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節
不過,這個時代,竟然有玻璃,還是如此大面積的,厚度純粹的,倒真是稀奇了。 而此時,看著面前的幾乎分辨不出男女的人,看著面前,披著發絲,一襲妖嬈紅裝的大波絲,云初突然極其婉轉的笑了,“果然變態,打扮成這樣,女不女,男不男,墨閻閣的閣主還真不是一般的極品?!?/br> 而與此同時,就在云初破室而出之時,四周便瞬間出現數十名著黑衣面巾的人圍在了云初周圍。 “竟然毀了我的暗室,你膽子可真不是一般的大?!?/br> “難道你不應該說,我該是這石室建而來時,第一個自行逃出來的人嗎?”云初舉著手上碎玻,冷笑。 “呵呵呵……”羅妖這時,突然輕輕撫了撫自己的秀發,面貌談不上極美,可是偏偏姿態秀美溫雅,一言一笑,一顰一動,都有懾人心神的味道,聲音也變得如女子般溫柔似水,一聽之下,如水波在心間蕩漾。 云初有些乍舌,世間能妖成這樣的女子,真是……好惡心。 “那聰明的初初兒,你覺得你就算逃出了暗室,那眼下,這般多人圍著,還有我坐陣,你能逃得出去嗎?”羅妖說話間,還往后一靠,立馬便有人在羅妖幾乎坐下去的同時,搬來上好的軟靠。 靠,真不是一般的鬼。 還初初兒,真想一巴掌抽死她,可是眼下,這境地…… 而隨著羅妖說話間,四周的黑衣人又靜了靜,手持利劍,森寒的光盡皆對著云初。 云初倒也不慌,四周掃了一眼,還好心情的打量了眼下,這里與旁邊就是兩個世界,竟是處極其雅致的屋子,床榻,桌案,椅凳,應有盡有,一應俱全,真絲簾幕,映花窗戶,檀木窗欄,就連一旁小桌上擺放的茶杯一看也是佳品。 總之,兩個字形容,奢侈。 “都到得這般境地了,初初兒還有閑暇打量四周,莫不是覺得在我眼皮子底還能讓你溜了?!绷_妖從頭到尾注意著云初的表現,的聲音緊隨著響起,笑意入骨。 云初沒說話,只是目光這才落在他身上。 “看在你如此聰明的份上,我就給你一個選擇如何死的機會吧?!绷_妖迎著云初的目光,坦然而笑,說著生死存亡的事,卻云淡風情的讓人毛骨悚然。 云初這時候,也笑了,拈了拈手上那塊碎玻璃,笑得比花兒還艷亮。 “一塊碎玻實在成不了武器?!绷_妖似乎在給出建議。 云初卻突然淡淡道,“武器?我只是在想這塊碎破要怎樣劃下去,才能讓我一下子沒了氣息,死得干脆些?!?/br> 聞言,羅妖妖孽般的笑意輕微一頓,看著云初,顯然很是意外。 “我說,我這樣下手好呢,還是這樣下手?”云初比劃著手中泛著光亮的玻璃道。 羅妖的身子自軟靠上往前傾了傾,“你拿著這塊玻璃,是打算自殺?” “難道逃不出去,我還不能死得好看一點?!痹瞥醴磫?。 “呵呵呵……”羅妖這時又笑了,說笑間,還朝一旁點頭,立馬有丫鬟畢恭畢敬的提著茶壺走了進來,倒上兩杯茶,還遞給云初一杯。 云初瞅著那茶,順手接過,一飲而盡。 “倒是好膽量?!?/br> “所以你是不是舍不得我死了?!痹瞥醯?。 羅妖這時候起身,笑盈盈的看著云初,“你果然最會謀劃人心,既然看透我現在舍不得你死了?!?/br> “當然,如我這般聰明的人,是不是給了你很大的挑戰?!?/br> “所以,我在考慮,要不要將你迎娶做閣主夫人?!绷_妖突然轉身,目光定定。 云初心里一抖,面上笑意卻是不變,“閣主想得真多?!?/br> “呵呵……”羅妖輕笑著一揮手,那些黑衣人退下了,羅妖也離開了,屋子里轉瞬間清靜下來,而一旁的暗室也不知道羅妖動了哪里,一旁一道石門突然落下,掩了一切。 靠,與變態對話,真不是一般的累,云初這才軟倒在一旁凳子上。 