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
痘痘少年心里這么想著,嘴角一抽,臉疼得更厲害了! 第2章 快速逃走的齊慕陽,只覺得這世界實在是太可怕了,不過一十五歲的小屁孩居然就會動手調戲,而且還是龍陽之好。 一想起那滿臉痘痘小屁孩居然調戲他,齊慕陽心里梗塞,渾身起雞皮疙瘩。齊慕陽望了一眼自己發紅的手掌,嘴角一扯,不知是該笑,還是該怒,打熊孩子的感覺—— 咳咳,還真不錯! 不過,齊慕陽也知道看那痘痘少年那股惡霸的氣勢,肯定不是尋常人家子弟,少不了是一個官二代出身,身份只怕還不低。因為這個緣故,他才會打了人就跑。 畢竟他現在才十歲,要是落在那痘痘少年手里—— 太可怕了!齊慕陽打了一個寒顫,不敢再想下去,急匆匆地朝著原先的路走回去。 一開始就應該聽翠兒的話,不應該出來亂逛。 齊慕陽很清楚在古代身份權勢的重要,他就是研究歷史,在這封建社會里,若是沒有一個上臺面的身份,出人頭地,那么就只能像那些匆匆離去的行人一樣,敢怒不敢言。 齊慕陽心思沉重,也沒過多久,便回了槐樹胡同。 “你——你是住在隔壁的——?” 還未進家門,便看見路旁有一女孩,約*歲,身穿鮮紅長裙,十分俏麗可愛,好奇地打量著齊慕陽,那目光忽而盯著,忽而躲閃,仿佛很是害怕,羞澀一般。 齊慕陽點了點頭,疑惑地問道:“你是——?” 女孩低垂著頭,小手撥弄了衣袖,輕聲道:“娘說隔壁住了狐貍精,你就是狐貍精?” “難怪娘說狐貍精長得好看!” 狐貍精? 又是一道天雷劈下來,只叫齊慕陽怔然無語。他能夠猜到這附近鄰居肯定會議論他們這一家,相信因為這些原因,母親才不愿出門惹人非議。 聽著小女孩天真的話語,齊慕陽扯了扯嘴角,強笑著說道:“這樣的話,可不能隨便說,狐貍精那是罵人的話?!?/br> 小女孩微微仰著頭,直直地望著齊慕陽,說道:“我沒有罵你,我只是——只是,你笑起來真好看,像像——” “像狐貍精一樣!” 齊慕陽一囧,面對天真無邪的孩子說自己長得像狐貍精,這種感覺……心塞! “咳咳,不許再說!” 齊慕陽板著一張臉,裝作很生氣的樣子,轉身朝著大門走去,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看這情形,這世界有一點沒變。無論到了哪,這都是一個看臉的世界。 “嘎吱——!” 齊慕陽這一敲門,便看見負責宅子里大小事的安伯瘸著一只腿,撐著一根拐杖正準備出去。 “少爺,你回來了?夫人正準備叫我出去找你了!” 齊慕陽上前扶著安伯,笑著說道:“安伯,我沒事,我只是出去逛一下,這不馬上就回來了?!?/br> 安伯是一個瘸子,年紀有五十,頭發花白,身子骨卻矯健,聽那個父親說以前好像是御林軍的侍衛,受了傷,瘸了腿,這邊退了下來。因為孤家寡人,無人照料,最后便被齊景輝派過來照看他們母子。 安伯笑了笑,臉上的褶子堆在一起,摸了摸齊慕陽的腦袋,輕聲道:“安伯知道你想去外面看看,只是你這一個人跑出去,夫人會擔心。改日和夫人說了,我帶你出去玩?!?/br> 被人這么摸腦袋,想哄小孩子一樣,齊慕陽感覺有些別扭,扯了扯嘴角,也不說話,只是笑著點了點頭。 他知道安伯這話是在哄他,他那個母親怎么會同意他出去。 宅子并不算大,只不過五間房,分前后兩院。安伯一個人住在前院,他和母親,還有翠兒,以及黃mama住在后院。 因為常日閉門,不與外界往來,宅子里很是冷清,僻靜幽深,缺少生氣,咋一進門,仿佛進了鬼宅一般,陰森可怖。要不是因為實在是受不了,一直關在這宅子里,他又怎么會想著跑出去看一下。 過了前院,齊慕陽便一個人回了后院,去了母親所住的屋子。 老實說,齊慕陽到現在都不確定母親叫什么名字,他也曾問過母親這個問題,只是母親都沒有回答,只是笑著搖了搖頭。 