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
齊沛想了想,道:“或許他用了麒麟玉?” 麒麟玉并不是齊錚隨身攜帶的那塊兒黑色玉佩,而是一塊墨綠色刻有麒麟圖樣的玉牌。 動用了麒麟玉的事情是真正的機密,齊錚院子里的人就算再大膽,也絕不敢把涉及到這類事情的消息透露出去。 齊夫人想了想,覺得或許真是,便將這件事暫且放下了。 畢竟在她眼里齊錚跟蘇大小姐之間沒有什么事是用得著麒麟玉的,而她這個做娘的現在除了對兒媳婦的事情關心以外其他的也不大在意。 只是她沒想到,這件事確實與蘇箬蕓有關,而齊錚也只是因為不想讓她知道才用了麒麟玉。 晚間,高誠就將整理好的消息放在了齊錚的桌案上。 “平苑一戶鐵匠之子,人稱木頭,年十八,繼承了其父的手藝,擅制作鐵器?!?/br> “家中尚有兩個兄長和一個眼睛不大好使的母親,鐵匠鋪子現由其大哥繼承,他平日里只是在鋪子里幫忙打鐵?!?/br> “性格呆板木訥,不善言辭,除了打鐵之外一無所長?!?/br> 這些消息之所以能傳回來的那么快,是因為齊錚之前就派人去打探過與蘇箬蕓有關的事情,當時還鬼使神差的叮囑了一句注意一下她身邊都有些什么人。 這個木頭作為在平苑少有的跟蘇箬蕓走得比較近的人,自然也被仔細的調查過。 齊錚粗略的看了一遍紙上寫的內容,心中便將之前浮現的想法壓了下去。 蘇箬蕓是成安侯府嫡女,就算再怎么低嫁,也不會嫁給一個鐵匠。 那么……應該不是他。 “這個人自幼就與蘇大小姐相識,”高誠想起什么般在旁感慨道,“蘇大小姐剛到平苑時日子過得十分艱難,還是他好心接濟了一段時間才撐了過去,兩人倒也算是青梅竹馬了?!?/br> 青梅竹馬? 齊錚抬頭,盯在高誠臉上的目光異常冰冷。 自古青梅配竹馬,所以你是說,她還是有可能會嫁給他咯?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蘇箬蕓:我要成親了。 齊錚:%*¥#@ 蘇箬蕓:跟你。 齊錚:(淚目)媳婦兒你別大喘氣兒…… 第058章 生氣 夜幕沉沉,昏暗的房間里一燈如豆。 齊錚在床上輾轉反側許久,仍舊想不明白蘇箬蕓為什么忽然說自己要成親了。 想不通也睡不著,像是賭氣一般又爬了起來,在黑暗中緊盯著手上的扳指。 這是她送給他的禮物…… 女孩子一般是不會隨便給外男送禮物的吧? 可是她卻送了他。 那……是不是說…… 齊錚吐出一口濁氣,晃了晃腦袋告訴自己不要亂想。 他現在面對的是一個女孩子,又不是戰場上的敵人,怎么能這樣隨意揣測對方的想法。 不過……不能想,應該可以問吧? 她向來不是那矯情的女子,總愛裝模作樣做出一副欲語還休的樣子,她一向是有問必答直來直去的。 齊錚還沒決定好到底要不要去問的時候,人已經站起來穿上了衣裳,推門走了出去。 靠在門框上打盹兒的小廝差點兒摔進屋里去,站穩看到是他抬腳便要跟上。 “我出去走走,你們別跟著?!?/br> 齊錚的聲音在夜色里傳來。 出去走走? 半夜? 小廝扯了扯嘴角,旋即又穩穩的靠回門柱上,接著睡去了。 ………………………… 匯滿樓的后院果然燈火通明,齊錚從墻頭一躍而下,院中的暗樁和護院都仿佛沒看見一般,眼皮都沒多抬一下。 齊錚看了他們一眼,滿意的點了點頭,抬腳向房中走去。 原本沒有理會他的護院此時反倒齊刷刷看著他的背影皺了皺眉:他這一臉你們做的不錯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他們是匯滿樓的護院,做的好不好跟他有什么關系?用得著他肯定?真把這兒當自家后院了? 守在門口的丫鬟通稟了一聲,房門打開,齊錚走了進去,果然看到蘇箬蕓正坐在里面,而今日出現在路上的那兩個人也都在房中。 她今日在路上看到他們時神情有些錯愕,顯然是不知道他們會忽然出現在這里,那么今晚應該就會來這里見他們才對。 