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
“如果你待會救不回人,我會讓你更意外?!彪m說著殺氣騰騰的話,其實,云初對這季舒軒挺有好感的。 畢竟,一見面,便能給人如沐春風之感之人,這世間,少之。 尤其是,比起某位高冷如冰,心思復雜的人來說,好太多倍。 呸呸呸,云初在面前飛快的一拂,這死不要臉的,總出現在她腦中,煩心。 “難道云初小姐也病了?”季舒軒見得云初的動作,突然關憂的問道。 云初一個白眼給他飛過去,“沒病?!?/br> “那?”季舒軒指著云初揮手的動作很是好奇。 “趕蚊子?!痹瞥醺筛傻?,話落,又道,“走快著些?!?/br> “哦,在下已經很快,不過……”季舒軒看了眼四周百花奇艷,綠影扶疏,和廊涼亭,除了幾只蝴蝶翩翩起舞,哪里見得云初口中的蚊子? “春日里,會有蚊子?” “眼清的才能看見?!痹瞥醮蛑龊?,對上這般溫柔的男子,兇不起來。 季舒軒卻是煞有介事的點點頭,“看來,我的眼,不夠清?!?/br> “噗嗤?!痹瞥跻幌伦尤滩蛔⌒α?,如此急步行走中,是真忍不住笑了,只是一笑之后,偏頭看一眼又好奇看過來的季舒軒,面色微微恍惚。 “云初小姐你……” “別你了,快著點?!碑吘顾俣嘣?,云初快速的催促著。 當云初拖著季舒軒出現在水洛閣,出現在云楚和奶娘等人面前時,所有人都是一驚,不知是為,云初這般快請到了人,還是為季舒軒這般清水若明風之姿。 而且,院子里比之云初離開時還多了兩個人。 云王爺和云兢。 云王爺的眼神在云初身上落下一瞬,便又放在了季舒軒身上。 “屋內,動作麻利點?!痹瞥鯖]理會眾人的表情,直接將季舒軒往屋內一推,隨即,云初在眾人提著腳想要進屋之前,直接將門快速掩上。 門將關之時,接受到云初的眼神示意,云楚這才對著身旁推著輪車的華落擺擺手,因著云楚停下,正提步上來的云王爺自然也停下了,身為父親,他總不好在此時此刻去向云初詢問些什么。 “當年,曾見得季家當家人,其人風姿朗月,沒曾想,其后人風華有增無減,而且,賽華佗,醫白骨,還這般年輕?!痹仆鯛旊S后,好似漫不經心道。 云楚看了眼父親,父子四目對視,空氣似乎瞬間便沉默下來。 屋內,云初可沒空管院子里父子二人的表情,指著床榻上她不過出去這么一會兒,面色更黑暗幾分的知香對著季舒軒道,“你直接說,需要如何才能給她解毒?!?/br> 季舒軒看著床榻上的知香,眉宇一蹙,隨后看著云初,“需要你的血?!?/br> “我的血?” “此乃北拓邊境的蟲蠱毒,由人專伺養而成,以血而養,自然要血而治,更何況……” 云初頭微抬,聽季舒軒接著道,“更何況她體內還有別的余毒?!?/br> 聞言,云初眉宇蹙起,須臾又一松,“你直接依你之言,還我一個身體健康的人就行?!?/br> “那煩勞云初小姐將手抬起,我為你取血?!?/br> “要多少?”云初道。 季舒軒從袖中拿出一排大大小小的銀針,“只需要指尖一點做為藥引,再由我施針便可?!?/br> “那你快點?!痹瞥跽f話間,已經攤出了手,手掌細白如瓷,肌膚如玉,指節纖細白嫩似青蔥。 季舒軒卻沒動,而是看著云初,清透的雙眸里有光閃過,“你怎么不問為何偏偏是你的血?!?/br> 云初唇角浮出一絲極淡的笑意,“你是大夫,我當然聽你的?!?/br> “如果每個病人都如你這般聽話,那行醫者,可以省很多精力?!?/br> “對,如果每個病人都如我這般聽話,你可以讓人家傾家蕩產?!痹瞥跻膊豢蜌?。 季舒軒本來伸過去要執云初手的動作一頓,隨即莞而輕笑,“沒曾想到,云王府大小姐視金錢如此重如生病?!?