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
房間里一位路過的年輕女公安一個趔趄差點摔趴下,人還沒站直了就搶著問出了口:“啥?對你耍流氓?老天??!” 只聽房間里響起了一片咳嗽聲,那位笑瞇瞇和藹可親的中年公安突然面容扭曲了下,鼻子里噴了股粗氣,說:“橋豆豆同志,趕緊回你的辦公室去,我要再看見你跑出來閑逛,進刑警隊的事你就想都別想!” 年輕女公安縮了下脖子,吐著舌頭跑走了。而“被耍了流氓”的農民二大爺則一臉黑線死魚眼的站在一旁。 一屋子人都有點不知該說啥,還是那位中年公安重新接上了話題。 然而,當他們聽了這位農民大哥講了十分鐘后,幾位經過風浪的老公安立刻發現問題絕對不簡單。很快,老實農民二大爺被請進了專門的小房間,由經驗豐富的刑警隊隊長橋山苗親自詢問。 隨著兩人一個說一個問,事情的諸多細節也明晰了起來。 在一般人看來,應該是農民二大爺進京尋親,竟發現同鄉藥房的上門女婿在外面瞎搞鬼混。幾經觀察確認無誤后,想帶著公安上門抓jian作證。 而在橋山苗這樣的老公安看來,那群忽然聚集在四合院里的七個人,明顯不僅僅是亂搞男女關系那么簡單。 公安局里幾個資深老手低聲合計了一番,又向二大爺反復確認了幾個問題,最后橋隊長一捶桌子,查!關鍵時期,寧可多慮,也絕不能放過一絲危險。 就這樣,帶路黨二大爺領著一位便衣公安出發了。為了不給群眾造成不必要的誤會和驚慌,所以先派一個人去實地查看一下。便衣行動也能保證不讓犯罪分子受到驚嚇,導致打草驚蛇。 二大爺精心挑選的時間非常合適,這群人剛把“叛徒”處理了,心情一放松,喝酒的喝酒,鬼混的鬼混,把個房子搞的烏煙瘴氣。 便衣公安是位老江湖,趴在墻頭上看了不到二十分鐘,就確定了這伙人非常有問題,而且現在正是敏感時期,還是抓起來比較保險。 于是,一個小時之后,這座四合院的大門“啪啪啪”的被拍響了。 院子里本來還吵吵鬧鬧的聲音,突然安靜了下來,等大門再次被拍響時,院子里有人問了句“誰???”拍門的人大聲回答:“查水表的,就你們院了,都欠倆月水費啦誒!” ☆、第16章 四合院里此刻還清醒的就兩個人,他們走出了房間,彼此看了看,趙開山示意楊克勤去開門,自己卻向其他房間走去。 楊克勤應了聲“等著啊”,看到趙開山把所有房間的門都關上了,才整了整衣服上前打開了大門。 然而放進來的不是什么查水表的,只見一隊公安涌進了院子,而楊克勤本人也被兩個公安堵在了角落。隨著幾個房間的門被沖開,里面傳出男男女女的喊叫和哭聲。楊克勤強作鎮定的說:“公安同志,你們這是做什么啊,我們可都是老實本分人啊?!?/br> 可他話還沒落地,旁邊一個房間里就押出了兩男一女,要命的是這三個人都衣衫不整,一看就知道剛才正做著什么不和諧的事情。 堵著楊克勤的一個公安瞥了一眼那三個人,沒好氣的說:“我們是打擊黃賭毒的,今天接到舉報你們這里聚眾銀亂,有什么話,到局子里再說吧?!?/br> 一聽是抓黃賭毒的,楊克勤不由松了口氣,不過當公安們從各個房間里把人押出來后,他發現了趙開山并不在其中。 公安們押著六個人出了房間,他們一出門,二大爺就皺起了眉頭。他三蹦兩躥的追上橋山苗,小聲說“少了一個,是他們的頭頭,他們喊他老趙,我見過幾次?!?/br> 于是二大爺和橋山苗帶著兩個刑警又返回了四合院,四個人把屋子轉了圈,二大爺裝模作樣的在老趙的屋子里發現了一條暗道。 暗道下黑乎乎的,橋山苗讓二大爺等在外面,他們三個下去查看,二大爺想了想就同意了。