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
她眼睜睜看著九族被誅,滿門被屠,卻無可奈何。 她恨,她發誓,若她不死,定要卷土重來,滅他江山,屠他子民,讓他生不如死。 劫后余生,她翻手云覆手雨,強勢歸來,冷眼笑看淪為階下之囚的前任夫君,笑得狂媚,笑得妖嬈,笑得嗜血。 ☆、第七十九章 請君入甕 其實,你也有欺負他啊,景元浩腹誹幾聲,自覺的帶著路十路十一退向一旁,足走出出了百多米遠,又抬眉眺眺,他要不要說,他給云初講了故事。 “三皇子……”一旁路十好心的拉拉碰碰景元浩的袖邊邊兒,這位主兒也不是個簡單的,他不想惹。 景元浩此時卻全然沒在意這些細枝末節,瞅著一襲勁裝的路十看看,又瞟向一旁的路十一,“十一,你說,如果我拿了你無關緊要卻又必須要的廁紙,要不要告訴你?!?/br> 路十一本來就是個木訥臉,那青俊的面上,除了長相不一般,氣質倒是深得其主真傳,一樣一樣的——冷。 此時聞聽景元浩這沒來由的話,路十一下意識的又看向路十,卻見路十嘴一撇,兩手一攤,表示他也不懂。 “這種事,說出來只會讓人嫌棄?!甭肥煌腥腠?,給出答案。 景元浩聞言,深以為然,點點頭,又回頭看了眼,大步朝前走去。 云初此時就站在那里,頭頂樹林濃郁,枝葉繁茂,為她灑下斑駁光影,美得像是分隔的畫,空氣中,四目對視,景元桀的目光堅定而有力,半響,云初突然偏開,轉身欲走,她還得再消化一下,她知道太子這般多的秘密,又看過他最丑的樣子,還那樣利用他擋荊棘,讓他衣衫染污垢…… 更更重要的是,她還看光了他的背,還將他推進河里,還…… “你,應該早就懷疑的?!蹦X中驀的傳來景元桀淡淡的聲音,云初欲走的腳步生生一頓。 是啊,她早就懷疑的,懷疑他的身份,幾次之后又推翻,雖然推翻,但其實她心里…… 所以,太聰明的滴人兒不好哇。 終于,云初轉過身,看一眼景元桀,唇角一抹笑意徐徐如光升,二人目光對視,似乎有什么交錯而過,又似乎沒有,但是有些事情,似乎都心照不宣。 她的目光由笑轉而有些疑。 他的目光有些沉,有些重,有些惶。 山風清寂,那些互相嫌棄的打擊話語,那些危難之中的相互扶持,那些野林中的烤雞香味,瞬間,便如詩畫一般,一幕一幕在腦中飄過。 陽光下,他就那般站在那里,挺拔筆直,似頂了蒼穹,一襲純黑色衣袍也在日光下忽然就生了光,攪動得這天醉生琉璃,似清羅碧海般沐人心房。 云初其實本心里佩服這樣的男子,由高轉低,能屈能伸,忍常人所不能忍,受常人所不能受,不矯情,不怨天,潔得出山巔雪,美得如萬物花。 更更重要的是,救了她啊,救了她,云初倏的心頭一舒,笑容漸浮開,由唇角至眼角,至眉梢,一點一點暈開,日光點綴,清雅絕倫,明若曦光,一下就好像照亮人無比空寂的心間。 景元桀倏的,也笑了,本就清冷似雪的人,這一笑,五官松開,似冰雪融了胭脂,美得天地失色。 哇靠,這個人笑起來要人命,云初吞了吞口水,她可不是個為美色而折腰的人。 一旁路十見這邊半天沒動靜,想偷偷偏頭往這邊瞧,被景元浩一巴掌拍了個腦門,“非禮勿視?!?/br> 非禮勿視?路十扁嘴,為什么什么話從三皇子嘴里出來,都會自覺變個樣,明明太子和云初小姐清清白白好吧。 還有,三皇子方才那個問題奇怪,他要不要稟報主子。 