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
點了點頭后,二大爺問明了大能以前服役的部隊番號,就帶著兒子回家了。 第二天,二大爺一個人坐了三天車,到了大能服役的部隊駐地。憑著工作證,很快找到了軍犬隊的隊長侯燁,說明了情況。 侯燁聽了大能的事情,皺起了眉毛說:“這不對勁,我了解大能,直到他退役,他的精神狀態都是正常的,絕不可能無故傷人,更別提重傷了?!?/br> 二大爺點頭道:“我也是覺得可疑,我之前在傷者腿上發現了一個舊傷,據他自己說是小時候被狗咬的。我覺得比較奇怪,后來聽齊洲群說,大能以前的主人是追捕逃犯時犧牲的。我就想這里面會不會有什么關系,你能詳細說說具體情況嗎?” 侯燁想了下說:“好吧,當時沒有把這事公布出來,主要是考慮到袁廣林同志已經犧牲了,雖然他沒有抓到逃犯,但是他付出了生命,應該得到尊敬。那次行動,一共有十六個逃犯,最后抓到了十五個,跑掉的那個據說就是那次越獄行動策劃人,非常兇狠狡猾,叫做曾偉?!?/br> 由于事隔多年,侯燁一時想不起曾偉的具體容貌,他帶著二大爺找到了政委,把事情說了一遍后,政委出面要來了當時的行動檔案。 當二大爺看到曾偉照片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猜對了,老孟正是唯一逃掉的這個兇犯,曾偉! 在聽到曾偉再一次被大能抓到后,政委和侯燁都很激動,鑒于兇犯非常狡猾,他們當即決定派出一隊軍犬和士兵,配合公安一起抓捕曾偉。 于是去時一個人坐著普通列車的二大爺,回來時可了不得。他帶著八條眼冒精光的大狗和十二個戰士,搭乘了軍列,威風八面的到了西安。 一到西安,他們就通知了警方,于是軍警配合下,抓捕行動迅速展開。 病房里還在計算著怎么花那八百元的老孟媳婦,直到被抓都沒明白過來,到底發生了啥。 幾天后,解放軍報上刊登了一則新聞“好軍犬退伍不忘仇敵,十年后逃犯重回牢籠?!?/br> 這家伙,齊三叔家算是熱鬧完了,每天來看忠義軍犬——大能同志的,那是絡繹不絕、踏破門檻。最離譜的是不少養狗愛好者,還帶著自家母犬前來,要求能不能處個對象?! 齊三嬸后來對齊靈韭說:“你還不如俺家大能,人都被追著攆著要處對象。你倒好,現在還沒找著一個姑娘跟你回家……”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有位新朋友登場:侯燁——名字來源“猴爺、”,軍犬隊的隊長??上]有軍猴,不然猴爺鐵定能來一個。 今天的番外來咯! 大家好,我就是那個掉進茅坑,又被大狼狗救出來的小娃娃。 嚴肅點,不要笑。 這個事情發生后,我成了齊家村最出名的娃娃,直到我二十三歲娶媳婦時,還有王八蛋偷偷告訴我老婆這事。 咳咳,算了,不說那些,今天我想說下這個熱門八卦不為人知的秘密。 大家都說我是被大能救的,不過,你們能想到大能究竟是如何把我從茅坑里救出來的嗎? 哼,我告訴你們,大能也不是什么好鳥??! 他嫌棄我臭,我知道! 他不是用尾巴伸過來,讓我拽著,從茅坑里爬出來的。更不是伸嘴,叼著我腦殼,把我從坑里拔蘿卜一樣□□的。 他竟然看了我一眼后,就發出了“唔”的一聲,那意思明顯是“我靠!”然后他掉頭跑出茅廁,過了一會,銜了一捆繩子進來。接著他叼著繩圈朝我一拋,正好套在我身上,再轉頭咬住繩索另一頭,四腿一用勁,就把我拽出來了…… 可是后來兩個月時間,大能一見到我就偷偷開溜。有一次被我堵在院子里,他,他,他竟然用兩個爪子把鼻子一捂,趴在地上給我裝死??! 嗚嗚嗚,我的童年,竟然被一只狗嫌棄了很久…… ☆、第81章 話說年底時,二大爺幫著退役軍犬“大能”抓到了大仇人。