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節
屋內,云楚直到聽到云初均勻的呼息聲,好半響,這才對著空氣中道,“太子既然來了,為何不現身?!?/br> 話聲落,床榻邊便多了一道身影。 景元桀不看云楚,而是看著床榻上安睡的人兒,上前一步,輕挑開薄被,一點一點給云初掖好,動作細致而認真,眼神凝視而專注。 這一瞬,云楚看著景元桀,看著這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在他眼里,從來不染浮世塵,傲嬌睥睨,陌上無雙的男子,眸光里有異樣的情緒波閃而動。 “太子能這般真心,meimei之幸?!?/br> “希望不會招禍?!本霸顓s道,聲音中竟能隱隱聽出一絲自嘲。 云楚看著景元桀,這樣的男子,連他在其面前,都自覺失了那么幾分天縱的風彩。 而景元桀替云初掖好被子后,又再抬手…… “太子想做什么?”云楚出聲阻止。 景元桀看一眼云楚,目光而淡而遠,待看向床榻上的云初時,卻是一片輕柔,“她太累,讓她好好睡一覺?!?/br> 云楚這才點點頭,看著景元桀點了云初的睡xue,這才推著輪椅轉了轉身子,聲音有些不可捉摸的道,“太子,確定,她會來嗎?” “不來,也得來?!本霸顫M是心疼的看一眼床榻上的云初,道。 “真若來了,一切又都能如太子所料?”云楚看著太子,這一刻,不是臣子看著太子,而是一個哥哥看著喜歡自己meimei的男子,聲音透著凝重。 景元桀沒有回答,只是,精致如玉的面上那冰冷而不可置疑的神色,已經是答案。 …… 此時,云王府另一處院子里。 云花月卻沒有睡,而是看著面前微黃的茶水,發怔。 “小姐,你怎么了?”一旁,丫鬟上前小聲問道。 云花月搖搖頭,她不是云花衣,不會沒腦子的對丫鬟發脾氣,活了這般久,她深知培養一個心腹的重要。 所以,終于,拿起桌上的茶水,一飲而盡,因為,就在今晚,她突然發現一件事情,一件自己欠缺的事情。 她以為,憑著無上心思謀算,就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可是今夜,那青衫男子的內力迫壓與威脅,讓她…… 至今想來,都膽寒。 縱然,曾經,云初對她說過,女子只要擁有自己,細心謀算,自信不輸,便能穩勝一切,可是,如今想來,她還是,太相信她的話。 武功。 前世,今生,她都欠缺的東西,這一世,既然決定要活得不一樣,那就要,不一樣。 云初以前不是還說過,女子,自愛者,人愛之,自賤者,人唾之。 而她,要自強不息,為了那一個目標,就算是踩著鮮血淌淌,也,在所不惜。 “對了,云初院子里可有動靜?”好半響,云花月收回心思,看著丫鬟。 那丫鬟搖頭,“小姐知道的,大小姐院子里看著沒幾個人,好進好出的,可是,確是點滴風聲不透,那奶娘和知香是百般側擊也蹦不出一點關于大小姐的消息,今夜之間,出了厭勝之術那般大的事情,也沒見著大小姐院子里有什么大動靜?!?/br> 云花月聞言,點點頭,美眸里劃過一抹難得的沉冷之色,想起什么道,“對了,之前讓你做的事情做好了嗎?” 聞言,那丫鬟面色這才微微一喜,“不負小姐所愿,算是有戲了?!?/br> 云花月這才點點頭,“這件事情一點一點來,循序漸近,人心這東西,最是難測,別莫的丟了西瓜不說,還牽連自身?!?