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節
“jiejie起來吧!”阿顧忙笑道,“今兒jiejie家去了,轉眼就要出嫁,你出門子的時候,我怕是去不了了,如今便先把賀禮給你吧!”轉頭瞧了碧桐一眼,碧桐便捧出了一個玄漆雕花匣子。 金鶯接過匣子,恭恭謹謹拜道,“奴婢多謝小娘子!” 阿顧睇望著金鶯神色,荔枝眸微微一眨,笑道,“你不打開看看么?” 金鶯見阿顧微妙神色,眸中閃過一絲費解之色,輕輕打開手中匣子,見匣中置著二十兩銀子,銀光閃閃的錠子上置著一份文書。金鶯瞧著文書上蓋著的京兆府印鑒,一雙眸子陡然睜大,忙展開文書,見其上寫著的自己家中姓名程大妞,“……此后系良民,生死禍福與主家無干系?!本故亲约旱姆帕嘉臅?。嘴唇猛烈哆嗦。 她心中耿耿的便是自己的奴婢身份。奴婢屬賤籍,日后便是子女也都世代為奴婢,無法超脫。沒有想到顧娘子竟體念自己心意,為自己做了這樣的事情。匣子中的銀錢嫁妝還在其處,這份放良文書于自己卻是自己渴望無限的東西。如今驚喜不已,伏拜在地上,深深拜道,“娘子,您的大恩大德,奴婢此生無以為報,此去無期,日后便在家中日日為娘子祈禱,祈禱娘子一輩子和順安康!” 阿顧也動了感情,道,“jiejie不必如此,這些年你對我盡心照料,我心中感念,能夠成全你的,自會成全。盼著jiejie日后過的順遂!” 金鶯再次誠心誠意的謝恩,方抱著匣子出了屋門。春苑一眾丫頭早就在外頭等候,見了金鶯出門,連忙迎上去,“金鶯jiejie,你今日就要走??!” 金鶯眸中微含淚花,面上已經浮現出微笑,“是啊?!杯h視這些在春苑中一處成長的姐妹,心中不舍,嫣嫣笑道,“我家中便在長安房西頭第三棵槐樹下,姐妹們日后想念可以過去看望我。三日后便是我成親的日子,若是當日有閑,便到家中喝一杯喜酒吧?!?/br> 眾丫頭都含淚應了。繡春笑道,“我們一定去?!?/br> 圓秀奉公主的命前來,從大門進了春苑,見著丫鬟離情依依的情景,眼光微微一閃,揚聲喚道,“金鶯?!?/br> “公主體念你這些年來照顧小娘子有功,也賞下二十貫錢作你的嫁妝。你收下賞賜便出府去了,不必去向公主謝恩了!” 金鶯在阿顧身邊伺候三年,得了四十貫賞嫁妝錢。在長安,這四十貫銀錢足夠普通平民家庭花銷十年。金鶯帶著它們出嫁,可以預見一輩子寬綽福氣。心中感激不已,跪在院中,朝著端靜居的方向叩了三個頭,誠心誠意道,“奴婢謝過公主恩典!” 太陽墜在西山之上,如同一顆鮮紅的雞子,公主府中浮動著漠漠暮色。阿顧沉寂在漠漠的暮色風景中,忽然感覺到一個溫暖的懷抱,回過頭來,看見公主柔和的臉龐。 “阿娘?!卑㈩櫾尞悊柕?,“你怎么來了?” “阿娘和留兒分離半載,少看了那么多眼,如今想著日日在你身邊,將你多看幾眼補回來。怎么?”公主調笑道,“難道為娘的想念女兒,過來看看都不成?” “怎么會?”阿顧咯咯笑,充滿依戀,“女兒也想念阿娘呢!” 天際最后一絲光亮被暮色侵吞。公主府徹底陷入夜晚。公主看著阿顧略顯寂寥的神情,問道,“留兒,你可是舍不得金鶯么?” “沒有的事?!卑㈩櫭﹂_口道,“金鶯jiejie的夢想是歸家,她日后能過的美滿,是件挺好的事情?!