齊錚進門時蘇箬蕓正拉著那白發老者的手和他說著什么,神色和暖,眼神溫柔無比,見到他進來,抬起頭笑了笑,對那老者說道:“外祖父,這是定國公世子齊錚?!?/br> 老者抬頭看向齊錚,目光卻似乎沒有焦距,只是憨憨的咧著嘴角笑了笑。 齊錚打聽過蘇箬蕓的消息,自然知道這是蘇箬蕓的外祖父蔣譚,一個在十一年前因墜馬而變得有些癡傻的老人。 他忙躬身施了一禮:“外祖父好?!?/br> …… 短暫的沉默之后是一陣爆笑,站在博古架邊盡量降低自己存在感的木漁再也忍不住,彎腰笑得直抖,一只手啪啪的捶在博古架上,砸的上面的東西發出哐當哐當的輕響。 這一副新兒媳見長輩的場景是怎么回事? 天吶真是要笑死她了…… 站在蘇箬蕓身側的木蓮同樣忍俊不禁,就連蘇箬蕓的唇邊都抿起一絲笑意,眸光促狹。 齊錚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么,臉色漲紅,忙又改口:“蔣……蔣老先生好!” 說完又立刻后悔,完了完了,她又沒跟他說過她外祖父姓蔣,自己這樣直接喊出來,豈不是明擺著告訴她他暗中調查過她嗎! 齊錚腦子里一團漿糊,暗惱自己每次見到她總是狼狽,平日里被人稱贊的那些聰明才智全都喂了狗。 他緊張的站在那里,臉色越來越紅,身子繃得僵直。 蘇箬蕓頗感興趣的打量了他幾眼,伸手指了房中的一把椅子,道:“坐吧?!?/br> 齊錚舒了口氣,坐到一旁,見她又轉頭跟蔣譚聊了起來。 “路上累不累?有沒有好好休息?”她柔聲問著。 蔣譚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拉著她不停地喊著小滿。 小滿? 是她的乳名嗎? 齊錚看著神色溫柔的跟老者說話的蘇箬蕓,心中反復咀嚼著這兩個字。 視線又落到悶著頭坐在另一邊的那個叫木頭的年輕人身上,眸光變得深邃。 這個木頭還真是個木頭,呆呆的坐在那里連個表情都沒有,也不知在想著什么。 “外祖父,我跟木頭說幾句話,您先去休息好不好?” 蘇箬蕓柔聲對蔣譚說著。 蔣譚皺著眉頭一個勁兒的搖頭,像個孩子般拉著她不放,仍舊不停的喊著小滿。 蘇箬蕓笑了笑,又輕聲說道:“我又找到兩幅閔先生的真跡,正在送過來的路上,您好好休息,等明天一早我就讓他們拿給您看?!?/br> 蔣譚眼中一亮,猶豫一番,終究是艱難的點了點頭,松開她的手讓人帶著去休息了。 房中沒有了不停喊小滿的老人,齊錚與木頭又都沒有說話,一時間便安靜了下來。 蘇箬蕓喝了口茶,放下杯盞,目光仍舊沒有看向齊錚,而是看向了坐在他對面的木頭。 “誰讓你帶他來的?” 她的聲音不似對老者說話時那般溫柔和緩,而是滲著沉沉的冷意。 木頭仍舊沒有抬頭,臉上神情也沒有分毫變化,但緊繃的手臂還是透露了他的緊張。 “蔣老伯總是喊你的名字,不好好吃飯不好好睡覺,我看他是想見你,就帶過來了?!?/br> “那為什么不通知我留在平苑的人手?” “他們不會同意的?!?/br> 因為你不允許。 “所以你就自己帶他上路了?連個招呼都不打?” 他如果和她的人打過招呼,就不會到現在都沒有人給她傳來消息,更不會直到今日在路上遇到,她才知道他們來了京城。 木頭像座大山般坐在那里,眼睛始終盯在地上,一動不動也不再說話。 蘇箬蕓似乎也拿這樣的他沒有辦法,轉過頭對木漁道:“傳我的話回去,所有負責看護外祖父的人,水刑三日?!?/br> 木漁一愣,緊接著下意識的打了個哆嗦。 悶著頭的木頭則猛地把頭抬了起來:“是我騙他們說帶蘇老伯去我那里小住他們才放心把人交給我的,要罰罰我好了!” 砰! 嘩啦…… 蘇箬蕓仍舊坐著,但身邊的高幾卻被她一把掀翻在地,放在上面的茶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沒喝完的茶水灑的到處都是。 木蓮脖子一縮身子一繃瞬間倒退兩步遠離了她。 木漁則低呼一聲掩面轉過頭去差點兒把脖子藏進博古架的格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