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
“我那是還沒長大?!蹦挪桓吲d這句話,想想這身子十五歲的花骨朵年紀,她滿意的笑了笑,可一想若真有那病,不足二十五歲就老了,她又不甘心。 “那到底是為什么呢?這病就無人可治?” 藍姑姑那里知道原因? 她左右看了看,低下頭來,神神秘秘地和她咬耳朵,“聽人說,你家祖上是掘人墳疙瘩的,這是招了報應,禍害子孫……” “??!”墨九詫異,說來與她倒真是本家了。 她家祖上也干過這勾當,到她爺爺那一代,家里的古董店也有好些不干凈的東西。她自己不做這個,學的卻是考古,多少也要與老墳疙瘩打些交道。就在穿越之前,她還和教授在陰山一座新發現的古皇陵里做考古研究,可剛下到墓道,卻意外發現古皇陵的機關與自家祖上傳下來的極為相似。她欣喜不已,卻沒想到在陰溝里翻了船,不僅與教授失散,還被機關所傷,再醒來就變成了這樣。 此事說來蹊蹺,似冥冥中便有牽扯。 仔細想想,她有些毛骨悚然。但學考古的墨家人,探究精神自然不比旁人少,幾乎下意識的,她便決定留下來搞清楚個中淵源?;蛘哒f,她決定接受墨九兒這個新身份。 “說不定我就是墨九兒,墨九兒就是我?!?/br> 她說得怪里怪氣,嚇得藍姑姑退后一步。 “姑娘莫要嚇我,你不是又瘋癥了吧?” 墨九偏頭看著她,很冷靜,“沒有?!?/br> 藍姑姑大喜,“那敢情好,趁你現在明白,先把借我的銀子算一算,也免得到時候……嘿嘿?!?/br> 墨九幽冷冷看她,“我何曾借你銀子來的?” 藍姑姑欲哭無淚,“……” 她不緊不慢地倒睡在床沿,把長及腰間的頭發拂到外面,示意藍姑姑繼續絞干,自個兒則拉上被子,美美闔上眼睛,心里忖度,她那便宜娘打算怎么對付蕭乾? ------題外話------ 要入qq群的妹子可以入【36138976】歡樂的玩耍喲。 喜歡玩微信的,可以關注微信公眾平臺:姒錦書友會(微信號:sijin510),有什么消息,都可以得到第一手信息喲,包括更新導讀喲…… 喜歡玩微博的,可以關注二錦的微博,升級版:姒錦plus 今兒晚上的活動,咱們繼續撒……摸摸大小媳婦兒們。 坑深004米 這不科學 墨九這一晚睡得并不踏實。 傷筋動骨的奔波下來,哪怕她心里存了事,仍是噩夢連連,睡出一身冷汗,雙腿發脹、肩膀吃痛,脖子也似乎落了枕,每一個零件都在向她喊冤……等她從昏昏沉沉中醒來時,已日頭高照,她看著洗得發白的舊式床帳,不知今夕何夕。 “浮生一夢已千年啦?!?/br> 她酸溜溜呻吟一聲,起了床,無頭蒼蠅似的轉悠半天,才找到洗漱的地兒。墨家以前的日子應當也是好過的,這才把墨九兒養得這般水嫩,比起農門小戶來,雖是沒落了,可洗漱用的香胰子、牙粉子都是有的。為此,墨九又給這身子加了幾分。 藍姑姑還算貼心,已經為她備好早餐。 一碗熱乎乎的豬肝拌飯,就放在灶頭上。 她也沒客氣,端起碗來坐下就開扒。 對于吃的,墨九從來沒有自覺性,尤其不虧待肚腹,這豬肝拌飯吃著雖有些不對味,但她也不介意時下的飯菜粗糙,看見藍姑姑進來,還友好地沖她笑了笑。 “謝謝!” 藍姑姑差一點跌倒,驚得一臉便秘樣。 墨九皺眉,“怎么了?” 藍姑姑盯著她的碗,閉緊了嘴巴。 墨九猜測,“難道這是你的早飯?” 