齊景輝喊母親悅兒。 他問過齊景輝,齊景輝也搖了搖頭,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到后來齊慕陽看到母親曾寫過一個字——楊,那時候他就想母親姓楊,名悅。當然,這都只是他心里的猜測。 還未進門,齊慕陽就聞到了一陣佛香,他知道母親楊氏這是又在焚香禱告。楊氏常年禮佛,手上戴著一串檀木佛珠,身上總帶著一股檀香味。 屋子正前方墻上掛著的一副觀音圖,觀音圖下便是一張檀木長案,案幾上面安置焚香爐鼎,又有各類禮佛祭品,再往下便是楊氏坐著的那張蒲團,面前還放著一卷佛經。 “母親!” 即便齊慕陽對于移魂附體,換了一個身份感到生疏,但對于楊氏還是十分敬重,或許這便是身上血緣關系。他們母子二人在這深宅里彼此相依,終歸是母子血緣。 楊氏身穿素白長裙,頭上簪著一根銀釵,長發及腰,身形窈窕,面容白皙,容貌堪稱絕色。饒是齊慕陽在前世見過了不少美貌女星,但對于楊氏卻依舊感到驚艷,尤其是那周身的氣質,清冷如玉,凜然如梅。 或許正是因為這出色容貌和氣質,楊氏才會被武陽侯收做外室。齊慕陽這幅面容也正是托著楊氏,和楊氏十分相像,這才會被那痘痘少年調戲,被小女孩稱做狐貍精。 “回來了?”楊氏并未抬頭,只是淡淡地問了一句。 齊慕陽點了點頭。 “以后不要再跑出去了!”就這么一句短短的話,了結所有。又是那清淡的聲音,不見一絲起伏,似乎并不擔心,也不在意。 齊慕陽已經習慣楊氏的態度,笑了笑,并未往心里去,只是說道:“那我回房了!” 楊氏并未說話,只是閉著眼睛,撥弄著手上念珠,嘴唇微動,似乎又開始念經,“一切恩愛會,無常難得久。生世多危懼,命危於晨露。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離於愛者……” 《金剛經》? 齊慕陽看著楊氏的孤清背影,不知為何心里很是好奇,也不知道母親楊氏究竟有什么經歷,為何會做了外室,又為何會是這副冷淡的性子。 就算是他這個兒子,楊氏似乎也并沒有太放在心上。 齊慕陽搖了搖頭,不再多想,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將暗,忽然想到今日似乎是初九。 咦,這倒是奇怪了,今日他卻沒有過來! 第3章 齊慕陽疑惑齊景輝今日并沒有來槐樹胡同這,按以往來看初九這日齊景輝必定會過來的。 疑惑過后,齊慕陽也沒有再細想,畢竟齊景輝來不來這并不是他能決定,若是齊景輝以后都不來這宅子,不管他們母子,他也終究是沒有辦法,似乎一切都掌握在齊景輝手里。 這么一想,齊慕陽心情就不免有些煩躁。 來了這古代,一直被困在這宅子里,好不容易出去一趟又遇上那樣的事,齊慕陽真的覺得心累。 “少爺,夫人說你回來之后,把昨天留下的那些字帖給臨摹了?!?/br> 綠衣丫鬟翠兒端著一壺茶,悄無聲息地給楊氏送進去,出來看見齊慕陽還站在院子里發呆,不禁走了過去,小聲提醒道。 齊慕陽一怔,想到還要去臨摹字帖,心里更加煩躁,望了一眼漸漸暗下來的天空,被這院子割離成四方天地,如同一張牢籠,將他困在此地。 那么他究竟是為何會來這里,以后又該如何? 齊慕陽搖了搖頭,略顯稚嫩的臉上帶著不合時宜的憂郁,小臉皺在一起,看著惹人發笑,十分可愛。 “走吧,老老實實地臨摹字帖吧!”齊慕陽心里清楚楊氏雖然面上對他不冷不熱,但心里終歸是記著他的。若不是真的關心他,又怎么會一直督促他做功課。 也許,楊氏在心里也盼著有一天齊慕陽能夠真正走出這間宅子,出人頭地。 這要出人頭地,自然是走科舉這條路。無論是換了那個朝代,終歸是考試的奴隸。就像他已經結束了寒窗苦讀的日子,一睜眼,又回到頭懸梁,錐刺股的歲月。 