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節
“你不也沒告訴我一聲就出國了嗎?”司懷安閉上眼,想象著她說話時嬌俏的模樣,唇邊總算是浮現了一絲微笑,“咱們啊,半斤八兩,誰也別說誰?!?/br> 明一湄被他逗笑了,笑了一會兒,她聲音低下去:“懷安,我現在回去好不好?雖然這樣有點兒對不起師兄,但我真的一秒鐘都等不下去。沒有你在的異國他鄉,我真的不想呆,我只想……” 我只想快點到你身邊去。 司懷安動容,體內各種各樣的情緒來回激蕩,最后化作一聲輕輕的:“好?!?/br> 好,你快回來。 我是如此需要你,我的女孩。 ※※ 招了一輛出租車回到馬里布,明一湄簡單收拾了行李就要離開,紀遠已經去演唱會那邊了,為明天進行彩排,豪宅里沒什么人。 臨行之際,明一湄想了想,又退回去,抽出便簽紙飛快地給紀遠留下口信,將便箋紙貼在冰箱上,她環顧了一下屋子,拖著行李輕輕關上門。 起飛之前,明一湄各給司懷安、紀遠發了一條信息。 把自己的航班號告訴司懷安,又跟師兄道了一萬次歉,空姐走過來客氣提醒該關機了,明一湄收好東西,閉上雙眼,等待起飛。 收到信息,紀遠在后臺嘖了好幾聲:“瞧瞧,什么叫做女大不中留,這就是典型的‘重色輕友’,虧我還特意給她準備了貴賓席的座位?!?/br> 靳尋忙得腳不沾地,滿頭是汗地走過來:“你說誰?” “明一湄啊?!奔o遠頭也不抬,手指飛快地回信息。 聽得靳尋腳步一頓,她回頭久久凝視紀遠,自然沒錯過他臉上輕松愉悅的笑意。 紀遠不是不怎么待見明一湄嗎?什么時候他們關系變得這么好了…… 晃晃腦袋,靳尋強行忽視心頭隱隱的酸澀。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依然是亂亂亂亂碼的防盜章,嘿嘿晚上老時間(10點半左右)來替換 明后兩天的內容絕對不容錯過,請相信我(誠懇眨眼) 么么噠,我去努力碼字 網審通過啦,我來替換~~~ 下一章見面、下一章見面、下一章見面,重要的事情說三遍,over跟大家說晚安,周末愉快~~~~ 第77章 .| 知道明一湄在哪兒,也知道她上了飛機,司懷安那顆心總算是落到了實處。 不眠不休了幾十個小時,精神一松懈,倦意排山倒海涌來。 這一覺司懷安睡的很踏實。 似乎已經很久沒有這種倦鳥歸巢的安心和放松,成為演員之后,每天的生活都被各色各樣的行程塞滿,比從前做藝術品鑒賞、交易的時候更忙碌。 從一個國家飛到另一個國家,從一個城市飛到另一個城市。 走過無數風景,到最后,最眷戀的還是故土。 睡得太酣甜,司懷安不太愿意醒來,窗外連綿的沙沙雨聲也成為了助眠的伴奏。直到一道驚雷劈下,司懷安突然心中生警,猛地睜開眼。 掀被坐起身,司懷安將汗濕的額發撥到腦后,環顧光線昏暗的房間。 剛才……那種不祥的感覺究竟是怎么回事? 司懷安打小就遇事不慌張,泰然自若地應對各種突發情況,養成了云淡風輕的性子。 除了當初他爸他媽出事的時候,這十幾年來,司懷安從沒這樣心慌過。 看了看時間,司懷安發現自己這一覺睡得真夠久的,幾乎睡了一個對時。 一湄的飛機應該快到了。 起身正打算洗漱一下開車去機場,司懷安的手機響了。 “喂?” 助理的聲音無比驚慌:“先生……先生不好了,剛收到一條實時新聞,一架從美國飛往首都機場的國際航班與機場方面失去了聯絡!” 砰! 司懷安腿一軟,撞翻了椅子,抓著手機摔坐到了地上。 聽見那邊的動靜,助理聲音都嚇得變了調:“先生?先生你沒事吧?我現在馬上就過去,去您公寓那兒!” 緩了一緩,司懷安的聲音才重新響起:“我沒事。你不用過……不,你現在過來,給我開車,送我去機場?!?/br> 帝都這場暴雨已經持續了快48個小時。 整片天空都陰沉沉的,烏云壓得很低。 雨點噼里啪啦密集地砸在擋風玻璃、車頂棚上,每一聲都聽得助理膽戰心驚。 更可怕的是來自后面的低氣壓,帶著令人窒息的沉重壓力,助理搜腸刮肚想說點兒安慰開導人的話,卻在對上后視鏡中男人銳利的目光的一瞬間,打消了可笑的念頭。 司懷安依然是一絲不茍的模樣,短發下他雙眼格外明亮,深邃凌厲的視線透出他強大無匹的意志力——他是強者,還沒淪落到承受不起風雨的地步。 在心底嘆息了一聲,助理催動油門,繼續在滂沱大雨中艱難前行。 連日暴雨,低洼路段已經出現嚴重的積水。 