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
沈聰臉上并未有不愉,輕松的攤開手,空空如也,邱艷吃驚,“你輸完了?” 沈聰好以整暇,“本來是,不過,這輪貌似又贏了幾個,掀開你的被子給我瞅瞅?!?/br> 想到什么,邱艷皺起了眉頭,“你作弊?!?/br> “我為什么作弊?!鄙蚵斪粍?,手指微動,邱艷明白他的意思,催促自己把花生送到他手上。 邱艷想也不想,道,“你早就輸完了?!?/br> “你又沒說輸完了不能玩游戲,何況,我這叫置之死地而后生,可以掀開被子了吧?!鄙蚵斈樕闲σ獠粶p,“怎么了,我猜中了?” 邱艷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她不知這個游戲還能這么玩,不情不愿的掀開被子,果然五顆,早知這樣,邱艷就放一顆了,放五顆太多了。 沈聰攤著手,得了便宜還賣乖,故意氣她,“怎么放這么多,瞅瞅,輸得是不是很心痛?” 邱艷嗔他一眼,清明的雙眸盡是埋怨,把花生送過去,和沈重新說了規矩,“你輸完了,不能再像這樣,不就認輸么,有什么大不了的,我給你,我們再玩就是了?!?/br> 沈聰笑著說好,把花生放到旁側,重整旗鼓。 之后,邱艷一把都沒贏過,不一會兒,身側的花生就輸沒了,她有點回不過神來,抬了抬眼皮,見沈聰低頭摩挲著手里的花生,她咬咬牙,裝作自己還有的樣子,把手伸進被子,又抽了回來。 “你猜?!?/br> 沈聰干脆,“我猜一個都沒有?!?/br> “什么?”邱艷沒聽明白,下意識的反詰道,“你不是贏了 嗎,怎么一個都沒有?!闭f完,又驚覺自己的話不妥當,撇嘴道,“我猜……”突然,目光轉到沈聰旁側拿手蓋著的花生上,靈光一閃,拔高嗓音道,“你方才偷偷數過我的花生才知道我拿了多少出來對吧?!?/br> 難怪,她明明把握得很好,認定沈聰猜不出她有五顆,偏偏,他張嘴就猜中了,原因卻是在這里,邱艷不滿,“你作弊?!?/br> 沈聰側目,低頭,見她撅著嘴,修長的睫毛在亂上暈開成淡淡的黑影,笑意更甚“凡事向來講證據,你瞧見了?” 邱艷無言以對,然而,沈聰沒作弊她是不信的,誰知,沈聰又道,“到你了,你猜猜有多少顆?!?/br> 邱艷又覺得尷尬起來,她手里的花生輸沒了,沈聰猜著了,她再說,到時候攤開手,豈不是抓著現行,而且,規矩是她自己說的,結果自己不遵守,心下計較,耷拉著耳朵,聲若蚊吟道,“我輸沒了?!?/br> “啥?”沈聰好似沒聽清,大聲的問了句。 邱艷氣憤不過,覺得他故意為之,恨恨的抬起頭,對上他洞察一切的眸子,羞憤難當,提起一口氣迎上他黑如點漆的眸子,頓時又焉了,“好吧,我輸沒了,你可以分給我,我們再來?!?/br> 屋里寂靜無聲,邱艷不解,抬起頭,才見沈聰穿鞋下地,她疑惑,“你去哪兒?” “時辰過了,新的一年了,艷兒?!鄙蚵斅曇粲行?,邱艷抬起頭,見他從衣柜里拿出個紅色的錢袋子,樣式新穎,她記著,早上,他給了沈蕓諾一個差不多的。 邱艷正不明所以,他把錢袋子遞了過來,臉上恢復了笑,“給你的,收著?!?/br> 邱艷握在手里,掂了掂,清脆的鐺鐺聲,“錢?” “嗯?!鄙蚵斒樟舜采系幕ㄉ?,并未多做解釋,邱艷沒聽說過丈夫給妻子發壓歲錢的,怔怔的不知如何反應,到沈聰折身回來,她還握著錢袋子,不知所措。 沈聰瞧她模樣憨厚,熄滅燈,拉著她躺下,解釋道,“你第一年在這邊過,總該喜慶喜慶,阿諾也有?!?