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
真要是這樣,往后可就有戲看了,肖氏和邱艷說了自己心里猜測,邱艷狐疑,珠花得性子,鐵定要出來炫耀周身的穿著,不出來,說不準還真是出事了。 肖氏去山里有事兒,邱艷和沈聰開門進屋,她便走了,讓邱艷下午過去找她,邱艷點頭應下。 邱老爹不在,邱艷想起肖氏說的,問沈聰,“難不成衛洪厭倦珠花了?”刀疤時不時過來,衛家如果發生了事兒,刀疤肯定知道,不會不告訴沈聰。 沈聰站在走廊上整理自己的衣衫,淡淡瞥了她一眼,“用不用我幫你問問?” 邱艷聽出他話里含著怒氣,訕訕笑了笑,他問珠花,豈不是又和珠花單獨相處?湊上前,笑著道,“我隨口問的,珠花不來村里轉悠,鐵定是衛家出事兒了?!彼睦锖薏坏弥榛ū恍l洪休了才好,可一想著珠花被休回家,整天都在村里轉悠,她懶得回來一次還得被珠花膈應,心里又復雜起來。 之后一段時間是農忙,邱艷也沒心思理會珠花,由沈聰幫忙,邱老爹輕松許多,撒種,割麥子,插秧,忙下來,已入夏了,這段時間,珠花一直在劉家住著,為人低調,若非從肖氏那兒得知珠花在,邱艷都忘記還有她這號人了。 麥子曬干了,沈聰幫著邱老爹挑著麥子繳稅,想著去年邱老爹排隊排了一晚上,沈蕓諾準備和他們一塊,他們去鎮上,她回家,經過村頭時,遇著珠花進村,沈蕓諾挑了挑眉,有些時日不見,珠花面容憔悴,臉上素凈,露出臉頰的痘痘來,許是沒注意會碰到她們,珠花先是怔了下,然后迅速的轉過頭,怕沈聰瞧著她這的容貌,邱艷冷哼聲,手故意挽著沈聰手臂,斜睇著珠花,面露得意。 沈聰說她像肖氏,這點真是沒說錯。 錯開身,珠花自始至終低著頭,不曾開口說話,她心下覺得奇怪,回眸多看了珠花兩眼,注意到她抬起了頭,四目相對,她目光沉著,珠花則別開了臉。 邱艷扯了下沈聰,“那人是不是珠花,我瞧著不太像???”珠花何時這般畏畏縮縮過。 邱老爹走在前邊,聞言嗔她眼,“怎么不是珠花了,她如今安安靜靜的不好嗎?”珠花喜歡沈聰,邱老爹看得明白,寧肯珠花像現在這樣,別生出其他心思,叫大家都難做人才好。 沈聰回眸,冰冷的目光掃過珠花緩步而行的背影,勾了勾唇,“走吧,無關緊要的人,搭理她作甚?” 邱艷點頭,回到家里,沈蕓諾正給柵欄邊得蔬菜澆水,邱艷上前幫忙,順便說了沈聰和邱老爹繳稅的事兒,每年,繳稅這幾日是大家最忙的時候,“也不知晚上聰子趕得回來不,去年我爹排隊排了一晚上?!?/br> “有我陪著嫂子,不怕的?!鄙蚴|諾抬起頭,抿唇笑了,直起身子,望著遠處的青山,感慨道,“又是一年夏天了,過些日子,山里又該長菌子了?!?/br> 邱艷點頭,吃過午飯在家里休息,聽著院門外有敲門聲,邱艷遺憾,沒急著敲門,站在走廊上,低低問道,“誰啊?!?/br> “是我,艷兒,開門,我有話和你說?!?/br> 邱艷不喜,早上才想著珠花改了性子,下午就坐不住了,不耐煩道,“什么事兒?” 珠花站在院門外,眼眶紅紅的,像是哭過,聲音略微沙啞,“艷兒,開門讓我進去坐著慢慢說如何?” 