/br> “是,奴婢謹尊小姐吩咐,一切都小心著?!蹦茄诀叩?,話落,又想起什么,斟酌半響這才有些猶豫道,“小姐,那戶部李公子你是真打算嫁于他嗎?奴婢今日無意中聽到王爺已經在和秀側妃商量著你和李公子的婚期了,那你……” “李公子……一表人才,溫文爾雅,年輕有為的李公子……”云花月聞言,面色輕微一沉,手指也輕敲著桌面,好半響,眸光一冷,道,“時侯也差不多了?!?/br> 更新晚了,么么,新枝錯了~本來想萬更來著,可是,精神狀態確實……請妞們見諒 ☆、第五十章 畫的秘密 云初再醒來時已是夕陽橫斜,屋內清風卷簾,一室淺光寂靜。 云初揉揉頭,她這是錯覺恍惚了,還是說,她從昨晚一直睡到現在,睡了近一天一夜? 靠,她云初何時這般沒警覺性了,不過一瞬,眼底一剎清明。 今天不是南齊太子和南延君主要進京?云初思及此,當下翻開被子就要起身,卻猛然想到什么,突然抬起衣袖對著桌上的茶杯一揮。 “啪嚓”茶杯應聲碎裂。 云初見此,面色不知是輕松一些,還是更復雜一些。 現有,又有內力了,而且,斂神寧息,氣運丹田,內力竟然比之前還要充沛,這到底是個什么鬼。 之前也偶爾有過突然沒內力的情況,但是都極其短暫,有時候幾乎就是在幾個瞬間而已,只是昨夜,在那樹林里她翻弄那些尸體時,眼睛竟然出現了酸疼恍惚感,回到院子時,一落地,竟覺得內力突然全無,如果不是云楚正好在屋子里,她是并不想將此事告訴他的。 至于景元桀…… 不用說,他想必也早已經知道了。 抬起手,又看了看雪白的掌心,云初突然閉了閉眼。 而此時,聽著屋內的動靜,外面立馬腳步聲響起,緊接著,知香的聲音自門外傳來,“小姐,你醒了?” 云初順手一揮,門輕輕找開,知香忙走了進來,“小姐,你都睡了快一天一夜了,我和奶娘都擔心死了,要不是二公子吩咐過,說你可能睡得更久,讓我們不要打擾你,我們……”知香苦著一張小臉,滿是神傷,“可是,你也睡得太久了,你要再不醒,我和奶娘就要進來喚你了?!?/br> 云初看著知香,這丫頭,話還是沒有減少,當下笑著對她擺擺手,“行了,我現在不是好好的,你再這樣苦著一張臉,路十該不喜歡你了吧?!?/br> “我才不要他喜歡?!敝愎槐辉瞥踅o轉移了注意力,一瞬面上神傷不再。 “那現在,南齊太子和南延君主進京了嗎?”云初這時又開口。 知香忙正色的搖頭,“用過午膳后,二公子和王爺便一起出府去城門迎接了,可是到得現在也沒有回來,半個時辰前才傳來消息,說是人還沒到?!?/br> “還沒到?”云初疑惑,照理說,還有兩日就是皇上壽辰,如今,京城還房貸都暗自里準備開來,北拓皇上雖然是被她忽悠著著急趕來,可是儀隊也在昨日早就進了城,入住了了行宮,這南齊和南延來晚也可說路上耽誤了行程,可是既然是明確說了今日會到,如今到得這個時辰了…… “那可有異樣消息傳來?”云初問。 什么異樣消息,知香當然知道,忙搖搖頭,“我方才已經又打聽過一次,城門口并沒有特別消息傳來,不過,倒是因為,一直等了這般久,城門口的百姓倒是比往日圍得還要多,大多都是……”知香面色虛了虛。 云初唇角輕抽,“不會都是想一睹南齊太子真容吧?!?/br> 知香忙點頭,看起來,顯然也很想一睹這南齊太子風彩。 