熔爐19
初夏的天亮的特別快,京都清晨的道兒上已經摩肩接踵,趕集的、賣貨的都已經各就各位。 琉夏站在人流中唉聲嘆氣。 他本想幫倉衡帶幾個好酒好菜回去,奈何出來的匆忙沒有帶錢袋。 只從外衣兜里摸出幾個銅板,橫豎只夠買幾個燒餅油條,站在街道上頗為尷尬。 白陽從后頭追上來,抬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怎么站這啊,兄弟?!?/br> “不知道買什么?!?/br> 琉夏不好意思的掩飾自己囊中羞澀,隨便支了個借口不想與他搭話。 只是見白陽也出來了,心中頗不放心青藤一個人留在那,轉頭問他,“你怎么也出來了?” 白陽顛了顛手里的錢袋子,無奈的聳肩。 “還不是怕被罵,說幫他買酒跑出來了?!?/br> “你也怕他?”在琉夏心里,白陽自小跟在小王爺身邊,在王府里算是頂厲害的人物了,當下有些不可思議,“那人是誰?” “她沒告訴你嗎?”白陽楞了楞。 這人都不知道自己練的是什么東西就跟著他們一起練???膽子夠大的呀! “他叫倉衡,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青藤拜他為師了,咱們練的那本內功心法就是他給的?!?/br> “你不用擔心青藤,她學,那叫用功,留在那兒沒事。咱們兩個學?!卑钻柲檬种更c了點琉夏的胸口,對他擠眉弄眼,“那叫偷!得趕緊溜!” “那咱們是不買東西回去了嗎?”琉夏皺眉,覺得此舉非常不妥當。 偷學別人武功本就很不禮貌,禮當賠罪,就算怪罪也應該的,又怎么能騙取別人的信任跑掉呢。 白陽卻不以為然,拉著琉夏欲坐下吃早點。 “對啊,溜都溜出來了,還跑回去送死??!” “當然要回去?!?/br> 琉夏掙脫開他,拒絕了他的好意。 且不說偷學武功該不該回去,就青藤一個人在那里,他就不會允許自己拋下她跑掉。 白陽硬拉著他坐下,看在他貌美如花的份上堅定的決定要解救他。 “回去什么呀回去,你怎么這么死腦筋?!?/br> 他對早點鋪子老板娘招手,要了小籠包和豆漿,轉頭問琉夏,“你要吃什么?” 琉夏掌心攢著幾文錢,看了他一眼,“一籠小籠多少錢?” 白陽尷尬的回看他,早點攤子都便宜的很,出來吃誰會問價錢。 倒是勺著豆漿的老板娘應道,“四文錢~” 老板娘是個三十出頭的少婦人,打扮的花枝招展,渾身透著一股子庸俗的媚氣。 她拿著白陽點的豆漿小籠走來,圍著圍裙的腰肢一款一擺。 她沖白陽拋了個媚眼,扭著腰身在琉夏身邊坐下,順道兒摸了一把琉夏桌下的小手。 “官人長得這么俊,你要吃,三文錢賣你咯~” 琉夏的小臉騰的漲紅,將手抽出來坐的離她遠了點。 “來兩籠,打包?!?/br> 他把六文錢都放到桌上,故意別開臉不去看她。 “好嘞官人~” 琉夏這一副稚嫩嬌羞的模樣最是合少婦的胃口。 老板娘甩著一張涂滿香粉的帕子,毛手毛腳的摸了一把他的臉蛋,偷著腥的咯咯直笑。 白陽本就在憋笑,見琉夏一副吃了屎蒼蠅的表情不由“噗嗤”一聲xiele氣。 琉夏的臉變得更沉,老板娘卻滿面紅光躍躍欲試的樣子。 她將兩籠小籠包在油紙里熱情的遞給琉夏,見琉夏要拿走,還連忙握著他的手不放。 大膽直白的對他目送秋波。 琉夏被她的舉動駭的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強硬的從她手里奪過小籠包,倉皇逃跑。 沒調戲成小官人老板娘也不泄氣,揮舞著手里的帕子對遠處的琉夏喊。 “官人以后可要常來哦~” 嚇得還在奔跑的琉夏腳下一個踉蹌。 這調調……不知道的人還以為自己來了什么不正經的地方。 白陽在一旁憋笑憋的難受,見琉夏悶聲逃竄,終于忍不住抱著肚子哈哈大笑。 老板娘嗔怪的瞪了他一眼,“你笑話奴家做甚?!?/br> “沒有沒有,我最是敬佩老板娘這樣熱情奔放的女子?!?