然而等橋山苗三人下去兩分鐘后,二大爺也雙手一撐跳下了暗道。 只跑了幾步,前面暗道里就傳來了一聲槍響,接著又是幾槍,二大爺心說不好,連忙加快腳步。等二大爺趕到時,發現有兩位刑警受傷,一位比較嚴重打到了腹部,此刻平躺著不敢動。另外一位胳膊受傷,正在幫隊友緊急包扎。他倆旁邊是被捆的死豬一樣的王愛華。此刻王愛華一見到二大爺立刻嗚嗚直叫,拼命扭動掙扎。 胳膊中槍的刑警叫云鴻雁,他見到二大爺,第一反應就是問:“你怎么下來了?”二大爺說他聽到了槍聲。云鴻雁手里忙著包扎,嘴里也沒停的說:“你下來也好,我等下要去幫隊長,你來替我看一下?!?/br> 二大爺搖頭說:“不行,這位公安同志要趕緊送醫院,不然太危險。你趕緊去找人來抬他,你胳膊也受了傷,我一個人抬不了。旁邊這個捆著的是他們一伙的,不能信?!?/br> 云鴻雁想了下,不放心農民二大爺一個人在這,就想讓二大爺去找人。二大爺連忙搖手說:“我都不認識路,再說我一個農民,去找人耽誤事,你快去吧,別在這浪費時間了?!?/br> 二大爺說的有理,云鴻雁沒再多說什么,趕緊找人去了。 二大爺等到云鴻雁走了,看了看地上躺著的公安,此刻他雖然腹部中了彈,但精神還行。這會正對二大爺說:“我還行,要不是這道太窄,我們不好亂開槍,還想著盡量抓活口,哪能讓那小子沾這么大便宜。不過那小子槍法也不錯,不知道隊長現在追上沒?!?/br> 二大爺看著他還能堅持會,于是一個轉身擋住公安的視線,干脆利落的把王愛華打暈了,然后回頭對地上的公安說:“我去前面看一看,有事就喊一聲?!?/br> 剛才他們在院里找趙開山的時候,二大爺就發現楊克勤帶上火車的兩口大箱子不見了。那箱子里必然裝著搞破壞用的武器,現在趙開山跑掉了,他最大的可能就是取出這些武器,要么方便他逃跑,要么搞不好他會來個魚死網破,總之都非常危險。 二大爺相信自己的判斷,所以他現在要抓緊時間趕快找到那些武器,抓到趙開山。 身手敏捷的二大爺在暗道中奔跑了一陣,忽然聽見前面不遠處傳來了有人搏斗的聲音。二大爺兩步沖了過去,只見橋山苗已經成功的把趙開山打的仰殼朝天,正要壓上去給他帶手銬。 突然二大爺猛的躍起,一腳踹歪了趙開山曲在身前的右腿。幾乎就是同時,“砰”的一聲,一顆子彈從趙開山的右腿外側射了出來,打在了橋山苗身邊的墻壁上。 橋山苗一驚,馬上反應過來,搶上前一踢一跺,把趙開山徹底打昏過去。 來不及說什么感謝的話,橋山苗趕緊把趙開山拷了起來,又和二大爺兩人架起他的胳膊,馬不停蹄的朝回趕。當他們趕回到腹部中彈的公安身邊時,王愛華還昏著沒醒,二大爺隨手把趙開山朝他身上一扔,兩人親熱異常的一起昏著去了。 沒一會,十來個公安和醫生舉著手電,找到了他們。一番忙碌后,受傷的公安被擔架抬著,上了一輛吉普車,而王愛華和趙開山也被抓捕歸案。 只不過完事后,橋山苗隊長死死拉著二大爺的手不放,硬說二大爺是個當刑警的好苗子,然后相女婿似得把二大爺的祖宗三代都問了一遍。 二大爺被問的想揍人,最后終于想了個借口:“公安同志,我看他們那條暗道指定通向什么重要位置,是不是要趕緊去看一下啊?!?/br> 橋山苗看著二大爺嘿嘿直樂,說:“嗯,果然是個好苗子啊,想的好!不過我們已經派了兩組人過去了,你就不要cao心了。來來,我們再說說你是怎么發現他藏在腿上的槍的……” 后來,很長一段時間里,二大爺不能聽見別人提到“橋”字,甚至連走路都不愿意過橋。 