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節
再之后這一路上,明惠再也沒有鬧過,哪怕是韓煙霓故意挑釁刺激她,她也只做不理。不得不說,不幸的人總是特別容易變態,韓煙霓經了韓忱之死,經了韓家之變,原本那已心如死灰的麻木狀態卻在欺凌明惠的過程中重新尋找到了快感,看著明惠那痛苦不堪憤恨的樣子,她只覺得高興得不得了。 不過項翊想到他們畢竟這是去京都,明惠好歹還是安王府的郡主,項翊也不敢真的做的太過分了,所以在韓煙霓再有進一步欺辱明惠之舉時,便也制止了,之后倒是相安無事。 只是明惠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們離開了驛站五日之后,她的母親項大夫人就在驛站中因病身亡了。消息傳到西夏王府,鑒于項大夫人西府女和安王府先世子遺孀的身份,也不過是派了些人把她一把火給燒了,然后命人把她送去京都安王府罷了。 這中間,項翊還送了封信給自己的祖父老西夏王,將當初明惠下藥讓煙霓和馬夫茍且一事說了,道是meimei一生的不幸都是明惠引起,他實在難以冷靜對待明惠母女,還請祖父諒解。這事著實又將老西夏王氣得不輕。 明惠項翊等人這一路是馬車慢行,一個月后才到的京都,而項大夫人的骨灰則是快馬加鞭送到安王府的,因此安王府已經先一步得知了項大夫人身亡的消息,并在明惠到之前就已將項大夫人的骨灰安葬了。 所以待明惠去祠堂祭拜時,看到祖母和自己母親兩人的靈位時,猶覺得是自己眼花,然后得到自己母親也已身亡的消息時,當即就暈了過去。 待她醒來,就爬了起來,跌跌撞撞的到了正廳,哭倒在了安王爺的腳邊,道:“叔父,叔父,您要幫我做主??!項翊這個狼心狗肺的,她為了這個賤人,毒打我母親至死,叔父,您要幫侄女幫母親做主??!” 當其實安王爺正在和項翊說話,安王妃容側妃宜蘭縣主姜晞等人均都在場,甚至韓煙霓也是在場,因為項翊覺得再也沒有隱瞞的必要,雖然他祖父不肯讓韓煙霓認祖歸宗,可是他還是把韓煙霓的身份告知了安王爺。想到項老王妃生前對韓煙霓也是各種寵愛,安王安王爺眾人總算是知道了緣由,便也讓韓煙霓去給老王妃磕了頭上了柱香。 明惠此話一出,舉座皆驚??! 安王爺看著侄女那憔悴得已經讓人不忍直視的模樣,心里是又驚又痛,這哪里還是當初那個飛揚跋扈被寵壞的嬌生慣養的皇家郡主的模樣,看那樣子簡直像是不知受了多少折磨,這,可是他大哥唯一的骨血??! 安王爺讓一側容側妃攙扶了明惠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他還記得安王妃對明惠的不喜,以及明惠對瑾惠的各種陷害,并不敢讓安王妃去安撫明惠。 他也不看項翊,只按捺了怒氣,盡量溫聲對明惠道:“明惠,這是如何一說,你別急,慢慢說?!?/br> 那邊項翊已經醒覺的跪下了,道:“王爺王妃,這都是我的錯,當日大夫人和郡主見到煙霓,各種□□,我想到西府于我有殺父殺母之仇,忍不住就護著煙霓,結果誤有推撞,后來大夫人有恙,大夫說不宜遠些,我急著祭奠姑祖母,便留了她在驛站,也派了人同知我西夏王府,絕無毒殺大夫人之舉,還請王爺王妃明鑒?!?