車輪駛過之處,濺起數米高的水花。 開到某高架橋下,車速不得不減慢至無法前進。 垂著雙眼沉思的司懷安倏然抬眸:“怎么回事?” 清冷的聲線有一絲不易覺察的緊繃。 助理挺直脊背,小心翼翼作答:“先生,積水太深,過不去?!?/br> “繞道?!?/br> “……繞不過去,”助理額頭的汗沿著眉角淌了下來,“前面有車,后頭也被堵著,水已經淹到車門了?!?/br> 他還有一句沒說,雨再繼續下下去的話,水位繼續上升,說不定整部車都得交代在這兒。 司懷安坐在車里,心如萬蟻啃噬,每一秒都捱得無比煎熬。 他已經連續撥了好幾個電話出去,撥給有關部門的熟人,朝他們打聽那架失蹤客機的消息,現在那邊也是亂哄哄的,背景里不斷傳出專業人士冷靜急促的術語。熟人語氣很急地對司懷安保證一有消息就打過來,讓他耐心等待。 等待個屁! 他沒法兒等下去! 他的一湄在那架飛機上面!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司懷安打完了所有能打的電話,他神情也無法繼續保持鎮定,眼底滲出了赤紅的血絲。 一手撐著頭,一手握著手機。 他目光幾乎要將手機盯出兩個窟窿。 助理看著周圍幾輛跟他們一樣陷在水里的車,瞧著不斷上漲的水位,慌得不行。 車上坐的這位爺可是絕不能出任何差錯的,要真出了什么事兒,自己死三回都不夠的! 打了無數個電話之后,終于有救援車緩緩停在了高架橋上,披著雨衣的交警、消防隊員沖到橋下,最深的地方水已經及腰,他們張羅著想辦法抽水、排水,恢復通行。 另有一隊人舉著雨傘直接往奧迪這邊過來,彎腰敲了敲車窗,對駕駛座上的助理喊了幾句什么,話音被雨聲遮蓋,助理只能看見他們嘴一張一合。 司懷安最后一絲耐心告罄。 當外面那群明顯不是普通救援人員的人開始研究怎么把車給弄出去時,司懷安按下開關,抬手就去拉車門。 助理駭得一邊扯安全帶一邊往他那邊撲:“先生,您不能下車,危險!” 抿著唇,司懷安不發一言,他在開門時遭遇了極大的阻力,水已經略淹過了車門下部,他當然知道在這種時候開車門會有什么后果。 在助理和其他人的勸阻聲中,司懷安抬腿又踹了一腳,強行打開車門,水嘩啦一下涌了進去,他腿一跨,直接走下了車。 精致昂貴的西裝瞬間已經盡數濕透,黃豆大的雨滴嘩啦啦地往人身上澆,司懷安視若無睹,他眼底有火焰在燃燒,在他蒼白的俊顏以及被雨水沾濕的亂發之中,亮得懾人。 數把雨傘撐開,舉在司懷安頭頂、身后,他們追著司懷安往外走,亂糟糟的一通喊,司懷安全沒聽清,他只有一個執拗的念頭。 “……去機場,我要趕到機場去?!?/br> “什么?”有人大聲喊。 “機場!”助理一身狼狽地追了過來,他聲音里帶著哭腔,反手用袖子狠狠擦了一把臉,也不知道擦的是眼淚還是雨水,他接著補充解釋:“先生要去機場!” 終于在趕來的人幫助下,司懷安乘上了另一輛車,在雨中風馳電掣趕到了首都機場。 t3航站樓已經聚集了不少前來等待、打探消息的家屬。 國際航班出事的消息已經在各大媒體、網絡上瘋傳,到處可見人們悲傷的神情、凄切的啜泣與通紅的眼圈。 那種撲面而來的巨大悲慟讓司懷安永遠挺立的身姿也晃了一晃。 旁人不明所以,只有助理知道先生正在經歷怎樣的煎熬,他上前在司懷安手臂上扶了一下,旋即被司懷安堅定地推開。 沉默的腳步緩慢邁出,一步又一步,司懷安穿行在哀傷的人群中,站到了隊伍最前面。 機場工作人員努力朝情緒激動的家屬們解釋著什么,遠近的聲音如潮水般遠去。 希望與絕望來回沖刷,反復激蕩。 等了不知道多久,身體也已經麻木到失去知覺,司懷安終于看到了一隊穿著制服的地勤沿著通道跑了過來,他們揮舞雙手喊著什么,他幾乎不敢辨認他們的表情,然而心底有一道強硬的聲音催促著他,司懷安終于將視線聚焦在地勤人員的臉上—— 不是悲憫哀慟,而是喜悅,欣喜若狂! “找到了!聯絡恢復了!飛機和機上的人都沒事,正在靠近機場,很快就能降落!” 屏息,靜默。 數秒后,人群中爆發了歡呼。 “太好了,太好了先生!您聽到了嗎?”助理喜極而泣。 跟來的一群人也露出了釋然的表情。 司懷安神色依舊冷峻,他在望眼欲穿的漫長等待后,終于在三三兩兩拖著行李走來的人中,認出了那道刻骨銘心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