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
吃完早飯,楊曉峰建議溫汀再掛個吊瓶,這樣病才能徹底好,溫汀想了想,覺得他說的有理,便跟著楊曉峰去了他的診所。 去診所的路上,楊曉峰開口,“溫汀,這個沈先生不是一般人吧?”他自身的穿著,氣勢,開的車,還有這幾天在他家門口來來去去的幾波人,全是縣里有頭有臉的人物。 今天是鎮上五天一次的集市,溫汀正四處看著,猛一聽到楊曉峰的話,愣了一下,繼而轉頭看他,笑了,“確實不一般,脾氣大,不會笑,傲嬌難伺候,除了一張臉,找不出一點兒優點?!?/br> 溫汀的語氣中帶著鄙視,卻掩蓋不住她甜蜜的語氣,楊曉峰掩飾住自己的失落,聲音盡量輕松,“你很喜歡他吧?” 溫汀頓了一下,偏頭,俏皮道,“很明顯?” 楊曉峰看著她笑,眼神柔和,“是,很明顯,他一來,你的病都好了?!比说牟?,很微妙,有時候比人的心更能表達自己的情感。 溫汀低頭笑了笑,沒說話。 楊曉峰伸手虛環住她的肩膀,擋開集市上擁擠的人群,似是開玩笑道,“我還以為我會有機會追求你,現在看來好像可能性不大?!?/br> 溫汀心里小小驚了一下,面上卻并沒有任何多余的表情,笑瞇瞇的聳聳肩,“楊大夫,你真是抬舉我了,就我這樣的脾氣,除了沈懷景,這個世上還真沒幾個人受得了,人貴有自知之明呀?!睖赝⊙b模作樣的嘆了口氣,似是很遺憾。 楊曉峰深深看她一眼,笑出聲,“確實,看出來了,你這前幾天都是裝的吧,看著溫柔大方的,沈先生一出現,就原形畢露了?!?/br> 溫汀也笑了,心里卻是有些發苦,沈懷景呆在這里什么也不說,不說帶她回去,也不提任何要求,她豈會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可是她卻不能給他任何回應,承認愛他是一回事兒,跟他在一起卻又是另一碼事兒了,前面的路該如何走,她自己都迷茫了。 穿過集市不遠處便是楊曉峰的診所,楊曉峰給溫汀配了藥,掛上吊瓶,就去忙他的去了,溫汀坐在診所里的上,看著外面熙熙攘攘的集市,有些惆悵,她不能總是這樣裝傻下去,那沈懷景又是怎么想的,有時候她害怕他對她只是一時沖動,只是大男子主義在作祟,可是有時候她又期盼他只是一時沖動,這樣兩人各走各的,生活少了這些為難的選項,會簡單許多。 今天是個好日子,幾輛裝飾鮮花的婚車從集市中的人群中緩慢穿過,有孩子趴在車窗上往里瞅新娘子長得什么模樣,有人從車里扔出喜糖喜煙,周圍人一哄而上,搶著鬧著,有人大叫著,“恭喜恭喜,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婚車停在路邊的一戶人家門前,鞭炮聲噼里啪啦的響起來,婚禮主持拿著話筒說著詞,新郎將新娘從車里抱出來,一時用力過大,閃了一下腰,人群里爆發出一陣笑聲。 溫汀托著腮,嘴角微微泛起一抹笑容,新娘子穿著潔白的婚紗,帶著羞澀的笑容抱著新郎的脖子,溫汀沒見過農村的婚禮,所以很感興趣的看了良久,他們在門前做了許多儀式之后才進了門,到溫汀掛完吊瓶,拔了針之后,有許多人包括換了衣服的新郎新娘,相互結伴出來去了集市旁邊的一家飯店。 集市漸漸散去,溫汀從楊曉峰的診所出來,站在路邊看了良久,新郎新娘站在飯店門口,陸陸續續有親戚前來恭喜他們新婚,他們臉上都帶著祝福的笑容,新娘一身大紅色的衣裙,特別漂亮。 鬼使神差的溫汀順著人群走了進去,婚宴廳外有個上了年紀的人擺了一張桌子在那里收份子錢,溫汀掏出沈懷景的錢包把里面所有的整錢都給了那人,往書貼上寫名字的人愣了一下,抬頭看了一眼溫汀,“這位姑娘,叫什么名字?” 溫汀想了想,“沈傲嬌?!?/br> “沈傲嬌?哪幾個字?” “驕傲的傲,嬌羞的嬌?!?/br> 那人搖搖頭,心里暗腹,這是個什么名字?