/br> 白陽連連罷手,說的誠懇,卻笑的夸張。 “男人的嘴就是喜歡胡說八道!” 老板娘嬌斥他一句,又嘆息那樣好看又老實的男人錯過就不再有,款擺著腰肢去招待別的人了。 白陽摸了摸自己的臉蛋,有些自信心受挫。 自己長的也不賴啊,怎的就沒見老板娘提要給自己便宜幾文錢? 莫不是熬了個夜憔悴了? 嗯…趕緊喝口豆漿補補! ………………… 琉夏生怕老板娘追上來似的,捧著小籠包跑的飛快。不一會兒就跑回了王府。 此時的汝陽王府已經開始熱鬧起來,雜役仆從都起了身開始打掃院落。 不少與他熟識的奴仆紛紛和他打招呼,見他捧了早點還調侃他。 “喲,又是你家饞貓要吃呀?” 琉夏鬧了個紅臉,低著頭不答話,只顧著急匆匆的走。 那羞怯的模樣竟比剛娶進家的小媳婦兒還要俏麗幾分。 見他走的急,奴仆們也沒再和他搭話,只是竊竊私語討論他長得真是俊秀。 琉夏一口氣抱著小籠包子跑到靶場,見倉衡已經在教習青藤拋擲暗器,不敢打擾。 他氣喘吁吁的站在一邊,不知何時該靠近。 他粗重的喘息令倉衡側目,見他恭敬束手的模樣,不由想要撩撥他。 “你倒是膽子大,還敢回來?!?/br> 琉夏聞言噗通跪倒在地,懷里的小籠包不慎滾落些許。 圓滾滾,白胖胖的,還冒著熱氣,看上去讓人很有食欲。 “小子知錯,還望前輩大人大量,看在小子是初犯,饒了小子這次,小子定當不再偷看!” 他伏低著頭,目之所及處只能見到倉衡逐漸靠近的靴子… 倉衡蹲下身來撿起滾落在地的小籠包,拍落了上頭的塵土,塞入嘴里。 “嗯,這小籠包倒是不錯?!?/br> “真的嗎?” 青藤聽說好吃,也扔下暗器跑過來。 剛要撿地上的小籠包吃,卻被琉夏制止了。他從懷里拿出另一袋打包的小籠包遞給她。 被他藏在衣襟里還熱騰騰的,擠壓出了些許湯汁,被面皮吸收變得更讓人有食欲。 青藤接過他遞來的早點率先巴結的拿給倉衡,諂媚的笑容浮現在她稚嫩的臉上可氣又可笑。 倉衡饒有趣味的來回看他們兩人,毫不氣的收下了青藤手里更為熱乎干凈的小籠包。 吃人嘴短,拿人手軟。 收了他們兩的“好處”,總是要還一些的。 倉衡對琉夏探出掌心。 “手給我?!?/br> 琉夏猜不準他要做什么,順從的將自己的左手伸出去。 倉衡將指尖搭在琉夏的經脈上,感受著他沉穩有力的脈搏。 倉衡將自己的一絲內力探入琉夏的經脈,感受到他的經脈寬闊粗壯,甚至體內有一道脈門,被隱隱沖開。 這道被沖開的脈門還很新,周遭的血rou還未凝實,顯然是昨天晚上在修煉時剛沖開的。 天生就開啟脈門的人極少,后天沖破脈門又難之又難。 之所以大家都要在年幼時就開始修煉,都是因為新生兒的脈門薄弱如一層薄膜,十分好突破。而年紀越大,脈門外的障壁就會變的越厚,有些甚至因為日久天長和皮rou粘連在一塊兒,成為了一道不可穿越的血rou,終身止境于此。 倉衡有些訝異的睜開眼睛。正因為他透過了琉夏的經脈,感受到了琉夏下一處脈門的薄弱。 薄如蟬翼,仿佛一碰就破。 倉衡放開他的手,抬手在他幾大xue位處按壓,感受到了他衣下的肌rou扎結。 是個練武的好苗子。倉衡贊賞的點頭。 “你為什么要偷學武功?” 倉衡內心已有了收他為徒的心思,但慎重起見,還是想了解一下他的人品。 說到偷學這回事,琉夏渾身緊繃,就連聲線都顫抖起來。 “因為…因為想學?!?/br> 總不能說是因為青藤半夜把他叫醒了,然后稀里糊涂跟著學了吧? 這樣說全然解決不了問題,只會把青藤也拉下水罷了…… 他抬頭看了青藤一眼,決定把責任都背到自己身上。 倉衡把琉夏的動作都看在眼里,手指磨擦著劍柄上的紋路問他。 “想學?為什么想學?” “因為我有想保護的人?!?/br> 琉夏第一次抬頭直視倉衡,他妖冶的鳳眸里是堅定的信念。 第一次讓倉衡正視了這個外表娘炮,內心剛氣的男人…… 好吧,人不可貌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