后來當高大峰和二大爺再去看他時,竟然被很熱情的蹭了好幾下。這下連二大爺都懷疑這位軍犬哥們是要成精了。 不過讓人好笑的是,中午爺倆被齊三叔硬留下來吃飯時,院子里突然傳來了一個小娃的嚎啕哭聲。幾人趕緊出去一看,就見著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娃,一手抓著塊大rou骨頭,一手抹著眼淚,在院子里追著大能團團轉。 大能被繩子拴著,吐著個舌頭在院里左突右奔,躲那小娃,急的就差沒上樹了。 齊三叔一看這情景,又好氣又好笑,喊了聲:“大能!” 一聽到主人的喊聲,大狼犬立刻就停了下來。二大爺看著他倆耳朵一耷拉,露出一副委屈的表情。眼珠還時不時嫌棄的偷瞄兩下那撲到自己身上抱著就不松手的小哭包。 嘆了口氣,齊三叔無奈的對二大爺說:“喏,那就是之前被大能救起來的小子,叫齊英科。他特別喜歡我家大能,可說也怪,自從我家大能救了他,再碰上英科這小不點,那四腿跑得賊快,死活不愿意靠近,哈哈?!?/br> 這時候抱著大能的齊英科抽抽搭搭的說:“大能,我洗干凈了,不信你好好聞聞。我家今天吃蘿卜排骨湯,我舍不得吃,給你帶來了,我對你好吧,你以后也和我玩,好波?” 大能從來不吃外人給的東西,因此小哭包拿著rou骨頭和大狼狗就玩起了“你吃!我不吃!你快吃!我就不吃!”的游戲。 看著大能的狗頭都快甩出殘影了,二大爺腦袋上劃下幾條黑線,怎么感覺此刻大能的智商已然被某人拉低了呢? 齊三叔看著小英科眼眶又紅了,趕緊把他抱過來,說:“來來來,大能不吃,給齊伯伯吃,哎呀,這么好的東西啊,英科真大方?!?/br> 英科看著被齊三叔啃了一口的rou骨頭,愣住了。片刻后,院子里響起了某小娃的震天大哭聲,其間還夾雜著斷斷續續的哭訴“我的rou,rou骨頭……嗚嗚,我的骨頭……” 從齊三叔家回來的路上,父子倆都沒能忍住笑,想著某人那滿頭大汗哄小娃的窘狀,再配上大能在一旁“唔啊嗷啊”的怪叫聲,實在是太逗人了。 今年,高家坳的新年過的很豐足。收入是去年的四倍不說,縣城里能買的東西花樣也多了起來。運氣好,還能遇到有人賣些上海時髦貨。 高家四人今年痛痛快快的放了兩千響的鞭炮,而像二踢腳、竄天猴這些則更是孩子們的摯愛。鉆地鼠因為差點鉆進隊里的糧草倉庫,被村長集體沒收了。 不過年三十那天夜里的后半晌,村長家三小子,把村里的小子丫頭們都喊出來,帶到溪水邊一塊空地上,在那兒把所有鉆地鼠都點了,孩子們的尖叫聲、歡笑聲,傳的整個村子都能聽見。從那以后,大家每年再放些比較危險的煙花,就知道去溪邊的空地那兒放,不然會被沒收。 年初五,高家四人全體出動,坐上了去首都的列車。這是之前商量好的,一來,謝青磊去年的補貼該去領了。二來,朱蕓蘭想回去看看幾個老姐妹,順帶把房子收拾下,太久沒人住,房子會老的很快。 二大爺買票時,就要的是挨著的四張,位置正好是一個小隔間。上車以后,把帶的禮物和行李放到頭頂的行李架上,四個人就拿出副撲克,打了起來。 開始都很正常,就是在某個大站??繒r,眼看火車就要開動了,突然月臺上沖進來一輛上海小轎車。那轎車直接開到了三號車廂,接著兩個男人飛快的躥上了列車。幾乎就在同時,火車發出了長長的汽笛聲,開動了。 不少人都看到了這驚險的一幕,頓時大家都議論紛紛。二大爺他們也看到了,不過和自己沒什么關系,于是繼續玩他們的鋤大地。 中午時分,二大爺帶著丈母娘先去吃飯,吃完再來換謝青磊和高大峰。當他們兩人路經三號車廂時,看到了古怪的一幕。 整個車廂里,有兩個人與周圍格格不入。正是之前上演驚險一幕的那兩人。他們不像其他人那樣在車上說說笑笑或者看報閑聊。這倆人坐的筆直,而且一直都注視著自己頭頂的一個皮包。那皮包用一條自行車鏈子鎖牢牢系在行李架上。 