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節
“還有一個多月?”云初下意識便道,那模樣…… “原來,你已經這般迫不及待?!本霸钍?,看著云初一瞬間脹紅的面色,抱緊她,“我比你更迫不及待?!甭曇舻蛦∫饷?,撩人心弦。 “你個臭流……”云初帶笑的話未落,神色便是一變,下一瞬,景元桀已經抱著她直接破頂而出。 “咻?!币坏览?,穿云破月,堪堪的穿過馬車前后外壁,再刺進了馬身。 血,瞬間而紅,轉黑。 一切,不過是瞬息的功夫。 利箭之快,稍慢一瞬,下場…… 云初面色一緊。 “這箭不止有毒,還是見血封喉的劇毒?!甭肥粗呀浺稽c一點倒下去的馬,道,方才那一瞬,他也帶著知香掠開了馬車。 知香雖然不會武功,可是跟在云初身邊也早見過不少,此時,面色除了白點外,其他還好,去初見此,也放心了。 一旁的青安看了下四周,這才走上前,看著那只插進馬臀的那只漆黑色的利箭頂端,不知在琢磨什么。 景元桀沒說話,不管何時,他只要站在那里,便是安定人心的力量,更何況,在場的,是羽林衛。 “太子,利箭快而狠,方位角度都極其精準,發出亦毫無預兆,可見此人武功高強,而且,埋伏已久?!边@時,方才緊隨一同現身的其中一名羽林衛上前。 景元桀幽深有鳳眸看了眼四下,點點頭,容色清冷,“尋地安營?!?/br> “是?!?/br> 哎,真得露宿了這下。 云初看著天際處似乎染上一片紅的陽光,眸色,有嘆,又一緊。 還真是,樹欲靜,而風不止。 ☆、第六十七章 暗處有人,聲東擊西 云初這才念叨完,緊接著,空氣中陣陣破天毀月的聲響緊隨而來,如鋪天灑下的箭網,四面八方,齊齊而至。 云初面色一變,看一眼景元桀,正想拉著就近的知香躲開,而前方,景元桀已經先她一步,衣袖一掃,頓時,狂風而起,無勁內力在空氣中盤旋,生生將空中那些已近在咫尺的閃著黑色幽光的利箭定住,然后,只聽“啪嚓”聲響,空中,所以長而利的箭頓時化碎成粉,鋪天粉沫,被風吹走。 局勢陡生,又傾刻化解。 生死懸乎,出手之間。 荒野無人的大道上,一瞬,詭異的平靜。 云初腳步都沒動一分,而是看著在方才那一瞬,明明已經用強大的內力將箭矢化掉,卻還依然擋在她面前的景元桀,還有,她極少見景元桀出手,每一次出手,也都知他武功不低,滔天海浪,可是,方才,那強大的內力,可讓大地都輕微一顫,摧枯拉朽的內力,強大得讓她幾近震撼。 她找這個男人,真的,好厲害。 而一旁,知香早在方才那一瞬,被路十拉開,再另一邊,青安此時也面色嚴肅,而他所站的角度,正好是守在了云初的正后方。 在最外層,羽林衛個個冷目森嚴,同樣面色滿是戒備的注意著四周。 片刻之后,景元桀收回手,也收回看向遠處層層山嵐疊影的目光,走近云初,一把拉著她的手,聲音沒有任何波瀾,就像是方才一幕不曾發生般,“走吧?!?/br> 云初環顧四周,箭矢粉沫早被風吹得一干而凈,夕陽光束落下,只是草叢間點點幽光,一閃,而逝。 “所有箭都有毒,而且,還是如此的強大攻勢,可見,對方想置我們于死地之心,昭然若揭?!痹瞥鯖]動,聲音卻有些冷。 景元桀點點頭,眸底盡是冷意,不過看向云初時,冷意卻是一退,道,“等一會兒?!?