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節
景知煦站在房門口,抬起手,卻沒推開面前的門,嘴角,驀然的牽起一絲苦笑,他竟然,要以這般手段,去要一個女子。 真是…… “王爺,再不進去,若是藥效過了……”這時,一旁一位一看就是人精兒的嬤嬤上前一步道。 安王這才收起面上情緒,抬手,推門。 門在其身后無聲關上。 簾幕及時,輕風搖曳,屋子里飄蕩著女子沐浴后清雅的氣息,景知煦向前走了幾步又停下,看著床榻上躺著的綽綽魅影,聲音突然帶了一絲苦澀,“云初,所有這一切,你都不能怨我?!?/br> 不怨你,呵,還有比這人臉皮更厚的嗎。 云初心底冷笑,看著簾幕外越走越近的景知煦,面色,也擰得死緊。 簾幕終于被拔拉開,女子面朝里面側躺著,雖看不清面容,可是光是此時側躺之姿,就足夠聊拔所有人的情緒。 景知煦的手卻是頓住了,似乎在忍著什么,眼底光色動蕩,須臾,竟閉上了眼。 他竟不知,自己有一日,會因為一個女子,而到得這般失態,隨即,景知煦又睜開眼,將簾幕撩開一半,聲音溫雅,“云初,我會好好待你的?!痹捖?,這才大力將簾幕掀開,前傾。 “好好待你個鬼?!?/br> “唰?!笨諝庵袆庖婚W,堪堪擦著景知煦的脖頸而過。 若不是景知煦反應快速,只怕現在…… 而此時,景知煦看著此時站在屋中央的人,再看向床榻,當下用力一拉,床上人兒回頭。 “怎么是你?” 床上人兒只能眼神千轉,卻不能言。 而屋中央,云初卻是冷笑,“怎么就不能是她,安王的床上,躺著未來的安王妃,合情合理,有何奇怪?!?/br> “云初,你是如何……”景知煦話未落,面色突然一變,身子便直直的朝著床榻上倒去。 “別怕,不是什么毒藥,我的身手,可殺不了你,只是趁你最放松時,給你下了一點點調情劑而已?!痹瞥蹩粗勾查缴系木爸?,笑得極其明媚,安王想招手叫人,卻被云初飛快的打斷,“別叫了,你有張良計,我有過橋梯,不過是將計就計而已,此時此刻,就連你身旁的青樹,眼下估計也不知道被丟到哪里了?!?/br> “云初,你……” “別你你我我了,春宵一刻值千金?!痹瞥跻呀洸唤o景知煦說話的機會,轉身欲走。 云初你可知道,我如果動了云花衣會如何?”一向面色少見波瀾的景知煦這一刻忍著體內沖動看著簾幕外的云初怒道。 云初恬淡一笑,“會如何?未來安王和安王妃提早洞房,傳出去也不過就是有些迫不及待而已?!?/br> “云初,你可真夠卑鄙的?!?/br> 云初揚唇一笑,“是嗎,不及爾爾?!痹捖暵?,云初突然揚手一翻,層層簾幕傾刻落下,掩盡床榻上人兒所有身姿。 “來人?!痹瞥踝咧灵T口時對著空氣中一喚。 “在?!鳖D時,空氣中數十黑衣護衛現身,正是云王府暗衛。 “傳我之令,嚴守此處,一只蒼蠅,都不得飛入,勢必讓安王和云二小姐,安享,春宵?!?/br> “是?!边@些云王府的暗衛自從拔給云初之后,憑她的手段,三兩下便讓這些人服服帖帖了,眼下,自然唯她命是從。 而暗衛剛分散下去,云初便覺得四周空氣一冷,隨即,一人現身在他眼前。 “呀呀,你還真是會趕場子?!痹茖嵖粗蝗怀霈F在眼前的景元桀,巧笑倩兮,而屋內,呼息也開始變得急促,兩個皆中春情蠱的人,一方又處于喜愛之勢,眼下這情形,可見一般。 景元桀卻定定的看著云初,面色不見任何情緒,一下子,那似雪般冰冷的氣息就好似將床榻處的滾熱灼燙,分了兩個天地。 云初被這眼神看得發毛,原本的好心情,傾刻間便蕩然無存,沉著臉看著景元桀,“你這般鬼表情是作給誰看,果然是翻臉比翻書還快,之前我看你還有了絲人氣,這才多久不見,就又變成死魚眼了?!?