鳖D了片刻,沉聲道,“我只是突然有些傷感,覺得人世間離合無定數,縱然關系多么親密,到了一定時候,終究是要散開的!” “傻孩子,”公主忍不住發謔,伸手摸了摸女兒的額頭,“人在一起是要修緣分的。阿娘和你分離七年,幸得阿娘在佛前誠心祈求,方能與你母女團圓。你和金鶯前世緣分不夠,所以只修得這世兩年一處時光??墒沁@世上終究也有人是能伴你長長久久的,就比如……”望著女兒一笑,“前些日子,阿娘認識了韋夫人。與韋夫人相談甚歡?!?/br> “韋夫人,”阿顧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遲疑道,“哪個韋夫人——?”“呀”,忽然驚呼一聲,反應過來,臉上不由漲的通紅。 公主說的韋夫人,便是謝弼的母親韋氏。 謝弼乃是獨子。自謝弼之父太子右衛率謝豐賓在西河之戰中戰死后,韋氏一人獨自撫養獨子謝弼,母子二人相依為命,謝弼對這位守寡持家的母親敬重異常。 “阿娘,”阿顧面紅過耳,又是羞赧又是帶著一絲隱秘的歡喜,吃吃問道,“你怎么會……?” “阿娘怎么了?”公主含笑望著女兒,伸手理順阿顧風吹散亂的發鬢,“留兒,這些日子你雖不肯說出口,但但凡是謝郎將出現的地方,你的目光便總是追著那謝弼。你當阿娘瞧不出來么?你是阿娘唯一的女兒,阿娘只盼著將這世上一切好的東西捧到你面前?!蓖χ毖?,目光堅定,“那謝弼既是你喜歡的,阿娘自然要為你爭一爭!” 阿顧望著公主柔和的神情,心中一慟,阿娘對自己的一片疼愛之情,自己一直是知道的??墒前⒛锟偸菚o私的為自己考慮,總是不是的讓自己發現,她比自己想象的更加疼愛自己?!鞍⒛??!彼偷耐度牍鲬阎?,“你……不必如此?!惫麟m然性情柔和,骨子里卻是個驕傲的人,若非如此,也不會與顧鳴決裂之后永不回頭。阿顧想著,公主與韋氏相交,若要成全自己的心愿,多半要折損驕傲性情,低頭討好,不由心中疼楚不已,“你是我的阿娘,是我最重要的人。若是要阿娘為我的事情受委屈,我寧愿,一輩子不要和謝弼在一處?!?/br> “傻孩子,”公主目光撫慰著女兒,柔和微笑,“我怎么會委屈呢?阿娘只要心中想著你,便平安歡喜。更何況,”她頓了頓,瞧了瞧女兒,目光溫柔嫣然,“阿娘的留兒生的這么美,是人都會喜歡你的。韋夫人自也是喜歡你的!” 阿顧在公主懷中抬頭,一雙荔枝眸水蒙蒙的,閃耀著希冀之光,“真的么?” 公主伸手刮了刮阿顧的鼻子,“當然是真的!”語音重重強調。 阿顧心中喜悅,重新靠在母親懷中,“阿娘!”嘴角翹的高高的! 秋日高遠,姬景淳策馬在樂游原上奔馳,樂游原的草像金黃的緞子一樣鋪展在自己身下。長安城繁華熱鬧,集市天南地北,百姓安居樂業,她日日處身期間,卻總是覺得有些憋氣,只有這片廣闊的草場方能讓她渾身松快一些,猶如一只鳥兒在天空中自由飛翔,肆意的呼吸。 姬景淳奔馳良久,方勒韁繩停住坐騎。伸出袖子拭了拭額頭滲滴的汗滴,仰頸啜飲黃銅奔馬水壺中的涼水。 一只大雁在天空中飛過,昂頸高呼,發出一聲“喲咿”聲鳴。 少女從背后箭囊中抽出一支,搭在桐木弓弦之上,拉滿弓弦,白羽箭向著天空中的大雁急射而去。 于此同時,樂游原的另一處,也有一支箭支如流星般迅疾的射出,帶著嗚嗚的力道,向著天中大雁飛奔而去。 