一看這情形,二大爺忍不住搖了搖頭。這要還看不出這倆在護送什么重要東西,那只能是瞎子了。 二大爺和朱蕓蘭吃過飯,返回時,某人習慣性的觀察了一遍三號車廂的所有乘客??戳讼?,應該沒什么危險分子,這才不動聲色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當謝青磊和高大峰吃完回來后,三人低聲嘀咕了一陣,看來那倆人實在是太顯眼了。 當夜無話,第二天中午,他們路過了一個縣,那個縣的鹵rou做的遠近聞名,于是二大爺下車準備去買點嘗嘗。 他正看著服務員過秤時,忽然旁邊有人說話:“服務員,給我來兩斤鹵rou?!倍鬆斠晦D頭,嚯,這不是那兩位像門神一樣的家伙嗎。 門神說完也看了看二大爺,兩人沒搭話,各自掏錢買rou,回到車上。 到了晚間,高家四人還是輪流去餐車吃飯,然而當二大爺再經過三號車廂時,他心里一緊,不好,出事了。 原來那兩人頭頂行李架上的皮包微微癟了下去,也就二大爺這種眼光毒辣的能察覺出這點細微差別。那兩人看情形護送的應該是國家的東西,所以二大爺沒有多想,走過去說道:“你們最好看看皮包,我怎么看著好像比昨天癟一些?!?/br> 那兩人大吃一驚,顧不上多問什么,一個年輕點的,立刻踩在座位上,去看皮包。他一拉皮包拉鏈,立刻發出“啊”的一聲,又把手伸進去摸索,結果手指頭從皮包的側面就漏了出來…… 這下兩人頓時就冒了一頭冷汗,年紀大的那位嘴里不停說著:“完了,完了,完了……” 年紀輕的那位,驚慌失措之下,竟然抓著二大爺問:“你怎么發現的,你看見誰拿了我們的東西嗎?” 這一說,年紀大的那位終于醒過神來,他盯著二大爺似乎這就是偷了他們東西的賊似的說道:“你快說,東西到底在哪兒?” 二大爺知道這倆現在都亂著,只是這話實在讓人沒法聽,他一摔胳膊說道:“慌什么慌!昨天到現在,誰靠近過你們的包,趕緊想!” 年輕的那個說:“沒有啊,我一直盯著,睡覺都輪流著來,就沒人靠近過皮包?!?/br> 年紀大的突然一拍桌子說:“不對,真有一個!”說完他哽了一下,才接著說道:“今天中午,你不是下去買鹵rou嗎,有個中年人拎了個包,坐到你的位置上。我說這里有人,讓他離開。他就說,先把行李放這兒,回頭下車再來拿?!?/br> 年輕人急著問:“他動我們皮包了?”年紀大的搖搖頭說:“沒有,我全程都盯著,他先把包放到行李架上,然后從腰間抽了個布條,在他包上繞了幾下,也捆在了行李架上,就下來了。后來,沒一會,他過來說找著座位了,就又把他的包取下來,就走了。我盯著沒錯過眼,我們皮包一直就好好的啊?!?/br> 聽到這里,二大爺心里明白了,如果是這中年人偷的,那他們絕對是碰到扒手界的高人了。這些人練得一手障眼法,技術好的,能當著你面收放東西,都讓人無法察覺的。 車廂里,這時候都議論開了。二大爺對這兩人說:“趕緊去找乘警來,你們挨個車廂找,看看能不能找到人和東西?!?/br> 就這樣,乘警在知道三號車廂丟了重要東西后,非常配合的帶著那個年紀大的,挨個車廂搜。 當搜到二大爺他們這節車廂時,年紀大的那位已經臉色發白,一臉沮喪,看的出是還沒找到。他看到二大爺后,眼光閃爍了一下,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就繼續跟著乘警走了。 幾個小時后,列車到了首都西站,這次出站特別緩慢。二大爺在出站口,看到了那兩個失魂落魄的男子,他們正挨個查看出站的行人。 當輪到二大爺時,年紀大的那位開口說道:“同志,謝謝你幫忙啊,能不能留個聯系地址啊,回頭可能會找你問點情況什么的?!?/br> 二大爺點了點頭,后世找現場證人錄個口供什么的很正常。