/br> 那日他踢了項大夫人一腳所有人都見著了,驛站也有人見到,想完全瞞住是不可能的,不過他也不是全無準備。明惠會跟安王爺告狀這是他一早就預料到的,只是明惠和項大夫人行事惡毒之處太多,尤其是在西夏王府,她們母女各種造謠辱罵瑾惠,這事鬧開了,他還真不怕什么。 作者有話要說: 看到大家的回復,偶懵圈了,難道要雙開?…… 第175章 景帝賜婚 安王爺聽了項翊插言,臉色黑沉沉的看了他一眼,道:“還沒問你,還沒輪到你說話的時候?!?/br> 然后又轉頭看向侄女道,“明惠,你說?!?/br> 明惠聽到此時那項翊還敢在她叔父在安王府這般護著那賤人,輕描淡寫的就想把她母親的死掩過去,淚水如同流不盡似的,汩汩而下。 她抽噎道:“他,母親本和我們同行,一起來祭奠祖母,這個,這個狼心狗肺之人,半路接了那叛國逆臣韓家的賤人,在路上行齷蹉之舉,我母親看不過,這對jian夫□□,上前說了兩句,這對jian夫yin婦就對我母親拳打腳踢,將我母親毆成重傷?!?/br> 說到這里已是泣不成聲,好不容易才繼續道,“我本待母親傷好之后再行來京,可是大夫說了,母親傷重需得靜養,這賤人卻不停派人催促我。想到祖母疼我一世,她過逝我無論如何也不能不盡快來京,母親也讓我先行,我這才留了母親在驛站,跟著他先行。這一路,這對jian夫yin婦百般折磨我,我只想著只回到京都祭了祖母再說,也都忍了,卻不想,不想母親就……” 原本這是一個催人淚下的血淚控訴,字字泣血,可是眾人卻因她不停的重復“jian夫yin婦”“齷蹉之舉”等詞而面色怪異,生生破壞了原本控訴的效果。 因為在場的差不多都已知道,那韓煙霓是項翊的親妹子,所謂的齷蹉之舉能齷蹉到哪里去?又如何談得上什么jian夫yin婦? 除了安王爺其他人因深知明惠脾性而都頗為不以為然,看她如此說話,他們猜測她和項大夫人必是將那韓煙霓當成了項翊的情人,然后項翊因父母之仇,不愿解釋,項大夫人和明惠那脾氣他們王府誰人不知?必是上前撒潑,結果推撞之下受了傷,然后被扔在了驛站沒好好治療就去了。 要知道項大夫人是項氏西府的女兒,西夏王府沒因著先世子的死遷怒直接干掉她已經不錯了,如何會費心費力幫她醫治? 所以相比之下,那項翊所說之話反是更為真切可信一些了。 別人有什么想法安王爺不管,他本就覺得自己對自家大哥不住,大哥和父親臨終時都或拜托或囑咐了他照顧他大嫂項大夫人和侄女明惠。 所以不管這中間過程如何,項翊總是間接的害死了他大嫂,并且磋磨他侄女至此等凄慘地步,他何曾見過侄女此等慘狀?若項翊有心,跟明惠解釋一句韓煙霓是他meimei又有何難?分明就是故意誤導明惠! 安王冷冷對項翊道:“所以你和你岳母推撞,誤傷你岳母致死是真的了?”去掉那些浮華的語言,其實結論就只有一個。 項翊聽安王聲音冰冷,看他的眼神帶著殺氣,威壓甚重,即使原先已做好準備,想好措辭,此時也出了一身冷汗,他咬了咬牙,道:“是,我是在她攻擊我時推了她,可是我已經忍了她很久了,她的父兄……” “可她無論如何也是你的岳母!”安王站起身拍了桌子怒喝道。 “可她還是我殺父殺母殺兄仇人的meimei!”項翊豁出去了吼道。 “王爺,我不像您,是個這么好涵養的人,您可以容忍這對母女把您女兒往死里踩,在西夏王府聯合西府在外造謠您女兒招蜂引蝶勾引男人敗壞她名聲而不顧,可是我卻不能把我的殺父殺母殺兄害妹之人當成真正的岳母敬著。我忍著沒有做什么已經很有涵養了,可是我卻沒辦法他們那么羞辱我meimei!” 安王爺聽他竟敢這般大聲駁嘴,本欲削他,卻在聽到后面的內容時臉漲得通紅,他正惱羞成怒之間,旁邊安王妃卻“?!钡靡宦暟驯又刂乜脑诹俗雷由?,冷喝道:“你說什么?說什么把我女兒往死里踩,說什么聯合西府在外造謠敗壞我女兒的名聲?你給我說清楚?!?/br> 明惠在一旁一聽大事不妙,忙又“嗷嗚”一聲又從椅子上撲了下來,跪到安王安王妃面前道:“叔父,叔父,您不要聽他胡說八道,他現在就恨不得我死了,那時那時不是我做的,是他,對,那時他以為是西夏王爺和世子他們害死了他父母,所以他就想要破壞世子爺的威信,所以就讓我那么做……” “哼,敗壞世子妃娘娘的名聲對我有什么好處?是你們母女嫉恨世子妃娘娘,在你舅母面前造謠敗壞她的名聲……”項翊見她竟要把自己做的齷蹉事往自己身上推,冷笑道。 “夠了!”安王妃喝道,她看了一眼安王,按了按怒氣勉強平聲道,“王爺,這樣雜七雜八的吵也不是個事,我看明惠的身子還虛弱得很,不若先讓她下去歇息,此事我自會調查清楚,不會委屈了她?!?/br> 安王爺臉上難看,他先前因為見侄女形容凄慘,又因著大嫂的死,想到大哥這才偏向了明惠,可是女兒姜璃也是他的掌上明珠,初嫁西夏,可想而知那艱難自是不必說,可大嫂侄女竟然聯合西夏世家坑害女兒,這,委實讓他心里不好受。聽得妻子安王妃如此說,心灰意冷之下也便點了點頭,由了安王妃做主。 安王妃便對一旁的容側妃道,“容meimei,我看明惠情緒激動,身子又弱,不若你就扶了她下去,她有什么委屈也可以慢慢說,等了解清楚了,你也好和王爺細細說?!?/br> 安王妃應諾,就扶了明惠要帶她下去,明惠還要掙扎,卻看嬸娘安王妃看向她的目光冰冷,不禁打了個寒顫,此刻她也唯有安王爺可倚仗了,也不敢忤逆嬸娘,只能眼淚彎彎的看著安王爺,順從的跟著容側妃下去了。 事已至此,明惠也知道過去自己做下的事肯定是瞞不下了,但無論如何,她叔叔安王爺看在父親的面上也應該不會不管她,屆時最多便是帶了嫁妝在外面住好了。 把明惠帶了下去,安王妃也不看那項翊兄妹,只吩咐身邊的管事嬤嬤于嬤嬤,讓她把明惠身邊的婆子丫鬟都叫了去后面審問。 然后才對項翊道:“說吧,把你岳母和明惠在西夏造謠世子妃一事以及你們來時你岳母如何受傷都說清楚,不要隱瞞,反正這事我也都能查出來?!?/br> 經了安王妃中間這一打岔,項翊倒是鎮定了許多,先前的喊話差不多臉都已經撕破,他還有什么好隱瞞的?況且他是西夏王府的五公子,也不懼安王爺真發怒對他怎樣,所以項翊便一五一十除了他踢的那一腳改成了腿以及韓煙霓踹得那兩腳結實的踹在了項大夫人身上,也差不多是能說的都說了,更是把項大夫人母女在西夏王府對姜璃的惡意那是渲染成了十三分。 安王妃聽得滿是怒氣,當然不是為著項翊打項大夫人一事,她氣得是她女兒在西夏王府竟然被這對母女這般欺負,若不是女兒機靈,又有女婿相助,豈不是在西夏舉步維艱? 