孤雁一聲哀鳴,從半空中猛的墜落,劃出一道哀鳴的弧線,遠遠的落在前方沼池畔。 第140章 二二:浮瓜沉朱李(之訴心) 一輪太陽墜在西山之上,如同一顆鮮紅的雞子,公主府中浮動著漠漠暮色。阿顧坐在春苑窗前,沉寂在漠漠的暮色風景中,只覺心境蕭瑟,忽然感覺到一個溫暖的懷抱籠罩著自己,在來人懷抱中回過頭來,看見公主柔和的臉龐。 “阿娘?!卑㈩櫾尞悊柕?,“你怎么過來了?” “留兒你去了東都大半年,阿娘和留兒分離了那么多日子,想看一眼都看不到。如今你終于回來了,阿娘將你多看幾眼補回來。怎么?”公主望著女兒調笑道,“難道為娘的想念女兒,過來看看都不成?” “怎么會?”阿顧咯咯而笑,投在公主懷中,聲音充滿依戀,“女兒也想念阿娘呢!” 天際最后一絲光亮被暮色侵吞。公主府徹底陷入夜晚。公主看著阿顧略顯寂寥的神情,問道,“留兒,你瞧著不大開心,可是……舍不得金鶯么?” “沒有的事!”阿顧忙開口道,“金鶯jiejie的夢想是歸家,她日后能過的美滿,是件挺好的事情?!鳖D了片刻,方沉聲道,“我只是突然有些傷感,覺得人世間離合無定數,縱然曾經彼此關系多么親密,到了一定時候,終究是要散開的!” “傻孩子,”公主聽聞此語,忍不住發謔,伸手摸了摸女兒的額頭,“人在一起是要修緣分的。就如同阿娘和你分離七年,當初痛斷肝腸,幸得阿娘在佛前誠心祈求,方能與你母女團圓。你和金鶯前世緣分不夠,所以只修得這世兩年一處時光??墒沁@世上終究也有人是能伴你長長久久的,就比如……”她頓了頓,望著女兒略帶曖昧意味一笑,“前些日子阿娘認識了韋夫人,與韋夫人相談甚歡。韋夫人說,她挺喜歡你的,想什么時候邀請你出去看一看?!?/br> “韋夫人,”阿顧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遲疑道,“哪個韋夫人——?”“呀”,忽然驚呼一聲,反應過來,一張臉蛋不由漲的通紅。 公主說的韋夫人,便是謝弼的母親韋氏。 自謝弼亡父太子右兜衛謝豐賓戰死后,韋氏緊閉門戶,守寡持家,獨自一人將兒子謝弼帶大。謝弼對這位寡母尊重異常。 “阿娘,”阿顧面紅過耳,又是羞赧又是帶著一絲隱秘的歡喜,吃吃問道,“你怎么會……?” “阿娘怎么了?”公主含笑望著女兒,伸手理順阿顧風吹散亂的發鬢,“留兒,這些日子你雖不肯說出口,但但凡是謝郎將出現的地方,你的目光便總是追著那謝弼。你當阿娘瞧不出來么?你是阿娘唯一的女兒,阿娘只盼著將這世上一切好的東西捧到你面前?!蓖χ毖?,目光堅定,“那謝弼既是你喜歡的,阿娘自然要為你爭一爭!” 阿顧望著公主柔和的神情,心中一慟。阿娘對自己的一片疼愛之情,自己一直是知道的??墒前⒛锟偸菚o私的為自己考慮,不時的讓自己發現,她比自己想象的更加疼愛自己?!鞍⒛??!彼偷耐度牍鲬阎?,“你……不必如此?!惫麟m然性情柔和,骨子里卻是個驕傲的人,若非如此,也不會與顧鳴決裂之后永不回頭。阿顧想著,公主與韋氏相交,若要成全自己的心愿,多半要折損驕傲性情,低頭討好,不由心中疼楚不已,“你是我的阿娘,是我最重要的人。若是要阿娘為我的事情受委屈,我寧愿,一輩子不要和謝弼在一處?!?/br> “傻孩子,”公主目光撫慰著女兒,柔和微笑,“我怎么會委屈呢?