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節
顧墨痕愣住,伊伊顯然也驚訝了,柔若無骨的手還在他臉上,想道歉來著,但是想著他這幾天的行徑,伊伊數不出口,心里堵得不舒服,梗著脖子瞪著他。 一個翻身將人壓在身下,顧墨痕一手撐著床,一手將捏著她的下巴將她的臉掰正,他覺得他真是夫綱不振,桃花眸注視著她的眼睛,“越來越野了是不是?老公都敢打!” 伊伊被迫望著他,見他白皙的臉上微微發紅,心里過意不去,但是心里不爽快卻也不肯道歉,咬牙道:“那你也打我好了!” 說完閉著眼睛,等著他打她,顧墨痕真是哭笑不得,湊到她耳邊,低低道:“打你,我多舍不得啊……” “那你想怎么樣?”她紅著眼瞪他。 顧墨痕可喜歡她這樣子了,張嘴含住她的耳垂吮吸了一下,身下的人渾身一僵,他啞著聲兒回答:“不如你,rou償好了……” 那天沒做成,這幾天忙回來的時候大多數時候她都睡了,也沒有時間去買什么勞子的避孕套。她身體僵硬,他以為她擔心安全問題,低聲道:“別擔心,我在外面……” “我不要……”她伸手推他湊過來的臉,在他錯愕間將他掀開,自己裹著被子滾了另一邊。 他們倆極少吵架的,上一次鬧別扭還是她去醫院見了岳父大人,現在都跟岳母和好了,顧墨痕實在是想不出哪里會惹到她。 下意識就覺得她應該是身體不舒服,才會這么反常。 “不舒服么?”他手背探到她額間,溫度正常,“哪里不舒服?要不起來去醫院吧?” 手卻被她拍開,顧墨痕蹙眉,結實的手臂強硬地將人轉過來,見她眼眶紅紅的,死死地忍著眼淚在眼眶里打轉兒,又倔強又可憐的模樣,讓他心里軟了幾分,聲音放得輕柔,“我道歉,都是我不好??!” 他柔聲的安慰,讓她心里越發覺得委屈,眼淚終于滾出了眼眶。 顧墨痕無奈,認真地反省了一番自己,“以后下班我就回來,別哭了?!?/br> “誰要你回來了?”她吸了吸鼻子。 那天晚上墨流風打的電話,她基本上都聽見了。顧墨痕從那天開始,每天都會來的很晚,她沒忍住問了墨流風,那天晚上那個肚子痛的人怎么樣了。 墨流風很高興地告訴她:她懷孕了啊,雖然當晚很危險但是孩子保住了,他要當叔叔了。 這話多么容易讓人想歪啊,墨流風在c市就跟顧墨痕和明澤宴相熟,明澤宴回了b市,蘇向晚去醫院流了產,誰的孩子,還用說嗎? 他跟別人有了孩子!伊伊死死地咬著唇,一直隱藏在心中的那種傷痛似乎有破土而出的趨勢,孩子…… 顧墨痕太陽xue突突地跳個不停,一臉懵逼,他真不知道她這是怎么了,只能無聲手忙腳亂地給她擦眼淚,一邊拍著背給她順氣,“別哭了,別哭了,都是我不好!” 哭了一會兒,伊伊從床上坐起來,紅著看著他道:“顧墨痕你這個混蛋,我不要你了!” 吵架就吵架,怎么鬧都可以,這話怎么能隨便說?他皺著眉頭,臉上的表情頓時嚴肅起來,沉聲道:“以后不許說這種話!” 他自己做錯事還兇她,伊伊心里一陣火起,一邊哭著抓起床上的枕頭朝他砸去,“你混蛋,王八蛋,騙子,你都跟別人有孩子了你還回來干嘛?我再喜歡你我也不要你了!” 