/br> 云初眼睫輕微一垂,正要問等什么,便見空氣中幾名羽林衛突然現身,看了眼四下,面色一寒,又見無人有損,當即對著景元桀稟報,“回太子,照你吩咐,方才往利箭襲來的方向查了,沒有任何蜘絲馬跡?!?/br> 聞言,景元桀眸光深了深,對著幾人擺了擺手,這才看向云初。 云初卻瞬間懂了,方才那一瞬,景元桀不僅把所以攻擊而來的箭矢毀了,還暗中讓人順勢就去查了箭矢所來的方向,只不過…… “但凡行動,必有痕跡,一絲異樣都無,這背后……”云初緊著眸光開口。 一旁青安也在此時走了過來,面色嚴肅,“羽林衛中勘察自有一手,連他們都沒有發現任何異樣,可見這背后之人的確厲害,而且還很……”青初說到這沒說下去,可是,不說云初和景元桀,就是一旁所有人也當即明了。 這背后之人,很強大。 “你說,會不會是之前使喚那些狼的人?”云初突然道,當日,那些狼看似攻擊她,可是來來去去,卻又確實透著詭異,后來羽林衛在那些狼身上查出官家的血,她便開始懷疑此事和官家脫不了關系,可是現在,如此多的事情串在一起,她反倒不認為是官家了。 這能力,雖只出一招,可是已經強大到超出官家的范圍。 “那次事件之事,我去信問過官瑤,她嫁進名華府已這么久,與娘家往來較少,但是,她卻說,官家無論從哪里看,都沒有要敵對與傷害我和你的理由,即使他們官家身處南齊,是南齊人士,但從來就因為自身血液問題,從不摻合任何權力之爭,自守本份,而這也是南齊后室與官家心照不宣的事?!痹瞥跸肓讼胗挚粗霸畹?。 景元桀看著云初,似乎也這般認為,同時的,余光還錯過云初掃向一旁方才那已經倒下的馬。 而那馬的身邊,暗紅血跡已經染紅一片,看上去,有些血腥的狼藉。 景元桀驁如如玉而深邃的面部輪廓突然有些冷硬。 “或者,會不會是南齊太子?!遍_口的是青安,不過,他一開口,便被景元桀搖頭否決了。 “不是南容凌,交手數百次,他雖時時想勝于我,可是何事輕何事重,他最是清楚,也更不會如此明顯的落人口實?!本霸畹?。 一旁云初也點頭,“確實,雖然我對南容凌此人未看深切,可是,他看似風流嬉笑,心思難辯,心機城府,卻也有自己的自傲,是一個,贏,也要贏得漂亮之人,如果真能在此時埋伏了太子,估計,還會大肆炫耀一番?!痹瞥踉捖?,又道,“再有,昨日,南容凌才離開,還可謂是無氣大傷的離開,此去南齊京城,快馬加鞭,也要四日,他已時間緊迫,回到京中還要處理選妃事宜,所以,時間不夠,他根本來不及部署這些?!痹瞥踉捖?,眉目也深了深,似乎也在想,此事,是誰手筆。 而云初想得太深處,卻不知,她的沉思狀卻落入了某人的眼里。 她對南容凌,好像,還真是有些了解。 景元桀的目光深了深。 云初沒注意,她只是在想,一個問題,一個已經快被她忽視許久的問題,似乎,這般久了,當日,云逸才到底是誰殺的,她至今還未尋到兇手,出京前,偶然一次遇到京兆尹,她還旁敲側擊的打聽了,也沒有絲毫消息,不過,照方才暗處驟發毒箭來看,也不太像,當日,云逸才可是身中數劍,與方才這般磅礴而干脆的鋪天手法有著微妙之差。 再有,云花月,又是誰殺的,她至今覺得她的死,都極為蹊蹺,而且,后來,據景元桀說,安王,也并非是他所殺,而是在之前,就被人控制了。 