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暗花明1
馬智與流氓劍呆滯的看著這一幕,皆是后怕的吞咽了一口唾沫。 烏衣劍撇了那把泥濘中的長劍一眼,沉默的收回自己的長劍。 他極為愛護的將長劍放在衣擺上擦拭干凈,才將長劍收鞘回攏。 “現下,你們打算要如何出去?” 馬智與流氓劍皆看向青藤,青藤捂著青紫的脖子艱難的咳嗽。 “咳咳…我有,我有粉末??瓤瓤取鲈诘厣嫌脙攘Z開就可以?!?/br> 烏衣劍點了點頭,覺得此方法可行。畢竟粉末只會粘在水面或是泥濘上,光滑的大理石地磚上卻是粘不住的。到時候只要一路撒,一路用掌風吹開,便可知道哪里是水路,哪里是陸路了。 青藤從懷里將剩余的三包骨粉都拿了出來,一包遞給烏衣劍,一包遞給馬智。 “我也不曉得前面有沒有什么危險,就我們三個輪流到前頭撒吧?!?/br> 馬智與烏衣劍皆是點了點頭,流氓劍卻是一把奪過青藤手里的骨粉不滿的說道。 “怎么能讓你一個小女孩走最前面,你就在我們中間呆著吧,這包我來撒?!?/br> 青藤也不推辭,她本就是怕他們不滿自己蹭他們“順風車”才這樣安排的,若是有便宜可以沾,那她自然是懶得冒風險。 青藤乖順的點頭,站到了流氓劍的身后。 他們四人豎字排開,馬智帶頭,烏衣劍斷后。 不知是不是烏衣劍給趙忠勇的那一劍切的太干凈利索,他站在青藤后頭總讓青藤有種后背冷嗖嗖的感覺。 青藤握緊長劍,回頭燦爛的沖烏衣劍笑了笑,順便打量一番他的裝束動作。 常年冷面的烏衣劍見到青藤與他打招呼,也是難得一見的露出笑顏。 他雙手背在身后,烏霄寶劍綁在身側,含笑對青藤點了點頭,意有所指的說道。 “你不必擔心?!?/br> 青藤一愣,尷尬的笑著轉回了頭。 “那…那就麻煩您了?!?/br> 青藤小聲嘀咕,腦袋快要縮回脖子里。被人識破小心思,還被這么直白的說出來…還真是,讓人不知所措…… 她低垂的腦袋已經不再是毛茸茸的,粘滿了灰塵與血漬,一撮一撮的結成了塊,看起來邋遢又油膩,一點都不可愛。 烏衣劍眸光掠過她的長發便向下移去,直至她身側的長劍,眼神便開始變得晦暗不明,挪不開去。 他咽下喉頭的酸楚,啞聲回道。 “不必多謝?!?/br> 站在烏衣劍身前的青藤身體一僵。尷尬的抽了抽嘴角。 她可沒說過要感謝他,在這里能活下來都是靠自己的本事。感謝來感謝去的,只會把自己的小命都給感謝沒了…… 青藤想起了胡子鑒,低垂著的腦袋轉向身側的長劍,拇指輕輕的撫摸著劍柄上的紋路,無聲的嘆出口氣。 站在最前頭的馬智已經開始行動了,他大約估計了到達出口的路程,僅用指尖抿出一撮撒向空中。 雪白的骨粉洋洋灑灑的飄落在地上,與雪白的大理石地磚融為一體。 馬智盯了地面片刻,半晌都沒分出來那里是地面哪里是水。 站在馬智身后的流氓劍有些等不及了,他好奇的從馬智身后探出半個腦袋來張望。 “馬兄弟,你怎么不走???” “這……” 馬智看著地面,又為難的看向流氓劍,撓了撓頭皮說道。 “恕我眼拙,實在是有些分不清這落在地面與水面的區別?!?/br> 馬智只是力氣大,并沒有練過什么武功,更不會使用內力,他只知道要先把粉末給撒了,并不曉得下一步要怎么做。 流氓劍急哄哄的拿過馬智手里的粉包,將馬智推搡到了身后。 “哎?我來我來吧!” 他毫不猶豫的將整包粉末都撒到了空中,雙掌運起內力轟向粉末。 粉末開始漫天飄搖,紛紛落入距離他們一米開外的地方。 而他們前方的道路,卻是一米都沒撒到…… 流氓劍尷尬的回頭干笑,“哈…哈哈?第一次,第一次沒經驗……下一次就準了?!?/br> 青藤整張臉上都寫滿質疑,若是他這包再撒了個空屁,那剩余的一包骨粉可就不足夠支撐他們撒到出口了。 若是撒不到出口,那他們可不得困死在這里。 她嘴唇挪蠕了半晌,還是鼓起勇氣小聲說道。 “要不…還是我來吧?” 畢竟是青藤想出來的主意,自然是青藤來做最好。