聽出她語氣的討好,邱艷暗道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推開門,見珠花捂著嘴,額頭上痘痘紅得瘆人,一眼她便別開了臉,“什么事兒?” 珠花朝院子里望了望,悻悻道,“聰子不在?” “阿諾哥哥有事兒出去了,你找他的話,下次吧?!闭f著,伸手便要關門,被珠花一只手攔住了,“艷兒……我,我想說衛洪遇著麻煩了,你能不能容我在這邊住幾日?!?/br> 邱艷沒反應過來,冷笑了聲,隨即,眸色微變,震驚道,“衛洪能遇著什么麻煩,他本事大著呢,誰能對付得了他?”心里卻想著難不成是刀疤他們和衛洪動手了?想想又覺得不太可能,沒聽沈聰說起,如此的話,衛洪遇著麻煩可就是咎由自取了。 “賭場的人說他昧了溫老爺銀子,自己打算偷偷開個賭場,被溫老爺發現了,這幾天,他東躲西藏不知跑哪兒去了?!毙l家被人搜得干干凈凈,她的簪子,手鐲也全被他們拿走了,衛洪這回是真的遇著麻煩了。 邱艷朝外邊看了兩眼,推開門,讓邱艷進屋,接著就把門關上,生怕衛洪狗急跳墻,“你說的是真的?” “瞧我現在這副樣子,還能騙你不成?”青禾村好些人都聽到風聲了,可笑的是,之前用盡心思巴結她想去賭場謀份差事,如今反過來唾棄她,珠花不由得悲從中來,“早上,那些人去劉家找我爹娘的麻煩,說衛洪偷偷給他們銀子要他們交出來,我爹被他們打傷了?!?/br> ☆、74|060811 邱艷吃驚,短短幾日,衛洪身上竟發生這么多事兒,而且,聽珠花話里的意思,和衛洪過意不去的人另有其人,打傷劉堂正的人不是刀疤他們,側身,忍不住多看珠花兩眼,難怪她改了性子,不是想重新做人,而是逼不得已而為之,頓了頓,開門見山道,“我與你并無多大的情分,幫不了你什么,你還是回家找你娘吧,去李家那邊躲躲?!?/br> 李氏娘家離得遠,珠花有心躲,躲到李家那邊,誰也找不著,她不傻,不會引狼入室,給自己找麻煩,這時,沈蕓諾從屋里出來,被珠花嚇得縮了縮脖子,邱艷急忙打開門,催促珠花,“家里就我和阿諾兩人,你還是回吧?!?/br> 珠花微微睜大眼,她心里為邱艷開門讓她進院暗自竊喜,怕邱艷看出貓膩強自忍著心中歡喜,誰知未到走廊,邱艷竟然開口讓她離開,珠花嘴角抽搐了兩下,裝作聽不懂的樣子,吞吞吐吐道,“艷兒,你怎么反悔了?明明,你應得好好的?!?/br> 邱艷不解釋,推開門,沉眉道,“我應得好好的,你當我是傻子,還是以為自己聰明過頭了?”她開門無非想了解衛洪出事是否與刀疤有關,既然沒有關系,也沒必要和珠花繼續周旋,不是只有珠花才有自己的心思,她也有。 她站在門邊,盈盈水眸閃過絲冷厲,看得珠花渾身不自在,珠花也反應過來,邱艷請她進屋不過是套她的話,氣得她橫著眉,瞪大眼,尾聲打顫,“邱艷,你,你真是個小人?!?/br> 邱艷不置可否,在珠花眼中,她是什么樣的人不重要,兩人互看不爽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了,而且,珠花不是第一次罵她,眉峰狠厲,聲音冷了下來,“不管你怎么說,請回吧,我家不歡迎你,對了,之后也別來了?!?/br> 珠花惡狠狠瞪她眼,摔門而出,邱艷啪的聲將門關上,利用完了轉身就翻臉,邱艷爐火純青,不輸珠花本分。 