/br> “廢話,我很窮?!痹瞥跻残?。 而說話間,季舒軒已經抓住接過云初的手掌。 那般纖小而細嫩。 隨后的事情,自然交給了季舒軒,而云初從頭到尾在一旁看著,她承認,她原本想要偷師的想法,沒有達到半點。 但是,她多少猜到,解這蠱,想必是要處子這血吧。 不過,這解毒蠱之事,確實不易,因為,兩個時辰后,季舒軒那光潔的額頭上已經汗水涔涔。 云初看著床榻上,面色微微復紅潤的知香,心中也松了大半。 “我一會再開個藥方,照此服用三日,便不會再有任何問題?!庇诌^了半響,季舒軒收起針,走向一旁,寫了個藥方遞給云初。 云初拿著藥方瞟了一眼,這才將緊閉許久的房門打開,瞅了院子一眼,直接將藥遞給了云兢,“煩勞云副衛將方子交給琴芳jiejie,這別人煎藥,我也著實不放心?!?/br> 這句不放心幾個字,云初落聲重一許,云王爺聞言,眉心皺了皺,卻是對著云兢點了點頭。 “毒蠱已解,在下這就告辭了?!奔臼孳幘o隨其后,走了出來。 “楚神醫實屬難請,既然來了,不如前廳一敘?!痹仆鯛旓@然沒打算和云初說什么,相較而言,季舒軒比她更有吸引力,聽著季舒軒要告辭,忙上前道,一派溫和。 云初輕撇了撇嘴,沒說什么。 季舒軒一定會拒絕的,她肯定。 但事實是…… “那,恭敬不如從命?!奔臼孳幫?,言辭間,笑聲疏朗,如星辰亮眼。 不止云初,就連一旁的云楚也不禁多看了一眼季舒軒,直到,看到云王爺和季舒軒走出院子老遠,目光不僅未收回,反而顯得有些凝重。 “哥哥,你是不是也懷疑,這個季舒軒可能是我們父親的私生子?!蓖蝗?,云初湊近云楚,開口一聲,倏然打算云楚所有想法,看著云初那清秀卻美到極致的臉,突然抬手,一彈云初的額頭,“別亂說,我只是覺得,這個我幾乎費無數精力去請都不到的神醫,對你尤其好而已?!?/br> “呵……”云初掩唇笑,“哥哥,你是從哪里看出,這個神醫對我尤其好,是覺得我沒有給他銀子珠寶嗎,沒有三恭五請嗎?”云初話落,眉光朝著遠處已經看不清季舒軒和云王爺身影的方向一挑,“你沒見,他已經被父親重視了么?!币馑季褪?,攀上云王爺,還怕缺了名利。 云楚卻搖搖頭,“季神醫不像是重名利之人?!?/br> “那是你沒瞧見他訛人銀子的樣子?!痹瞥躅H不贊同,隨后間伸出手,在云楚額頭上輕輕一撫,“別皺了啦?!?/br> 云初在安撫云楚,可是看著季舒軒離開的方向,唇角卻是微微一涼而惆悵。 沒有人比她更清楚,看到季舒軒時的驚訝。 季舒軒,韓東尚。 一模一樣的臉,一模一樣陽光暖男的氣質,會不會太巧合。 所以,當看到他笑容時,她心底不由自主的跟他走,不由自主聽他的,讓他抽血…… 還是他,也在開槍之后于緊隨的爆炸中穿越而來……可她方才輕言巧笑間注意過,他好像是真的不認識她的。 還有字跡,方才藥方上的字跡清逸,筆風沉穩,不像,一點不像。 “知香沒事了?”云楚突然開口。 云初瞬間回神,“這季舒軒至少于此不是浪得虛名?!?/br> “那就好?!泵黠@的看到云楚渾身一松,云初這才上前道,“到底之前,我離開后,你和知香發生了什么事情,怎么會……” 云楚對上云初略急而疑惑的眼神,這才將事情原原本本告訴她。 那夜,云花衣虛以假意認錯朝知香扔出的竟然是春情蠱,春情蠱,比之一般的春情濃藥性更烈,一般的春情濃,如果本身意志堅定,在冰水里泡上個幾個小時再以內力相助倒也是能解的,雖然事后會元氣大傷,但是中春情蠱者若是不與人結合,必定會七竅留血而亡。 可是知香本就是不會武力的女子,加之又是如此讓人不能解的春情蠱,當時云楚面色就變了。 云花衣趁此帶著一眾黑衣人冷冷一笑,消失在夜空下。 