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
校尉默默給這位伯府貴女點個贊。七殿下自己要當英雄不要緊,可若是他真在這里出了事,那負責護衛他的他們這一隊羽林衛這一輩子都別想出頭了。 韶亓簫一愣,她在關心他?他漾開一個笑容道:“表妹放心,這河流水勢平緩,我水性尚可,并不會有危險;現在又是夏季,河水不冷?!?/br> 校尉默默給自己點根蠟。差不多意思的話,這位貴女甚至還說得更直接些呢,七殿下的反應卻這么天差地別。 趙敏禾沒試探出什么來,攥了攥衣角不再多言。 與外面的黑不溜秋相比,驛站中燈火通明。 方才趙敏禾在外面只聞其聲不見其人,現下渾身濕噠噠的韶亓簫就出現在她眼前。 他原本已經沐浴過,換下了白日里的錦袍,只穿著一身白色綢衣。 她原本還不知這身綢衣是什么料子的,現在她知道了——是歷年來作為貢品的江州錦綢。江州錦綢輕而薄,綢面細密,手感滑爽。但這種錦綢是不能浸水的,因為一旦浸了水,江州錦綢就會變得很……透明。 韶亓簫今年已經十六歲了,他本就長得高大,常年習武之下身材精壯,濕透的錦綢緊緊貼在他身上,背上、肩甲、手臂的肌rou紋理清晰可見。 趙敏禾原先只在上輩子隔著屏幕看過異性的裸體,這輩子禮法所限,連她親爹的都沒見過?,F在視覺沖擊猛地襲來,竟讓她一下子反應無能。 所說韶亓簫的身材不屬于肌rou噴張的類型,而是精壯的一型。但他的肌rou線條卻十分漂亮,多一寸嫌多,少一寸嫌少,剛剛好得恰如其分。 趙敏禾只覺得手心癢癢,像被蠱惑了一般想去摸摸,或者拿手指按一按也好。 大概是看她漸漸落后,韶亓簫轉過身來,疑惑問道:“表妹怎么了?” 趙敏禾只覺得腦袋“哄”得一聲——該死!他怎么沒穿里衣,只有那一身因浸水而變得特別透明的江州錦綢!是了,她可以看見他背上的輪廓,當然說明他身上再沒其他衣物了! 她感到臉上燒了起來,意識回籠趕緊低下頭去,但也來不及了。該看到的不該看到,都看到了,她甚至得出了結論,顯然他的前胸肌rou跟他后背的一樣鍛煉得結實有力。 韶亓簫不明所以,正要上前詢問她怎么了,就見她快語道:“我衣擺也濕了,先回去了,殿下也快些回去換了衣物吧?!?/br> 韶亓簫摸不著頭腦。 一旁的校尉看完了全程,倒是瞬間恍然大悟。他心底念叨了幾句非禮勿言,說一個小姑娘的閑話非君子可為……轉而將這件意外深埋在心底。 韶亓簫帶著疑惑回了自己的房間,揮退了康平的伺候自己解衣時,看見胸前的兩點,猛然間反應過來她進了驛站為何這么匆匆走避了…… 明白過來的韶亓簫,臉頰瞬間染上了胭脂色。 第64章 再度滯留 如果說韶亓簫對這晚發生的這樁意外是羞澀中還帶著些莫名的小興奮的話,趙敏禾這里便是羞澀的同時又帶了種無語凝噎的窘迫。 若不是她回神快,大庭廣眾之下看個男人的裸體——哪怕只有上半身,還是半遮著的——看呆了眼,那他們忠勇伯府的名聲可全毀了。 晚上她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安穩,連睡在外間小榻上的兩個丫鬟都為她的動靜數次過來詢問,趙敏禾本能不想讓人知道這件小秘密,只隨口天氣悶敷衍過去了。 過后她仍是有些心煩意亂無法安睡,卻不再動不動就翻身了。 一直折騰過三更天,趙敏禾好不容易睡著了,卻還沒睡過兩個時辰呢,外面就下起暴雨來了。 繁雜的雨聲直接將趙敏禾吵醒過來,一直滴滴答答地不肯停歇。她本就睡得不好,這下徹底沒了睡意,一路睜眼到了天亮。 天亮時分雨已經小了很多,趙敏禾又迷迷糊糊睡了過去,只覺得才剛陷入睡眠呢,就被盡忠職守的大丫鬟們叫起來了。 然后,忠心的大丫鬟們就發現自家姑娘臉上兩個碩大的黑眼圈,還犯腫了…… “姑娘,你的眼睛!”看清楚了趙敏禾雙眼的弄月驚呼道。 趙敏禾看了看鏡中自己的模樣,泄氣道:“昨晚沒睡好……” 撥云比弄月沉穩一些,驚訝憂心過后,立刻出去打了一盆冷水,為趙敏禾的眼睛冷敷。 絞過好幾次布巾后,趙敏禾的眼睛總算是消腫了一些。弄月又細細為她上了一層粉,總算可以看了,只是若觀察得仔細,還是可以看出痕跡來。 凌晨那場雨,帶走了大部分暑氣,天氣變得像初秋時那樣帶著些涼爽。好在趙敏禾帶的衣物里也有適合這個氣溫的衣裳。 她嘆著氣打理好了自己,才帶著兩個丫鬟下樓來。 驛站大廳里,驛長正畢恭畢敬地與韶亓簫道謝。 韶亓簫身體很好,昨晚那番折騰,今早照樣生龍活虎,倒是出事的驛長家的二郎昨晚受了驚嚇,今早就發起了高燒。驛長急急忙忙請了大夫醫治,驛長妻子也在小兒子身邊一刻不離地照顧。故而現下便只有驛長一個人來與韶亓簫道謝。 趙敏禾從樓梯上下來時,正聽到背對著她的韶亓簫溫聲道:“好了好了,這感謝的話你從昨日說到現在了,我都聽膩了。無須再提了?!?/br> 驛長唯唯應是,態度比昨日還殷勤周到地招呼起他來??匆娏怂?,還同樣笑容滿面地招呼她落座。 韶亓簫轉身,眼睛亮亮地對趙敏禾道:“表妹,早安?!?/br> 他語態熱切卻未帶著尷尬,趙敏禾松了口氣。他昨天該是沒注意到自己衣物浸水后出的問題吧。 趙敏禾做過一番猜測,竭力讓自己自然一些,同樣與韶亓簫道早。 對韶亓簫而言,他開頭是有些小羞澀的,但后來轉念一想,只是早兩年被她看一眼罷了,有何大礙的。 這樣一來他便自然了很多,反倒是怕她那里會留下什么芥蒂。今早他還特意早起,去警告了昨日就在一旁的校尉和其余幾個小兵,告誡他們不許亂說話。 眾人明確的保證讓韶亓簫放心了一些,這會兒又看到她似乎也挺正常的,韶亓簫還失落了一下,以為她并不在意,也沒放在心上,所以才能面色如常。 到她近在眼前,韶亓簫眼尖地發現她今日的妝容竟比平日濃上一些,尤其眼苔處更是不大自然,他心底的失落很快就被歡喜替代。 顯然,她不如表面這么淡定,昨晚怕是難以入睡。對比一下,他自己是不是太粗線條了,竟睡得香甜無比? 不過,女子在感情|事上大多矜持,韶亓簫沒蠢得去拆穿她,便笑吟吟地引了她入座,兩人同桌吃了一次熱騰騰的早食。 外面的雨勢已漸止,到用完早食便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