顧墨痕終于抓到了重點,心里又氣又怒,抓著她亂抓東西的手,將人緊緊桎梏在懷中,她那點力氣不管怎么掙扎在他懷里動彈不了半分,怒極地一口咬在了他的肩膀上。 顧墨痕吃痛,倒吸了一口氣,也不阻止她。 心里又生氣又高興,氣得是她竟然懷疑他跟別人孩子都有了,高興的是她發這么大的醋性說喜歡他。 直到她咬得牙酸,最后趴在他懷里嗚嗚的哭。顧墨痕才把人從懷里推開一點,捧著她的臉,看著她的眼睛,笑著道:“我跟誰孩子都有了?嗯?” 伊伊吸了吸鼻子,罵他:“王八蛋,你自己做的事,你還問我?混蛋,要不是有人告訴我,你還想騙我!” 指腹將她眼角的淚水擦干凈,他耐性地問道:“誰告訴我跟別人有孩子了?” 顧墨痕冤枉得很,周圍連個蚊子都是公的,誰他媽的會壞孩子???他要是知道誰造謠亂說,非扒了他的皮。他眼神幽深,睡夢中的墨流風打了個寒顫。 “那天晚上的電話我都聽見了,后來墨流風告訴我孩子保住了他要當叔叔了!”伊伊捂著臉哭,她不喜歡自己這樣一哭二鬧的樣子,只是他明明前幾天還說愛她,這一刻犯了她絕對不能原諒的錯誤,心里實在難過,哭得一抽一抽的。 顧墨痕狠狠地將墨流風罵了一頓,耐心地跟她解釋了蘇向晚沒有墮胎的事情。 說完之后,她的哭聲只是停頓了片刻,隨后又開始哭。 這一刻,顧墨痕承認他真的不了解女人,無奈的將人抱著,低聲在她耳邊安慰:“你要是不相信,明天我就帶你去醫院看她……你怎么能聽墨流風亂說呢,你這么不信任我,老公我多傷心??!” “誰叫你什么都不告訴我!你做什么事都不告訴我!”伊伊掐著他腰間的rou旋轉,聲音里都是nongnong的鼻音。 顧墨痕沉默,他并告訴她無非就是不想讓她想起什么不開心的事情,而且柳暮雪童畫之流,那些事何必污染了她的眼睛。 但是伊伊卻不是這樣想的,她覺得他是一顆大樹,而她就不愿意做纏住他的藤,她只想做一棵小樹,就在離她最近的地方,不求和他一樣長成參天大樹,但是有她自己的泥土、陽光和空氣。而他就是什么都不讓她知道,有事忙的時候就不回來,回來的時候就想著在床上忙。 “我以后什么都跟你說,別哭了……”他嘴上安慰著,心里也反省著自己,或許有些事情她也應該知道,畢竟發泄出來比憋在心里舒服多了。 伊伊還沒來得及回答他,門外就傳來有節奏的敲門聲,“伊伊媽咪,你們在吵架嗎?” 伊伊抹了抹眼淚,跳下床去開門,只見穿著粉紅色公主風的顏顏小朋友正揉著眼睛,睡眼惺忪地站在門外。 “不好意思,吵醒你了嗎?”顏顏將她抱起來,揉了揉她的腦袋。 “嗯?!彼悦院乇犻_眼睛,看著顧墨痕,小大人的口吻教訓道,“蜀黍,男孩子要讓著女孩子啊,小媽咪說伊伊媽咪她每個月總有那么幾天脾氣不好,你多體驗她一下?!?/br> 顧墨痕點點頭,伊伊卻抱著顏顏往門外走,“今晚,媽咪陪你睡好不好?” “嗯嗯?!鳖侇伵吭谝烈恋募绨蛏?,點頭道,“你們分開冷靜一下也好,不要老是吵架,對小孩子心理健康影響不好?!?/br> 顧墨痕看著一大一小的身影消失在門口,無語凝噎。 …… 第二天。 陽光從窗外照進來,刺得身上的人翻了個身。 陌生的地方讓蘇秦驟然睜開眼睛,宿醉后頭痛欲裂,斷片兒得根本想不起自己為什么在這里。