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
“這么些年,本宮都沒有拿出這支雪玉步搖,今日為了你,本宮拿了出來。因為你的身份還不夠項二公子的正妻,但只要本宮拿出這支雪玉步搖,他就必須許你正妻之位?!表椈屎笞詈笠蛔忠活D問道,“你,可愿意接受本宮賜給你的這個禮物?” 閔幼姝睜大眼睛,盯著雪玉步搖,面色轉換不定。 項皇后道:“你是個聰明孩子,也只有這一次機會。你想想看,和玉的姨娘是否比將來的西夏王妃更吸引你?” 閔幼姝驀地看向項皇后,臉色驚恐,良久,才咬牙道:“娘娘厚賜,幼姝不敢辭,多些娘娘的厚愛。還請娘娘賜教?!?/br> 項皇后慈愛的拉過閔幼姝的手,笑道:“你這孩子,叫曾外祖母就好了,本宮知道你是個懂事的聰明孩子,你放心,嫁去西夏王府,本宮,本宮的兄長一家,將來都會是你的依靠?!?/br> 不過她話鋒一轉,又冷冷道,“只是,這雪玉步搖只是讓西夏王同意你嫁入西夏王府,但能否得到項二公子的心,就要看你的了。能否得到他的心,對你來說有多重要,想必你也是非常清楚的?!?/br> 閔幼姝臉上第一次出現一種決絕之色,道:“是,幼姝定不負曾外祖母期望?!?/br> 項皇后看著她的神色,滿意的點了點頭,這果然是個會審時度勢的孩子。 打發了閔幼姝離去,朵真服侍項皇后去臥房休息,她服侍了項皇后躺下,剛準備退下,就聽項皇后嘆息道:“你這孩子,什么都像你祖母,可是這性子,卻比她沉穩了百倍。她像你這么大的時候,但凡有不解的事情,都會問出聲了?!?/br> 朵真是項皇后一個自小服侍到大又陪嫁至京都的丫鬟的孫女,這個丫鬟后來也是項皇后宮中的掌事姑姑,只是十多年前就去了。 朵真笑著恭謹道:“娘娘行事,自有娘娘的道理。奴婢不明,多看看,遲點自會明白娘娘的用意。只要奴婢不因此誤了娘娘的事就好?!?/br> “嗯,今日的事你可有什么想法?”項皇后問道。她知道朵真的這個特點,只要她開口,無論什么事,朵真都會將自己真實的想法說出來。 朵真點頭,道:“嗯,奴婢只是不明白,雪玉步搖珍貴,娘娘此時拿出來,是否為時過早?而且閔小姐嫁回西夏王府,能否達到娘娘的期望?”在她看來,這位閔小姐雖有些手段,卻不是個能讓人愛重的,想必作用也就有限。 “若沒有韓家和項翊的出現,本宮就不會如此行事?!表椈屎缶従彽吐暤?,聲音帶了一絲疲憊,“強行將她塞入西夏王府,只會惹得西夏王世子不喜,和本宮更為疏遠,但若本宮嫁幼姝過去本就不是為了加密關系,那就是另一回事了?!?/br> “奴婢明白了?!倍湔嫒崧暤?,“娘娘今日委實累了,還是早點歇息吧?!?/br> “嗯,你下去吧?!彼粗湔嫱讼碌谋秤?,心里閃過一絲不舍。 閔幼姝心狠有些小手段,但看那性子卻不是個能顧大局掌控形勢的,她想著必要選個可靠的人陪嫁過去,忠心能干的朵真是最合適的。 可是朵真是她的心腹,也是她看著長大的,讓朵真陪嫁去西夏,是比讓閔幼姝嫁去西夏更讓她不舍萬分的事。 這事,還是再想想吧。她想著,就慢慢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翌日項皇后就派了人給西夏送信,一封通過西夏王府在京城的渠道給西夏王府老王爺,另一封則秘密給了她兄長在京都的人送回西夏給她兄長。 然而送去西夏王府的信并沒能直接送去西夏,而是被人送到了項墨的手里。 