邱艷回到屋里,和沈蕓諾說了衛洪遭殃的事兒,往后,沒人敢來找她們的麻煩,唯一的敵人出事,邱艷可謂是渾身舒暢,心血來潮,想做頓豐盛的晚飯高興高興,拉著沈蕓諾去山里掐韭菜,晚上吃韭菜炒蛋。 樹影斑駁,邱艷腳步輕快,偶有野雞飛過,她會和沈蕓諾追上前,看看能否抓著只,林間靜謐,兩人不緊不慢,掐了韭菜又松了松土,防止土死板,菜長不好。 從山里出來,太陽西斜,暈紅的光籠罩著整個山林,青山綠樹仿若罩了層微紅的薄紗,朦朧迷離,邱艷提著籃子,手牽著沈蕓諾,不時扭頭和她說兩句,不經意間抬眸,不遠處的小路上,沈聰身形筆直,低著頭,正朝著山上走來,邱艷停下,松開沈蕓諾的手,眉梢爬滿了喜悅,揮手道,“聰子,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 夕陽的余暉照在他身上,使得他整個人柔軟溫和不少,帶著深邃的目光都染上了層暖意,邱艷提著籃子,拽著裙擺,小跑著下了山,風吹起她的衣衫,她笑得明艷動人,對面的沈聰停下來,眼眸含笑的站在原地。 “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邱艷停在他跟前,仰起頭,臉上盡是歡喜,以為他最早也會到明天,不成想,這么快就回了。 “鎮上的人少,不一會兒就輪到我和爹?!鄙蚵旐樖纸舆^她手里籃子,看向緩緩走來的沈蕓諾,笑道,“阿諾……” 沈蕓諾微微一笑,三個人往山下走,邱艷迫不及待告訴沈聰衛洪的事兒,誰知,聽完她說的話,沈聰臉上并震驚,相反,好似早就知道了似的,她伸手挽著沈聰手臂,側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也是,刀疤隔三差五來家里,衛洪那邊稍微有風吹草動,刀疤不會沒聽到風聲,想到此,心里邀功的那份喜悅也沒了,虧她還讓珠花進門想套到更多的話,在他看來怕是多此一舉了。 沈聰臉上得笑意淡了,并無多大的情緒,邱艷不解,“怎么了?!?/br> “衛洪有今日是他自作自受,珠花來家里做什么?”沈聰一只手提著籃子,一只手牽著邱艷,不再聊衛洪,提起珠花時,邱艷察覺他眉毛動了動,邱艷以為他埋怨自己給珠花開門,一五一十交代得清清楚楚,面色悻悻道,“我想著她和衛洪的關系,保不準知曉些秘密,誰知,都是些沒用的?!?/br> 念及此,邱艷心里失落。 “往后不用問她打聽,她說什么,皆別理會?!鄙蚵數?。 “好?!?/br> 之后幾天,刀疤又來了,邱艷開的門,見他神色凝重,以為賭場出了事兒,眉頭緊鎖,這幾日,她幫著沈聰曬院子里的木材,下午和沈聰去河邊洗衣服去,日子過得充實,她想,待她肚子有了動靜,沈聰或許就能完全歇了心思,沈聰待沈蕓諾好,對待她們自己的孩子,只會有增無減。 刀疤時不時過來找沈聰,邱艷提著心不上不下,怕沈聰突然提出回賭場,家里又只剩下她和沈蕓諾。 “嫂子,聰子在嗎?”刀疤站在門口,語氣肅穆。 邱艷指了指屋子,“在的,進來吧?!彼雴柕栋坛隽撕问?,卻也知道刀疤不會與她說實話,不讓刀疤來,她更是做不了主。 刀疤進屋和沈聰說話,她便坐在走廊的凳子上,望著院子里曬的木材發呆,算著日子,最多夏末,木材就能用了,往后家里有了收入,掙了錢買兩畝田,日子會越來越好。 