安王爺也是面色青紅交加,他既心疼女兒在西夏處境艱難,氣惱大嫂母女不知好歹竟做了人家刀子傷害女兒,可也同樣為她們后來在西夏王府的處境感到難受,他大哥的遺孀和獨女竟然活成了現在這樣,是不是也是他的責任? 項翊說完就請辭了,臨走時道:“我既已娶她,也曾想好好待她,可一則殺父殺母殺兄之仇不共戴天,二則她品性敗壞,連家中姐妹都如此謀害,我留她在身邊實在是寢食難安?!?/br> 項翊走后,安王妃又召了審問明惠下人的于嬤嬤來問話,果是和項翊說的差不離。 安王妃看著安王,安王臉色鐵青,終是道了一句:“既如此,讓他們和離吧,以后明惠就留在安王府?!敝杜绱俗屗匚飨牟粌H是死路一條,也是去給女兒添堵,不若就養在安王府也好消停些,他們安王府還不缺這口飯錢。 安王妃冷哼一聲,卻也沒說什么,以后明惠留在安王府,她必讓她半點浪花也攪不出來。 過了幾日,景帝就召見了項翊,安慰了他有關他父親被西府謀殺一事,并且還出人意料的封了他一個可傳五代的安西侯,又在京都賜了宅子,道是若他愿意,可長在京都居住。 項翊謝過之后,就稟道:“陛下,舊年得您給臣賜婚明惠郡主,本是極好的良緣,奈何明惠郡主乃西府外孫女,臣實難以面對殺父殺母殺兄仇人的后人,還請陛下恩準臣和明惠郡主和離?!?/br> 景帝嘆息,召了安王入宮問過他的意見之后,便恩準了明惠郡主和項翊和離,至于那孩子,安王請求讓那孩子跟著明惠,景帝見項翊無絲毫爭取之意,亦是允了。 景帝憐項翊孤苦,遂又賜了成郡王府林側妃所出的一女封為宜珍縣君為項翊妻。成郡王世子是景帝的心腹之臣,這卻是景帝要將項翊收為已用備著的意思。 這且還不夠,景帝道是聽說了項硯妻子閔氏一事,深覺自己當初賜婚失當,為彌補,賜婚項硯尚主,著十三公主玉陽公主下嫁于項硯。 因西夏王府路途較遠,賜婚圣旨傳過去還要好多天,那宮中的玉陽公主就先得了消息,一聽說她父皇要把她遠嫁西夏,嫁的還不是王世子,只是個側妃生的據說還有腿疾,連閔幼姝都嫌棄要去跟人私通的四公子,當即就在宮中厥了過去。 不單只宜珍縣君不樂意,其實成郡王府的成郡王成郡王世子世子妃以及世子側妃聽到這消息那臉也都是黑得跟鍋底似的。 第176章 晨間茉莉 成郡王世子妃已經將宜欣從西夏了接回來,可是宜欣那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樣真是讓成郡王世子妃的心都碎了,她見女兒慘成這樣,斷不肯女兒再委屈過活,也豁出去了就把女兒的真實身份跟成郡王世子坦白了,反正死豬不怕開水燙,她再不肯讓女兒遮遮掩掩的生活。 其實自宜欣一回京都,看自己妻子那失魂落魄痛苦心碎的模樣,成郡王世子早猜出了八成,不過不敢確認而已。聽得妻子坦白,他真是又氣又無奈,到了這個地步,他也無法狠得下心來大義滅親,但同時他也不敢欺瞞景帝,因此一得知前因后果,就趕緊的入了宮跟景帝請罪。 其實此事景帝從項皇后一案中審了那北遼的緋莎公主便已知情,但對他來說這事還真是無所謂,反正宜欣想要回原來的身份是不可能了,她喜歡做梅菀思那就繼續做梅菀思吧,不過成郡王肯過世子來跟他說實情,他還是老懷身慰,好好寬慰了成郡王世子一陣。 因此成郡王府欺君之罪在先,再被賜婚那只能說是變相的懲罰吧,愿不愿意都得把這苦果也好甜果也好都得吞下去。 