他揉了揉脹痛的太陽xue,身上黏膩難受,蘇秦扯開雪白的被子,黑著臉看著全身赤裸的自己。 床上一片凌亂,身下的床單皺巴巴的,與上次宿醉后的情形很雷同,上面一塊暗紅的血跡。蘇秦狠狠地拍了幾下自己的額頭,昨晚那段記憶仿佛被人憑空抽掉了一般,實在記不起昨晚和他一夜風流的人是誰! 前天,他媽讓把安小樂叫去家里,燉點好的給她補補身體。沒想到安小樂帶著顏顏一起來,不知道兩人是怎么約好的,一個晚上小朋友甜甜地喊媽咪,氣得他媽雙眼發黑,當場就暈了過去。 他心里郁卒,這兩天都在酒吧喝得爛醉,原本想著安小樂實在不愿意跟他結婚,他們倆就算了。昨天喝醉前給她打了電話,她沒接。于是蘇秦給她共享了位置,他明明記得他出酒店的時候有人扶住他的啊,為什么床單上面還有血跡。 蘇秦一顆腦袋幾乎要炸裂,怎么來酒店的?跟誰來酒店的?就是記不起,零星能想起來的那些片段就是女人在身下掙扎的厲害低低的哭泣喊不舒服。 房間里面早已經沒有人了,蘇秦黑沉著一張臉,拿著手機撥通了安小樂的電話。 這次電話倒是接的很快,很快就傳來安小樂睡意nongnong的呵欠聲。 蘇秦眉頭皺成結,沉聲問道:“昨晚……你……” 見他半天沒問出口,安小樂困頓地打著呵欠,道:“什么昨晚?我很困啊,你到底說不說???” “沒什么!”蘇秦黑著臉掛了電話,心里突然生出出軌的愧疚感,狠狠地將手機砸到墻上,落到地上摔得粉碎。 第一次,第二次都發生在酒后,酒果然不是什么好東西,大約蘇爺這輩子都不會再喝酒。 安小樂莫名地被掛完電話,不愿意去想為什么,幾乎一晚上沒睡,她進衛生間洗了個澡舒服地躺回床上,卻翻來覆去都睡不著,終于皺著眉頭從床上翻來起來。 打算推門出去煮個吃的,剛好看見伊伊送完顏顏回來,身后跟著笑得一臉討好的顧墨痕。 見安小樂精神不濟,走路都在晃,伊伊蹙眉道:“你別熬太多夜,咖啡也少喝點!” 安小樂看到伊伊,終于沒忍住走到她跟前,在顧墨痕吃人的視線里將伊伊拖回了自己的房間。 “怎么了?”伊伊被她摁坐在床上,見她神神秘秘地,疑惑地問道。 “那個……那個……”安小樂搓了搓手,坐到了伊伊的旁邊,終于仰著頭大聲問出來,“你覺得蘇秦怎么樣?” “???”伊伊皺眉,“你們不是都結婚了么?” 安小樂低著頭,臉上的表情很糾結,伊伊抓著她的手握在手里,安慰道:“我跟他一起長大,他雖然脾氣壞了點,但是人很好的,是非分明,正直正氣,認定一個人會對她很好的!” 安小樂點了點頭,將伊伊推了出去,關門自己一個人在床上滾來滾去。 伊伊無語,不過看她臉上的表情,似乎應該跟蘇秦發展得還不錯吧,心里也挺高興的。但是出門看到顧墨痕那張笑著的臉時,別開臉從他身邊走過。 顧墨痕拉著她的左手往后一扯,將她攔在懷中,彎腰打橫抱將人抱起來,就往外走。 “干什么?”她低聲怒道。 “帶你去醫院看看蘇向晚!”顧墨痕一路抱著人走。 伊伊在他懷里亂蹬,臉上的表情很是尷尬,昨天誤會他跟別人有了孩子是她不對,不過那也是他什么事情都不告訴她。 這幾天她的小脾氣可真是大,顧墨痕犯賤的還就喜歡她著暴躁的小脾氣。不顧她掙扎,徑直將人帶到了林安醫院,去了林深的辦公室,讓他親口告訴她蘇向晚和明澤宴的事情。 