于是把謝青磊家的地址留了下來,就帶著老婆孩子丈母娘離開了。 到家后,大家先把擋灰的罩布揭開,給屋子透了好一陣氣,這才輪流洗漱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謝青磊就出門了,她今天要去看看老戰友,再把補貼領了。而朱蕓蘭則帶著高大峰去她的幾個老姐妹家中拜年去了。 二大爺無所事事,干脆在家做衛生。下午四點時分,他正圍著圍裙洗洗擦擦呢,忽然有人敲門。 他手里拿著拖把,把門打開,兩個表情嚴肅的公安堵著大門,開口說道:“同志你好,請跟我們走一趟?!倍鬆斠豢?,都樂了,怎么著,這是把自己當什么了? 他也懶得啰嗦,把圍裙解開,拖把放好,穿上出門的衣服,給謝青磊留了個字條,就跟著這倆人走了。 車子開到了某個院子里,那院子還沒掛任何招牌。進屋一看,三堂會審的架勢。屋里唯一認得的就是列車上那個年紀大點的家伙。二大爺朝他一歪嘴,冷笑了聲。 “你這是什么態度,很囂張嘛!”這時候屋里一個官員皺著眉毛發話了。 二大爺看著大家都坐著,就他一個人站在屋子中央,心里也冒了火起來。老子一時爛好心,想著國家的事情,怎么都該幫一幫,結果倒好,我成嫌犯了。 “我該是什么態度?跪地磕頭嗎?”二大爺不緊不慢的問道。 “你!”那個官員正要發火,旁邊一個戴著眼睛的人站了起來說:“同志,由于情況緊急,大家都有點上火,說話不好聽,你別往心里去。我們都是想盡快解決問題,這才……” 二大爺看了看這位眼鏡兄,心里冷笑,這一個紅臉一個白臉的技術真不錯啊。于是開口說道:“先說說你們找我干啥吧?” 大家互相看看,列車上那個年紀大點的慢吞吞站起來說道:“我有幾個問題想問你,第一,你為什么會關注我們的皮包,還第一時間發現它癟了?第二,你為什么反復經過我們車廂?第三,你一個農民為什么在這個時候跑首都來?” 二大爺盯著他看了一會說:“第一,你們倆怎么上火車的,還記得嗎?我坐了幾百次火車,就見過這么一次差點把轎車開進列車車廂的。而且,你倆在車上的表現需要我重演一下嗎?只要不是個瞎子,都會發現,你倆一直死盯著那包,包里肯定有什么好東西?!?/br> 屋子里一片低語聲,年紀大的那人名叫許世淳,他連忙結結巴巴向周圍人解釋:“我們路上被一輛拖拉機堵了好久,實在來不及了,這才……而且我和丁濤一直盯著皮包,也是為了防止出現意外,我倆一路上每人就休息了不到三個小時,可就這樣……” 屋里安靜了一下,二大爺忍不住嘴賤說道:“你倆這樣,不是明擺著告訴別人,我這有好東西,趕緊來偷吧。人傻錢多速來偷,就是你們這樣的?!辈恢l悶笑了一聲。 許世淳被二大爺氣的冒煙,猛地站起來說道:“你別打岔,還有兩個問題,快說!” 二大爺看都不想看他,對那眼睛兄說:“既然知道我是農民,那估計還是調查過我的。不過我不明白,你們怎么會沒查到這個呢?”說著把自己工作證掏出來,遞了過去。 屋子里眾人看了一圈,都有點傻眼。本來還以為是個嫌犯,結果竟然是自己人,這還怎么搞?難道許世淳真的是“傻多速”,要不怎么他拼命說的嫌犯竟然是個公安? 二大爺趁著他們愣的愣,呆的呆,慢悠悠的走到了許世淳的座位上,坐了下來。 他還不知道,已經回了家的謝青磊看了他的留言。一股怒火就沖上頂門,別人是沖冠一怒為紅顏,謝青磊這成了紅顏一怒要發瘋。 于是就在二大爺剛坐下沒多久,院子里就噼里啪啦想起了一陣跑步聲。 接著“哐哐哐”,房門不知被誰猛的敲響,一個大粗嗓門在門外喊著:“趙麻子,快開門,你現在膽肥了,連我的人都敢弄?!?/br> 二大爺聽這聲音覺得耳熟,再一想,腦門上黑線就下來了。這不是特種連里那個黑槍打的超猥瑣的政委,王云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