等等,云初的笑意突然僵住了,三天啊,掉崖三天,他對自己做了些什么?云初突然大快步走了過來。 “白木頭,你說,掉崖三天,你傳我內力治傷時,有沒有占我便宜?!?/br> 畫風轉得太快,高大上的太子突然有些懵,她的思維…… “嗯……我可以……” “算了,我大人不計小人過,就不和你計較了,那咱們之間那些不太好的事情,你也就別計較了,扯平了,敞亮著來?!?/br> 太子后面的話根本還沒說出來,便被云初嬉笑著招招手給阻斷了。 扯平,大人不計小人過?果然,他就不能對她報太大希望。 一旁景元浩三人聞言同樣嘴角抽抽。 這么不要臉的話,真是云王府大小姐說出來的,也對,除了她,沒別人。 太子方才是想說什么呢,可以什么?云初其實挺好奇,可是不知為什么,方才那一刻,明明想聽,心思糊亂間,又給打斷…… “不過,太子大人啊,你什么時候招出你的大部隊護送你回皇宮?!痹瞥跸氲绞裁从值?。 太子沒回答,一旁景元浩卻是當先扭頭答道,“什么大部隊?” “難道三皇子你親自前來,就帶了……”云初指指路十和路十一,“兩個高手?!?/br> “只有我們幾人?!币慌蕴狱c頭,聲音竟還有些溫柔。 云初被打擊到了,哪里還分得出這一絲絲溫柔,面色有些苦,“別開玩笑了,你以為景知煦是吃素的,當真會就這般放手……”云初說到這里,笑意微頓,聲音一低,掃了眼景元浩和路十,路十一,然后不可置信的看著太子,“你不會,真的就……這幾個人吧?!?/br> “很少?”景元桀反問。 云初輕抽一口氣,乖乖,你是太子,你就以為全世界都聽你的啊,縱然你們幾個武功高強,也難敵數眾啊,你腦代瓜子到底怎么長的。 “你不是有親自訓練的羽林衛嗎?”半響,云初心思一轉,道。 太子昂首,姿態高然,“之前和安王說了,都被他偷襲了?!?/br> “這么不堪一擊?”云初再次抽一口涼氣,看向太子的目光轉了轉,飄了飄,然后,有些泄氣的走一邊去了。 她要不要另做打算,相較于太子的自傲,還是白木頭可愛些。 當然,云初只是想想,當路十將一只烤雞腿送到她手里時,她又毫不猶豫的接了過來,只是,剛拿到鼻邊聞了聞,眉峰便擰起,很是失望的道,“不是白木頭親自烤的啊?!?/br> “主子烤雞腿?”路十一愣。 云初很有耐心,正要解釋,卻又擺了擺手,“算了,白木頭都變高冷太子了,我還能說什么?!?/br> 路十卻沒走,看了云初半響,面色突然有些復雜,“云初小姐,太子從來不會烤東西?!睆氖畾q以后,不過后面這句話路十沒說出來。 啥?云初對上路十復雜的目光,卻有些愣,隨后心間不知是福如心至想到什么,正欲送進嘴里的雞腿放下,“你們主子,到底中的什么毒,每一次病發都會……那樣嗎?” 路十卻沒回答云初的這個問題,眸光動了動,似乎考慮了半響,這才道,“太子每次毒發都會內力全失,所以,他還在那樣的境況下讓你分毫無傷,予你內力,嗯,太子是很好的?!?/br> “嗯,聽你這般說,太子是真的挺好的?!痹瞥跻щu腿,贊賞性的看了路十一眼,這個路十還挺可愛。 路十突然微微一笑,便轉身走開了。 其實,路十想的是,他終于鼓足勇氣將太子的心意告訴了云初小姐。 但云初想的卻是,原來太子還是很有愛民之心的,不如傳言那般冷清冷血,所以,貼身屬下都會為他說好話。 大半個時辰之后。 一輛樸素卻極為整潔的馬車行走在寬闊不平的山道上,馬車內,云初和景元桀,相對而坐,極為平和。 