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
她長得好看,眸如清波,膚似溫玉,笑意清淺,行走間自有一股輕靈之氣,長相冷艷的蕭云被她一襯宛如綠草,蕭爺爺一瞧見她就格外喜歡,聊得很開心,蕭云都插不進去,最后憤怒的她拿著顧溪橋帶過來的數學卷子上去做題目去了。 “橋橋啊,聽阿云說,你現在一直有幫她功課?”蕭爺爺看眼前這女孩兒,真是越看越喜歡,小小年紀,醫術就了不得,成績還好,這長大了肯定差不到哪兒去,蕭云跟這女娃娃后面,他放心。 顧溪橋幫蕭爺爺泡了一杯茶,眉目宛然,“互幫互助而已?!?/br> 她泡茶的動作優雅之極,又很到位,看起來頗有范兒,不像是一般人只學個表面。 乍一看,很好看,仔細一看,更有韻味,泡出來的茶隱隱泛著白色的茶湯。 蕭爺爺也被她這一手給驚到了,“你還會這一手?” 那些茶館里表演茶藝的行家跟她完全是沒法比。 “無聊學一下裝個樣子,”顧溪橋笑笑,然后倒了一杯茶給他,“蕭爺爺您看個樂子就好,也別當真,我不能跟您比?!?/br> 若是有人跟她一樣,在虛擬空間待了無盡的歲月,沒有人跟她說話,永遠只她一個,她甚至不用休息不用吃飯不用解決生理問題。虛擬空間可以幻化出各種她想要的東西,但終究是死物,她除了看書就必須自己找其他的事,讓自己忙起來,要不然她的精神早就崩潰了。 她還專門用無數的歲月研究過中華五千年的文化,棋譜茶藝樂器什么的,她均有涉及。 系統說她是第一個精神沒有崩潰而且精神力還升級到了一定程度,才會被綁定重生。 “爺爺,該吃藥了,”一個年輕的男子進門,西裝革履,手上還拎著公文包,顯然是剛忙完回來,“管家爺爺,帶爺爺上樓?!?/br> “這小子就是德行,比我這把老骨頭還古板?!笔挔敔攲㈩^湊近顧溪橋,小聲跟她說蕭晟的壞話,最終在蕭晟嚴厲的目光中乖乖上樓吃藥,一邊還偷偷對顧溪橋擠眉弄眼。 顧溪橋實在忍不住了,這老頭子真好玩。 “見笑了,”蕭晟坐到她對面,喝了一杯茶,然后有點意外地看了她一眼,“我爺爺就是這樣子,你不要在意?!?/br> “沒有,蕭爺爺挺好的?!鳖櫹獦蚩康揭伪成?,睫毛下的瞳孔透出幾分淡然,蕭云死哪兒去了? “阿云能交到朋友我很意外,”蕭晟手蹭了下杯子,微微抿唇,“她很小的時候我爸媽就空難去世了,因此她異常自閉,爺爺身體虛弱沒法照看她,而我剛接手家族……所以將她送到了國外?!?/br> 顧溪橋瞇著眼看他,不知道他為什么突然說起了這茬。 沉默半晌,蕭晟從包里拿出了一張銀行卡,推過去,“我跟爺爺請你過來,不僅僅是因為你救了爺爺,更是因為你是她在國內的第一個朋友,不管怎么說,以后有什么事,我能做到的,絕不二話,你別客氣!” “我跟她……是朋友,行了,蕭云在叫我,我先上去?!鳖櫹獦蛐π?,將那張卡推回去。 作為一個有金手指的人,她顧溪橋做不到的,他應該也很難做到,至于錢,她想想自己證券戶頭上那個翻了幾倍的賬戶,這個她還真不缺。 一個行走股市如履平地的人,缺錢?笑話。 蕭云趴在二樓窗口喊她,顧溪橋上去的時候,她還趴在窗口,目光沉沉。 “叫我干嘛?”顧溪橋一屁股坐在她床上,然后躺下瞇眼,有點累。 “上來玩,我哥哥太木了,我怕你無聊,”蕭云的眼睛沒有從窗邊移開,“還有大題目的最后一題我不會,本來是想讓你給我講一下的?!?/br> “本來,現在不用了?”顧溪橋睫毛顫了顫,懶懶地問著。 “沒心情,那個害得爺爺腦溢血的混蛋又來了!”蕭云看著樓下,冷艷的臉變得非常陰郁,雙手不由捏緊,目光狠戾,仿佛化成了冰刀子一刀刀割到樓下人的身上。 ☆、028鑒寶 顧溪橋從床上爬起來,瞇眼瞅著樓下。 院子外停了輛黑色的車,一個微胖的中年人從車中出來,不高,胖乎乎的,臉上還掛著憨厚的笑容,看起來像是個老實的人,但,總有什么地方不對。 顧溪橋摸摸下巴,若有所思。 研究過國術的,都讀過《黃帝內經》,里面有句話,“正氣常存,邪不可干?!?/br> 這話乍一看沒什么,但內行的人都知道,精化氣,氣化神,神滋精,練功必修德,因果有輪回,如行事不正,則邪氣入體,精氣變異。 所謂正道跟邪魔之分,根源大多在此。 “他是我遠房表叔,我爸媽死后,他就從b市搬回來,我總覺得他不安好心,”蕭云抿唇,死死地盯著樓下的那個人,然后無力的閉眼,“但是我哥哥跟爺爺很信任他,他現在都快成了我們公司的最高掌權人了?!?/br> 顧溪橋拍拍她的肩,“沒事,我們下去看看?!?/br> 被顧溪橋拍了下,蕭云只覺得有股冰涼的氣息從她的掌心流竄在她全身,她瞬間就清醒過來。 蕭云的表叔蕭明安正坐在樓下大廳跟蕭爺爺說話,顧溪橋看到管家叔叔手上還抱著一個青瓷的花瓶。 【叮!觸發日常任務,幫助蕭云鑒定元朝花瓶,任務獎勵:十積分?!?/br> 系統的聲音適時的響起來。 顧溪橋跟在蕭云身后,目光淡淡地從花瓶身上滑過去。 “阿云又變得漂亮了?!笔捗靼部匆娛捲?,眼一亮,然后笑呵呵的說了一句。 蕭云冷冷看他一眼,本欲說什么,被顧溪橋看一眼,瞬間又冷靜下來,沒有說話。 蕭晟本來還擔心蕭云管不住脾氣,但看到她斂了怒火,這才放下心,“管家爺爺,把花瓶送到爺爺的臥室,準備午餐?!?/br> 管家爺爺依言上樓。 顧溪橋突然來了一句,“這花瓶真漂亮?!?/br> “小姑娘識貨,這是剛從土里挖出來的元代青花,我花了高價買回來的,還請高師開了光,供奉了七七四十九天,借喻福壽安康之意?!笔捗靼残呛堑恼f著。 “剛從土里挖的?還七七四十九天的供奉?”顧溪橋眼一亮,從管家手中接過這個花瓶,“……您親眼看著它從土里挖出的嗎?” 蕭明安笑容不變,“那是當然?!?/br> “這樣啊,”顧溪橋伸手摸了摸花瓶,瞇眼,“這青花瓷胎質重而堅,四段胎底。接口在底部、腹部、頸部,糙底上呈有紅色斑,頸脖部線條流暢,外形圓潤,不落刀痕,看起來倒像個真品?!?/br> 聽她的前半句,蕭明安還是笑意滿滿,但最后一句卻讓他笑容一滯,“小姑娘,話可不能亂說?!?/br> 他從這個方向看顧溪橋,說話的時候還帶了幾分威壓,一股高于普通人三倍的精神力朝她碾壓過來,他這是想給她造成恐慌以及心理暗示。 果然是個練家子,但是這點程度的精神力就敢碰她?顧溪橋輕輕一笑。 “叔叔您別急,”她視他的精神力如無物,依舊笑吟吟的,“青花瓷發色有濃艷、淡雅、青灰三種,元代使用的‘蘇勃尼青’主要成分是氧化鈷跟氧化鐵,它們在高溫的情況下互相聚集形成深色結晶斑點,沉于釉下。而這只花瓶的發色只是簡單的加入了氧化鐵粉,形成的斑點再釉表面。這點,用顯微鏡一看,即可分曉?!?/br> 顧溪橋將花瓶還到管家手中,神情變得嚴肅起來,“至于供奉七七四十九天,如果這七七四十九天是放在墓地里的話?!?/br> 此話一落,場上的人突然間就不說話了。 只有蕭云,堅定地站在顧溪橋這邊,“表叔,你特地拿個從墓中放過的花瓶給爺爺,居心何在?” “舅老爺,你若不信我直說就是,何必叫個外人來羞辱我!”蕭明安突然拿過管家手中的瓶,陰鷙地目光直接盯著顧溪橋看了一會兒,“既是如此,我走就是!” 門外傳來了汽車的引擎聲。 屋內依舊沒有聲音,顧溪橋看看蕭云,再看看面無表情的蕭晟,最后看看垂著頭不說話的蕭爺爺,有點兒不知道要怎么辦了,在為人處世方面,她始終沒有那么圓滑。 