項墨捏著項皇后給西夏王府的信,諷刺的笑了笑,拿了筆墨很快給自己祖父和父親分別寫了封信,待墨跡干了疊好封好后,和項皇后的那封信一并遞給下屬,道:“送去王府吧。這兩封分別給王爺和世子?!?/br> “是,二公子?!蹦侨四眠^信,行了一禮,便迅速消失在了夜色中。 雪玉步搖嗎?他來京都其中一個逃避不開的事情就是聯姻。雪玉步搖這么重要的事情,他父親西夏王世子怎么可能不跟他說清楚,讓他防備。 西夏王府這一房,和項皇后兄長那一房項氏,早內斗的厲害,項皇后兄長想謀奪西夏王位也不是一日兩日了,所以他祖父根本不可能支持項皇后所出之子奪儲。西夏王府有獨立兵權,皇帝由其他皇子哪個來坐,對他們的影響都不是很大。 曾祖母給的雪玉步搖,承諾的不過是西夏王府會娶項皇后要求娶的一個人,但西夏王府的孫輩又不是只有他一個人,她怎么就以為要娶的就一定是他?他覺得項皇后這一招簡直可笑。 項翊的事情他更沒有必要阻止,不過是一個區區庶子,也翻不出什么天來,總要把所有人都引出來,幕后有的人才會按捺不住。 四月十五,眾人一早啟程去皇家寺院禮佛。 禮佛是從辰時開始到午時結束,這期間眾人須得穿著拜謁禮服參拜及誦經,禮服顏色、款式、紋路跟據命婦的品階都略有不同。 姜璃以前耐不住性子禮佛,三個時辰對她來說實在是折磨,總會想著法子不去,趙氏寵她,便不會真的逼她。 但這次禮佛是姜璃重生后的第一次到寺院禮佛,她格外認真的跪拜了三個時辰。但待誦經結束,她的精神和體力都像被耗空,因為平日思慮也多,在這里她才能更貼近被鎖玉蟬的心境而不會因恐懼而逃避那種感覺,也因此才能更沉淀自己的心神。 禮畢眾人一般并不會離開寺院或回寺院給各府備的院子歇息,而是一起去齋堂參加皇后娘娘主持的齋宴。 趙氏難得見女兒認真又恭謹的完成了整個禮佛參拜,心里對女兒的變化很是欣慰,連斜后方的寧國公世子夫人蘇氏見了都對姜璃有所改觀,她剛才看到姜璃虔誠參拜,身軀筆直的樣子簡直以為自己認錯了人。 出得佛堂,趙氏見女兒面色蒼白,便有些心疼,便道:“璃兒,你跪拜了一上午,必是疲乏了,不若先去院子里休息一下,我命人給你送些齋飯過去?” 姜璃點頭,她這個狀態也并不想去和各家王妃夫人小姐們應酬,就辭了母親又給旁邊各位高品階的命婦行了頷首禮便領了溪沙自從另一個方向離開了。 寺院給安王府備的院子在后院,姜璃扶著溪沙的手慢慢穿過各座佛殿往后院走,卻在一個較為偏僻的回廊處聽到了人喚自己。 聽到這個聲音,姜璃身子不自覺就有些緊繃,她回聲看喚住自己的人,正是一身玄衣勁裝打扮的韓忱。 韓忱手里似拿了一個東西,走到姜璃的面前,伸出手,恭聲問道:“郡主,這個是不是你的簪子?” 一支小巧別致的梅花簪靜靜躺在韓忱的手里,正是今早姜璃戴在頭上的簪子。姜璃皺眉,道:“正是,卻不知如何在韓公子手上?” 韓忱微微一笑,道:“郡主不必緊張,臣下也是剛剛從您路過的草地上拾來的,所以僥幸問一問郡主,可能是簪子松了跌落下來而郡主并未留意?!?/br> 姜璃皺眉,示意溪沙上前取簪子,韓忱卻只盯著姜璃,眼神幽暗不明,溪沙伸手示意韓忱將簪子遞給她,韓忱看著姜璃絲毫不掩飾的冷淡和防備,猛地把手掌握成了拳,嚇了溪沙一跳,更是讓姜璃后退了一步,睜大眼睛瞪著他。 韓忱抿了抿唇,慢慢扯了一抹笑容,就松開了手,把簪子遞給了溪沙。溪沙拿過簪子施了一禮便退到了姜璃的身后。 