好在景帝封了項翊一個可傳五代的安西侯的爵位,那嫡長子又被明惠領走了,其實他庶女嫁給他,也算不得多不般配。 可是項翊打死岳母項大夫人然后和明惠郡主和離事件鬧得滿帝都都是八卦四起,相應的,那引起這起子事件的源頭人物韓煙霓自然也是話題中心之一。 韓煙霓是誰啊,那是項翊的表妹那私通北遼被抄家的韓家的小姐啊。因著西夏王府的禁令,項翊也不能逢個人就說韓煙霓是他妹不是什么表妹。 其實知道韓煙霓是他妹而不是表妹的還有一個人,宜欣縣君。 可是宜欣縣君那是一聽到韓煙霓這個名字,就恨得出血的人,她那千好萬好的夫君韓忱就是好端端死在了韓煙霓身上啊,然后也因著這事她那六個多月的胎兒早產身亡,而她自己的身子據說因為傷狠了以后再也難有孕了。 她怎么能不恨,她恨不得生吞活剝了那韓煙霓,千刀萬剮也難消她心頭之恨。所以她怎么可能去幫韓煙霓正名?她還要讓她名聲臭揚整個京都城! 所以景帝一賜婚,林側妃就小心翼翼過來宜欣這邊打聽這韓家表小姐韓煙霓是何許人物,然后,宜欣就差不多把韓煙霓說成了個人盡可夫的yin娃蕩婦,還兼陰險毒辣蛇蝎心腸的毒婦。 就這樣一個女人,項翊還當寶貝似的養著,還為了她打死了自己的岳母,然后和給自己生了兒子的明惠郡主和離,連兒子也不要了,宜珍縣君如何能樂意這么一樁婚事? 成郡王府為著這樁婚事不高興,安王妃在安王府中收到了消息臉色也是立即就黑了。她就知道景帝不是個會消停的,他不給她女兒添點堵他就不舒坦。 玉陽公主比瑾惠身份還要高,那項硯又是西夏王寵愛的兒子,然后玉陽公主又是個心氣高的,自來就與女兒不太和睦,在宮里的時候有阮皇后壓著她還好點,去到西夏還不知道會怎么作。 再來將來玉陽公主若是生了兒子,如何會甘心那西夏王的王位會歸了項墨這一系?將來怕是無窮無盡的是非。而且那景帝必還會賜不少得用的宮女侍衛隨嫁“愛女”,這些人中也不知道會安插多少釘子,屆時可是誰也不知道會做些什么事。 其實景帝賜婚不說安王妃吃驚生氣,就是阮皇后也是吃了一驚,內宮之事,景帝向來都會和她商量過后才會行事,但這次賜婚玉陽公主下嫁西夏王府,事前竟是半點風聲也沒漏出來。 這日在皇后宮中,景帝見阮皇后面色微有疑惑,便道:“阿柟,朕知道你素來喜歡瑾惠那孩子,其實我也喜歡那孩子,但朕不僅是一個長輩,更是一國之君,西夏對我們大齊至關重要,所以多重聯姻還是很必要的?!?/br> “臣妾知道,只是玉陽身份尊貴,這樁婚事是不是太委屈她了?”阮皇后道,“其實陛下如果屬意多重聯姻,待瑾惠有了孩子,再行賜婚不是更好?” 其實阮皇后不是不知道景帝的用意,只是她素來疼愛瑾惠,不太愿意瑾惠受什么委屈罷了,況且她更知道景帝的手段,怕他還有更多的后手。 景帝嘆息一聲,道:“阿柟,我本也不欲出此下招,奈何我的時間不多了,不能再多布置。其實我本欲待瑾惠有了孩子,將其嫡長子接來由安王府教養,只是此事怕也未必是好事,人心難控,只要安王府還有兵權在手,就不能由得安王府和西夏王府太過親近?!?/br> 阮皇后聽景帝說“奈何我的時間不多了”,心里傷感,這些時日,景帝的身子是真的越來越差了。