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
蕭乾一聽,面色就沉了:“……” 先受水壓太久,墨九耳窩嗡嗡響,喉嚨也干澀,身子都麻木了似的。她心知再泡下去,說不定真就死在這潭水里了,于是,緊吊著蕭乾不放。 “六郎,快點快點!一會紅顏美人該泡成鶴發雞皮了?!?/br> 蕭乾抿緊嘴唇不說話,只托住她的腰往瀑布游去。 可越接近瀑布,水流越大,沖擊力也就越強,墨九身子輕,水浪劈頭蓋臉的涌過來,她覺得自己快要被水沖走了…… “抱緊我!” 蕭乾沉喝一聲,抓緊了石塊的邊沿。 墨九不需要他說,就主動抱緊了他的脖子,畢竟節約力氣就是節約生命,男女之防在生命面前,實在太不值一提,有人愿意帶著她一起,她又何苦自找罪受? 蕭乾一手撐著石板,一手摟著她托上去。 墨九也很爭氣,大概用了五六七八次,爬上了石板,又伸手去拉他。 從石室出來,蕭乾體力消耗過大,等他也爬上來坐下時,微微有些喘氣。 墨九慢悠悠躺下,想了想,怕瀑布的水流過來把她沖走,又將一只腳死死勾住蕭乾的腳,這才放心地看天上的星星,一動不動地想法子。 蕭乾沒挪腳,低頭瞅她一眼,“你倒也心安理得?” 墨九“嗯”一聲,閑閑道:“我是女子,你是男子,你保護我那是天經地義的,莫說咱們這些受過詩書禮儀的人,便在大自然中,只有一雄一雌時,雄性也會本能地保護雌性,我有什么不心安理得的?” 蕭六郎哼笑著,視線涼涼地落在她的臉上,容色艷絕,“不,雄性一般只會保護想要交丨配的雌性?!?/br> “吡”一聲,墨九激靈靈爬起來,瞪視著他,“莫非你想……”想什么?想了一陣,她也不知哪根筋抽了,又怪異地點點頭,揉著下巴道:“也是有些道理。那不如咱們就簡單粗暴一點好了。九爺也不是無趣之人,想你這樣一個絕色美人,若就這般死在這兒也是可惜,我何不享用了你,也不至暴殄天物,是吧?” ------題外話------ 明兒見啦,小媳婦兒們。 等更新的時候,可以關注評論區,一般會有更新通知。 么么噠! 坑深058米 二人跋涉,似情非情 孤男寡女獨處一地,月光迷離,美人如畫,還說著曖昧敏感的話題,對男子而言,興奮、激動、伴著某種沖動的快感將潛藏心頭的獸丨性喚起,都是正常的反應。 然而蕭乾含笑望她,清冷的面上并無正常男子應有的情緒,似乎墨九只是講了一個笑話。 墨九不服輸,也定定回望。 他仙姿莊重,一頭墨似的長發散在肩膀,漆黑柔軟,與瀑布的水流相映,安靜得像一個沒有七情六欲的仙道,只眸底偶爾掠過的一抹暖色,若有,似無,似纏綿眷戀,又似溫柔多情,一寸一寸勾人情魄。 墨九已分辨不清,是他本來就如此,還是她受了蠱蟲的誘惑,才會產生這樣的感受。 二人對視,都很安靜。 安靜得墨九突然也覺得他們的對話很可笑。 沒由來的,她嘴角抽搐一下,搖了搖頭,又躺了下去,懶洋洋道:“有些人啦,就是不肯承認。你也不想想,都救我多少回了?按你那個理論……”原本她想緩和一下氣氛,與他開句玩笑,可一句話出口,又莫名戳中低劣的情商,“你敢說不是想和我交丨配?” “……”蕭乾抿緊嘴巴,像在看一頭怪物。 “不干就不干,你繃著個臉干什么?好像我多喜歡你似的?!蹦诺蛇^去,“蕭六郎,其實我一點都不喜歡你的性子。不如東寂溫柔,不如墨妄陽光,甚至都不如薛昉單純,還不如旺財忠厚……”墨九一本正經數落著蕭乾的“不如”,把旺財都搬出來和他比較了,也真能哭瞎個人。 