阿娘只要心中想著你,便平安歡喜。更何況,”她頓了頓,瞧了瞧女兒,目光溫柔嫣然,“阿娘的留兒生的這么美,是人都會喜歡你的。韋夫人自也是喜歡你的!” 阿顧在公主懷中抬頭,一雙荔枝眸水蒙蒙的,閃耀著希冀之光,“真的么?” 公主伸手刮了刮阿顧的鼻子,“當然是真的!”語音重重強調。 阿顧心中喜悅,重新靠在母親懷中,“阿娘!”嘴角翹的高高的! —— 十二月的陽光晴好,這一日是金鶯出嫁的日子,阿顧獨自一人待在樹屋之中。陽光透過菩提樹碧綠的枝葉,照入屋中,閃耀著動人斑駁,阿顧靠在樹屋榻屏上,對著畫板白絹繪著《葵花逐日圖》,一排葵花健壯生長,舒展著自己的身體接受空氣雨露,花盤追逐著燦爛的太陽??m然沒有艷麗的花相,卻有著別的繁花所沒有的蓬勃的生機。阿顧凝神細細描繪葵花輪廓,鼻尖沁出了一滴汗滴,縈繞著菩提木的清香。 阿顧繪了許久,略覺口渴,放下畫筆揚聲喚道,“貞蓮?!?/br> 樹屋靜悄悄的,無人應答。 阿顧詫異一剎,這才想起來,今天自己放了苑中丫頭們半日的假,這時候怕是她們都去參加金鶯的婚禮去了。春苑里阿顧平日里無論走到哪里,身邊都有好幾個丫鬟跟著服侍,今日里陡然這么安靜,竟生出一絲不習慣之感。 正自寂寞,樹屋轉輪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音,阿顧微微好奇,伸頭去看,見碧桐從樹屋門處進來,手中端著一盞核桃白果羹,“小娘子,你在這兒躺了很久了,喝一盞白果羹吧!” “碧桐!”阿顧微微訝異,“她們都去了金鶯jiejie婚禮那兒,你沒有去么?” 碧桐將烏梅飲置在阿顧手邊,抿嘴微微一笑,“金鶯jiejie的婚禮已經有很多人去了,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尚∧镒由磉厖s不可以沒人伺候呀!” 阿顧的唇角高高翹起,“傻丫頭?!毙闹袇s溫溫軟軟的。 “碧桐,”她握著碧桐的手,問道,“你從前家里有什么人?” “家里,”碧桐怔了怔,“不大記得了!那一年江南大災,家里窮的吃不上飯,阿爹阿娘為了養活弟弟,就把我給插了草標賣了!” 阿顧心中略略惻薄,家人離散多年,又從湖州到了長安,怕是再找也找不到蹤跡了。微微沉吟,“那,你日后有什么打算?” 碧桐一笑,神色頗為豁達灑脫,“那一年我在路邊快要餓死了,三娘子可憐我,讓老丈把我買下來。這份救命大恩,奴婢一直記得,奴婢便一直留在娘子身邊伺候,一輩子不離開!” “傻碧桐,”阿顧輕嗔,“我身邊所有的丫頭中你和我緣分最深,我也最希望你得到幸福?!?/br> “再說,守著我有什么好的?”她微微一笑,“我如今還不知道會落到哪兒去呢!你回去好好想一想,日后想要過什么樣的日子,是打算和金鶯jiejie一樣放良出嫁,還是在府里頭挑一個家生子,出嫁后繼續在我身邊伺候。無論怎么樣,我總是會成全你的!” “奴婢,”碧桐還想要再說,阿顧已經是擺了擺手,神情堅持,“這事兒我說了算,你不準不聽!” 碧桐沉默片刻,“奴婢知道了!” —— 大慈恩寺 大雄寶殿檀香沖淡,公主跪在佛前蒲團上,雙手合十,虔誠祈求,“信女愿舍盡功德,只求吾女顧氏令月一生平安康順,得遇良人佳緣。