雖然當初她嫁景帝是被逼無奈,可這些年來,景帝待她一直恩寵有加,又生了兩個皇子,相處二十余年,她不是鐵石心腸的,對景帝自也有了深厚的感情。 阮皇后忍了心中傷感勸道:“陛下休要如此說,纘兒尚年輕,還需要陛下多加教導?!?/br> 皇帝拍拍阮皇后的手,溫聲道:“阿柟,朕已年長,這也是無奈何的事。纘兒雖年紀尚輕,卻素來穩重聰慧。只是他像你,性子溫厚,這些年來你又待瑾惠如親女,纘兒也待她如親妹,我只怕你們難以對其施以手段。瑾惠這孩子自然是好的,只是西夏王世子強勢,亦非池中物,將來怕是難以挾制。雖然我看他待瑾惠甚好,但在軍國大事上,瑾惠怕是難以左右他的決定?!?/br> 阮皇后有一陣的失神,她進入宮中這么多年,現在貴為皇后,長子為太子,自也不是完全感情用事之人,她沉吟了半晌道:“陛下,我們對西夏已是很優待,西夏苦寒,光靠西夏的人力物力根本支撐不了長期和西域北遼的對抗,我們自四十年前的戰爭之后就幾乎已經免了西夏的賦稅,甚至每次戰爭還要支持他們糧草,西夏即使自立為國,情況也不能比現在更好?!?/br> 自立為國,就會影響商貿流通,對西夏的民生肯定是一個很大的打擊。 景帝搖頭,道:“有時候,野心可以遮掩住一切?!庇绕涫菞n雄的野心,對很多男人來說,稱帝的**也可以勝過一切實際的利益。 “不過你說的也是其中重要的一方面。所以雖然西夏對抗了西域和北遼,我們大齊卻絲毫不能松懈兵力的發展,西夏不能反攻滅掉我們大齊,就只能維持現狀?!?/br> 這也是大齊尚武的最重要原因,大齊不比西夏,常年都可能有戰爭,西夏的將領都是戰火篩選下來的,而大齊的將領則是靠景帝明顯重視武將,勛貴們便多愿意把兒子往這個方向培養而保持下來的。 “阿柟,左充儀愚鈍,過幾日你就讓玉陽每日到你宮里來,由你來教導吧。她若仍是這般爭強好勝卻又沒腦子的樣子,怕那下場不過又是一個明惠?!本暗鄣?。 阮皇后應諾。大齊北有北遼,西有西域,南有蠻族,國中兩大異性藩王說是藩王其實無異于國中國,這大齊的江山并不好坐,而接著要上位的是她的兒子,她也不能不盡心盡力。 且說項翊和明惠郡主和離,轉眼卻得封了一個可傳五代的侯爵位,又得了一門不錯的賜婚,自然是心情大好。 不過他meimei韓煙霓的心情卻不是很好,因為她哥要娶的這位可是宜欣的meimei,鬧出了這么多事,她也已經從韓老夫人那里得知嫁給韓忱的那位梅菀思其實真正的身份是宜欣縣君,而現在宜欣縣君可已經被接回了成郡王府。 她和宜欣,現在可以說是死仇??! 可是韓煙霓卻是有苦說不出,因為她沒瞎,她可以看出她哥項翊對這門親事的滿意。是啊,項翊若想留在京中,這門親事對他在京中站穩腳跟就很重要了。 韓煙霓還在愁著將來如何跟未來嫂子相處的問題,那邊項翊卻已經樂顛顛的去了拜訪成郡王府。 不得不說,項翊生了一副好皮囊,文才武功又都是好的,他拜訪成郡王府,饒是眾人聽多了傳言對他印象不佳,見到他后也起了一絲疑惑。 項翊知道自己名聲不佳,也不急著就跟眾人解釋,只是一派溫良恭謹的模樣,和成郡王世子說些西夏戰事的見解,又和女眷們說些西夏世家的風俗軼事,很快的就改善了成郡王府一干人等對他的初步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