/br> 邱艷一知半解的點了點頭,回過神,才發現屋里暗下來了,又道,“我們不玩了?” “不玩了,你喜歡?”本是打發時間的游戲,沈聰沒有多大的感覺,不過每年沈蕓諾玩得也很高興,便道,“你若是喜歡,明天找阿諾一塊玩?!?/br> 邱艷歡喜,捏了捏錢袋子,輕輕放在枕頭下,倏然想起那個被她扔了的十字扣,那會屋里黑,她不知隨手扔到哪兒去了,之后想撿來扔出去,反反復復的找也沒找見。 換做其他,她能問沈聰,這個,萬萬不敢問的。 玩了一天游戲,她不覺得累,反而意猶未盡,貼著沈聰胸膛,感慨道,“我算明白為何染了**的人戒不掉這個陋習了,越玩越精神,我玩了一天了,都覺得不過癮呢?!?/br> 沈聰微闔著眼,低聲道,“你和他們不同,你剛接觸這個,圖一時新鮮,也就尋個樂子,那些人,想要靠贏錢發家,心態不正,輸錢在所難免?!?/br> 在賭場多年他看得明白,常年泡在賭場里的人多半是輸了錢的,一年玩一兩回的反而贏錢走人了。 邱艷認同這話,邱貴就是心態不正才弄到家破人亡的地步,可能因為過年的關系,沈聰心情好,臉上不曾有絲毫不耐煩,她伸手摟著沈聰脖子,大著膽子蹭了蹭沈聰臉頰,悅聲道,“聰子,新年快樂啊?!?/br> 感覺擱在她腰間的手緊了緊,沉默半晌,才聽他道,“艷兒,新年快樂?!?/br> 沒有什么比睡在喜歡的人身邊更美好的,她喜歡這樣子的沈聰,哪怕是塊石頭,總會捂熱的,黑暗中,她翹起了嘴角,“聰子,這個年我很高興呢?!?/br> “那就好,睡吧,你喜歡玩,明日我們再來?!?/br> “嗯?!?/br> 初一,三人又在家里玩猜花生的游戲,邱艷輸了兩回,沈蕓諾也不可幸免,反而沈聰一直是贏家,沈蕓諾給邱艷使眼色,兩人暗中比劃,想把沈聰手里的花生全贏了,結果,仍沒如愿。 初二回娘家,沈蕓諾不太樂意去,邱艷堅持帶她,好話軟話說了一通,不得已,沈蕓諾跟著去了青禾村,沈聰裝了四包糖,籃子里還有給邱老爹準備的其他禮,邱艷不喜歡收拾他拿回來的東西,覺得不干凈,出門前,沈聰將所有的禮物都準備好了,她才知道平時沈聰捎回來的東西瞧著不多,湊在一起可不少。 天色清明,入眼的盡是白,到青禾村時辰還早,遇著許多嫁出去的女子回村以及出村的人,邱艷笑著和她們打招呼,礙著沈聰身份,許多人對她存著忌憚,這種目光看得多了,邱艷習以為常,遠遠的,瞧見自家煙囪升起裊裊炊煙,白色煙霧緩緩升向天空,漸漸消融于風中,邱艷挽著沈蕓諾,回眸和沈聰道,“爹都開始做午飯了呢?!?/br> 邱老爹雖說讓她們不用急著回家幫忙做飯,可三人在家也沒多大的事兒,不如早點回來。 路上,小孩子們臉上洋溢著喜悅的笑,胸前的衣兜放著瓜子和糖,你追我趕,鬧聲不斷,邱艷心情大好,站在院子里,瞧見門口貼了對聯,分外喜慶,往年,是她幫著邱老爹貼的,今年,換做邱老爹一個人,門上的有點歪了。 “爹,我們回來了?!鼻衿G站在門口,朝著灶房的方向喊了聲。 邱老爹滿臉是笑的探出身來,“回來就好,進屋坐著,爹弄好吃的,鍋里燉著雞湯呢?!背饲衿G沒有其他人上門拜年,邱老爹把家里的好貨都拿了出來。 邱艷和沈蕓諾進灶房幫忙,被邱老爹攆了出來,“你們去屋里好生坐著,等著中午吃飯就好?!迸畠簞偧蕹鋈サ牡谝荒昊丶?,哪能來灶房干活,傳出去,還以為邱艷心思在娘家,滿心滿意都是娘家人呢。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哪還能把家里的瑣碎事交給邱艷做。 