云楚無法,想了無數辦法,本是找個男子給知香,但是知香雖是不會武功的尋常女子,但是那般時刻,還是求云楚不要,于是,最終云楚無法,便走了更極端的法子,以毒攻毒。 而這毒蠱,還是三皇子所尋。 而因著知香之事,又知云初落崖,生死不明,云楚為得人力找尋,便在當晚,云王爺的找尋下,順勢回了云王府。 云楚雖說得簡明概述,但云初卻還是從其字里和行間想到那一晚,知香的苦苦掙扎,云楚的猶豫與躊躇,殺戮與淚水,心也不禁抖了抖。 云花衣,你倒是真有本事。 “父親一定不知道云花衣那般有本事吧?!痹瞥跬蝗坏?。 云楚搖了搖頭,“總會叫她長教訓的?!痹瞥捖?,眼底有異光閃過。 云初卻輕輕一笑,呀,感情她這個哥哥真是和她同宗血脈,腹黑的呢,心里一定在琢磨著如何教訓云花衣了。 “不過,你失蹤這些日是發生了些什么?”云楚也看向云初。 聞言,云初微微一愣,隨即也將事情原原本本說了來,包括,安王對她那般明顯的心思,其間,卻忽略了太子毒發變丑,對于他們面對安王的追殺同生共難,也只是大概扯談幾句,不予重話。 云楚青雋的眉宇卻是微微暗了暗,如此足可以轟動國朝根本之事,竟然……不過,他本來也想到,此中事,定然不簡單的。 只是,云初…… 太子…… 算了,云初不問,他也不說,不過,一旁華落,倒是將云楚為了怕云初欠安王無故的人情,將云楚寶貝的玉送了出去之事,對云初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什么?”云初張著口,“那景知煦不是得大便宜了嗎?一匹馬,換一塊能佑人健康的玉,哦,不行,我得去要回來?!痹捖暵?,云初便擄著袖子要走,卻猛的被云楚拉住,“一塊玉,若能換你自由健康,不受人脅,那才是撿大便宜?!?/br> 云初看著云楚認真的神色,怔了怔,好感動有沒有,正要上前給云楚一個大大的擁抱,卻見琴芳已經把已經煎好的藥給送來了。 云初自然而然將云楚給送走了,看他眼色疲憊的,趕緊去休息。 “勞煩琴芳jiejie了,這些時日我不在府里,沒見著琴芳jiejie,今日一瞧,都瘦了一圈兒?!痹瞥蹩粗棠飳⑺幗o知香盡數喂了進去,這才笑看著琴芳。 琴芳身為云王爺身邊的專門伺墨之人,文筆才情都是不弱的,處理變通自然更是一流,聞言,一貫輕淡的眉于間也染了幾分笑意,“是啊,幾日不見,大小姐倒是更會說話了,這些日子里因著要處理大公子的后事,要準備的東西多了些,所以比往日忙了幾分?!?/br> “是啊,我進城之時,也見著全成戒嚴,也不知是哪個天殺的,竟然殺害云王府大公子?!痹瞥跻粐@,眉目間卻當真沒有半絲遺憾之意。 琴芳恍然不覺,隨即笑笑,起身告辭。 “看來,靜側妃最近過得非常不好,連帶著云花衣最近也很是消停?!痹瞥跄剜?,隨即對道,“不過,看著我平安回來,怕是見不得了?!?/br> “小姐,我們都沒說,你怎么知道?”一旁奶娘見到知香毒解無礙了,人也精神了,開口道。 云初一笑,“琴芳不是說了嗎,她這些日要處理大公子的事情,大公子云逸才可是靜側妃的親生兒子,得其看重,喜愛,他的后事,不說她本就是一府主母,她也該要主持,可是卻全然交托給琴芳做,說明兩點,一,她確實難過,沒了精力,二,母子之情,于她眼里,也只爾爾?!?/br> 不過,如果讓靜側妃知道,云逸才的死與云花衣,她的寶貝貝女兒有關,會不會很有趣。 “對了,我剛回府也還沒來得及找香姨娘,父親近些日是不是一直都在香姨娘的院子里?!痹瞥鯁柲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