可蕭乾沒有反駁,也沒有嘲笑。 傾蓋而下的月華光暈中,他只含笑看她,“說完了?” 墨九哼哼,“完了?!?/br> “墨九?!笔捛蝗缓八?,“你可有考慮過蠱蟲之事?” “考慮什么?”墨九昂頭看天,意態懶懶。 “若蠱毒解不了,又當如何?”他問。 “解不了就解不了唄,反正我又不需要喂它吃飯,哪來那么復雜?”墨九說罷,見他默然,又想起蠱蟲為他們帶來的情緒紛擾,不由揉了揉鼻子,放緩了聲音,“若這蠱蟲真的與男女情事有關,有一天不可控了,要么我就與你將錯就錯,要么……” 說到此,她停住話頭,望著他陰惻惻冷笑。 “嗯?”他目光帶笑。 “要么我就把你殺了?!蹦艊烂C臉,“只要你那條蠱蟲死了,自然不會再對我造成什么困擾。我就不信了,我家的蠱蟲會為了你家的鬧自殺!” 蕭乾:“……” 墨九唇一彎,又柔聲道:“蕭六郎其實你也別固執了,說來我倆,一個傾國傾城,一個傾城傾國,便是為了蠱蟲不得已在一起,誰也虧不著誰?!?/br> 蕭乾:“……” 看他沉默,墨九突然覺得自己像個傳銷的,拼命把自己包裝成一種天上有地下無的產品,在蕭六郎面前自薦,于是,索性直接用上了威脅,“反正這蠱蟲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們現在也不得而知,一切僅憑猜測。但愿并沒有我們以為的那樣糟糕。不過,如果真有一天,解不了,我又總受你影響,你還不肯從了我,那我就把你宰了?!?/br> “可以解的?!彼曇舻?,容色清冷。 “唔,好吧?!蹦艕灹艘幌?,低頭看向自己,揉了揉空掉的肚子,“若能把它拎出來,我一定先笞臀五十,然后再油炸……吃掉?!?/br> “……”蕭乾默然。 四周一片安靜,只有瀑布的流水聲。 在一陣短暫的沉默后,墨九也不曉得說什么了。 一個男人與一個女人在一起,很莫名的討論一種與情有關的情緒,卻不是由心而生的,而是由蠱蟲控制的,這種感覺真的不那么美妙。 墨九抹掉臉上被瀑布濺到的水,看蕭乾不動如山,突然覺得,與一個活死人坐在一起,渡過漫長的一夜,簡直生不如死。 閑得無聊,她仔細回憶了一下自己穿越過來的經歷,覺得就是一出狗血的“墨九歷險記”。至今她沒有找到對這個時代的歸屬感,但兇多吉少的事兒卻發生了好幾回。這老天就算要降大任于她,也不是這樣收拾的吧? 胡思亂想間,她又沒話找話,“蕭六郎,說說你的事吧?” “何事?”他嘴角依舊帶笑,可眸底卻有一閃而過的冷漠,就像流星劃過黑夜,轉瞬不見。 “你這就不是好好嘮嗑的語氣?!蹦牌乘谎?,側身躺著,手撐腦袋,眉眼彎彎的沖他一笑,“比如你過去的情事什么的?你都二十多歲了,不要告訴我,從來沒有過喜歡的姑娘?” 她沒有提溫靜姝,只眼含八卦地看他,一張嬌臉在月下山間的水波間蕩漾,白皙得似美玉雕刻,明艷的眸子,比梨觴酒還要晶瑩剔透。 “沒有?!笔捛囊暰€避開了她的臉。 “你這人太沒趣了?!蹦挪桓吲d了,“那個溫靜姝哩?你不要告訴我,你與她之間,也只是叔嫂那么簡單?” 蕭乾沉吟著,久久不語。 墨九心里不爽,偏頭瞪他,“說??!” 蕭乾默一下,語氣淡淡,“不是叔嫂那么簡單,也從無男女之情?!?/br> 墨九回他一聲“呵呵”,他也不辯。 又一次陷入沉默,墨九很抓狂。 這種不知未來如何,也不知明日的天還會不會亮的日子,過得特別的漫長,可連個說話的人都這樣無趣,就顯得更漫長了。 