突然間,蕭爺爺捂住胸口,猛地咳嗽,臉上青白,正在大口喘氣。 “爺爺!” “老爺!” 管家跟蕭云幾人立即圍上去,驚叫出聲。 顧溪橋揉了揉額頭,“你們讓開!” 這人都快喘不過去了,全都擠到那里干嘛,想讓人死得更快嗎? 顧溪橋拿出銀針,快速的扎上幾個大xue,很快蕭爺爺就穩定下來了,青白的皮膚也漸漸紅潤起來,只是胸口還微微起伏。 十分鐘后,顧溪橋拔出銀針。 蕭爺爺抬眼看了下顧溪橋,“他們剛開始說你施針救了我,我覺得不大可信,現在,總算是見識到了?!?/br> 他剛剛折騰了一番,此時說話微微喘著氣,并不精神。 “蕭爺爺,您保重,我剛剛說那些并不是故意的,只是從墓地里拿出來的東西煞氣太重,久而久之對人的身體跟精神不好,我所料不錯的話,那人基本上隔兩個月就會送一件古董,是不是?”顧溪橋抿唇,收好了銀針,出聲解釋。 蕭云突然出聲,“管家爺爺,把那個人送過來的所有東西都燒了!” 管家看了眼蕭爺爺,又看看蕭晟,動了動嘴,不知道要怎么辦。 “燒,”蕭爺爺擺手,有些頹然,“都燒了吧,害人的東西留著它干嘛?!?/br> 管家這才動身去了二樓,蕭晟沉默著讓傭人將地上的碎渣掃了。 “蕭爺爺,我給你寫個方子吧,您這么多年邪氣入體,引起了太多的并發癥,想要根治有點困難,但按我的方子吃藥,恢復以前身體硬朗程度的七八成不成問題,就是有些藥材難找?!鳖櫹獦蚋到y商量了一下,給蕭爺爺兌換了一張藥方。 “謝謝?!笔捲仆蝗徽f。 顧溪橋接過蕭晟遞過來的紙,寫藥方,“哦?!?/br> 蕭云看她一眼,抿嘴不說話,盯著那只修長的手。 紙上的字太漂亮了,蕭爺爺跟蕭晟本來是看藥名的,但眼睛就突然黏在了筆尖上,一時之間贊嘆不已,這字,已然是有自成一家的風骨了。 ☆、029流言 星期一早上,顧溪橋等開盤的時候看了眼自己的股票,漲得不錯,短期內的現金足夠多,于是賣了短期股,主要發展長期股。 其實有幾個潛力股是不錯的,但是發展起來還有幾年時間,所以她沒買,只買了現在風頭正盛別人卻又不敢遲遲下手的“妖股”,她知道這個“妖股”后面是有著龐大背景的,所以才敢妖得這么狂妄。 蕭云一直在位子上背詩詞,下課的時候,她去了一趟廁所,再回來的時候就不對勁了,一會兒拿著筆記本背詩詞,一會兒拿著數學證明題啃著,一會兒又變成英語報刊。 反正就沒個定性。 顧溪橋實在是忍不住了,她瞄了眼蕭云,“有什么事說吧,別老磨凳子,你又沒有痔瘡?!?/br> 蕭云被噎了一下。 “我說,”蕭云坐過來一點,湊到顧溪橋耳邊低聲問著,“你是私生女?” 她見顧溪橋手頓了下,立即又說道,“我沒其他的意思,就是想問清楚,就算你真的是私生女也沒多大事兒,又不是你的錯,我不嫌棄你,真的?!?/br> 顧溪橋慢條斯理的抽出下節課要用到的數學卷子,垂著眼瞼,掩了眸中的情緒,連聲音都是淡淡的,“沒錯?!?/br> 蕭云從她那樣子就已經猜出了結果,私生女她也不是沒見過,但沒見她這樣的私生女,長相、氣質都很出挑,更別說她那一身本事,說是名門家族的大小姐也不為過,這樣的人是私生女?誰信! 她雖疑惑,但見顧溪橋那冷淡的面孔,便沒再問下去。 中午一起吃飯,一路上好多人看著她們而后小聲討論著。 這年頭的學校就是這樣,只要有一點點的八卦轉眼間就能傳得人盡皆知,還順帶夸大了n倍。 蕭云冷著臉,看著她們,目光如炬,見那些人不自在的轉過了眼,她才看著顧溪橋,“我們去小食堂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