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節
景知煦此時身后跟著青樹,青樹此時聽著羅妖的語,眉頭極其輕微的動了一下,似乎是不悅,可是,以他的立場,沒有資格不悅,情緒只是一瞬,站在那里,謹嚴而筆直。 而景知煦聽著羅妖的話,卻突然笑了,話鋒一轉,“云花衣還有作用,還不能死?!?/br> 羅妖勾唇,夜色下,冷艷一笑,“我寵了這么多年的寶貝,自然不能如此死了,王爺這是在向我傳達些什么?”話落,轉而又是一笑,“聽說,安王與老安王妃的關系不太好,不知是真是假呢?” 聞言,景知煦面色不變,依然是那恰如其分的笑意,“閣主cao心太多,難怪管不住自己的的meimei,還懷了仇人的孩子?!?/br> 羅妖瞇了瞇眼,眼底危險的光束一緊,“安王調查得可真夠仔細,莫不是,在我的墨閻閣里安插了jian細?!?/br> “范語,不一樣,是羅妖你的人嗎?”景知煦笑,說話間,還輕挽了挽袖子。 “呵呵……”羅妖輕微一笑,“安王果真人中龍鳳,只是多年壓于太子之下,才沒有展盡大才?!?/br> 景知煦眼底光束微微流轉一抹冷意,卻是道,“本王只是想說,合作無間,各取所需?!?/br> “呵……好,合作無間,各取所需?!绷_妖對著安王輕微抱抱拳。 夜風中,二人再對視一眼,相互轉身。 離開。 …… 皇宮。 夜幕下,星光點點,靜謐得好似流水都悅耳起來。 “皇上,你該歇下了?!鼻毓蛑鲏m站在對窗望月的皇上身旁輕慰道。 “皇后睡下了?”皇上身形消瘦,眼睛卻炯炯有神,看也不看身旁,便問道。 秦公公彎彎腰,點點頭,“奴才方才打探過了,表面上,是睡了?!?/br> 表面上,是睡了? 皇上聽著秦公公的話,突然笑了,有些諷刺,隨即抬手一點秦公公的頭,“你呀,也真是越老越精明,越老越會說話了?!?/br> “奴才謝謝皇上的夸獎?!?/br> “太子之前離宮時,來找朕說了一句話?!被噬贤蝗惠p喃道,面色隨即也跟著沉了沉。 秦公公這下卻沒有問皇上什么話,常待深宮這般些年,皇上至尊之位,他能摸到一些心思,也不是全部能揣磨,但是,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該說,什么時候該問,什么時候不該問,他是知曉的。 皇上確實也不需要秦公公答話,又看天半響,有著極深細紋的眼角微抬起,細長的眸底突然流過暗芒色的光,轉回身時,卻已經退去,“派人找找吧?!?/br> “是,奴才這就去?!鼻毓@然知道皇上說的找誰,當即彎腰一禮,后退下去。 …… 也不知走了多久,走得云初都有些口渴了,二人還是在不同的地方一樣的石道中兜兜轉轉。 云初的耐心也快被磨光了,“喂,景元桀,你不是太子嗎,天縱奇才,踔絕之能,走了這般久,沒有辦法?” “再等一下?!?/br> 走在前方的景元桀回頭看著云初一臉沮喪的樣子,突然道。 云初眼眸撇了瞥,又朝四處看了看,“等一下?能等出花嗎,我很餓?!?/br> “這里的野果純自天然,生津止渴,你可以吃一些?!本霸钗⑽⑵_頭,抬手自一旁石壁上摘下幾顆紅油油的果子遞給云初。 云初沒敢接,想起方才景元桀說的,可以吃可是會腹瀉。 “不會腹瀉?!本霸钏坪跤行o奈的道。 云初認真看了景元桀半響,這才猶猶豫豫接過,“你說的啊?!