安王是何等人物,也是智謀韜開,心機不露的呼云喚雨眾向趨之的人物,如果不是在她面前計差一籌,如何就會落得滿府被抄,一敗涂地的地步。 可是,這樣的人卻被人控制,那背后,控制他的人,是誰。 云初突然抬手撫了撫額,總感覺,前路很明亮,卻又很迷茫,似乎,冥冥中有一張大網想將她罩住,卻又遲遲不落,然后,這樣煎熬著,等她力氣喪盡時,再致命,一擊。 這一想,云初不禁有些毛骨悚然。 “兵來將擋,水來土淹,在我身邊,不用帶腦?!痹瞥跽氲眉m結,驀的身旁響起低沉醇厚的聲音,微微抬眸,便見夕陽的碎光下,景元桀正極其安靜又溫柔的看著她,他的眼睛的確很好看,眼尾似闊闊山脈,讓人心情舒暢,而瞳孔深處清澈緩緩似譚水幽幽,此時,那雙完美的鳳眸里正倒映著夕陽下金紅的碎影,好看得讓她的心旌一陣蕩漾,平白了,所有煩惱也沒了,而在那盛著夕陽碎光的瞳孔深處,此時又映著一個小小的她,一個此時正目不轉睛凝視著景元桀的她,而他的眼中,似流月光,溫柔滿滿。 “如果,我不帶腦,以后變笨了,你還會要我?”須臾,云初一笑,語氣中,滿滿揶揄。 景元桀也是一笑,這一笑,頓時,周圍一切當真就成了背景板。 “就算拋卻這天下,我也不會不要你?!本霸钫f,很隨意,可是,眼神,不摻雜一絲雜色。 云初笑得燦爛,“雖然好話我愛聽,不過,你以后不要說得太勤快,這樣我才會有新鮮感?!?/br> “好,以后,就待在我身邊,不要離開?!本霸钫f,然后,又加強了語氣,“寸步不離?!?/br> “如廁也一起?”云初揚眉。 頓時,一旁的路十和知香當先忍不住笑出聲,不過被太子眼尾一掃,二人當即安即安靜下來。 云初看著景元桀的樣子,也覺得好笑,這廝啊,在這方面,臉皮還是薄的,真真兒就是她的手下敗將。 “如果,可以,那就一起?!辈贿^,這次云初失望了,看著太子從容的神色…… 好吧,云初無語望蒼天,然后,輕咳一聲,對著一旁青安道,“太子的耐力加深了?!?/br> “???”青安不懂,當然,云初也沒打算讓他懂,一轉身,走向一邊了。 看著云初尷尬的背影,景元桀微微一笑,眉眼都化了溫柔,只是眸光卻在偏頭看向遠方那層層山嵐之際,深了深,而一旁,方才那幾名稟報的羽林衛,面色,也輕微,動了動。 一旁青安也恰在這時看向景元桀,四目對視,空氣中,有什么東西凈化,頭痛,隨后,一言發的偏開了頭。 沒了馬車之后,一行便以步前行,天黑前,終于到得一處樹林里,就地休息。 不過,這般一小段路也并不太長,云初總覺得暗處有雙眼睛一直注視著他們,可是,一定下內力卻感知時,又無從所覺,就連景元桀也搖搖頭,眉心有些深。 荒郊樹林的夜晚很孤冷,天色暗下下來,月光若隱在天邊被遠山叢林遮擋斑駁重重。 而近處,篝火在燃燒,噼里啪啦的聲音,在寂靜的夜里顯得異常的清脆和空洞。 景元桀盤腿倚樹而靠,云初也懶懶的靠在他的身邊隨意的搭著腿,火光中,二人容顏勝玉,如詩似畫,前所未有的美好。 而一旁,路十,知香,青安,也借著樹靠著。 四周,除了夜中的草鳴,似乎都沒了聲音。 而白日的利箭襲擊之后,也沒有發現任何異常,直到入夜了,也沒有任何動靜。 “起程吧?!碑斣鹿舛甲兊糜行┥钪畷r,方才還懶洋洋的靠在景元桀身上的云初突然開口,聲音清楚明晰,這一開口,方才還看著火光安靜的三人頓時看向她。 “馬車來了?!