一筆一劃的將名字寫在大紅的書貼上,能給人婚禮寫書帖的人,字自然是極好的,溫汀看著那幾個字,心里閃過一抹暖流。 那人臉上帶著和藹的笑容,“進去吧,姑娘,吃好喝好...” 溫汀進了去,大廳里布置的特別喜慶,音響里正在播放著音樂《終于等到你》,顯示屏上放著新郎新娘的各種照片,溫汀找了一個角落里的位子坐了下來。 婚禮很快開始,雖然主持人的普通話說得并不地道,甚至帶著很濃重的口音,但是很會調動氣氛,大廳里歡笑聲一片,新娘從花門處往新郎走去,音樂換成了《結婚進行曲》,新娘把手放在新郎的手里,兩人對視,互相不好意思的笑了。 溫汀覺得眼眶有些濕潤,主持人撇著不正宗的普通話,說著感人肺腑的情話,不知為何,溫汀的眼淚止也止不住的就掉了下來。 這就是俗世最簡單的生活,是她最想要的,卻怎么也得不到的。 溫汀從宴會廳里出來,身后,主持人問,“新娘,你是否愿意這個男子成為你的丈夫與他締結婚約無論疾病還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愛他,照顧他,尊重他,接納他,永遠對他忠貞不渝直至生命盡頭” “我愿意?!?/br> “新郎,你是否愿意這個女人成為你的妻子與她締結婚約無論疾病還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愛她,照顧她,尊重她,接納她,永遠對她忠貞不渝直至生命盡頭 “我愿意?!?/br> 溫汀回頭看了一眼在臺上相擁親吻的新人,然后出了飯店,外面碧空如洗,藍的耀眼。 溫汀往路邊的一個關著的店鋪門前的臺階上坐了下來,所有所思的看著周圍來來往往的人群,也不知過了多久,直到有人叫她,“溫汀...” 溫汀恍惚回頭,是連軒和溫以南。 連軒一過來,恨鐵不成鋼的吼道,“你出門能不能說一聲?我們都以為你丟了呢?能不能帶個手機?你知不知道我們找你都找瘋了?” 溫以南臉色發白的上前,帶著后怕,“姐,你去哪里了,曉峰哥說你早就離開診所了,你怎么不說一聲呀,嚇死我了,我以為你出什么事兒了呢?!睖匾阅蠈⑺舷麓蛄苛艘环?,見她沒什么事兒,才松了一口氣。 溫汀才驚覺,自己出來都一上午了,不好意思的道歉,“對不起,我忘記時間了?!?/br> 連軒打了個電話,不一會兒,沈懷景頎長的身影從一排房子處拐了出來,他沒穿外套,領帶松松垮垮的,襯衣扣子解了幾個,臉上帶著一股沉悶的壓抑氣息。 溫汀不由瑟縮了一下。 沈懷景大步走過來,看到溫汀好好的坐在那里,所有的焦急化成了滔天的怒火,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將她扯了起來,眼眸通紅,“溫汀,你到底想怎么著?你覺得動不動搞失蹤很好玩是不是?你覺得這樣很有意思?” 這幾天的壓抑,一起爆發了出來,聲音嘶啞的怒吼,扯著她的手往外扔,“走啊,走啊,走的遠遠兒的,眼不見心為凈,走啊...” 連軒從來沒見過沈懷景這么大的火氣,他怕他克制不住動了手,忙上前攔在兩人中間,“九哥,消消氣...” “消氣?我有什么好生氣的?”沈懷景冷笑,“我有什么資格生氣...”沈懷景一腳踢在路邊的垃圾桶上,垃圾桶發出沉悶的響聲,晃了幾晃才站穩。 沈懷景轉身就走,連軒忙叫他,“九哥,你去哪兒?” “別跟著我?!鄙驊丫奥曇舯?,大步往岔路上走去。 溫汀咬了咬下唇,抬步跟了過去,溫以南想跟去,連軒攔住他搖了搖頭。 沈懷景走了幾步,倏地停下,回頭,冷著臉看她,一字一句,帶著陰郁,“我說了,別跟著我?!?/br> 溫汀停下腳步,低著頭絞著手指,不看他也不說話。 沈懷景不屑理她,抬步走,他一走,溫汀也跟著他走,幾次三番,沈懷景懶得理她,任由她去了。 兩人沿著大路走了一段時間,沈懷景又拐上了一條小道,沈懷景的步子大,又在氣頭上,走的又快又急,溫汀本來身體就不好,又生著病,只能小跑著跟著他,累的有些喘不上氣。