南齊太子,傳言里美至甚妖的人物…… 不過,管他什么人物鳥物,這南齊和北延的面子是不是也太大了,讓云王爺等就算了,竟然還讓她哥哥等,她哥哥自從被她想著法子弄回來之后,一貫公子哥間的宴會都拒不去還真沒這般拋頭露面過,如今,她那青俊蓋華的哥哥豈不是也成了大猩猩被人觀賞著。 “那華落可有傳回來關于我哥哥的消息?”云初又問。 知香搖搖頭,隨即眸光閃了閃,卻是看著云初道,“小姐,你知道的我與常人不同,尋人自有奇法,你說,這法子會傷根本,讓我不要常用,我也用之極少,之前,我試著尋找路十……”知香說到此處,面色有些羞紅,卻見云初并沒有取笑她的意思,這才又道,“卻無意中,發現了一個不應該的人的氣息?!?/br> “不應該的人?”云初輕蹙眉宇,看著知香一張圓圓的臉上難得認真的面色,神色也沉了沉。 知香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四周,卻已經湊進云初的耳邊,不知輕輕說了什么,云初面色復雜,眸底更是光色沉涌,隨后卻是讓知香嚴密禁口,這才又打了一個哈欠,“我再睡會?!?/br> “小姐,你不打算去城門口看看嗎?”知香剛沉斂好心緒,便見自家小姐像個沒事人似的還想睡覺,忙問道。 云初擺擺手,“我看孟良辰這么愛熱鬧的人都沒去,還能到她睡至極沉的均勻呼吸聲,顯然也沒去看,還是先睡吧?!?/br> “啊,小姐你真不去?!敝阋荒槇A圓的小臉上明顯有些失望,似乎是很想去,可是,又看著云初好極其想睡的模樣,最終,還是有些不舍的轉身朝屋外走去,“那小姐,你先休息吧?!?/br> “你想去?”云初的聲音這時響在知香身后,知香當即轉點頭如搗蒜,“大晉京城里好久沒這般熱鬧了,想去看看……”觸到云初那直接而萬事無所遁形的目光,知香聲音又輕了輕,“想去看看南齊太子……” 云初眸光閃閃,南齊太子,多么風流盛名的人物,還有南延的君主,她也沒見過,以后也難保不會有交集,去看一下,也未嘗不好,遂一退困意,一個精神的跳下床榻,“走吧,去吧?!?/br> “真的?!敝懵勓砸幌?,差點跳起來,如果不是擔心小姐,她是可以出去的,其實,她哪里時真想自己出去,就是想讓小姐也出去散散心,看看,小姐這些天太累了。 只不過,云初和知香剛收拾完妥準備出門,空氣中一道冷冷的聲音,便澆滅了二人所有激情。 確切的說,是知香的激情。 “不用去了,南齊和南延的人短時間內都進不了京?!笨諝庵心堑缆陨岳涞呐勇曇羯略瞥鹾椭銢]聽到似的,又道。 知香眸光閃閃,看著云初,云初也看向空氣中某一處,“蘭姑姑什么意思?” “方才傳來消息,南齊和南延的儀隊在走至京郊的一線天崖時,突然山石自高崖滑落,如今,人雖沒事,可是滑石較多,擋了幾乎整個路口,人不能過,就算派了高手倒騰那些石頭,最快,也要明日早上方才能讓道路通暢?!卑堤?,蘭姑姑的聲音再度飄來,不過,到底和云初也相處了這般久,語氣不似最之前那般生硬。 云初聞言,撫著下顎凝思間,面上閃過疑惑,“這么巧?” “如今,太子已經派三皇子帶人出京去查了,云王爺和二公子一會兒就會回府?!碧m姑姑沒有回答云初的話,只是自顧自的將所知道的消息說出來。 云初聽著蘭姑姑一本正經像是復述的話,不用猜,不用想,肯定是太子讓她給她傳達這些消息的。 “蘭姑姑難道不認為此事太巧了?”云初沉凝一瞬,卻依舊固執的對著暗處的蘭姑姑問道。 