邱艷不在乎,偏生邱老爹板著臉不允許,沈聰見她面上戚戚然,上前撫平她眉頭上的細紋,溫聲道“你和阿諾坐著,我去幫爹生火?!眲e人在乎那些看法,他不放在心上,論起來,兩家就邱老爹一個長輩,哪能讓邱老爹忙前忙后,他干坐等著吃飯。 邱老爹見沈聰進灶房幫忙,嘆了口氣,“當日不是讓你們別急著回來嗎?!?/br> “艷兒記掛您,左右在家沒多大的事兒就回來了,瞧著天色,怕是還會下雪,真遇著下雪,路不好走?!鄙蚵斣谠钆_前坐下,他廚藝不好,自幼都是沈蕓諾照顧他,后來,邱艷嫁過來,也是邱艷和沈蕓諾做飯,他只是幫邱老爹生火罷了。 桌子上,邱老爹擺了一籃子零嘴,邱艷遞顆糖給沈蕓諾,聽著院門口傳來說話聲,循聲望去,卻是珠花和蓮花站在門口,兩人怒目相對,刀光劍影,互看不爽。 邱艷心里還膈應珠花和沈聰在竹林說話之事,之后沈聰不提,她也沒問,心里不舒坦就是了,迎出去,叫了聲蓮花,沒搭理珠花。 “不要臉,大年初二不回自己娘家跑到別人家串門,打秋風呢?!鄙徎ǔ榛ㄋ榱丝谔?,抬腳往院子走,珠花不落后追上,眼尖嘴利道,“你不也是,大年初二跑到別人家串門,難怪,還沒嫁給長勝哥呢,連娘家都沒有?!?/br> 說起邱長勝,蓮花更是來氣,沈聰知道路不好走,護邱艷護得緊,她無非牽他的手就被他躲開了,還說給自己找樹枝, 又聽珠花話里有話,蓮花不客氣道,“我和長勝哥怎么是我們的事兒,用不著你一嫁出去的潑婦來過問,還不趕緊走,大過年的,瞧著都覺得晦氣?!?/br> 珠花寸步不讓,“你懂不懂禮數,大過年的,我給邱叔拜年怎么礙著你了,嚷嚷罵誰呢,真不知長勝哥怎么就答應和你定親了,別是用了什么不入流的手段才好?!?/br> 蓮花不曾想她這般厚顏無恥,撩起袖子就撲了過去,“當以為我是你呢,沒皮沒臉跑到人家家里鬧,半夜還翻人家的院子,怎么會有像你這般不要臉的人?!?/br> 看蓮花動了怒氣,邱艷忙上前將她拉開,蓮花生氣說話不管不顧,如果把衛洪不能人事的事兒說出來可就得罪人了,而且,沈蕓諾還在呢,這種話哪能傳到她耳朵里去。 “好了,進屋坐著,天兒冷,別凍著了?!鼻衿G看向珠花,突然想起沈聰說的那句話,她才是沈聰明媒正娶的妻子,珠花身邊有了衛洪,她怕什么,不想和珠花爭執,沉聲問道,“你來是有什么事兒嗎?” 珠花朝灶房里瞄了兩眼,抬手理了理頭上的發簪,嬌聲道,“我來給邱叔拜年,邱叔了,我和邱叔說?!闭f著,抬腳往灶房走,邱艷擋在她身前,“我爹忙著,這會兒沒空,什么話,你說吧?!?/br> 邱老爹站在窗戶邊,聞言,心里不悅,珠花對沈聰的心思他可是看得明白,沒想到成親了還不安歇,瞥了眼凳子上的沈聰,他看上的女婿自然是好的,“艷兒,讓珠花進來吧?!?/br> 聽了這話,珠花頗為得意的順了順自己梳理得光潔的頭發,扭著屁股,左右晃著進了灶房,邱艷如喉嚨卡著根刺似的,不上不下,牽著蓮花回了屋子,問道,“我們剛到,你哪兒來的消息這般靈通?” 蓮花看桌上放著糖和瓜子,暫時忘記心中一口惡氣,笑道,“我算著時辰,準備過來瞧瞧,如果沒人我再回去,誰知,珠花也在門口探頭探腦,見著她,我心里就氣不打一處來,早知道,今天就不出門了?!?/br> 蓮花藏不住事,三言兩語就將年前路上的事兒說了,邱艷瞠目結舌,沒想到竟被沈聰料中了。提起沈聰,邱艷想去灶房看看珠花打什么主意,“蓮花,你坐著,我去灶房幫幫我爹?!?