姜璃沖韓忱頷首謝過,便毫不拖泥帶水面無表情的告辭了,她一點也不想多見韓忱一眼,多見一眼都刺眼睛。 這次韓忱并無再說話拖延,而是側立一旁,靜靜看著姜璃離去了,那目光讓簡直姜璃如芒在背。 回到院子,姜璃瞟了一眼那簪子,若是平常的簪子,她是一定會銷毀了事,可這支簪子是她親手畫圖所制,造型小巧別致,用料還是她從母親的嫁妝里挑出來的,便也一時沒舍得扔,只命溪沙放置在了一旁梳妝臺上的連鏡子的首飾盒上面。 下午姜璃睡了一覺醒后,就有人過來找她去寺院的后山玩耍,卻是成郡王府的宜欣縣君姜凝。 說起來宜欣縣君和姜璃除了同為宗室女之外,母系那邊的親戚關系也十分復雜,除卻兩人的母親是姑舅表姐妹之外,姜璃的大嫂也是出自宜欣縣君的外家永毅候府莊家,以前兩人性格也算相投,所以玩得十分好。 但姜璃記憶中自從自己和韓忱在一起后,宜欣就疏遠了她,后來更是再不來往,故此她重生回來,倒是把這個朋友給忘記了。 聽得宜欣縣君過來,姜璃便命人請了她進來喝茶。 宜欣縣君進來,姜璃因實際多年未曾見過她,就先暗暗打量了一下她,卻見她著了一套和自己上午頗為相似的粉紫色薄翼蠶絲紗裙,好在自己小睡后換了一條湖水碧的簡單襦裙,不然倒是撞了衫。 宜欣看到姜璃很高興,她也并不客氣,一進來就自顧坐在了姜璃對面的茶幾旁端了茶喝了兩口,才道:“你這個沒良心的,這么久也沒來找過我,虧得我時時刻刻惦記著你?!?/br> 姜璃看她臉上額角微有薄汗,發絲有些凌亂,便一邊命人給她打盆水來凈面,一邊笑道:“到底誰沒良心,想必你也聽說了,我這段時間又是高燒昏迷又是受傷的,哪有片刻的閑暇,你沒過來看我便也罷了,竟是說我沒良心?” 聽姜璃如此說,宜欣還真是有些不好意思,她略帶愧疚的道:“瑾惠,我其實真是一直想來看你,但你知道,我母妃管我管得嚴,并不希望我摻和你家的事,所以……” “不過是說說罷了?!苯Т驍嗨脑?,笑道,“是誰非要提起這個茬?只是你這個樣子剛剛又是去哪兒耍了?” 宜欣立即興高采烈道:“剛在后山玩投壺呢,想著上午的時候還看到你,怎么午膳的時候就不見你了,所以剛才和大家散了就過來找你了,一會兒我們一起去后山的院子去放風箏吧,那里的風景好極了?!?/br> 姜璃見小丫鬟已端了水過來,便命她端上前給宜欣服侍她凈面,一邊笑著道:“你也不嫌累得慌,不過我本來就打算一會兒去后山走走的,那就一起去看看吧。不過你還是凈了面,重新整了妝容才好,不然路上被人看見,總是不雅?!?/br> 宜欣一邊拿著面巾擦臉,一邊笑道:“瑾惠,幾日不見,你竟是跟以前有點不一樣了,說話跟我大姐似的?!?/br> 擦完臉,她自顧坐到姜璃的梳妝臺前讓自己的丫鬟重新梳妝,因為這房間也不過是寺院里臨時準備的客房,東西都很簡易,倒也不必特意避諱什么。 宜欣照著鏡子,看自己重新梳好的發髻,目光卻不經意看到了鏡子后面的梅花簪,小小的簪子五朵梅花排列優美,花心是粉色的水晶,下面還串了細細的水晶流蘇,格外的別致好看。 宜欣“呀”一聲,就伸手把簪子取了出來,問道:“瑾惠,你這簪子哪里買的?好漂亮?!?/br> 姜璃瞟了一眼那個簪子,想著那是韓忱握過的東西,就不想再用它,但扔了也是可惜,見宜欣喜歡,就笑道:“那個外面沒有的賣的,是我畫了圖找工匠特制的,也不值得什么,你若喜歡便送你吧,正好襯你的衣裳?!?