蘭姑姑沒有答話。 “近些日子里京里發生的事可真是不少?!痹瞥蹰_口,既而又道,“據我所知,那一線天崖,也不算是進京的必經之路,而且,更不算地勢險要,山石滑波?幾百年也難遇的事,竟然就這般巧的發生了,而且,還好巧不巧的攔了南齊和南延儀隊的路?!痹瞥跻欢卧捖?,四周沉默了一瞬,空氣中這才響起蘭姑姑的聲音,“名華府那幅畫,人人想得?!?/br> “果然和名華府的那幅畫有關?!痹瞥躏@然早料到,然后對著一旁的知香擺了擺手,知香也是懂得看情勢的,這才看了眼四下,上前一步,關上了房門,站在門口守著。 而這時,空氣中,蘭姑姑方才現身,看著云初,“你父親屋子里現在那幅畫是假的?!?/br> “我知道?!?/br> “我知道你知道,也知道,你暗中還四處撒了消息,說云王府這幅畫是假的,只是,如今,確實有人認為這畫還在名華府里,但是,也有人認為這是故布疑陣,真真假假,云王府都必定會有一些麻煩?!?/br> “所以,蘭姑姑的意思是,想得到此畫的人,想借由南齊和南延被阻之事分散我們的注意力,好聲東擊西?!?/br> 蘭姑姑滿是贊賞的看一眼云初,年輕卻極其沉穩的面上閃過一絲欣慰的神色,“你看得通透?!?/br> 云初卻并沒有因為得到這位一向吝嗇說話,更甚是贊賞她的蘭姑姑的這一句話而有半絲驕傲,反而語聲沉了沉,“蘭姑姑,我比較好奇,這幅畫在名華府這般多年,為何時至今日,才引得這般多人垂涎,而且,依你所說,那些滑石,最快明早也會清理完畢,我并不認為,這一夜之間,在太子顯然已經做好的準備下,還能生出什么別的事端,再有,太子既然讓你將這些消息傳達給我,想必,還有后話?!痹瞥蹩粗m姑姑,直接點明要點說關鍵。 聞言,蘭姑姑銳利的眼底,眸光鋒利一閃,這才輕聲道,“因為,那幅畫里掩藏著關于大晉皇朝幾百年來至關緊要的皇室秘辛,太子千謀智算,也總會怕有疏漏,太子讓我傳達給你的后話……”蘭姑姑聲音微低,“或許是,這個秘辛,足以顛覆整個大晉?!?/br> “呵呵……”聞言,云初卻突然笑了,這什么狗血的秘辛,還足以顛覆大晉,古往今天,真正能顛覆皇朝的從來是順天而勢,謀算手段,治國謀略,人心齊向。 云初這般想的,也這般說出來。 聽云初說完,蘭姑姑眉峰卻突然一緊,眼底隱有什么情緒飄過。 “怎么了,難道蘭姑姑覺得我說得不對?”云初挑眉,還以為這畫里有什么驚天大秘密,眼下,看來,不過而而,還讓那青衫男子如此費盡心機,結果自己還死于非命。 蘭姑姑卻搖頭,難得的沒有給云初生硬的面色,相反,眼底光色都變得溫軟幾分,聲音也輕了輕,“不是,只是,太子也曾經說過和你一模一樣的話?!?/br> “……”這下,云初沉默了,隨即,面上卻劃過一絲笑意,是啊,太子本就不是尋常人物,天縱奇才,兩歲識字,四歲便能作諫朝表的人,心智見解,如何是尋常人能比的。 只不過,以景元桀如此心智,如此勢力,如此身份,既然早就看透這一切,想要壓下這個所謂的秘辛,當該是輕而易舉之事,卻為何要如此大費周章…… 弄成如今,這般復雜,如今山石滑波,阻接了南齊和南延的腳步不說,到底已經是大晉國土,若是有心人想亂之,使了什么陰謀詭計的,讓南齊和南延對大晉心存芥蒂,豈不是事與愿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