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節
“你要好好兒的……”喬安格好容易喘勻了氣,“顧好你自己,不方便帶我,就不要帶了,不要拖累了你?!?/br> “說什么呢!”喬心瞪他,“我們都會好好兒的,等出了境就給你安排手術。還有啊,你要做外公了,我又不會帶小孩,還指望你幫我呢!” “真的?好……好……” 喬安格欣慰地笑了,隨即意識到不對,“是哪個臭小子?!”他狐疑地上下打量喬心,“他人呢?” 居然讓她一個人跑到這么危險的地方來,肯定不是什么好東西! 喬心見他一臉想找茬揍人的表情,趕緊解釋道,“他……出了點意外,還在昏迷中?!?/br> 這一解釋,喬安格更怒了,體弱無能,哪能保護她? 他家乖女兒眼睛不挺大的么,可這都什么眼光? 受了那么久的酷刑折磨,喬安格的身體十分虛弱,有心想計較,可沒說幾句話便已經精力不濟。喬心又安撫了他幾句,幫他掖好了被子,就先出去了。 ☆☆☆ 羅格佐夫醫生非常盡責地盯著喬心吃飯,一旁雇傭兵首領過來匯報。 “昨夜那場混亂,納賽爾確認身亡,另有他身邊的幾名心腹被擊斃,身份待核實。他的家人雖然匆忙撤離了,但盟軍從他的居所解救了十數名被當作奴隸的少女。趁著中心大亂,盟軍也突襲了監獄,救出人質上百名,看守大部分被當場擊斃,之后無人機空襲夷平了那座監獄?!?/br> 喬心呼出一口氣來,那座令人作嘔的煉獄終于不存在了。 “納賽爾已死,組織元氣大傷群龍無首,加上盟軍正趁機發動襲擊圍剿,他們暫時應該無力分心來追捕我們,但此地不宜久留,我們要盡快轉移。展先生吩咐過一切聽夫人的,請夫人指示?!?/br> ……“夫人”? 喬心人生第一次被這樣稱呼,感覺有點怪,但卻來不及計較,因為護士過來通知她,展嶼醒了。 羅格佐夫醫生把喬心匆忙間帶倒的凳子扶了起來,看著被推開還剩著大半盤的盤子,揉了揉額角,抄起盤子跟在后面追了過去。 他也不過人到中年,明明還很年輕嘛,怎么感覺像養了個不省心的女兒呢? ☆☆☆ 展嶼頭上包著厚厚的紗布,睜眼躺在床上,目光迷茫而謹慎地打量著周圍。 “顱壓還是有些偏高,要小心觀察按時給藥……” 喬心叮囑好護士,推開病房的門,視線正好撞上一道好奇的目光。 她心里一揪,開顱手術后首次清醒,感官模糊記憶混亂都很常見,展嶼的眼神中滿是陌生,很明顯這會兒是沒認出她來。 隨著她的緩步接近,那雙黑亮的眼眸張大了,目光灼灼地一直盯著她的臉看,看得目不轉睛。 喬心摸了摸自己的臉,她臉上有什么嗎?還是說黑眼圈真的有那么嚇人?她想起以前有過剛清醒的病患認定她是成精的玩具娃娃抓了人類做人體試驗,還編了個假身份意圖糊弄過她,有些好奇他的第一反應會是什么——畢竟大腦這個玄妙的東西,連她也無法預測。 半響,展嶼灼熱的視線仍然膠著在她臉上,舔了舔唇,喉結上下滾動,贊嘆地喃喃道,“你真美……” 喬心掃了一眼心電監護儀屏幕上飆升的心率指數,順手拎過椅子,在他床前坐下。 “我真是幸運,一睜開眼就看見這么漂亮的姑娘……你的眼睛太美了,里面像是藏著星星,干凈又迷人?!?/br> 他艱難地把驚艷癡迷的目光從她的眼眸上移開,掃了一眼她的白大褂,又一臉期待地問,“你是我的醫生嗎?你是我見過的最美的女人……你叫什么名字?” 竟然一醒來就會勾搭女人!所以花言巧語是與生俱來的天賦嗎? 喬心磨了磨牙,“我是喬心,你不記得我了嗎?” 展嶼眼睛一亮,“我們認識?” 喬心暗忖,他雖然記憶受了影響,可不僅語言功能沒問題,思維還挺敏銳,挺會捕捉重點的嘛! 她答道,“我是你的未婚妻。你都還記得些什么?自己的名字記得嗎?今天的日期呢?” 展嶼聞言深吸了一口氣,瞪大了眼睛,“真的?你是我的未婚妻?” 他完全忽略了后面的問題,只一味跟她確認,眼神中滿是不可置信的驚喜,“我們訂婚了?你和我?” 見喬心點頭,他的眼睛更亮了,唇角高高翹起,“你居然是我的未婚妻……真是賺到了!我不是在做夢吧?寶貝你真的沒騙我?我平時是這么叫你的嗎,寶貝?” 他的目光赤誠,像是小孩子剛被通知櫥窗里那個他垂涎了很久的糖果是他的了一樣,高興得毫無掩飾。喬心又心疼又好笑,“騙你有糖吃嗎?真的是真的?,F在我需要你配合我做幾個測試……” 她忙著檢查他四肢的知覺和反應,他一邊視線不離地配合著,一邊若有所思道,“我想我一定很愛你,光是看著你我就覺得很開心……” 很快他又敏銳地察覺到了問題,“你為什么沒有戴戒指?……難道我窮得買不起戒指?” “戒指在你脖子上掛著?!?/br> 展嶼伸手在脖子摸索了半天,終于摸到喬心手術后又重新給他掛上的那條銀鏈,順著鏈條摸到了上面的戒指。 他蹙起了眉頭,沉思片刻,小心翼翼地問,“……是不是我做錯什么事情了?” 喬心好奇,“為什么覺得是你做錯事了?” “你這么完美做什么都對?!闭箮Z認真地盯著她,“一定是我不好,你才把戒指還給我了?!?/br> 他捏著手里的戒指,抿了抿唇,“我的腦子里像蒙了一層霧一樣,什么都看不清,還有點暈……你能原諒我嗎?至少,能在這兒陪著我嗎?我會努力想起來的,我肯定不會忘記你的?!?/br> 喬心的心里一片酸軟,“我不就在這兒陪著你嗎?” 她見他的眼皮又沉重了起來,卻還強撐著不肯移開視線,幫他調整了一下點滴的速度,“要是頭暈就閉上眼睛再睡一會兒,多休息有利于傷口恢復。等麻醉劑的作用消退,你可能會頭疼的?!?/br> 展嶼伸手想去握她的手,可腦子的傷顯然影響了他對空間的判斷,手徒勞地揮舞了幾下都沒能碰到她,濃眉焦急的皺成了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