藍姑姑搖了搖頭,墨九放下心來,友好地笑,“這豬肝拌飯少了點鹽,味道也差了點兒?!毕胂胨峙滤{姑姑難過,笑道:“不過也沒什么,日子不好過,只是暫時的,往后,你們就跟著我吃香的喝辣的好了?!?/br> “姑娘……”藍姑姑似是難以啟齒,“這飯是給狗吃的?!?/br> “噗”一聲,墨九噴了一桌子。她怒,“為什么不早說?” 藍姑姑委屈地看著她,“你反正都已經吃了。狗吃的就狗吃的吧,反正狗也吃過你的,你吃狗的也沒有什么不對……” 這安慰有點不對味,墨九吸口氣才平靜下來。 “家里不是沒狗嗎?” 藍姑姑垂下頭,“蕭家郎君的狗……” “啪”的放下筷子,墨九心里怨氣棚爆,“那廝莫不是窮得連狗都養不起了?敲詐勒索咱們還不算,如今想把狗糧都省了?” 藍姑姑自支吾著說不出個所以然,墨九嚷嚷完,摸了摸胃,想到旺財憨態可掬的樣子,心里又怪異的平衡了。她歇了氣,道:“算了,再做一碗吧?!?/br> 藍姑姑大驚:“姑娘還要吃一碗?” 墨九咬牙,緩緩微笑,“給、狗、吃?!?/br> 藍姑姑:“……” —— 堂屋里,蕭乾的腳底下,旺財動了動耳朵,似是感受到煞氣,顧頭不顧尾的把腦袋鉆入了椅子底下,只留一條大尾巴搖來搖去。 墨九沖進屋來,臉上帶著吃了狗飯之后的余怒,語氣卻尖刻。 “我說蕭大官人,缺狗糧又找上門來了?” 這不明顯罵人是狗么?旺財委屈的“嗷”一聲,猛搖尾巴。 那日她出嫁時,大紅蓋頭遮了臉,等蕭乾再找到她時,已是灰頭土臉,一身狼狽,興許是不太熟悉她的長相,蕭乾看著她干凈的人樣,眼波微微一晃,卻不搭理她,只拍拍旺財的腦袋,“我們走?!?/br> 墨九覺得這廝除了把旺財當人看,其余人在他眼里,不如狗。 “慢走,不送……”最好再也不來了。 “別!”沈來福搶過話頭,臉上膩著一種墨九看了胃又犯抽的笑,“親家小郎能光臨寒舍,又肯為鄙夫人診脈,是我們闔家老小的福氣,求都求不來呢?!?/br> 說罷他沖藍姑姑遞個眼色,“還不快把姑娘帶出去玩?” 墨九被藍姑姑拖到了大街上,還沒有搞明白。 沈來福和她的便宜娘好像瞞了她什么?織娘那病,昨日她曾詳細問過郎中,莫說治療,連病由他都說不明白。當然,盱眙有本事的郎中,自是早就請來瞧過了。若能治,也等不到今日。 “姓蕭的那廝,竟會醫術?” 藍姑姑道:“先頭我也不曉得,昨晚方聽我當家的說了一些。那蕭家六郎醫術了得,幾年前,官家(皇帝)病危,便是他從鬼門關拉回來的?!?/br> “哦”一聲,墨九眼睛微亮。 這事干系到自身,她雖不太信任蕭乾,卻也上心。 “他有那么厲害?” 藍姑姑點頭:“要不然,他也不會有‘判官六’的綽號了?!?/br> 墨九不解,“判官六?好像很牛的樣子?” 很牛是什么意思,藍姑姑不懂,她繼續給墨九科譜,“那可真真了不得,他說哪個人沒了壽數,哪個人就沒得活了,比閻王殿的判官還要準……可他也輕易不肯治人,便是皇子皇孫要死了,也沒人能逼他?!?/br> 墨九瞇眼:“……”牛逼吹大了吧? 藍姑姑忽略了她的嘲諷臉,津津有味的八卦,“蕭家這兩年在南榮如日中天,也因了這六郎。姑娘莫看他年歲不大,卻掌著樞密院,動輒調撥千軍萬馬,威風著哩……” 后面藍姑姑又說了一堆,墨九沒太注意聽。 