而五九年十月,首都的國慶典禮盛況空前,可沒有多少人知道,就在這廣場附近的一間民房里,前幾天才搜出一架還沒拼裝好的迫擊炮和五發彈藥。 二大爺在抓捕行動后的第二天,就帶著水果罐頭去看望了兩位受傷的刑警。云鴻雁傷的輕,此刻正坐在另外那名刑警的病床邊,歡快的撬著水果罐頭。邊撬還邊說:“老高啊,你可是真高啊,我都聽隊長說了,那飛腿踹的真漂亮啊,你是不是少林寺的什么俗家弟子???” 二大爺無語的看著這個歡快吃罐頭的家伙,好一會才嘆了口氣說:“我老家就一個孩子,我已經把他娘氣跑了,可不能再丟下他了?!?/br> 床上躺著的魯仁嘉看著云鴻雁吃罐頭,沒好氣的說:“都當別人像你一樣啊,沒心沒肺的,明知道我不能吃東西,還這兒饞我,你丫太缺德了??!” 正好橋山苗推門進來,聽了一耳朵,問:“誰缺德了?這可不行,有誰干了缺德事,正好讓我練練手,這不練不行啊,要不是這次小高在,我這會搞不好也躺下了。唉,小高別跑啊,我這兒還有話要說呢,唉??!那邊是女廁所?。?!” 幾秒鐘后,外面傳來一陣尖叫,其中夾雜著不少“臭流氓”之類的贊美聲。二大爺灰頭土臉的又鉆了回來。房間里的三人一看,頓時狂笑出聲。躺著的魯仁嘉哎喲直叫,喊著:“媽呀,肚子都笑裂了!” 二大爺一本正經的拍掉了身上的垃圾,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得,說:“哎呀,我想起個事!我之前有一次帶著兒子去縣城里一個館子吃飯,我兒子突然想上廁所,結果我看見走我們前面就是那個藥房女婿,他和館子里一個家伙一起進了茅廁。那個茅廁就一個坑位啊,我當時就覺得好奇怪。后來我和兒子等了半天也沒見他們出來,我兒子實在憋不住了,我就推門想進去催一下,結果發現里面根本沒人唉,再后來我回了村,一忙起來就把這事給忘了。這次那個暗道倒是讓我想起了這事,會不會那廁所下面也有個暗道???” 橋山苗聽了,嚴肅起來,他推開門看了看四周,轉過來小聲說:“我們后來在那個暗道里搜出了發報機和電臺,在暗道另外一頭搜到了迫擊炮?!?/br> 三個人聽了都倒吸一口氣,好家伙,幸虧沒讓他們搞成啊。 橋山苗接著說:“小高你說的這個事情很重要,那些電臺和迫擊炮不是幾個人能運進來的,必然有人接應有人掩護,所以,趕緊的,我得去做事了,小高你跟我來?!?/br> 兩天后,二大爺秘密回到了縣城。于是,縣城里的一家飯館突然關了門,據說是要搞衛生突擊檢查,而館子里的大廚因為做菜不干凈,被抓起來接受教育去了。從那以后,這個縣城里的飯館都格外注意衛生。廚子門也盡量使用新鮮材料以及保持廚房永遠干凈整潔。若干年后,一款介紹傳統美食的電視節目風靡全國,這個小小縣城里的幾家飯館做為堅持品質50年的經典代表,大大的出了個名。 二大爺看著事情算是辦完了,于是就告訴橋隊長,說他要回家去了。 橋山苗在和二大爺強制性的談過幾次心后,對他的處境比較了解。之前還以為二大爺想破鏡重圓、夫妻團聚,然而二大爺說只想默默給予補償,如果需要離婚或者辦理戶籍,也愿意出力。 橋山苗聽了點點頭,說他明白了。二大爺問清楚了橋山苗、云鴻雁和魯仁嘉的具體郵政地址后,就扛著行李回去了。 二大爺回到村里正趕上十月秋收忙,行李一放下就被催著上了工,這個時候可不管你是不是什么隊長啊會計的,都給我下田去吧。 而村民們看到二大爺還是孤身一人回來的,都善意的沒有去問他找人的事情。忙到天黑實在看不見了,大家才收工,各自回家吃飯休息去了。 自認為這段時間表現很好的高大峰,眼巴巴的盼來了二大爺,于是端茶倒水、腳前腳后的跟著他。