/br> 剛走出門,就看珠花灰頭灰臉的走了出來,描摹得五顏六色的眼角,懸著滴淚花,不知為何,她抑郁沉悶的心突然就雨過天晴了,嘴角止不住的上揚,嘴上裝作沒看見似的,擔憂道,“珠花,怎么哭了?是不是劉叔和嬸子說你什么了?” 珠花瞪她眼,毫不客氣的拆穿她道,“用不著你假好心,別以為我沒看見你笑得合不攏嘴,看我哭,你是不是就痛快了?!?/br> “你可誤會我了,大過年的當然開開心心的,哭哭啼啼像什么樣子?!鼻衿G拍著大腿,前合后仰,看灶房里沈聰望了過來,驚覺自己行為太像肖氏落井下石的模樣,頓時挺直了身子,正了正臉上神色,盡力控制臉上的情緒,“你還是家去吧,大年初二來我家,外人瞧見了,還以為發生什么大事兒了呢?!?/br> 珠花氣得跺腳,不忿的掩面而去,蓮花出來,幸災樂禍道,“沒皮沒臉的,回家守著你爹娘哭才最好?!睖惖角衿G耳朵邊,問發生了什么。 邱艷望了眼灶房,搖頭。 沈聰嘴巴毒,說話不留情面,珠花估計惹著沈聰了。念及此,竹林后的那件事,她才算真正放下了。 其實,她想要的很簡單。 無非是沈聰好好和她過日子,一家人和和美美而已。 ☆、64|060803 邱艷有意打探珠花來所為何事,然邱老爹和沈聰嘴巴緊,只字不提,邱艷拐彎抹角問幾句無果后也放棄了,中午,邱老爹備了一桌好吃的,味道不如沈蕓諾做的飯菜香,然而,邱艷歡喜的吃了兩碗,沈聰和沈蕓諾也轉了碗,邱老爹笑得眼角細紋愈發深邃,“好好好,多吃些才好,鍋里有呢?!?/br> 邱老爹喝酒,邱艷和沈蕓諾飯吃得慢,沈聰放緩了速度他仍然是先吃完的,擱下筷子,并未起身而是坐在桌前,和邱老爹閑扯,村子里事情多,邱老爹想到大房靠著邱月攀上王家,今年開始不用繳稅了,心里羨慕,三成的稅,給王家生成,家里多下來兩成,何樂而不為。 邱艷聽得膽戰心驚,怕沈聰胡思亂想,勸邱老爹說些其他,誰知,沈聰神情不變,眼底也未有絲毫不悅,笑意溫和,“王秀才在村里德高望重,幫著周圍人省了不少糧食,也算是積德了?!?/br> “是啊,咱村里何時出個秀才,真是謝天謝地了,年前,艷兒堂姐還上門問我的意思,如果我想她幫我走動說兩句好話,我沒答應,王家和咱無親無故,哪能白白承人家恩情,人啊,踏踏實實過自己的日子才好?!闭f完,邱老爹抿了口濁酒,將邱月上門讓把他手里的田地也掛到王秀才名下的事兒說了,王旭當初中意邱艷,邱老爹只當不知,這會兒,如果把田地掛到王秀才名下,一些事翻出來,對邱艷名聲不好,尤其,邱艷已經嫁給沈聰了,讓沈聰作何感想。 更重要的是,把田地掛到別人名下,邱老爹心里不得勁。 待他百年,手里的田地都是邱艷和沈聰的,掛到王秀才名下,他死了,邱月和嚴氏在中間做點手腳,邱艷哪是她們的對手,邱老爹不愿意惡意的揣測別人,思來想去,還是自己過自己的日子,安分守己,田契握在手里,跟銀子捂緊了心里才踏實。 沈聰頓了頓,如實道,“我沒和王秀才打過交道,不過聽周圍人說,他為人剛正不阿,是個認死理的,爹真把田地掛到他名下,該不會出事兒,辛辛苦苦種出來的糧食,能省些留著自己吃,劃算?!?/br> 邱老爹聽他說起王秀才的為人,欲言又止,他不是不信王秀才,是信不過邱月和嚴氏,嚴氏會做人,這么多年在村里如魚得水,甚少有說她閑話的,然而,嚴氏并非是個沒有心思的,當年,邱艷娘死后,勸他續弦的人里就有嚴氏,還借著長嫂如母的名義給他相看過其中兩個女子,之后,在邱艷的親事上,嚴氏也極力撮合嚴家侄子,雖事情沒成,邱老爹心里到底起了戒備,和肖氏厚顏無恥不同,嚴氏的算計則如春風般潤物細無聲,叫人無所察覺。 