苯舆^,隨便擦了下就要送入口中,卻又被景元桀抬手阻止。 “呀,是吧,你就是故意的,故意誘人胃……”云初當即跳起來,惱怒道,可是話沒完見得景元桀的動作便是一頓。 因為,景元桀直接又取過云初手中的果子,竟然抬手,剝起了皮。 哦,這果子是要剝皮的嗎。 云初有些微的尷尬,好像自己多沒見過世面似的。 而景元桀手指修長,根根如玉,不消半會兒,一顆退去紅油油的衣掌,露出如柑橘般果rou的東西就送到了云初面前,云初眼眸都開始冒綠光,如此境地,能吃到這般東西,很幸福有沒有。 當然,感激的話云初是不會說的,她只是淡淡的接過,“嗯,剝了皮果然要好看一些?!痹捖?,便分開一半送進嘴里,入口甘甜啊,剛嚼了幾下,想到什么,動作又是一頓,然后看著景元桀,“很甜誒?!?/br> “是嗎?”景元桀面色動動,唇角一絲溫柔。 云初心湖輕微一動,卻是道,“對啊,你要不要吃?!?/br> “我不太餓?!?/br> “生津止渴呢?!痹瞥跤殖砸话?,表示味道真不錯。 景元桀卻沒打算要吃的樣子。 云初覺得這般好的美味,怎么能這般獨享呢,當下看著景元桀,遞了出去,“嘗嘗?!?/br> 景元桀擰了眉宇,眼中似乎流轉過什么,石道內幽亮的光照不清晰,卻知里面光束耀耀。 云初覺得景元桀這廝怎么這么別扭,半天不接,當下自己分開一瓣,就朝景元桀的唇瓣遞過去,“喏,聞到甜味了吧,嘗嘗?!?/br> 景元桀微微一愣,那果rou此時就在他的唇邊,清香蜜甜的味道直入鼻端,更伴隨著攜著果rou散發著肌膚之香的指尖,晃在自己的眼前。 而指尖的主人,正閃著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眸很是純澈的看著他,還晃了晃,“真的,好甜?!?/br> 她…… 景元桀想法只是一瞬閃過,當即頭微微一低,唇瓣輕輕含住,入口,下咽。 又那般的優雅天成。 一切動作,突然都好似慢鏡頭般,以至于在看到景元桀如此優雅的吞咽之后,云初方才反應過來,反應過來,抬起喂果rou的手都還僵在那里。 她方才,是在喂景元桀吃東西嗎?而且一向生人勿近,更甚說極為講究的景元桀還吃了嗎,那完美微潤的唇就這樣將果rou含進口中,慢慢消化。 好像吃的不是東西,是…… 然后,空氣中似乎都靜了那么一瞬,有些什么東西在自顧的醞釀,發散,攪得人心頭微微酥癢,好似陽光撒落心堂。 “你……”好半響,云初反應過來,這才想要收回手,說些什么來緩解,然而,景元桀一個動卻讓她渾身都僵住了。 因為,景元桀,高大無上尊貴的太子,就算此時掉落此地伋然不減其風彩半分,就算里面未著中衣,依然白袍未染的太子竟然……含住了她的手指。 她一定是做夢吧,眼花了。 云初這下的嘴都張大了。 指尖那溫柔而軟滑的氣息就像電觸般瞬間游遍她全身,以至于這一瞬間,她生生的沒有反應過來,成了呆愣的畫。 “手指上有果rou,味道不錯?!倍皇悄前阋凰?,景元桀便松開了唇,當先朝前走去,云初卻還是愣在那里,他說,味道不錯,難道只是因為手指上沾了果rou? 對嘛,原來太子也覺得味道不錯。 可是,味道不錯,也不用含她手指啊。 這動作,這事情,她該發怒的吧,可是,他意態正然,不是顯得自己…… 云初還是想再問問什么,可是看著當先信步在前,衣袂如風的景元桀,話到唇邊又收了回去。 感覺到指尖那絲好像熨貼生了根的溫熱觸感,云初無間的將那根食指縮了縮。 