誰知道二大爺竟然好像完全不記得自己說過的話,提都不提獎勵高大峰的好東西。 高大峰眼看著二大爺洗完了腳就要進被窩了,終于忍不住了,眼眶一紅就要開嚎,突然一個大包裹把他壓倒在了床上。只聽二大爺溫柔的對他說:“再敢把吃的藏豬圈里,以后就給你娶個豬老婆?!?/br> 高大峰百忙之中,抽空回了一句:“那我兒子以后就叫豬八戒?!?/br> 二大爺……多大的仇?! ☆、第17章 五九年的秋季,包括高家坳在內的附近八個生產隊的糧食產量都還湊合,這在今年的旱情里算是十分突出的表現了。 于是才離開村子沒多久的調查組又來了。一番調查之后,他們認為,這個成績大部分是全體隊員努力工作帶來的,而外部原因則是生產隊深刻認識到干旱的嚴重性,提前做好了準備工作,打出了四口深井。 還別說,隨著工作組調查報告的上交,挖井修渠也被更多地方重視起來,這對緩解后來的災情還是起到了一點作用。 秋收后,因為村里已經不搞大鍋飯了,所以大家都直接拿到了今年的新糧。而工分多的人家還可以把超額的部分直接換成錢,這個錢自然是工分不夠的人為了補齊糧食差額而出的。(當然如果不想出錢,也可以選擇不買那部分糧就是了) 轉眼到了十二月,這一天晚上,二大爺鄭重的通知了高大峰同學“今晚給老子好好洗個澡,明天帶你進省城去見見你大伯一家?!痹瓉磬嵓以谑辉碌拙桶岬搅宋靼?。 二大爺說完話,就去整理明天要帶的東西了。洗澡水已經燒好,高大峰也早就能自己洗澡了,根本不用他cao心??墒堑雀叽蠓逑赐暝?,二大爺發現他放心的太早了。只見高大峰磨磨蹭蹭的洗出來,低著腦袋,縮著脖子,一貓腰,動作流暢的往被窩里一鉆就看不到人影了。 二大爺火眼金睛啊,摸著下巴就覺得這小子絕對有貓膩,一把掀了被窩,把高大峰抓出來,一看!好家伙,這比沒洗還埋汰??!氣的二大爺順手就給了他一個板栗子敲在腦袋上,問他:“特意和你說了,明天要去見親戚,你還給我胡整,是想丟臉丟到我姥姥家?。ㄒ徊恍⌒陌颜嫦嗾f出來了)?你今天要不說出個理由來,看我以后還帶你出門不?!?/br> 高大峰揉著腦袋上的包,哭嘰嘰的說:“爹,別把額賣到耗子窩,額黑額臭,耗子就不愛吃額咧,額以后都不洗澡咧,嗚嗚……哇!”哭著哭著,往地上一蹲,竟然滿地打起滾來。 二大爺看著“坑爹”的高大峰,忍不住想起了小時候,母親常常熱情的夸贊他:“七、八、九,嫌死狗!” 不管高大峰多么不情愿,第二天還是被他爹抓著后脖子的去了省城西安。二大爺憑著隊里給開的介紹信買了票上了車,剛上車,高大峰還有些害怕,可等到火車一開,他那倆眼珠子就差貼在窗戶上了。 還好現在還不到春節前后,可就這樣,車上也是人擠人的。幸好爺倆只是短途,坐了三四個小時就到了。 好不容易把高大峰和幾個包裹都拽下了車,二大爺長長的出了口氣。稍微找了找方向,他扛起包裹,抓緊高大峰就出發了。 走了一陣,看到路上有人力三輪板車,于是二大爺問了問價,3毛錢,便宜!二大爺一抬手,把包裹和高大峰朝車上一抱,自己也跳了上去。 高大峰此刻早就忘記耗子窩的事情了,進了城以后發現自己的眼睛更不夠用了,怎么有這么多好看的東西啊。 于是就在高大峰毫無察覺的情況下,下午三點,二大爺找到了鄭家所在的工廠家屬院。問人打聽了一陣后,父子倆敲開了鄭家的房門。 這個時間里,家里大人都在上班。四個小子里,三個大的都在上學,只有六歲的鄭吉達和三歲的鄭秀在家。 二大爺正有點擔心鄭秀不記得自己,誰知道這倆小家伙一見他就高興的尖叫:“二叔叔來了,二叔叔來了!”