山澗里的風,一陣陣吹來,墨九有些冷,她瑟縮著抱緊雙臂,看蕭乾靜坐如松,又不服氣地拉開話匣子。 “蕭六郎,你就不怕死嗎?” “嗯?!彼鹆?,又似沒答。 “我也不怕死?!蹦趴刺旆籽?,“可我怕餓死?!?/br> “嗯?”像是剛想起她對食物的執念,蕭乾唇一勾,清淡的笑意配上優雅端坐的身姿,竟像從九天降臨人世的謫仙,在與她坐而論道,“不必害怕,我不會讓你餓死?!?/br> 墨九眼睛一亮,感激涕零地翻身而起,拍他肩膀,“有你這句話就夠了。義氣!” 蕭乾面色不變,“我會先把你殺死?!?/br> 墨九嘴角一沉,整個人都不好了。瞪著他,她由衷地罵了一句“王八蛋”,又凄苦地嘆道:“不過這樣也好,殺死總比餓死強。那蕭六郎,在你殺死我之前,可否幫我一個小忙?” 蕭乾道:“你說?!?/br> 墨九一本正經,“讓我把你的腦袋扳開,看看里頭到底裝了些什么渣渣?!彼f著就去掐蕭乾的脖子,作勢要扳他的腦袋。 蕭乾很少與女子這般親近,眉頭一蹙,不太適應地往后一側,想要避開她,但墨九的腳原本就勾在他的腳彎上,這一下被他拖住,身子便順勢倒了下去,重重壓在他的胸膛之上。 “呀!”墨九一驚,為了穩住身形,掌心結結實實地搭在他身側的石塊上,用一個極為美感的角度,完成了她人生中的第一個“石咚”。 “這……”墨九很無辜,“我不是故意的?!?/br> “嗯?!彼焓址鏊?。 或許二人身上的*蠱再一次有了感應,左右了彼此的情緒,加上這般曖昧石板上,月華傾斜,墨發白衣,傾城之色,她的臉美得不若凡塵女子,妖嬈、俏媚,蕭乾的目光流連在她臉上,那只落在她的肩膀上的手掌,久久未能挪開。 墨九盯著他,喉嚨有些干澀,“蕭六郎?” 他目光一涼,似是回神,將她扶坐起來,“嫂嫂坐好了?!?/br> 一聲嫂嫂,他在刻意提醒什么,墨九懂得。 實際上,她雖然莫名其妙成了蕭大郎的夫人,蕭六郎的嫂嫂,可在她的認知里自己一直是自由之身,身子是墨九兒的,靈魂卻是她自己的,只能由著她自己掌控。但這一刻,在蕭乾回避的目光里,她突地有點心虛,就像做了錯事生怕被人戳穿一樣,她甚至開始懷疑……他會怎樣想她這個輕浮的“嫂嫂”? 他娘的蠱蟲太厲害了!害她胡思亂想。 她悻悻捋了捋頭發,正襟危坐整理衣裳,“石板好滑?!?/br> 蕭乾瞥她,“沒看出來?!?/br> 墨九牙根一癢,覺得這人特別欠揍。 為免彼此尷尬,他不是應該順著她把黑鍋背在石板的身上才對嗎?可他偏偏要把事情揭穿,到底是太老實,還是太不老實? “蕭六郎?!蹦盼⒉[著眼,湊近盯著他,“你到底會不會說話?” “我不說謊話?!笔捛謇?,干凈得不含一絲雜質,又深邃得仿佛無人可以琢磨,“從不?!?/br> “呵呵?!蹦欧瓊€白眼,“你莫要以為我對你有什么……還是那句話,在我眼里,你比起旁人來,真不算優秀?!?/br> 墨九不相信他聽不來弦外之音,可他沒有表態,甚至都沒有反駁,她又一次無趣了,看著濕透的衣裳,想到苦逼的遭遇,她瞪著天,懶洋洋道:“親,死前給我來一桌好菜,來一壺梨觴,可好?” 蕭乾好笑地看著她,“梨觴就這般吸引你?” 蕭乾認真點頭,“梨觴是好酒?!?/br> 蕭乾面色微暗,“梨觴是好酒,又并非好酒?!?/br> 這話有點意思了,墨九興致勃勃地看他,“說重點?!?/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