。 秋雨綿綿,野外空曠而高遠,兩萬人馬先行,景元桀和云初一行人,最先到了季舒軒所說的葛家村。 知香的確還活著。 可是…… 而一找到知香,景元桀和云初便一刻不停的改裝趕路。 看似他們和季舒軒是暫時休養生息,可是,一旦季舒軒回到南齊,整理好一切,必定會不折手斷的將他們攔劫。 蕭翼山并沒有跟著景元桀和云初離開,而是帶著孟良辰告別。 “此間,我未死的消息必定傳了出去,背拓不日就會知曉,于情于理我都要先回北拓安撫民心?!笔捯砩秸f這話時,并未向以前那般將孟良辰推得遠遠的,而是一只手緊緊拉著孟良辰,看向云初,無比感激,“一切,謝謝你?!?/br> 云初看著二人緊握的手,倒是有些笑意,“你能還清季舒軒那曾經救你妻子的天大人情,從而解脫,終于敞開心扉,我也替孟良辰高興?!?/br> 孟良辰反正一遇到蕭懵山就全部變個人似的,英氣的女子,整個一小女兒嬌羞,云初暗誹一聲沒出息,倒是指了指她的肚子,“嗯,早點給蕭石頭加個弟弟meimei,也是很好?!?/br> “當然,我要生十七八個小子?!泵狭汲降故且稽c不害臊。 云初翻白眼,“你倒是能生?!?/br> “自然,若不是你一直瞞著我,翼山未死之事,說不定,我早就懷了?!?/br> “孟良辰,你能有點矜持不?!?/br> “我看你在太了面前,也不矜持?!泵狭汲较鄳?。 云初卻突然陰測測的笑起來,“那,我要不要再給你家翼山夫君在,再找點什么嬌美良啥的……” “走了,不用送?!泵狭汲嚼捯砩骄透孓o,瞬間,不見身影。 云初卻收起了陰測測的笑意,有些感嘆,“這兩人,經歷這般多,終于一起,真好?!?/br> “我們,也會很好?!本霸顡е瞥醯募?,語氣輕柔。 而他們之間,再也不說,她還能活多久。 而事實確是,季舒軒比他們早一步到達南齊,瞬間調兵遣將,突然向周城發起攻擊。 但是,讓季舒軒沒有想到的是,看似早就沒有什么嚴守本來因為有著城守大人的里應外合,絕對手到擒來的周城,卻不止是固若鑫湯,相反,季舒軒派去的人盡皆有去無回,而城守大人更被人發現,在府內懸梁自盡,同時,死前親手寫下,自己如何與南齊皇上暗聯勾合出賣大晉的事實真相。 一時間,天下沸沸揚揚,又助力了大晉百姓歸心于大晉太子。 北拓當即也出國告,大意是,北拓這般年來一直多受大晉照拂,此般,一定會與大晉同進退共患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