原來在他們心里,二大爺就是甜的、rou的、好吃的、流口水的等等一系列開心記憶的集合體,實在是印象深刻。 他倆這一叫,把高大峰嚇的差點沒順著他爹的褲腿爬上去,被他爹無情的踢開后,只好緊緊攥著他爹上衣的后擺不松手。于是二大爺在與上輩子的親娘重逢時,一個沒注意,差點被上輩子的親爹勒死,真是人間悲喜劇。 進了門,二大爺把包裹放了下來,對鄭家兩個小家伙介紹到:“這是我兒子,今年八歲,叫高大峰,你倆喊他哥哥就行?!闭f著也把高大峰拉到人前說:“這倆是你四弟和小妹,招呼聲啊?!?/br> 高大峰此時已經想起了耗子窩的事情,被他爹拉到前面,正好抓緊時機觀察小耗子,嘴里也老實的喊了聲“四弟好,小妹好?!边@都是二大爺“耐心教育”后的成果,知道怎么和人打招呼了。 吉達和鄭秀也乖乖的喊了哥哥好,然后就看到二大爺開始變戲法似地從包裹袋子里掏東西。米、面、rou、菜、油鹽歸到一起,敲糖塊、小魚片、地瓜干放到一邊,布料、搪瓷杯子、臉盤堆到一起。 這些東西高大峰全都吃過用過見過,所以不稀奇,他轉著腦袋滿屋子的看,心里尋思:“這里白白凈凈的,不像耗子窩捏。難道是額猜錯咧?只有爹一個是耗子精?” 而鄭家兩個小娃就有些傻眼了,這鋪了一床,堆了一地,擠了一桌子的東西,怎么辦? 二大爺看了他倆一眼就明白他們在愁啥,于是立刻開始忽悠人?!笆迨搴湍銈兊切值?,大人里和你爹最親的是你娘,其次就是我了。啥?為啥最親的是你娘?咳咳,這要從人的起源開始說起……去,去去去,你們記著就行,哪兒這么多問題??傊?,你倆記住咯,我和你們是親戚,是自家人。自家人就是應該不分彼此,有什么好東西都要一起吃一起用的,好了,別廢話了,趕緊洗手去?!?/br> 鄭家倆小娃雖然記得娘平時都教過他們不許亂拿別人的東西,可被二大爺一洗腦,就糊涂了。只記住了自家人這個詞,就被趕去洗手了。 于是當鄭家夫妻下班回家時就見到屋子里多了一大堆東西,而一群馬猴子正圍著嘿嘿傻樂的二大爺上躥下跳的笑著叫著。在給夫妻倆介紹了新馬猴子高大峰后,一家人開開心心的吃了晚飯。 晚上外間的大床上睡的是二大爺、高大峰和老四鄭吉達。里間,孫麗真和鄭秀擠一個小床,鄭意安和三個兒子睡一床。二大爺躺床上心里還在想,下次要去弄點鋼絲床啥的才行啊。 第二天是禮拜天,孫麗真早上起來做好了飯。大家吃過以后,女主人就把一屋子男人小孩都趕出門了。 今天他們要去鐘樓玩,因為人多所以坐的是人力三輪車。雖然三輪車收費貴點,但是一個人坐到鐘樓是2角錢,五個人坐還是2角錢。他們一共八個人,疊羅漢似地擠在一輛三輪上,頗有點后世阿三哥們搭火車的感覺,二大爺覺得他們實在是有點欺負踩三輪的師傅。 踩了半個多小時,一群人好不容易到了鐘樓。下車時鄭意安多給了一角錢車費,對師傅道了聲辛苦,這才領著一群小的們上了鐘樓。 這鐘樓去年才結束修復工作,此時上來,那些因戰亂而留下的殘痕基本都再難看見。一路跟著人流慢慢移動,偶爾能聽到不知在何處的解說員,帶著點口音的講述著這座古建筑歷經了怎樣的風風雨雨。 二大爺是個肚子里沒多少墨水的人,那些文人墨客留下的題字他看著都差不太多,只有當介紹到那座“歷世久遠,神武有靈”的景云鐘時,他才來了點興趣。他們此時看到的只是一個仿品,真品存放在西安碑林里。那真品發出的鐘聲就是后來中央人民廣播電臺每年播出的新年鐘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