边@下開口的卻是景元桀,說話間,景元桀已經拉著云初一起站了起來,輕輕的撣了撣衣袍,指向前方。 緊接著,幾人便聽到,前方,一陣清楚的馬蹄聲傳來。 再不過一會兒,兩輛古紅色的馬車已走近,而駕著馬車的正是羽林衛,那羽林衛駕著馬車一走近,便跳下馬車,對著景元桀和云初恭敬一禮,“回太子和太子妃,馬車已到?!?/br> “今晚還要啟程?”一旁青安表示不解,今天白日遇到那般刺殺,此時天色又這般晚,趕路并不安全,也不穩妥,而且,看方才他們的表現,也不像是要連夜兼程的樣子。 一旁云初卻給青安投過去一個安心的笑容,聲音不高不低,“就是晚上才要啟程,晚上,就算有人要暗殺我們什么的,雖然我們不太方便,可是,對方,更不太方便?!?/br> 青安眉宇蹙了蹙明顯不太贊成,覺得云初這么聰明的人,斷然不會在這般時候,這樣搏的,可是,偏頭看向景元桀,卻見其面色也沒有半絲變化,遂也不說話。 云初自然將青安的情緒收進眼中,也不說什么,而是和景元桀相視一笑,“還好你早就派了羽林衛使輕功去前方買來馬車,不然,今夜真的睡不好,馬車好歹還能軟軟的躺著?!?/br> “走吧?!本霸钜恍?,開口間已經牽著云初的手向當先一輛馬車而去,其后,知香在云初的示意之下,坐進了后一輛馬車,青安和路十相視一眼,也緊隨其后。 無要駕馬車,因為,太子吩咐,反正這一夜也趕不到下一座城池,而這馬也是尋的良馬,此去前方就一條路,不用刻意駕馬,也不會走錯。 于是,夜色下,兩輛馬車,一前一后,緩緩朝著南齊的方向行走著,最開始,偶有交談聲陣陣自馬車內傳出,到得最后,月色越來越深了些,聲音,也漸漸弱了。 遠遠看去,兩輛馬車的影子在蒼穹下也越來越小。 而暗處,一道身影在暗處如輕風落葉般拂過,不帶起半絲氣息的行走在蒼茫月色下,身形,始終,與馬車保持著一定距離。 再然后,許久,許久之后,某一個山凹處,云初露出一個頭,看著遠處已經早看不見的馬車,這才對著身旁出聲,“感謝我吧,若不是我的霧法掩藏,氣息早就暴露了?!?/br> “感謝?!币慌?,青安這次難得的很上道。 云初卻沒看向他,目光卻依然盯遠處,天與地的交際處,“暗處這人從周城出來,就一直跟著我們,既然不現身,就一直跟著吧,希望,不會失望太大。不過,這人也真是奇怪,說是敵人,方才那鋪天的箭矢落下時卻沒有一起落井下石,憑著這強大的掩息身法,身手一定不差的,可是沒有,可若說是友,又從頭到尾不現身,反而鬼鬼祟祟的跟著,而且……”云初目光晃了晃,“而且,我很懷疑,對方是故意露出氣息,讓我察覺?!痹瞥醯?。 “那小姐,我們現在沒了馬車,真的要步行嗎?”一旁知香方才本來都要睡著了,沒曾想,便被驚醒了,因為,路十突然抱著她,不知怎么的只覺得一頂大樹好像自眼前擦過,便到了此處,而此時,聽語氣,是真的不想走路。 云初好笑的拍拍知香,“放心,小姐我也不想走路,而且,更想安靜,所以……”云初看向景元桀,景元桀沒想云初等人一般蹲在那里鬼鬼祟祟的,而是從頭到尾一直站著,半個身形與面色都掩在月色樹影斑駁影下,有些綽約看不清情緒。 不過,很快,一旁又有兩輛馬車由羽林衛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