/br> 宜欣和姜璃要好,平日兩人這些小玩意是常?;ニ偷?,便也不在意,就高興謝道:“那好,恭敬不如從命,我就先拿著用了,沒想到你心思這樣靈巧,回頭我母妃生辰,不若就找你幫忙打個首飾給母妃好了?!闭f著就拔了自己頭上的累絲嵌寶金釵,換了這支簪子,果然顯得別致多了。 兩人說笑了一會兒,便讓丫鬟提了風箏,相攜一起去了后山。 今日天氣涼爽,云層遮了初夏的陽光,后山院子里種了一片木蘭林,此時正是花期,一片片的樹林白中帶紫,如入仙境,尤其是香氣襲人,令人駐足。 此時后山院子里的大小亭子里已經有不少人在此飲茶賞花,兩人拿了風箏去平坦的地方放,宜欣很快就放高了她的蝴蝶風箏,姜璃卻沮喪的發現自己可能是太久沒玩過這種東西,竟是怎么也放不上去。 她擦了擦折騰出來的細汗,把風箏往地上一扔,就跑去了木蘭林邊的大石頭上墊了帕子坐下,獨留下溪沙無奈的收著風箏,微草則先前就受了吩咐去取些茶水糕點過來。 姜璃看遠處玩得開心的宜欣,真想感嘆一下沒有心事的少女果是格外歡樂,就聽到了斜后方有人喚自己。 “阿璃,你不喜歡玩那個?”那個聲音問道。 姜璃回頭,見竟然是項墨,他著了一身玄衣站在一棵木蘭樹下,手上握了一支洞簫,淡笑著看著自己。真是豐神俊朗,姜璃心里感慨,同樣是一身玄衣,她覺得項墨穿著就是高貴冷冽,那韓忱就是陰沉黑煞! 姜璃見到是項墨,心里一松,喚他過來,道:“項二哥,你怎么會在這里?我沒有不喜歡玩,只是有點忘記怎么玩了,而且現在隨便走一走,就還是熱得很?!?/br> 項墨自然不會說那日他就覺察到姜璃和韓忱之間的異樣,便傳訊給先前安排了監視韓忱動靜的人說,但凡有一絲韓忱和瑾惠郡主之間的異動,便需立即稟告于他。 所以今日韓忱還簪子給姜璃的那一幕他很快就知道了,他心里莫名不安,在得知姜璃去了后山后,便也隨后過來了。 “不過是四處走走,這邊寺院風格和西夏很大不同,還是值得細看的?!表椖鸬?。 姜璃便好奇的問他西夏寺院的情況,還有一些西夏的人文風俗,她最近看了不少書,但文字干巴巴的,并不形象生動,項墨說話雖然簡介,卻總能說到點子上,她很喜歡聽他說話。 兩人說了一會兒話,那邊溪沙也收拾好了風箏向這邊走過來,這時卻從園子深處突然傳來一聲女子驚恐的尖叫聲。嚇得姜璃一跳,無意識抓住了項墨的手就往那個方向去看。 “好,好像是宜欣,我們去看看?!苯У?。 項墨反手就拖住了姜璃的手,往那個方向走去,溪沙看兩人牽著的手,嘴巴動了動,卻到底沒有出聲。她也聽出來那個尖叫的是宜欣縣君,既然項二公子救過自家的小郡主,有他保護,總是好過自家小郡主自己過去。 項墨拖著姜璃快速走近聲音傳來的地方,卻在差不多五十步的地方停了下來,拉她去了一邊的一個樹叢后藏了起來。 姜璃已經看見跌倒在地的宜欣縣君,正待出言疑問,卻在看見另一個身影快速上前,拔劍就把幾條長長的紅影砍成了幾截,又蹲下查看宜欣情況的時候,聲音就被卡在了喉嚨,一句話都再也說不出來。 此時已經有其他人也在聽到叫聲后趕了過來,卻在看到地上情況時并不敢靠近,宜欣的兩個丫鬟更是直接癱倒在地,渾身顫抖。 因為距離宜欣縣君一步遠的地方有三條兩尺來長赤紅色花斑蛇的尸體,雖然剛剛已被韓忱分別一劍斬殺,但那斷成幾截的樣子足以惡心眾人。 姜璃的手緊緊抓住項墨的衣襟,渾身顫抖,她看著韓忱掀開宜欣的裙擺,撕開襯褲,宜欣的小腿已經迅速青紫黑亮,腫脹起來。 眼見韓忱拔出一把匕首,項墨行軍多年,自是知道韓忱要做什么。