方才分分秒秒那大波絲都想滅了她,她如果不表現得極聰明而鎮定吸引他的興趣,那眼下,她就真是要去和閻王談戀愛了。 方才逃出一個硬牢籠,眼下又進了一個軟牢籠,這日子過得…… 云初突然擰了擰眉,肚子,似乎有點痛啊,方才的茶沒毒啊,可能是這一夜折騰的,云初呼吸一口氣,癥狀又消失了,思索半響,便直接打開了房門,走了出去。 天色已亮,晨曦自云層里穿透出來,院子里靜悄悄的,空氣中都有些濕潤的味道。 這氣候,這氣息…… 云初輕擰了擰眉,面色變得有些凝重。 這不是大晉京都該有的氣候,也不是大晉京郊該有的氣息,這里是…… 不過一夜之間,她不可能走得有多遠。 看著前方花圃里一那些青綠不似常綠的植物,云初突然抬手。 “小姐且慢,那不是尋常之物?!卑堤幫蝗粋鱽砺曇糇柚沽嗽瞥醯膭幼?。 云初瞅瞅四下,無人,而且,這聲音很不禮貌。 “不是尋常之物?”云初唇瓣突然一勾,抬手,“唰唰唰?!比齼上?,那些所謂的不是尋常之物便被毀了個精光。 “你……”空氣中聲音的主人現身。 云初看著突然站在面前的人,神色一怔,眼底光色都變了變。 …… 一夜天明,湖中央的游船幾乎在晨曦而出之時,便已經聚攏了人。 景知煦已經起身,而他身旁云花衣到底是女子,縱然武功高強,這一夜下去,也著實沒了力氣,看了看地上那些散落的已經不可裹身的衣裳,最后極為尷尬的看向已穿戴整齊的景知煦,聲音輕了輕,“王爺,我的衣裳……” 景知煦此時正閉目想著什么,聞言,看向一旁,一片凌亂的床榻上,云花衣面春桃色,大片雪白肌膚暴露在空氣中,紅唇輕張著,好不可憐又楚楚。 美人嬌吟是可愛,可是太過了,反而覺得有些索然無味。 “我出去叫人送過來?!本爸愕?,面色依如往常。 云花衣心底微微一悅,到底她現在已經是安王的人了,他還是知道顧及她的,捫心自問,她此時故意露出肩膀也就是讓安王對她心生憐意的,云初以為安排這一出會對她如何,可是呢,她順理成章的成了安王的女人,那以后…… 只是,云花衣得意的笑容還沒浮散開,聽著船室外景知煦對下人的吩咐,便笑意一僵。 “云王府二小姐的衣裳壞了,你現在去云王府取來?!甭曇舨坏?,而且此時又在這岸邊,又是風華奇姿的安王,這話一出,一時間,竟相傳涌開來。 畢竟,這游船從昨日晚便停在這兒未離開,眼下,又聽得安王這般吩咐,議論聲頓起。 而安王顯然的也并未在意,吩咐之后,便直接對著身邊之人吩咐道,“一會兒讓人接云二小姐回云王府吧?!痹捖?,便離開了,甚至于,連看也未看向云花衣這邊一眼。 屋內,云花衣頓時心涼如雪,云端落土泥也不過爾爾,而聽到外邊的淺淺議論,面色更是變得極其難看。 女子未婚便失了清白,本就是受人詬病之事,可對方是安王,安王只要下令,誰又能淺辭說什么,但是,很明顯,安王根本沒有打算做些什么,更甚至于,隨她而安的模樣,她相信,那回去拿衣掌的人一稟報,緊接著,她一會兒下船之時,會有多少人指指點點。 而且,還不是安王送她回府,就算他派人送她回府也好,可是…… 云花衣揪緊了被子。 當然,這也是事實,云花衣確實沒猜錯,她一路坐在馬車上回云王府時,生平第一次,想死的心都有了。 “知道嗎,昨日個啊,云王府二小姐自己上了安王的船,今早才出來呢,還要派人回府去拿衣裳……” “肯定啊,是云王府二小姐主動的,像靜側妃那般的人……生的女兒……” “就是,我當時在岸邊,你沒瞧見安王的臉色,分明就是不悅啊?!?/br> “……是啊,定然是云二小姐太主動,安王并不是太樂意的……” “不然安王怎么會就那般走了……” “哎,真不要臉……” “說起來,還是云王府大小姐最為坦蕩端莊,你看,皇上賜婚這般久了,也沒見她和太子有什么逾禮舉動?!?