伊伊紅著臉聽完林深的解釋,越發不好意思,跟顧墨痕走出林深的辦公室。 顧墨痕到底沒有帶伊伊其蘇向晚的病房,而伊伊也沒有主動提起去看她,路過婦產科的時候,她的眼睛在那幾個字上面頓了頓,臉色不復剛才的紅潤,手指無意識的握成拳頭,yingying的指甲扎在柔嫩的掌心,手心刺痛著,小腹也微微刺痛著。 她眼眶發脹,當年那種無助失措的情緒在心里發脹,堵得她快喘不過氣來。 如果今天不是顧墨痕硬拉著她來醫院,她大概永遠不會踏進婦產科。 “怎么了?”見她臉色不對,顧墨痕蹙眉問道。 伊伊回過神來,不可察覺的吸了一口氣,轉身問他,“蘇向晚和明澤宴怎么會被人拍到???” 顧墨痕將林深調查到的結果重復了一遍,伊伊皺著眉,驚訝道:“童畫?” 五年前她們同在一個圈子,只是小打小鬧,沒想到童畫竟然能做出這種事情,她驚訝萬分。 顧墨痕這才注意到她雙手握成拳,指骨泛白,心疼地將她的手抓在手里,掰開她的手指,將修長的手指嵌入她的指縫中,十指緊扣,手指捏著她的手背,讓她放松,一邊低聲道:“人心隔肚皮,有些人不能只看表面的?!?/br> “嗯?!币烈咙c頭,她爺爺和童畫的爺爺是戰友也是上下級關系,他們從小認識,但是卻玩不到一塊去。老實說她不喜歡她那種一副清高的模樣。 顧墨痕拉著人往醫院外面走,卻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從醫院里面出來,上了一輛出租車。 “那是柳暮雪?”伊伊坐在副駕上,目光從路邊收回來問道。 “嗯?!鳖櫮埸c了點頭,發動車子離開。 想起那天在電影院以及商場看到她的慘狀,伊伊蹙了蹙眉。 顧墨痕一直注意到她的表情,見狀道:“那是她罪有應得!” 她疑惑地挑眉,看著他。 顧墨痕看著她有些微紅的眼眶,發白的臉色,她原本也不是一個沖動無理取鬧的人,昨天晚上放下了她自己的固執和堅持,跟他吵鬧,心里應該是很在意孩子的事情。顧墨痕心抽緊,有些事情不說出來,任由心里的傷口腐爛,那就永遠沒有愈合的一天。 于是想了想,還是打算將真想告訴她,“五年前在秦淮,照片是她拍的!” “什么照片?”伊伊皺眉,面上的表情刷的變白,手指絞著胸前的安全帶,似乎在他他確認。 “五年前被人暴在學校bbs的照片,我和你的照片!”顧墨痕答道。 他話音一落,她原本還只是發紅的眼睛,突然氤氳滿了水汽,心中翻滾的情緒讓她整個人面色發紅,連呼吸驟然急促了起來。 顧墨痕將車停在路邊,伸手解了她的安全帶,將她整個人抱了過來。手輕輕地在她背上順著,低聲安慰道:“我會讓他們都付出代價的!” 她伸手抓著他的手臂,不可置信地問道:“我跟柳暮雪無冤無仇,她究竟為什么會那么做?” 顧墨痕無奈,很多時候女人做壞事的動機,根本不需要什么仇怨,僅僅只因為嫉妒就夠了。 伊伊憤怒得渾身發抖,眼睛通紅還強忍著淚意,抓著顧墨痕手臂穩定自己的清晰,不然她怕自己會失控,“她是罪有應得,可是,僅僅是那樣怎么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