天色暗淡,院子里刮起了一陣寒風,更添了幾分蕭瑟。 齊慕陽看著書案上放置的筆墨紙硯,還有那厚厚的字帖,雖說這朝代不一樣,但好在他是學考古,研究歷史,小時候也被逼著學過書法,如今寫起毛筆字,倒也不算生疏。 唯有這年紀尚幼,胳膊細小,筆力不夠。 齊慕陽靜心練字,只是眼前卻不禁浮現出前世父親拿著毛筆督促自己寫字的情景,思緒不斷,一轉眼他換了時空,也不知道原來那個世界他如何,他的父母又怎么樣了。 心里一想,手下一頓,一大團墨汁滴落在紙上,暈散開來,剛快完成的一張字帖就給毀掉了,著實可惜。 齊慕陽還來不及換一張字帖,收斂心神,再靜心去寫,便聽見屋子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少爺,慕陽少爺,侯爺——侯爺他去世了!” 齊慕陽剛一抬頭,想要去看究竟是誰跑了過來,便看見父親齊景輝身邊的貼身小廝齊全滿臉淚水,哽咽著說了一句,聲音聽著十分傷心,難受。 “啊——?” 齊慕陽一愣,咋一聽到這個消息還有些沒反應過來,他父親——齊景輝死了? 齊全并沒有注意到齊慕陽的神色,只是低著頭,不停地摸著眼淚,悲痛地哭訴道:“侯爺,他今日與白府的白大人一同去城外騎馬,不曾想——后面墜馬,摔死了!” 然后呢——? 齊慕陽忽然覺得有些奇怪,不單單是事情奇怪,就像是他現在心里的想法也有些奇怪,好像沒有太傷心,只是覺得有些突兀,世事無常。 明明前幾日齊景輝還一臉笑容地來了槐樹胡同,看了自己寫的字,贊揚了自己幾句,如今他就死了? 從齊全嘴里聽到齊景輝死的消息,好像是聽到七舅姥爺的外甥女死了,雖然是親戚關系,但這關系有些淡薄。齊慕陽心里的這想法要是給齊景輝知道,一定會氣得從地下爬上來,掐著齊慕陽的脖子,罵他不孝。 老子是你爹,是你親爹! 不是你七舅姥爺的外甥女! 齊全哭了有一會,抬頭一看齊慕陽疑惑的神色,心里并沒有犯疑,也沒有覺得齊慕陽不孝,只是想著齊慕陽年幼,根本就不知道這死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慕陽少爺,府里老太太和太太都已經知道你和夫人的事,現在正打算把你接回去?!?/br> 齊慕陽沒說話,只是心里更加疑惑,怎么爹死了,府里的人都知道他和母親的事,還想著把他接回去。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齊慕陽腦子里有些轉不過彎,想著楊氏知道這個消息也不知道會怎么樣,急急地跑了出去,徑直去了楊氏的屋子。 齊全一看齊慕陽急匆匆地跑了出去,心里擔心,也趕緊追了出去,擦了一把眼淚,心里想著只怕要盡快把慕陽少爺帶回府,不然府里只怕會出大事。 “母親,你——”齊慕陽忽然停住腳步,怔怔地望著坐在蒲團上,望著門口出神的楊氏。楊氏臉上并沒有眼淚,也沒露出哀傷的神色,依舊那副淡淡的樣子,或者說眼里多了一絲茫然。 楊氏看見齊慕陽跑了進來,眉眼一彎,精致如畫,身下白裙微動,眼波流轉,似笑非笑的樣子,輕聲道:“慕陽,你父親死了?!?/br> 齊慕陽望著楊氏,沒有說話,怔怔地站在原地,看著楊氏這副情景,他也不知道楊氏心里究竟是什么感受。難受,亦或是解脫?若說是解脫,齊慕陽便更不解了。 “是啊,他死了!” 不知為何,楊氏又念叨了這么一句話,喃喃自語,撥動著手中的念珠,一眨眼,淚水就那樣悄然從楊氏眼中落了下來。 齊全看著楊氏,神色哀痛,神色猶豫,似乎有什么顧慮,還是開口說道:“夫人,老太太已經知道你和少爺在槐樹胡同這,這很快就會接你們回府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