所謂的平和,就是太子又復高山冷,云初瞬間顯卑微。 又變成了之前的鬼樣子,云初腹誹。 景元浩走了,說是回宮了,一個人走,要相對安全。 此時,路十駕著馬車,路十一隱在暗處,全神戒備。 哎,以一敵百更可能敵千的節奏,云初開始在想著一會危急時刻逃生的策略,她耳聰目明,早就觀察過了,太子沒說假話,沒有后手,真的沒有后手,四方暗處連個保護的鬼影兒都沒有。 只不過,這馬車走得也極其奇怪。 “這,是什么陣法嗎?”云初撩開馬車帷幕突然道。 “掩人耳目的障眼法?!碧涌吭谲嚤谏?,幽深如譚的眼底一剎光束閃過,是對云初的贊賞。 云初不覺,放下帷幕,果然,頂著那般多高能光環的太子還是不能小瞧的。 不過…… “太子,你就真的這么相信,景知煦不會再來暗殺我們?!痹瞥跛茧H半天,終是開口道。 聞言,正欲微磕雙眸的太子抬了抬眼皮,“可能吧?!?/br> 可……能? “呃?!痹瞥醺筛傻膽艘宦?,住了口。 “太子,前方就是通往皇城的暗道?!边@時車外傳來路十的話。 聞言,云初本來耷拉下的神情一瞬跟打了雞血的般的紅亮,一把撩開簾子,一瞬不瞬的盯著路十,“暗道?” 路十看一眼云初又看一眼馬車內的太子,點頭道,“對,我們走暗道?!?/br> “靠,有暗道,不早說,害我瞎cao心?!彪y怪,白木頭這般泰然,云初說話間,很自然很哥們的一拍路十的肩膀,“不錯,不錯?!?/br> 路十由來對云初就不是很排斥,尤其此時看她這般笑著夸獎,明亮如日光,當即不好意思的笑笑,“云初小姐過獎了?!笨墒窃拕偮?,便忽的覺得一道氣息很重,很有迫力的壓來,偏頭看去,主子冰冷的面色好像…… “路十,你去察看一下?!碧油蝗环愿?。 路十點頭,“是?!?/br> “哎,我和你一起……” “前面有毒蛇出沒?!痹瞥醯脑捨绰?,便被太子打斷。 云初動了動唇,撩車簾的手慢慢一松,“不過區區蛇而已……嗯,算了,這種事情還是交給路十辦吧?!?/br> 看著云初的神色,景元桀萬年不變的面上似乎有笑意一閃即逝。 她怕蛇,他知道。 是的,云初怕蛇,天不怕地不怕的云初,其實很怕蛇。 不過,云初抬眸微瞧一眼景元桀,她掩飾得如此好,這個景元桀是何時發現的,她可是還曾揚言說,讓他烤蛇rou呢。 好吧,云初百思不得其解。 “太子,無虞?!边@么會功夫,路十已經躍了過來。 馬車內,云初看著太子輕點了下頭,然后,路十掀開車簾,太子各種姿態傲然動作藝術的下了車。 云初撇撇嘴,緊隨其后,直接欲往下一跳,剛要跳,便見到面前伸過來一只手,指節細而長,掌心白又凈,恍惚中,似乎夾著雪子般的清香躥入鼻翼,猛然間云初便想到之前與白木頭粗黑手的十指緊握,心思,突然閃了閃,然后,云初頭抬起,目光往上,一雙明若星辰的眼眸閃閃的看著太子,“那個,不用?!?/br> 景元桀這次沒打擊云初,難得的好脾氣,日光下,山風徐來,百花清香間,唇角似乎還勾起了一絲笑意,“這里有機關,我怕被你踩毀?!?/br> 呃,好吧,原來是這樣,她就說嘛,太子如此紳士,叫她還心里打鼓呢,感情是怕他弄壞他的機關。 一旁路十再次偏頭,不忍直視,他不記得這里有機關。 主子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