這廝一定是腦抽了,對,腦抽了。 而走在前的景元桀,背影何其瀟灑,但是一臉如玉如雪的容顏上,一抹輕微的緋紅流轉,美了人間月。 方才那一瞬,萬事處變不驚,運籌帷幄的他,竟然做出了連他自己都沒想過的動作。 不過,的確是味道不錯。 不對啊。 云初緊跟在景元桀身后,突然開口,“景元桀,你怎么知道那果子可以吃,那果子和之前你說吃了會致人腹瀉的果子不是一樣的嗎?”云初很納悶。 景元桀腳步不停,卻道,“以前吃過?!?/br> “以前吃過?”云初更納悶了,“在哪里吃過?!?/br> “就在這里?!?/br> “啥,你以前來過這里?”云初這下不知納悶還是喜悅了。 景元桀腳步依然未停,只是似乎放緩了些,讓云初與他并肩而行,方才道,“好久了?!?/br> “那也就是說,你知道出路,我們可以從這里……”云初以手指在空氣中做著逃出生天的動作,“出去?而且很快?” 景元桀這下卻沒點頭,而是又看了看方才二人走過的地方,聲音突然有些沉,“需要等一一等?!?/br> “等?那你以前也是掉落在這里?” “走了半個月,才走出去?!本霸畹?。 云初聞言,一下子眼眸都睜大了,“半,半個月?!币阅闾又?,都走了半個月,這里面是有多復雜。 “此處不是人工所設計之暗道,乃天然自生的地室,隨著天氣,溫度的變化,會自然更改位置?!?/br> 好懸乎,可云初懂,當下抿了拒唇,“那你說的等,就是等自然變動時一個契機?!?/br> “轟?!痹瞥踉拕偮?,便聽整個空間里似爆炸的聲音,一時間地動天搖,聲音好像離他們很近,又好像離他們很遠,而,幾乎在同時,云初便已經被景元桀給拉進了懷中,死死按著她的頭,聲音輕喃,“別動?!?/br> 云初沒動,這個時候,地動山搖,她也不敢動。 “好像是爆炸的聲音,難道這里還連著火山?”云初聲音有些發苦,當然,她只是隨便說說,這里的空氣無論如何也與火山沒什么關系。 “應該是有人投放了火雷,造成地底的山體之間產生變化?!本霸畹穆曇繇懺谠谠瞥醯念^頂,云初心頭莫名就是一定,她本來也不是個膽小的人,可是如此時刻,景元桀伋然那般鎮定不驚的聲音,當真是…… “景元桀,你總是這幅樣子,到底這世上有沒有什么事會讓你動容啊?!北暡粩?,地底震動,云初突然道。 景元桀此時正看著墻壁頂端,一手護著云初,一手慢慢的想向上摸索而去,此時聞云初之言,動作一頓。 云初等半響沒等到景元桀的回答,眸光忽轉間,卻在某處一定,那里,不算光滑異石激突的地方,似乎有一個類似小孔的地方,其他石壁上或多或少長滿了植物,可是那個小孔周圍卻沒有一絲植物的痕跡。 景元桀沒回答,動作一頓之后向上抬手。 云初也不介意,眼光一轉之后,手伸出,自那一處小孔摸去。 “轟,唰?!睅缀踉谕粫r間,天地巨變。 頭頂上熱氣撲騰而來,地面上原本平整的石道裂開,而身旁,墻壁破開,通道出現。 三種場面發生的間隙絕對超不過兩瞬,而這兩瞬間,頭頂上氣的撲騰之時,景元桀一驚,一驚之余就要帶著云初閃躲,可是地面石道突裂,濃滾熱水沸騰襲人,上不行,下不行,而千均一發之際,旁邊的墻壁破開,二人閃身而進。 情勢太快太猛太急轉,景元桀這一刻伋然抱著云初,而云初沉著面色,縱然見過大風大浪的她,此時也不免為方才而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