沉浸在自己思緒中,沒發現沈聰和刀疤出來,沈聰叫她,她才回過神,抬起頭,眼底還淌著她對未來的憧憬,怔怔道,“怎么了?” “我和刀疤出去辦點事兒,院子里的木材曬著,傍晚我就回來了?!闭f完,沈聰走向沈蕓諾屋子,將話重復了遍,邱艷站起身,拉著他衣袖,擔憂道,“你要去哪兒?” “和刀疤辦點事兒,很快就回來,別擔心?!?/br> 邱艷哪能不擔心,抿了抿唇,小聲道,“阿諾在家里,你晚上一定要回來?!?/br> “記著了?!鄙蚵斈竽笏氖?,聲音輕柔,“我和刀疤走了記得把院門關上?!?/br> 邱艷點頭,跟著出了院子,目送沈聰和刀疤離開,她不死心的追出去,只看小路上,刀疤沉著臉,側著頭,和沈聰說著什么,兩人走得快,很快進了樹林,不見蹤影。 “上回你讓我找準時機對付衛洪,我和韓城商量著,要做就做大的,不著急動他,不想他這回自己栽了跟頭,衛洪背著溫老爺,收了銀子不上繳在順風賭場不是什么秘密,往后也沒出事兒,偏這個關頭,我差人打聽,是木老爺給溫老爺的的消息?!鄙蚵斨霸谛l洪身邊安置了一枚棋子,誰知還沒派上用場,衛洪就在溫老爺跟前失了寵,“木老爺向來不過問賭場的事兒,更別說順風賭場,聰子你說……” 刀疤急著來,也是打聽到背后有木老爺的緣故,韓城說其中有事兒,必須知會沈聰,他才專程走這一遭。 “該是賭場的人做的?!鄙蚵數椭^,面無表情,刀疤眼神微詫,“咱賭場的人?” “衛洪管著順風賭場多年,得罪的人雖然多,能知曉他私事的只有場子里的人……”木老爺插手過問,依著木老爺和溫老爺最近的關系,衛洪該是還做了其他事,不僅得罪了溫老爺,還牽扯到木老爺,中間被人抓住了把柄,能時刻盯著衛洪抓他錯處的,只有賭場里的人,至于哪邊的!不好說。 “還記得上回我被偷襲那事兒不,事后,衛洪那邊并無動靜……” 刀疤不明白他為何舊事重提,衛洪不知從哪兒找了幫人,事后不留痕跡,被他抓到把柄,定要踏平順風賭場,為沈聰報仇。 “或許,真不是衛洪做的?!鄙蚵敂Q著眉,目光看向遠處,平和的眼神漸漸轉為幽深,狠厲。 沈聰和刀疤走后,邱艷心突突跳得厲害,坐在走廊上,時刻聽著院外的動靜,太陽下山沈聰才回來,邱艷打開門,眼眶竟微微濕潤,“沒出事兒吧?” “沒,擔心了?”沈聰抬手撫平她額上褶皺,笑道,“明天開始專心在家守著木材,哪兒也不去可好?” “你自己說的,要做到?!鼻衿G拉著他,他不在,心里總不踏實,怕有人來,連打盹都不敢。 天氣漸熱,日子不緊不慢過著,沈聰真的沒有再離開過,到夏末,家里的木材前前后后曬得差不多了,邱艷估摸著,待邱老爹生辰后,沈聰可以先做幾扇門擱著,幫邱老爹忙過秋收那幾日,空閑的日子多,更有時間做門。 算著邱老爹生辰,邱艷趕著日子給邱老爹做了身衣衫和一雙鞋。 這日,晨光熹微,太陽緩緩從東邊山頭爬起來,空蕩蕩的山林,邱艷和沈蕓諾彎著腰到處找著菌子,今日邱老爹的生辰,邱艷想撿些菌子回家給邱老爹嘗嘗鮮,往年她在家,和蓮花無事便去山里轉悠,她走了,邱老爹縱然上山也沒閑心撿菌子。 