只大抵曉得樞密院是這個時代的最高軍事行政機關,直接秉承圣意,掌兵籍、虎符,享有調發軍隊的權利。不過,樞密使大人到底有多厲害,她不太上心。因為她壓根兒就沒打算與這家人有什么牽連。 蕭家那個大火坑,她可不準備跳。 “南榮這般繁華,咱家不該缺銀子才對?” 她的注意力,已經被熱鬧的街市吸引了去。 盱眙此地,有一個極大的榷場。這榷場與別的貿易市場不同,是由朝廷設在邊界地的互市市場。近幾十年來,南榮與臨近的珒、勐、西越等國不時發生摩擦,戰一戰,停一停,打來打去,誰也干不掉誰。于是,打完了,總得抓一抓經濟,這榷場便成了各國趁著停戰時期互通有無的一個重要渠道。 榷場很熱鬧,販賣的物種也豐富。茶、鹽、毛、皮、布樣樣皆有,墨九看得眼花繚亂,自動忽略了盱眙人民對她這只害蟲的注目禮,興奮得像一只采花的蜜蜂,東瞧西看,大有旅游時逛入古街古巷的稀奇。 “這朝代狗的屁(gdp)一定很高吧?” 藍姑姑習慣了她語無倫次,卻也不追問什么是“狗的屁”,只滿心都是淚——這姑娘是和狗干上了???逛了一個通場,墨九越走越偏,眼看就要走到臨河,藍姑姑趕緊拉住她。 “姑娘,那邊不安生,我們回去吧?” 墨九也不轉頭,只淡淡笑道:“大白天的,怕什么?” “河對岸的泗州,是珒人治下。雖這兩年沒有戰事,可珒人茹毛飲血,殺人不眨眼的,尤其……”看著墨九一身細皮嫩rou,柔枝軟柳的樣子,藍姑姑更緊張了,“姑娘這么俊,若被盯上……” 被夸漂亮總是高興的,墨九笑瞇瞇點頭。 “你這個人就是實在,那我們回吧?!?/br> 她逛的地方,位于墨家老宅的后方。原是想仔瞅仔細墨家宅基地的風水,順便瞄一眼附近的山河走勢,看看有沒有機會發家致富——如今姓蕭的欺她們,不就是沒有錢嗎?有了錢,哪需理會他?不過藍姑姑不放心,她也不想給她添麻煩,若不然她一急之下中了風,又是一樁罪孽。 兩人沿著河岸往回走,還沒上大道,便聽到有人哭啼。 “嗚,嗚,求求你們,求求你們了……” 墨九循聲望去,只見道邊一顆大柳樹下,兩個粗壯漢子用麻繩綁了一個小姑娘,像拖牲口似的往前走。那小姑娘約摸十來歲,雙手反剪,膝蓋都磨出了血皮,可那倆混賬卻毫無憐憫之心。 “晦氣!哭個卵啊。你他娘的再嚎一聲,老子弄了你?!闭f話的漢子夾著一口半生不熟的江淮官話,口音有明顯差別,墨九不由多看了一眼,這才發現這倆人長相也有些特別…… 藍姑姑怕她發瘋,緊張地扯住她的胳膊,“姑娘快走!” 墨九沒有自不量力的習慣,低頭便走。 “官府在哪?趕緊去報官……” 藍姑姑腳都軟了,“我的姑奶奶,你別找事了。那小丫頭一看便是賣給人家的瘦馬……這年頭,干這門營生的人,哪個不是衙門的堂上客,咱犯不著惹這些官司?!?/br> “瘦馬?”墨九好奇,“她分明是個人,哪里是馬?” 藍姑姑發現她家姑娘逃了一圈,智商更為捉急了,也不解釋,只一臉哀傷地拖著她快步離開,“人家爹娘都不心疼,咱管不著,趕緊回罷,下午你還要出嫁呢?!?/br> “哦?!蹦胚@才想起自個身上的爛攤子。 ……加快腳步,她往回走,看見停在前方道旁馬車,還有一只探出車簾的狗頭,倏地定住,在那倆漢子的打罵聲里,大步調頭過去,“喂,光天化日之下強搶民女,你們好大的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