若佛祖保佑信女如愿,信女愿為佛祖再塑金身?!?/br> 佛祖雙手合十坐在佛龕之上,俯視眾生,目光慈悲。 知客僧在寺廊上引道,引著韋氏進了禪室,“韋夫人,公主已經在這兒等候多時了!” 公主笑著喚道,“阿韋,你可來了!” 韋氏頷首道,“本該早就到的,妾身是第一次來大慈恩寺,早晨的時候交待連奴今日過來接,就耽擱了一會兒,勞公主久等了!” 公主笑道,“無事!”轉頭招呼阿顧,“留兒,還不見過韋夫人?” 阿顧上前一步,款款道了個萬福,“韋夫人萬福!” “哎喲,不敢當?!表f氏春風拂面,忙攙起阿顧,目光在阿顧坐在輪輿上的雙足上一頓,隨即掠到阿顧面上,見阿顧面容猶帶一絲稚嫩之色,眉頭微微蹙了蹙,隨即響起這個少女身上牽系著的榮華富貴,復又熱情笑起來,“早就聽說過顧娘子是個乖巧可人的,今日一見,果然如此?!?/br> 公主笑道,“小孩子家家的,韋夫人可別夸太過了!”轉頭吩咐阿顧,“留兒,我和韋夫人在禪室中閑坐聊些佛理,一個小女孩子家怕是覺得無聊,自己去梅林里走走吧!” 阿顧瞧著公主神色中的微妙之色,微微不解,卻還是乖巧的應道,“是?!?/br> 大雁塔梅林較諸前年愈發茂盛。前些日子下了一場大雪,梅枝地上都落滿了厚厚的積雪,枝頭紅梅便在白雪中盛放,花色灼灼,美不勝收。阿顧奉命前來梅林給公主摘一枝梅花,命人推著輪輿行在梅林小徑之間,憋低了呼吸,不敢發出聲音,不敢怕驚了滿林梅花的美夢。 前方林道上傳來一陣長靴踏雪的腳步聲,一名青年男子從梅林中轉出來,梅枝上落下簌簌積雪,落在男子披著的雪白氅衣上,風姿落落,眉目如神仙中人。 阿顧見了謝弼,一雙眼睛晶晶亮,喚道,“謝阿兄!” 謝弼見了阿顧,腳步一頓,便猜到事情始末! 今日阿娘來大慈恩寺上香,特意要求自己在上午辰時時辰前來接她。自己進了寺觀,引路的知客僧將自己引到了梅林,自己在梅林中更沒有見到母親,卻見到坐輪輿賞花的阿顧,想來是母親和丹陽公主特意安排的這次會面。 謝弼心中雖然有被母親算計的不喜,倒也不至于對阿顧發作起來,朝著阿顧點了點頭,“顧娘子!” “許是有著大慈恩寺的佛恩蘊養,再沒有一處的梅林開的有這兒的梅花盛了!”阿顧盈盈開言。 “顧娘子喜歡梅花?”謝弼道。 “是啊,”阿顧笑盈盈點頭道,“所有花中,我最愛的花便是紅梅花!” 謝弼一怔,笑容中露出歉然之意,“我竟不知此事。這樣說起來,當日上元送你的花燈竟是送錯了!” “不要緊,”阿顧寬容一笑,“梅花雖是我最喜歡的花,但是芍藥花也是很美的?!彼D了頓,臉上泛起紅暈,鼓起勇氣道,“日后阿顧會將我的事情講給謝將軍聽,將軍會漸漸了解我的事情的?!?/br> 謝弼怔了片刻,道,“也好?!?/br> 一株老梅樹枝崎嶇盤折,枝上的梅花也開的極盛極艷,阿顧指著這一株老梅道,“當年,就是在那株紅梅樹下,陸老先生教導我烹茶手法的?!?/br> 謝弼聞言劍眉微揚,“你所烹的茶,就是如今圣人如今常飲的新茶?” “是呀,”阿顧嘻嘻一笑,“我烹茶的次數不多,論手法如今也不如九郎身邊的兩個烹茶黃門熟練,但不知怎么的,倒是對了九郎的胃口。九郎最喜歡喝我煮的茶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