半個時辰后,她悠悠然抬起了頭,看向神色專注的沈蕓諾,直起身,褲腳和鞋面被清晨的露水打濕,黏著腿,她不舒服的甩了兩下,她來山里,沈蕓諾說什么也要跟著幫忙,沈聰去村子里挑水,家里沒人,這才帶著沈蕓諾來了山里,搖了搖手里的籃子,道,“阿諾,不找了,差不多了?!?/br> 這些日子,她和沈聰不怎么上山,村里邊那些人多了起來,從清晨到現在,兩人籃子里的菌子并不多,不過邱老爹一個人,菌子多,吃不完也壞了。 沈蕓諾抬起頭,白皙的臉上粘了些草屑,邱艷走過去,輕輕擦干凈她的小臉,最近,沈蕓諾性子日漸明朗,話也多了起來,她心里歡喜,沈蕓諾活得開心,沈聰心里邊才安心,不由得放低了聲音,“阿諾,我們下山吧,換了衣服去青禾村?!?/br> 兩人相攜下山,態度親昵,依稀聽著山里的婦人嘀咕著什么,邱艷和沈聰去河邊洗衣服多少聽著些,紅花被沈家休回家,結果肚子里懷了孩子,懷疑是沈西的,誰知沈西不認,紅花被娘家人隨意找了戶人家嫁了,沈西成親也有兩三年了,正經媳婦肚子遲遲沒有動靜,倒是搞大了別人的肚子。 有人說是沈溪造孽太多,媳婦肚子才沒有動靜,邱艷忍不住看向自己平坦的小腹,她和沈聰成親馬上快一年了,兩人感情好,夜里折騰兩三回也懷不上,她心里隱隱不安。 “嫂子,怎么了?”沈蕓諾見她停下,開口問道。 邱艷抬起頭,故作輕松的笑了笑,“沒事兒,下山吧?!?/br> 低頭,斂去眼中愁苦,暗嘆了口氣。聽著婦人們說話不由得想到外村瞧不上杏山村人的原因,杏山村的人沒事兒喜歡坐在杏樹下說三道四,人窮不是沒有原因的,大家整天東家長西家短,不把心思放在田地里的莊稼上,杏山村荒地多,而開荒的人家少之又少,一年省吃儉用勉強能過個年不餓死大家就覺得心滿意足了,不像青禾村,農忙的時候一家人都在田地忙活,農閑了,村里漢子去鎮上做工,多少能掙點銀子回家,甚少一大幫子人整天無所事事湊堆閑扯。 好比邱老爹,一年到頭空閑的時間少之又少。 回家換好衣衫,邱艷和沈蕓諾將換下的衣衫洗了晾在衣桿上,才裝著禮和沈聰去青禾村。 邱老爹念著他們來,去玉米地里掰了幾顆玉米棒子,又買了rou,邱安還了錢,糧食賣了,邱老爹手頭寬裕得多,買了rou不急著回家,在旁邊的樹下等著邱艷他們一道,大半個時辰才瞅著遠處路上走來三人,邱老爹笑著站起身,遇著出村的漢子,打趣他女兒女婿回家還要特意來村頭接,邱老爹不以為然,笑呵呵道,“順手過來買東西,不是特意?!?/br> 沈聰干活踏實,插秧割麥子,村里人多少雙眼睛看著,去年,不少人說沈聰做戲,干活無非想掙點名聲,今年,沈聰又來幫他干活,那些人沒了話說,家家戶戶都有嫁出去的女兒,像沈聰這樣上門拼著勁兒干活的女婿,甚是少見,哪怕邱柱當上里正,邱月和王田回村的次數多了,農忙那幾日,王田也沒過來幫忙。 有了比較,更能看出沈聰的好來。 邱老爹笑著朝邱艷招手,笑著喊道,“艷兒,聰子,你們來了?”清明那會,邱艷和聰子回來給邱艷娘上墳,沈聰態度嚴肅認真,和邱艷娘保證會對邱艷好,邱老爹知曉沈聰說出去的話一定會辦到,沈聰不去賭場的事兒邱艷稍微透露過,砍了木材準備做門維持生計,他尋思著今年秋收后,把租賃給嚴氏的兩畝地賣了,讓沈聰在杏山村買一畝田一畝地,老老實實守著田地過日子,不過,不到秋收,他還沒與嚴氏說。 