見青藤這個小狐貍主動提出要走在前頭,馬智忙不迭的點頭。 流氓劍卻是覺得有些沒面子,他攢緊粉包執拗的說道。 “讓你走最前面,說出去還不讓人嘲笑我們欺負弱小。不妥的,你就在中間等著吧,我這次定能撒的妥當?!?/br> 青藤的眼角不由抽了抽。瞧著他這副大手大腳的撒粉模樣,說他能撒的妥當……真是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但流氓劍雖然一副rou里瑯珰的樣子,骨子里卻是更正苗紅的正派人士。沒什么害人的壞心眼,好面子這點卻也學了個十成十。 與他硬剛或許能順利出了六層,但如此一來必定下了他的面子。往后的幾層,與他的關系必定變惡,也少不了吃絆子。 青藤猶豫了半晌便沒再堅持,她點了點頭,乖順的說道。 “那真是麻煩大俠了?!?/br> 她還極其禮貌的對他行了一禮,搞的有些堅持要走在前頭撒粉的流氓劍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畢竟經過趙忠勇他們幾人的事情,他也有些怕了,手上的這個粉末,可是他們四人活命的家伙。他之所以這么積極的要走在前頭撒粉,也并不完全是因為他的熱心腸。 而是流氓劍心里打著“與其將性命握在別人手里,還不如交給自己”的打算。 這第二次,流氓劍便沒在一股腦兒的全撒出去,他像撒苞米似的,撈一把,撒一把。 空中的粉末他也控制不好內力,只得等撒出去的粉末落地,他再用腳尖搓一搓,能壓到實地,他便再度用內力將路面的粉末吹散。 雖然他們靠著這個法子安全的走了一段路,但這個方法終究是太過浪費粉末了,才走了幾十米,粉包里的粉末便連渣子都不剩了…… 流氓劍看著尚且還有一半路程的大門,不由心疼的將自己手上粘著的粉末都吹落到地上。 只是即便將他手心上的粉末都刮下來,也不夠他們前進一步的。 走到如今這個地步,便只有烏衣劍手里的一包粉末了。 他對著流氓劍略一頷首,便沉默的走上最前頭,與流氓劍互換了位置。 他與流氓劍的行為如初一致,瀟灑的一揚手,便將粉末都揮了出去。 但烏衣劍并沒有等待這些粉末落地,而是在這些粉末尚且還在空中的時候,雙手捏出繁復的伽印,嘴中喃喃細語,忽而雙臂大開,竟將空中飄落的粉末,皆都凝固在空中。 宛若無數的雪花,突然靜止在空氣中一般。 他雙臂源源不斷的往這股凝聚的“雪花球”中輸送內力,控制著這個雪花球緩慢的往前行走。 凡是“雪花球”經過水面沼澤,粉末便會吸附在上面,而若是路過大理石地面,這些粉末便不會留下絲毫痕跡。 在馬智與流氓劍感嘆烏衣劍cao縱內力精準的時候,青藤的心越越來越沉。 恐怕他們如見見到的烏衣劍的實力,還不是他的全部。若是烏衣劍要突然發難,他們三個加在一起,都不夠烏衣劍切一盤菜的。 若是非要拿出一個能與烏衣劍相匹敵的人物的話,或許也只有全盛時期的胡子鑒。 如此這般,按照這個法子,烏衣劍帶著他們走到了距離出口不足百米的地方。 流氓劍很是后悔,若是自己不浪費最前頭的那包粉末,那他們或許都用不了兩包粉末就能出去了。 落到現在這不上不下的地方……流氓劍氣悶的扇了自己一巴掌。 “哎!怪我!” 這一聲巴掌清脆響亮,打的是下了狠心的。 青藤能聽出流氓劍內心的懊惱,忍不住有些想偷笑。但眼下畢竟還要靠他斷后,只得揉了揉臉蛋,將笑憋了回去。 青藤抿唇,從背簍里拿出幾塊碎骨頭遞給烏衣劍。 “粉末是沒有了,麻煩您把它用內力哄成渣?!?/br> 劍接過碎骨,拿在掌心里掂了掂,會意一笑,運起內力緩緩收掌成拳,待到他再次攤開手心,那幾塊碎骨便都哄成了渣子。 現如今的道路已經不足百米,烏衣劍也不再節約,他將骨粉漫天撒下,內力轟出掌心,便將粉末覆蓋了整片道路。 他再度轟出掌風,大理石地面上的粉末便都飛揚散去。 他回頭對著身后三人略一頷首,便孑然瀟灑的大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