/br> “就是啊,我那日看到云王府大小姐,可是身姿明媚,傾國傾色啊……” 聽著外面一聲更比一聲高的的言語,馬車內,云花衣雙手緊握,都快將掌心掐出了血痕。 而馬車外,駕馬車的車夫似乎也覺著沒臉,低著頭,駕著馬,向前走去。 “你干什么吃的,慢吞吞做什么,走快點?!边@時,怒極的云初直接對著車夫吼道,那車夫聞言,面色難看,他也想快啊,可是這里本是鬧市,且還是必經的鬧市,如何快。 而云花衣旁邊的丫鬟謹嚴的坐著,更是大氣都不敢出,明明昨日里,小姐是算計大小姐,怎么就…… “啪?!痹苹ㄒ聦χ茄诀呔褪且话驼七^去,生生打得那丫鬟愣在當場,不知做錯了什么。 “你也在心底笑話我是不是?”云花衣幾乎在咆哮。 那丫鬟忍住痛,拼命的搖頭,“小姐,我沒有,我沒有笑話你?!?/br> “笑話?”云花衣緊了唇,“你也認為是笑話?!?/br> “不,我沒有……” “沒有?” “馬車內是二jiejie嗎?”正在這時,馬車外響起一道纖柔的聲音。 馬車也在這時停下。 云花衣聽著那聲音,眉頭當即擰起。 “是二jiejie嗎?”馬車外,聲音再起。 思慮一瞬,云花衣撩開了簾幕,“原來是三meimei,真巧?!?/br> “不巧,我正在此處等著二jiejie呢?!?/br> “等我?”云花衣四下看了看,就因著馬車這一停,周圍的百姓似乎都走不動路了,當下都看向她,尤其她此時,那脖勁間青青紫紫的痕跡,衣裳又不能盡遮,那此人當眾不好說什么,只是眼色都輕微的變了變,空氣中流轉的氣息讓云花衣很不爽,當即就要放下簾幕,卻見云花月此時提著一個籃子走了過來。 云花月曾有大晉第一美人之稱,琴模詩畫,古光典籍,樣樣皆精,云花衣在其面前都稍遜一籌,只是到底靜側以前更得王爺心,是以,云花月在云花衣面前,也失了些許光芒。 而云花月又無所爭事,后來又與其母親住在了滄山別院,所以,云花衣也不放在心上,此時此刻,她出現在這里,是做什么? “今早之事,母親聽說了,特地叫我送來的,說是女子這個時候最該是需要的?!痹苹ㄔ逻@時對著身旁丫鬟點點頭,立馬有丫鬟取了她手中的籃子,朝云花衣遞了過來。 本來,云花月說著“今早之事”就已經讓云花衣面色一沉了,結果,當看到籃中之物是,面色更是變得難看。 竟都是些女子補氣血之物,如此時刻,又是此處鬧市,送上這些,不是存心讓她難堪嗎。 云花衣氣極,當下想都未不極想,手突然一揮。 “二jiejie?!痹苹ㄒ碌氖謩傄獡]出去,便聽云花月一喚,隨即便見其輕輕裊裊的走了過來,面上帶著柔柔的笑意,很認真的看著她。 “jiejie可莫要打翻了,你的事情我都已經聽說了,既然已經無可轉圜,眼下你越被人污說,回到云王府,不是更好在父親面前哭訴嗎?!痹苹ㄔ侣曇粑⒌?,而她話一落,云花衣面色一怔,倏然看向云花月。 是啊,她現在是云王府的女兒,聲名雖沒了,可是到底是失身于安王,父親也不會奈她何,而此般,將她傳至這樣,父親如何會允許,她再一哭訴,說不定,還能將事情又推到云初身上,讓父親猜忌于她,那…… 思及此,云花衣的目光突然極深的落在云花月身上,卻見其只是微微笑笑,仿若只是隨便說了兩句為她好的話般,又將那籃子往前遞了遞,一臉無害的模樣,竟讓她,看不出其心中真實所想。 不過,左右,她顧好眼前局面就是了,當下,面上退下頹暗,露出以往那溫婉得體的笑容,伸手接過那籃子,還好言輕謝,“有勞秀側妃掛心了,也有勞meimei特地等在此處送來,這就,多謝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