邱艷也看見邱老爹了,面露喜悅,揮著沈聰手臂,“爹在前邊等我們呢?!?/br> “看見了?!鄙蚵斏裆瓚司?,邱艷轉過身子,見他對著旁邊山間的房屋若有所思,邱艷蹙了蹙眉,衛洪遭了秧,劉家靠著衛洪自然也不會有好日子過,當初劉家起屋子,村里不是沒有閑言碎語,奈何礙著衛洪身份大家巴結著李氏,說的盡是好話,如今,墻倒眾人推,來劉家走動的人少了,久而久之,劉家外邊小路上長滿了雜草,可見其荒蕪。 她想了想,松開沈聰得手,大步走向邱老爹,指著劉家房屋問道,“珠花家里是不是沒人,好似沒有人住似的?”李氏和珠花囂張跋扈,村里人不少想靠李氏給家里相公兒子找份活計的,年初,外邊路快被人踩成大道,門庭若市,此時,雜草叢生,小路狹窄,難免叫人覺得世態炎涼。 邱老爹瞥了眼,劉家的事兒在村里不是秘密,并未回答邱艷,和沈聰打招呼后,讓他們走在前邊,自己走在后邊,才悠悠道,“前兩月,珠花爹被人打傷,家里被人翻得一團亂,說是衛洪得罪了鎮上大人物,大家不敢和他們往來,珠花娘和珠花也沒來村里走動,很是安生了一陣子,不過這兩日聽人說,衛洪有本事兒,花心思討好鎮上老爺,又管著順風賭場一眾人,看來,等不了多久,珠花娘又該出門了?!?/br> 邱老爹不懂鎮上那些事兒,抬眸望了沈聰一眼,邱長勝在賭場得心應手,說了不少場子里的事兒,邱老爹才知道沈聰在外邊是個什么樣的人,問沈聰,“家里的木材曬得怎么樣了?” “明天就能琢磨著做門了,爹家里的門可要換新的?”沈聰落后一步,讓沈蕓諾和邱艷走在前邊,自己和邱老爹并肩而行說話。 邱老爹失笑,“不了,家里的門還新著,你的門準備賣到哪兒去?我去陳師傅家里問過,他那兒多是自己拿了木材上門做,給工錢就好,當初給艷兒做家具,也是這么做的?!?/br> 沈聰明白邱老爹話里的意思,莊戶人家都囤著木材以備不時之需,他自己出木材,做出來的門賣的價錢高,村子里一般人家怕是舍不得賣,沈聰并不擔心,“我和刀疤商量好了,之后把門給他,他會幫忙賣出去的?!?/br> 路上,遇著邱家大房的人,邱柱當了里正,又有王秀才的關系,邱家大房水漲船高,每天去大房的人絡繹不絕,嚴氏裝扮也變了,穿著身暗紅色長衫,發髻一絲不茍,臉上長了圈rou,看得出來,日子過得很是不錯。 看嚴氏的方向像是從那邊回來,邱艷不解,笑盈盈朝嚴氏打招呼,卻看嚴氏滿面紅光,眼角因著笑起了絲絲褶皺,“四弟可回來了,我剛去敲門,見門上落了鎖,還擔心你出門去了?!?/br> 說著,將手里的籃子遞給邱老爹,笑著道,“今日你生辰,咱從你大哥當了里正之后一家人沒好好聚聚,你大哥有意讓你們來家里吃頓飯,又怕村里人閑言碎語,可巧你生辰,你大哥想著家里出糧食和菜,請二弟三弟五弟一起去你那邊坐坐,四弟覺得如何?” 籃子里有米有rou,還有雞蛋,這頓飯即使在家里做,邱老爹不會賠本,邱艷心里卻不太舒坦,今天是邱老爹生辰,收了嚴氏的東西,傳出去像什么話,而且,阿諾在,人多了,萬一又嚇著她,這些日子她和沈聰的功夫不就白費了? 邱老爹面露為難,和邱艷想到一塊去了,轉身打量邊上的沈聰一眼,狀似詢問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