不關系到邱艷,他不會懷疑嚴氏的好心。然而,有之前的事情在前,邱老爹不得不慎重,落到嚴氏手里,他和邱艷為自己辯解的機會都沒有,不像肖氏,有把柄在他手里,萬事不敢太過了,嚴氏心思深沉,不好對付。 這些話,邱老爹不好和沈聰說,只笑道,“左右我一個人在家,吃不了多少,勞煩王秀才還要去縣衙蓋章,麻煩得很,我又是個粗人,不小心得罪王秀才,得不償失,就這樣,不也挺好?” 不過每年繳稅的那兩日辛苦些。 沈聰不置一詞,思忖道,“您一個人在家,農忙那幾天,我得空了來幫忙,不得空讓刀疤他們過來,您別和他們客氣,隨意使喚就是了?!?/br> 春耕這幾日,該是賭場忙的時候了,他也說不準自己有沒有空。 邱老爹笑著搖頭,“不用,我一個人,慢慢做,不著急?!?/br> 如果不是記著下午帶沈聰去各房認親,邱老爹會多喝碗酒,奈何下午有事情做,邱老爹忍著沒喝多,望著邱艷和沈聰收拾碗筷,越看沈聰,邱老爹愈發滿意,王旭那人千好萬好,就是家里人口太過復雜,王夫人喜歡拿捏人,這不是他特意打聽的,王旭常常來青禾村,村里有心和王家結親的人數不勝數,拿擠破了腦袋形容也不為過。 顆王家的家世,哪會不挑剔?他聽著王旭身邊的車夫阿貴和村里漢子閑聊時說起王家,王夫人對兒媳婦要求甚高,村里的姑娘怕是瞧不上眼,有地主上門和王夫人談王旭的親事,都被王夫人拒絕了,艷兒性子簡單,去了那種人家,估計被王夫人折騰得連骨頭都不剩。 想遠了,卻看沈聰一個人端著碗走了,他皺了皺眉,“怎么讓聰子去灶房了?!狈磻^來,今日初二,邱艷干活不太好,邱老爹嘆口氣,追去了灶房,結果,被沈聰喚了出來,不得已,坐在屋里和邱艷說話。 下午,去大房二房三房五房,邱老爹大致和沈聰介紹了下,幾人先去的大房,邱月和王田也在,邱老爹笑呵呵道,“聰子,這是大伯,大伯母……”挨著給沈聰介紹。 沈聰長身玉立,氣質溫潤,跟之前換了個人似的,嚴氏和邱柱稱贊了幾句,收了禮,待瞧見糖紙上系著兩個十字扣,邱月臉色微變,王田沒想那么多,坐在邊上,出聲道,“堂妹夫也買了這種十字扣?配色不錯,當日,旭哥兒也買了兩個,送我和月兒了,不過又讓我還回去了?!?/br> 話沒說完,收到邱月給他打眼色,王田莫名,卻也沒再往下說。去寺廟,王旭瞧著那位老婦人可憐,買了四個,兩對,送他和邱月兩個,邱月將十字扣給了邱艷,他覺得不妥,就把十字扣還給王旭了。 嚴氏視線轉到十字扣上,笑著道,“確實不錯,你這孩子有心了?!边^年,紅色東西喜慶,十字扣又是成雙的,嚴氏瞧著愈發合心意,招呼沈聰到炕上坐,因著沈蕓諾在家,邱艷沒過來。 邱柱見過沈聰在二房逼得肖氏啞口無言,在沈聰跟前,他絲毫沒有長輩的架子,說話也十分拘謹,反觀沈聰不卑不亢,進退有度,嚴氏面上不動波瀾,心缺往下沉了沉,沈聰這通身的氣派,比王旭有過之而不及,襯得邊上王田沒了風度。 她千挑萬選的女婿,比不上一個惡漢,暗中皺了皺眉,笑著問起邱艷,沈聰解釋了兩句便岔開了話,他常年在外邊跑,哪個村子的人和事兒都知道些,加之又卸了通身陰寒,聊了一會兒后,邱柱對他贊不絕口,心底沒了最初的害怕,朝邱老爹道,“你挑女婿的眼光不錯,聰子,是個好的?!惫室饴赃^他的名聲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