/br> 景元桀聽著云初的話,沒動,眸光似乎更暗了幾許。 而此時此刻,游船行得平緩,湖邊一色重青色落下,門口,路十和路十一站在外邊,光色傾斜下,往里瞟了一眼,沒說話,氣氛,更甚至于溫度,似乎便就在景元桀到來之后,冷了下來。 云初見這架勢,眸光輕微涌動。 “放了他們?!笨諝獬良虐腠懞?,景元桀開口。 云初面色一沉,“景元桀,你在跟我開玩笑嗎?” 景元桀沒開玩笑,手輕輕的,緩緩的向上一抬,頓時,云初便覺著船外暗處落下數人,不用說,定然是將她所派的人給制住了。 云初的面色更沉,看著景元桀,“什么意思?” “放他們走?!本霸羁粗瞥?,看著她此時冷然的面色,心微微的動了動,微微偏開了頭道,只是偏頭間,目光卻在她因為抄著手,而露出紅腫的手腕間一定。 “放他們走?”云初語調微高,“你算哪根蔥啊,你說放他們走,姑奶奶我就要放他們走?” “云初,放他們走?!本霸钅抗饬枇?,眼神里的堅持不容任何人置疑。 云初突然退后一步,冷嘲般的看著景元桀,“如果,我不放呢?!?/br> “十一?!本霸钔蝗粏?,話聲落,十一帶著幾名與其一般鐵骨精魄的護衛走了過來,作勢就要進屋。 云初突然手一揮,一旁一排凳子倏然就橫在了景元桀與路十一面前。 路十一面上說不出什么表情,看看云初,又看看自家主子。 “要救人,要放他們,要過來,可以呀?!痹瞥跽驹谀抢?,這一刻,讓路十一等人都覺得,像是看到一高不可攀的山,筆挺堅韌。 可此時,這座不可跨越的山,聲音讓夕陽下唯美的剪影都變得冰冷而深沉。 “那就從我的尸體上踏過去?!痹瞥醯?,一語落,四周靜。 路十一不敢動,連帶著其身后人自然更不敢動。 而景元桀只是看著云初,眼神里就像是盛了一汪深海,除了凌凌的光亮,當真是深不見底。 四目對視,空氣中似乎有什么東西一觸即發。 云初突然冷笑,“景元桀,不是都說你生性涼薄嗎,怎么的為了一個安王和云王府一個庶女,就值得你這般勞師動眾?你憑什么要我放人,如果不是我聰明,我早有預料,現在我又是什么下場,我云初,沒有你的大慈悲,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犯我者,雖遠必誅,凡事,可一不可再,我更不想時時刻刻活有別人的算計中?!?/br> 云初一字一句,平靜得就像是蘆葦間刮過的風。 景元桀沒有應聲。 “秋蘭?!边@時,云初突然對著身旁喚。 秋蘭聞言,這才自門外走了進來,她自然沒有被云花衣算計,一切,都是云初的交待,此時此刻,承著這般氣壓走了進去,看看云初,又看看景元桀,最終,擋在了云初面前。 啦啦啦~我都說了嘛,這兩人的愛情啊,來得有些晚,有些糾結,哈哈哈~ ☆、第九十六章 吻了嗎(一更) 承受著景元桀那高山之壓,秋蘭神色謹肅,“秋蘭早已是云初小姐的人,只當遵云初小姐之命是從?!?/br> 氣氛僵滯。 船,也不知在何時已經停下。 夕陽退下,光然漸暗。 船室里處,景知煦和云花衣的喘息越來越重,明明距離云初與景元桀所站位置不過幾米之遠,可是卻又好像就徹底分了兩個天地。 一個是火熱,一個卻似雪冷。 云初與景元桀四目對視,平靜而深然。 而云初和景元桀的談話,景知煦自然聽到,可是今次他真的是陰溝里翻了船,原以為萬事俱備,只欠東風,誰知,云初竟然如此妙心謀算,讓他現在……而此時此刻,他的身旁,云花衣的xue道顯然到了時間,已經解開,受藥物所驅,衣衫盡退,而他體內…… 沒曾想,他景知煦還有被人算計到這般的一天,明明之前嚴密觀察過云初,她當真是無絲毫異樣,可是卻…… 云初啊云初,你總是給我這樣的驚喜,讓我的心里……可是,太子如何會同意他和云花衣呢。 “云初,我都說了,太子并不是當真全意為你了,你弄了這般一出,還是得不到半點好?!本爸闼技按?,突然開口,顯然的聲音里正極力壓制著什么。 聞言,云初卻沒什么好臉色,回頭暼了眼,“我勸安王還是消停一些,別一會兒戰力不夠?!?/br> 聽著云初話的景知煦,當下面色變得極為好看。 而此時,云初這才眸光輕微一瞇,看著景元桀,“你退不退?!?/br> 景元桀沒動,也沒有說話,只是衣袖似乎輕輕一揮,然后,內室里,簾帳內似乎還想說話的景知煦便沒了聲兒,緊接著,便又傳來云花衣的嬌喘聲。 “十一,十二,將安王帶走?!卑腠?,景元桀不與云初對視,而是再一次對著路十一等人吩咐。 “快,就是那里,把那艘船給攔下來?!本霸钤捖晞偮?,外面便傳來呼喝聲,命令聲。 景元桀幽深的眸子里光澤翻滾,傾刻間看向云初。 云初迎上景元桀的目光,容色極淡,“我準備了這么一出,沒有人收場怎么行?!?/br> “太子,是京兆尹帶著一隊官兵急行而來,顯然是來抓人的?!边@時,景元桀身旁有人稟道。 景元桀當即看向云初,不用說,云初既然能將京兆尹引到此處,必定是故意透露出什么此處有大盜的消息之類。 “云初?!本霸畹?,聲音似乎含著什么特別深沉的東西。 云初眉梢微微垂,“我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而已,如果今次當真是我中了計,那現在……”云初面上突然出現苦笑,既而有些漫不經心的看著景元桀,“太子大人,說起來,云初是在給你面子呢,如果云初聲名有損,那不也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嗎,我都沒求著你感激,更沒想著讓你幫忙,可是你這百般阻攔的又是何必呢?!?/br> 如此生冷生疏而微諷的語氣,聽得景元桀面色一黑,而這一黑之間,生生便沒了話,路十一與身后路十路十二等人對視一眼,腳步也頓在那里。 路十站在船室外,看著太子和云初,神色復雜,太子對云初小姐……太子和云初小姐……哎…… 空氣中似乎連呼吸聲都變得沉重。 此時此刻,外面步聲匆匆緊至,而此處,兩相對峙,再一旁,有什么東西,一觸即發。 “云初,你真的要這么做嗎?”好半響,景元桀突然看了看船室外漸暗的夜色對著云初道,表情,前所未的有認真與凝重。 云初對上景元桀這樣的目光,心底莫名的慌了一瞬,卻揚了揚眉,點頭,“劍在弦上,不得不發?!?/br> “好?!本霸钶p淡淡落下一個字,隨即,對著身旁路十一等輕微點頭,與此同時,突然一把拉過云初。 云初猝不及防,猛然一下子就栽進了景元桀的懷里。 “你……”云初想掙扎,可是身體卻被景元桀緊固得不能動彈,而下一瞬,天地旋轉,夜風輕蕩,云初便已經和景元桀站到了岸邊,然后,看著京兆尹帶著官兵沖上了游船,心里憤怒滿滿。 “你丫的,武功好,了不起啊,老子今日弄這么個一出,容易嗎,就被你給破壞了,你知道不知道云花衣和景知煦是怎么對我的,我能到得這一步,是我聰明,我……咦?!痹瞥蹩粗胺接未夏切┕俦拿嫔?,突然頓住了,這個時候,景元桀既然帶走了她,然后路十一定然已經早帶著安王與云花衣消失了嗎,那些官兵沖了進去出來之后不該是一臉的頹敗之色嗎,怎么看那些官兵那含笑欲露,又頗為尷尬的神色…… 不像啊。 難道說…… 云初倏然間偏頭看向景元桀,原來,這就是他方才說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