他嘆了口氣,伸手蒙住了姜璃的眼睛,他感覺到手上的濕意,姜璃的顫抖,忍不住就把她圈進了懷里,他以為她是被這情景嚇住了。 姜璃的確是有些嚇著了,她腦子里不知為何竟然就閃過那只韓忱遞過來又被她送給宜欣的那支簪子,還有宜欣身上穿的跟她相仿的粉紫色紗裙。她不會相信這是意外,怎么可能是意外,意外到這么巧? 感覺到姜璃小小的身子在自己懷中顫抖的厲害,項墨也開始覺得有些異樣,他所了解到的姜璃并不是會被這種情況嚇成這樣的人。 他一只手抱著她,另一只手撫著她的背,低聲哄道:“沒事了,沒事了,以后都不要記得這種事情,我在你身邊,就不會讓你發生這種事情?!?/br> 項墨的聲音很低,姜璃驚懼中并沒有聽清他說些什么,只是在他的懷抱中聽著他哄自己的聲音卻莫名的覺得安心,讓她慢慢平靜下來。 她想起前世,他帶著她逃離西域人的追殺,無數次都是這樣拉著她的手,她接近昏迷的時候,他抱著自己也是這樣在自己耳邊哄著自己。想到這里,她又是淚盈于睫。 她想也許她知道自己為什么這么信任項墨,在他身邊覺得無比踏實和安心了,很多事情她把記憶塵封了,因為她臨死前看到他萬箭穿心那般慘死,令她再也不能回顧那些記憶,想不了也不能想,然而現在在項墨的懷里,那七天七夜戈壁灘中的逃難每一刻的情景都像是被觸動,慢慢浮現了出來。 過了許久,她才把埋在他懷中的頭抬了起來,看著項墨,輕聲問道:“韓忱他,他撿到我的簪子,我把那個簪子送給了宜欣,你看那蛇,是不是出現的有些蹊蹺?” 而此時第一次抱著心上人在自己懷中的項墨,聞著她身上淡淡的體香,聽著她軟聲細語,還有手上那軟滑如凝脂的觸感,實在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如鼓。 但姜璃口中的話卻讓他的心神一凜,項墨抱著姜璃的手不自覺的緊了緊,臉色沉得似能滴出水來。 姜璃被他抱著,立即感覺到他的緊繃,不由的輕喚道:“項二哥?” 項墨忙松了松手,臉上表情也放輕了些,撫了撫姜璃的頭發,他看見姜璃大大的眼睛還掛著淺淺的淚痕,眼睛像是被水洗過般,清澈寧靜,長長的睫毛顫抖著,心里就忍不住有些暈眩,手在她的頭發上停了停,到底沒有滑下去,也忍住了低頭輕吻她眼睛的沖動,把她往旁邊挪了挪,目光卻轉向了韓忱那邊。 “嗯,這些蛇通常不會同時出現三條,更不會無故攻擊人,應該是被藥粉所吸引過來的。照你這么說,那藥粉應該是涂在了那支簪子上?!表椖劬粗n忱幫那名名喚宜欣的紫衣少女處理了傷口,逼著毒液,低聲跟姜璃解釋道,“好在你把那把簪子送了人?!?/br> “那,那宜欣她要不要緊?”想到宜欣是代自己受過,姜璃驚懼之后也有些愧疚,便不由出聲問道。 “她不會有事?!表椖@然明白姜璃在想什么,安慰道,“韓忱不是為了殺人,應該不過是為了英雄救美而已。她肯定不會有性命之憂,而且韓忱對她無意,事急從權,處理好了也不會影響她的閨譽?!?/br> 但項墨想到韓忱的目標是姜璃,自己也不能隨時隨刻在姜璃身邊,便叮囑道:“以后但凡韓忱有任何動靜,都告訴我,西夏的一些用毒手段,防不勝防?!毕肓讼?,又聲音低啞的問道,“回頭我給你送個女醫師,好不好?” 說后面三個字的時候,他收回了目光看著姜璃,很有些小心的問著。這樣冒昧的送人,其實有點突兀了,但他委實有些擔心,尤其安王府還住了個韓煙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